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以琳笑了,笑里有嘲讽,有自嘲,也有道不出的窝囊。
她怎么都没想到,赵树群会决绝跟她划清关系。
虽说,她跟赵树群也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
可分手来的太突然,还是她被甩。
她心里没有怨恨,是假的。
她觑着俞倾:“找我领导?现在,我找他跟不找有区别吗?”
围观群众现在相信之前的传闻了,原来肖以琳跟赵树群真的闹掰。
“你走捷径,有了新包。你抱大腿,有了后台。你压了我合同,结果轻飘飘一句话找我领导,就把我打发。你觉得自己不管怎么作,背后都会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说着,肖以琳自己心里也发堵。
“俞倾,你看不惯我,你就拿出你真本事,别背后捅我刀子。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小人得志的女人。”
俞倾警告的眼神:“别随意给我安排小三的罪名,我怕你担不起。你看上的男人,我看不上,我看上的男人,他看不上你。”
肖以琳一口气被噎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她做个深呼吸。
看来是争不出什么结果,她下午直接去法务部要说法。
刚要抬步离开,突然周围一阵嘈杂声。
俞倾抬头,肖以琳也随即转身。
来人是傅既沉,同行的还有总裁办的潘正。
傅既沉正垂眸看手机,一直在打字。
吃瓜女人们也没了心思吃瓜,注意力都集中到傅既沉身上。
在她们眼里,傅既沉那张棱角分明,无可挑剔的脸,再配上那双长腿,就像专柜里的衣服和包包。
虽然不属于自己。
可单是看看,就让人心情大好。
女人们互相对个八卦的眼神,眼底心里都是雀跃。
她们想了想,上次遇到傅既沉来这边的餐厅吃饭,还是半年前的事。
肖以琳眯了眯眼,今天喝凉水都塞牙缝,平常想遇都遇不到,结果今天,偏偏在她冷嘲热讽时,被老板听到。
这得多大的运气。
俞倾淡定打招呼,“傅总,潘秘书。”
傅既沉只微微颔首,什么也没说。
从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强势感,在这条过道辐射开来。
俞倾没再看傅既沉,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眼神调戏他。
她跟他之间隔了不到两米,不远不近,刚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这几天,每晚睡前,她都会看一遍他给她的留言。
也算是他的肺腑之言。
这是自打他们在一起,他头一次如此正儿八经的跟她讨论工作,甚至人生。
四天没见。
俞倾趁八卦女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傅既沉身上,她快速发了条调节气氛的消息:【傅总,我还认得你。你呢?还认不认得你的小鱼同学?】
那边,傅既沉拨了自己办公室电话,放在耳边,也学会了自导自演,“看过了。有不少问题,我微信发给你。”
随即,挂了电话。
他低头打字,仿佛对现场发生的事,没那么关心。
没人怀疑傅既沉在跟俞倾发消息。
很快,俞倾手机屏幕亮了。
傅既沉:【她都说你是小三了,你刚才怎么还那么含蓄怼她?我现在在这儿了,你告诉她,你男人是我。】
“……”
第15章
俞倾没拿傅既沉这段话当真, 她没再跟傅既沉斗嘴, 催促他:【你上楼吃饭吧, 这事我自己能解决。PS:刚才打电话那段, 演技不错,炉火纯青:)】
傅既沉抬头, 看了她一眼, 把手机揣兜。
没再回她,也没离开。
吃瓜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散去, 且越来越多。
她们的视线都在傅既沉身上, 完全忽略了俞倾。
潘正瞅着过道上还有食堂门口的人, “怎么都不去吃饭?”
瓜还没吃够,可潘秘书发话了,众人不舍散去。
但为了能多看一眼傅既沉,她们快步进食堂,绕了一圈又出来,假装吃过了饭。
反正都穿一样的工作服, 傅既沉也不认识她们。
走道上进出的人不断,似乎比之前更多。
刚才俞倾那句‘你看上的男人, 我看不上, 我看上的男人, 看不上你’,潘秘书转弯过来的时候,一字不落全听到。
潘秘书知道老板想当众问什么,他代老板问了出来, “你们俩有事不能好好说?堵在走道上吵什么?”
被老板撞见了,不说也不行。
肖以琳递个眼神给俞倾,想暂时大事化小,不想搁大老板面前闹出什么动静,不太好。
潘秘书一眼就瞧出肖以琳的心思。
他了解傅既沉,既然停下来,就是想要把事情给当众弄明白。如果俞倾受委屈了,还俞倾公道和清白。
刚才老板假模假样打了一通电话,用来做掩饰给俞倾发消息,他就知道,老板好像陷进去了,只不过,老板自己还不知道。
潘秘书看着肖以琳,又看看俞倾,“你们俩要说不出口,我找其他人问去。你们在食堂门口嚷嚷开来了,像话吗?”
俞倾看向窗外,没吱声。
肖以琳知道,今天这事儿躲不过去,没法敷衍。
“傅总,潘秘书,我是朵新销售部京津冀地区的负责人。”肖以琳自报家门。
潘秘书点点头,示意她说。
肖以琳从跟俞倾的矛盾开始说起。
她叙述的还算客观,中间过程没添油加醋,没歪曲事实。
也没回避属于她的过错。
她心里有数,换掉钱老板,跟实力更强的经销商合作,哪怕之前合同没解除,这个在老板眼里,也不算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
毕竟是为了公司好。
傅既沉瞅了一眼俞倾。
所以那晚他猜对了,她在坚持自己原则时,别人不乐意,因为影响了既得利益。水至清则无鱼,他从进入社会就明白。
做了老板就更深谙。
所以,大多时候,他睁只眼闭只眼。
实在违背了原则,让公司蒙受损失,那只好公事公办。
肖以琳接着道:“就算之前为了北京经销商的事情,俞律师对我有意见,我理解,也不怪她,工作中,不同岗位有矛盾太正常。可作为律师,她不该压着我天津区域的合同不给过。”
说着,她呼口气,“我负责京津冀整个大区,一共有三十多个经销商。每年更换经销商,开发新的经销商再正常不过,要是每次俞律师都找借口压我的合同,不给痛快过审,那我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她又说了说,为什么在食堂门口吵起来,“就因为俞律师压了我合同,现在那个经销商被乐檬抢去了。”
“刚才来食堂,正好遇到俞律师,我一时没忍住脾气,就…”
她点到为止。
潘秘书问俞倾,“