慕时丰觉得他这辈子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给她录了那么多视频,十五岁到二十岁这将近六年的时间,他几乎有空就会给她录视频,手机录的,相机录的,专门录的,觉得好玩随手录制的。
还有他偷偷入侵沈凌和蒋慕承的电脑,通过不太光明手段获取的那些她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
以前觉得挺无聊,没想到成了他人生最富有的一笔财产。
陶然本来还哭的挺伤心,一听到自己上厕所的视频都被拍下来,一时间又哭笑不得。
她噘着嘴,很不满的质问:“我上厕所,你干嘛还要录下来?”
“你便秘啊,坐在马桶上半个小时都不下来。”
“...”陶然彻底脸黑了。
觉得没法好好聊天了,她嚷嚷着要回卧室睡觉。
慕时丰只是笑,笑的很得意。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抽了条浴巾包裹在她身上,“陶然,以后对我好点,我高兴了,就会把你意想不到的视频给你看。”
陶然被威胁,只能翻个白眼,闷闷的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躺到床上后,慕时丰把房间的灯都关了,床头灯也没留。
室内的遮光帘在关灯后被慕时丰拉开,只有一层纱帘,窗外的亮光瞬间充满了卧室。
白白的,凉凉的。
不是月光,是来自皑皑白雪。
他们都不困,慕时丰倚靠在床头,陶然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谁都没说话。
一室的静谧与安逸。
慕时丰摩挲着她左肩处的纹身,又低头亲了下,即便是在不敞亮的房间,窗外的光线也不足以看清室内的一切,可她肩上的纹身却格外刺眼。
大红色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还有两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和蓝色蝴蝶,像是翩翩起舞,恋着花。从远处看,又好像是立在肩上,美轮美奂。
陶然出声:“看什么呢?”
慕时丰淡淡的说了句:“你身上的纹身。”
陶然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霍连说这是美国最有名的纹身大师的收山之作,这纹身图的名字叫蝶恋花。”
慕时丰的指尖轻轻碰触着那两只蝴蝶,在黑色蝴蝶身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下,疼的陶然‘嘶’了一声。
质问他:“你干嘛要掐我!”
慕时丰哼了一声,“看这公蝴蝶不爽!”
陶然:“...”他竟然跟一只公蝴蝶较劲,真特么的极品啊。
慕时丰扯过被子将碍眼的蝴蝶给遮住,低声问她:“有没有想过把这纹身给洗了,再重新纹?”
那还不得疼死?
洗了再纹,那是神经不好的人才干的事。
虽说她不记得当初为何要纹身,又怎么忍受的了疼痛,但她绝不会再干纹纹身这样身心受虐的事情。
她问慕时丰:“大慕慕,你当初怎么就同意我纹身的呢?”女人身上有纹身,总会给别人一种不是乖乖女的印象。
慕时丰的手微微蜷缩。
这纹身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在他们分手后她纹上去的。
陶然无聊的抠着他的肚脐眼,“诶,问你话呢,怎么就同意我自虐?”
慕时丰敷衍了句:“你喜欢呀。”
“哦。”对于他的漫不经心陶然也没放在心上,继续乐此不疲的抠他的肚脐。
慕时丰轻轻绕着她的发丝,岔开话题:“明天参加酒会时,你可能会遇到很多故人,有的在你记忆里,有的你什么印象都没有。除了陆聿辰,还有个人跟你走的很近,他明天肯定会过去,你要是连他都不认识,你失忆的事,大概就会穿帮,还会被媒体无限放大,到时候都能被他们给烦死。”
陶然静静听着,然后问他:“那你就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把当初跟我走的亲近的人,都说给我,明天我也好有个底。”
她微微仰头,“还有谁跟我走的很近?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陶然又问:“叫什么名字?”
“蒋云兆。”
陶然听到姓蒋,便联想到:“跟蒋慕承是亲戚吗?”
“不是,就是恰好一个姓氏而已,但是跟蒋慕承关系还不错,应该说蒋云兆跟谁的关系都不错,他就是小灵通,在帝都,他跟谁都接的上信号。”
陶然笑:“感觉还蛮好玩的,跟我说说他呗。”
ps:回忆蒋云兆的部分继续放在作者有话说里~
作者有话要说:蒋云兆是一个不可忽略的打酱油角色,有了他,感觉文章才完整 :)

回忆部分按照蒋云兆和陶然相识的时间来~ 如果通篇看过《黑白谋》的可以不用看~

片段一:

跑车里,陶然吹着夜风,心情舒畅的不行,青春激扬的日子又回来了,她还没老,真好。

她侧脸看向季扬:“扬扬,你在这路上开跑车,不觉得很憋屈?”

季扬的一只手搭在车外,斜了她一眼,“陶然,别喊我扬扬。”

陶然别过头去,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趴在车门上尽情的享受这些乌烟瘴气,熟悉的味道。

等红灯的时候,隔壁车道上一辆越野车的后车窗降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对着她吹了几声口哨。

陶然有些慵懒的抬起头,迎上的就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这个男人还真有几分姿色,陶然冲他抛了个媚眼,又勾勾手指头。

男人离她也只有一臂之遥的距离,见美女有反应,他转身回车里找了一支钢笔递给她,而后又伸出自己的左手掌。

对于这样的搭讪方式陶然很是熟悉,她微微起身,拿过那个男人的一只手,很熟练的写了十一个数字。

季扬感到车里异常的安静,转头就看到陶然半起身正在一个男人手上写字,直行的绿灯亮了,他一把将陶然拽下来,“坐好了。”

还没等陶然把钢笔还给那个男人,季扬一脚油门踩下来,敞篷跑车就飞一般的驶过路口。

然后桃花眼男人凌乱了,他自己可以丢,可是那支钢笔若是丢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片段二:

马路上。

被堵的有些发昏的蒋云兆,漫无目的的看着车窗外,突然眼睛一亮,对面人行道上吃油条的那个女人不就是那天拿走钢笔的女人么?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吩咐司机,“赶紧掉头。我要追人。”

司机大哥一头黑线,让他飞过去不成?这前后左后都是车呢。

大概也是指望不上司机了,蒋云兆索性推开车门下车,他今天就不信追不上她。

他翻过道路围栏,一路在行驶的汽车间来回穿梭,少不了被有的司机骂娘,可他今天都忍了。

蒋云兆是一路跑着追了过去,离陶然还有十多米的时候,蒋云兆开始嘚瑟,“前面那个死丫头,给我站住!”

陶然和闺蜜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

看着远处的人一步步走进,还有那双透露着玩味的桃花眼,陶然印象太过深刻,就是那晚被她调戏了的男人。

进入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擦,他秋后算账来了,于是陶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闺蜜的手撒腿就往小区里跑。

还好离小区的大门已经很近,她们跑到保安室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值班保安说道,“师傅,我们被一个流氓给跟踪了,帮我们拦一下。”

看到两位年轻小姑娘这么慌张狼狈,保安的道德正义感马上涌到心头,于是几个当值保安一起走出了门卫室,果然看到一个在大门口栏杆外站着的不良男人。

一双流里流气的桃花眼不说,还穿着花衬衫,也是气喘吁吁的,敢光天化日之下就调戏女孩,还真是忍不可忍。

蒋云兆看到眼前的三个保安,那眼神绝对是分分钟就要灭了他的节奏。

关键更可恶的是那个死丫头在几个保安身后探出上半身,竟然隔空啐了他一口,还伸出中指晃了晃,那得意挑衅的神情,他这辈子怕都忘不掉。

泡妞竟然被一群正义的保安给收拾了,还扬言他要是再不走就立马报警。

蒋云兆暗暗发誓,要是不把那死丫头弄到手好好折磨她,他就再也不姓蒋了。

片段三:

陶然吃了安眠药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晚上七点半。

家里没人,她吃了点水果后就下楼,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入秋之后的晚风吹在脖子里有些凉意,她下意识的想拢拢外套,可突然自己都笑了出来,她穿着短袖就出来了,大概脑子真的坏了。

沿着荒凉的道路,她一直往前走着,路过的人偶尔传来嬉笑声,可是与她无关。

突然肩膀上多出一只有力的手臂,她被一个人搂住了,这个人身上清冽的味道,是她不熟悉的。

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并没有躲避他的肩膀搭在自己身上。

她的气定神闲倒是让蒋云兆有点摸不透了,这个时候她不是该大喊大叫,或是撒腿就跑的嘛,今天又走的什么路数。

“今天可没那么容易逃走了,咱们好好叙叙旧。”蒋云兆想到之前的窝囊气就气得牙根痒痒。

陶然却不走心的问了句,“有烟吗?”

蒋云兆怔了怔,好像又反应过来,赶紧摸摸衣服的口袋,还真有,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把烟嘴放在她嘴里,还又讨好的给她点上,“我最喜欢抽烟的女人,有味道。”

陶然吐出一口雾气,“有烟味是吗?”

“......”要不要这么冷的。

蒋云兆自己也来了一根,原本说好的好好教训吓唬这个女人,最后演变成陪她抽烟,陪她轧马路,多少年后他每每想到这一幕,都觉得自己脑抽的不像话。

蒋云兆斜视了陶然一眼,“这大晚上的,一会哭一会笑,跟个神经病似的在人行道上一直走,难不成是无家可归了?”

“恩,没有家了。”陶然把烟蒂扔到垃圾桶里,在不远处的路边长椅上坐了下来,走了一晚上,脚都开始疼。

蒋云兆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他都快好奇死了,“你刚才哭什么呀,被男人甩了?”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谁舍得甩,反正他不舍得。

陶然似笑非笑:“我把男人给甩了。”

“......甩的好,最起码给我们这些想疼你的男人一点机会,你说是不是?”蒋云兆又开始贱起来。

陶然没吱声,侧脸打量了他一阵,“穿的还一本正经的,像个人样。”

这是拐着弯骂他不正经,不是人呀。蒋云兆无趣的摸摸鼻子,“知道我不是好人,你还敢跟我坐一起?”

陶然给了他一记‘你以为我是白痴’的眼神,拿出手机点开到短信的页面递给他,“自己看。”

蒋云兆的眼珠子狐疑的转了几圈,还是拿过来一探究竟,看完后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最上面一条信息还是几个月前的日期,他记得很清楚是他在小区门口追她的那天,短信是一个叫杰森的人发给她的,【那个男人叫蒋云兆,蒋家二世祖,三十岁,平日里玩世不恭,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唯一爱好,女人。】

接着就是今晚上发的,还是署名杰森,【那个姓蒋的一直跟在你身后,要不要处理了?】

陶然回杰森,【跟个神经病过不去干嘛,他想跟,就随他吧。】

他蒋云兆看完后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他就说呢,她怎么刚刚见到他时一点也不惊讶,还敢跟他啰嗦这么久,合着早就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暗处还有保镖跟着呢。

蒋云兆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这么玩过,这辈子头一回,他心里那个气,“你这死丫头,我怎么就神经病了?你那只眼看到我玩世不恭,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

陶然收回手机,漫不经心的回,“两只眼都看到了。”

蒋云兆差点七窍出血而亡,扬扬下巴,“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陶然思忖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一番,“告诉你也可以,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

蒋云兆很爽快:“说吧。”

“我男闺蜜,他这段时间有事不在帝都,我缺了一个陪吃陪喝陪玩的人,所以。”陶然把问题抛给了他。

蒋云兆内心窃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问道:“诶,你名字呢,这回总能告诉我了吧?”

最后她赏了他两个字,“陶然。”

片段四:

咖啡馆里。

蒋云兆大爷一样的架势坐在沙发上,不断晃动着二郎腿,指着陶然,“小妞,给爷再来一杯!”

陶然看傻叉一样的无奈表情,“你是不是在医院待出感情了,还打算回去看一看?”

蒋云兆一听医院这俩字就窝火,“还不都怨你,你说你当初干嘛要把慕时丰的手机号码写在我手上?他认定了是我戏弄你。”

蒋云兆无比冤屈:“陶然,说句良心话,咱俩之间,是你戏弄我好不好?吃亏的那人也是我,可凭什么挨打的人还是我?”蒋云兆越说越激动,感觉外面应该飘起大雪才应景。

他前些日子被林百川打了一顿。

才刚出院,又被慕时丰打了一段,于是继续回去住院。

陶然哈哈一笑,“因为你贱。”

蒋云兆被噎的半天没喘过气来,使劲的揉了揉心口,“我早晚死在你们手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他怎么都没想到陶然会是慕时丰这些年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女人,更没想到她会是林百川的老婆,更更没想到她还是陆聿辰念念不忘的那个小女友。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他还要继续泡她吗?

泡吧,小命堪忧。

不泡吧,心里不平衡。

难得他对一个女人有了那么大的兴致,还被她捏在手里玩,关键被她玩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就算不泡她,也不能让慕时丰和林百川心里太舒坦才行,他被揍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陶然的手在他眼前晃晃,“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呢?”

蒋云兆收回神,贱兮兮的样子,“小倾城,之前你说过我做你男闺蜜替补的事,还作不作数了?”

陶然揶揄:“怎么,还没被虐够?”

“我就爱被你虐,那酸爽味可真是...好极了。”

陶然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跟着我什么都愿意做?无怨无悔而且还唯命是从?”

蒋云兆拍着胸脯保证,“你说啥就是啥。”

“你的那辆豪华皮卡呢?”

蒋云兆微微一怔,“哪一辆?”

“你有多少辆皮卡?”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共八辆。”

“F650借我开开。”

几秒后蒋云兆才反应过来,“好啊。”他又挠挠头,“女人开那样线条粗犷的车,岂不是显不出你的小资品味?”

“甭废话,是不是不舍得借了?”

怎么可能,他巴不得跟她有更多的互动。

陶然不缺车,可又愿意借他的车,说明什么?

说明陶然心里也不是没有他,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沾沾自喜。

清了清嗓子,问她:“你准备去哪兜风?”

陶然卖关子:“去了你就知道。”

一个小时后,皮卡停在了离江家别墅门口不远的位置。

蒋云兆坐在副驾驶,感觉右眼皮一直在跳,他小心翼翼的问,“小倾城,我们把车停这儿好像不太好吧。”反正他是不敢招惹六哥(江迎东)。

“门口的路又不是他们家的地儿,我爱怎么停就怎么停!”陶然还一直鸣喇叭,“如果你害怕了,可以先打车回去。”

“...开玩笑嘛,我怎么可能害怕。”蒋云兆听着别墅里面不断传来的狼狗叫声,心里直发憷,“六哥...他得罪你了?”

“阿城得罪了我。”陶然每隔几秒就按一下喇叭。

蒋云兆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都开始冒冷汗。

六哥他不敢招惹,六哥的那个保镖阿城,他就更不敢惹了,每次看到阿城他就牙齿打颤。

突然陶然偏头问他,“车买了全险吧?”

蒋云兆机械的点点头。

“坐好了。”陶然突然一个油门踩到底,汽车轮胎冒着白烟叫嚣着直接撞上了铁门,铁门本就是装饰品,哪里禁得住她这么撞。

保安室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大白天的竟敢有人开车私闯民宅,他们跑出来一看,也是傻眼了。

陶然降下了车窗,有人赶紧出声制止,“陶小姐,您别再撞了,我们马上就给你开门。”

铁门被撞的变形了,没法自动打开,几个保安人员赶紧过来手动给他们开门,这时江迎东和阿城也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大门已经打开。

陶然又踩下油门,汽车像洪水猛兽一般直奔着阿城撞过去。

阿城一看形势不对,若他不跑,这个疯女人还真敢撞死他,他撒腿就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陶然也算到了阿城不会直接往别墅那边跑,都是平地,他的腿快不过她的车。

她从倒车镜看准了阿城逃跑的方向,猛地把方向盘打死,挂成倒挡,加带着油门,汽车眼看着就要撞到阿城身上,就在大家以为阿城必死无疑之时,尖锐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

阿城睁开眼睛时,头稍稍向后动了下就碰到了汽车,原来车尾与他不到5公分的距离。这是第一次他距离死亡这么近,即便再镇定,他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

陶然从车里跳下来,走到阿城跟前,轻抚着他的脸颊,“很爽是不是?我今天再重复一遍我之前说过的,‘我从来不喜欢一枪毙命,就喜欢看着我的猎物一点点被我凌迟,最后崩溃而死。’”

阿城半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她,若真的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就死了千百遍。

陶然用手帮阿城整理了一下有点乱了的发型。

她笑,像罂粟一般:“被人撞的滋味不好受吧?那晚我就是你现在的感觉。我不怕死,但是如果真的被你撞死了,我会觉得很冤。毕竟凭着真本事能要了我命的人,还真不多。”

江迎东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连神色都没有变。

她来找阿城算账,他已经预料到。

其实她真正想找算账的不是阿城,而是他。

方才那么嚣张的一幕,又好像回到了她十四岁打群架,被他带到派出所进行教育,而她不仅不听话,还老是翻白眼对他。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以后的日子里,她莫名的跟他攀关系,喊他舅舅,语文考不及格还跑到派出所找他帮忙签字。

他不答应签字,她就在派出所里哭闹。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在他的警服上。

最后他终于无原则的妥协了。

那是他人生里的第一次妥协。

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学习不好的孩子。

而他还是个警察,特有正义感的年轻警察。

可现在一切都不复当初的样子。

如今。

她是卧底。

他是毒枭。

再也回不去了。

陶然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江迎东身边,“舅舅,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江迎东微微皱眉,他最不满的就是她喊他舅舅,无亲无故的,她却总要称呼他舅舅。

忍着心里的不满,江迎东又看了看被撞的变了形的大门,再看看皮卡,叹了口气,“陶然,你早晚被你自己给作死。”

“舅舅,到底做不做饭给我吃?”

江迎东:“我要是不做,你会不会直接开车来撞我?”

陶然挽着他的胳膊向别墅走去,“这还真不好说。”

“......车里没人了?”江迎东又问。

忽的,陶然才记起蒋云兆还在车里,今天难得他这么安静,“小云云还在车里,我过去看看。”说完小跑着到了车边,她敲敲车窗,“还不下来?”

好一阵子蒋云兆才把车窗降下来,“下...下不来了。”他又咽了下口水,“腿...腿...腿软。”

陶然突然爆笑不止,笑的眼泪差点都要流下来。

她没想到蒋云兆会这么怂,不就是开车撞人嘛,估摸着魂魄都被吓飞了,她又恶作剧的问他,“小云云,你赶紧看看有没有尿裤子。”

蒋云兆大概也是脑子短路了,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裤裆处摸了下,还好,是干的,他抬头刚想跟陶然分享这个惊喜发现时,才发觉自己被开涮了。

蒋云兆咬牙:“陶然,以后我要是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和你姓。”真是太欺负人了。

陶然嘚瑟的扭扭腰就去找江迎东了,还不忘对几个保安说一声,“你们几个去车上把小软蛋抬下来,他腿软,没法走路了。”

在江迎东家里吃过午饭出来后,蒋云兆死也不愿意再跟她一起兜风了,说是下午要回家把魂给喊回来。

陶然半路上就被蒋云兆丢了下来,她站在路边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好气又好笑,还真是胆小的男人。小软蛋一个!

☆、第五十三章

蒋慕承打来电话时,陶然正枕在慕时丰腿上吃草莓,她吃完一个,慕时丰就送一个到她嘴里。
吃到稍有些酸的,她还会蹙蹙眉,对慕时丰不满。
陶然的两腿被慕小橙和佑佑各抱了一条,正卖力给她捶着。
手机一直想个不停,慕小橙已经提醒她三遍,她眼神示意慕时丰替她把手机拿过来接通。
慕时丰的一条腿被她枕着,另一条腿上搁着笔记本,他正在工作,没理会陶然的无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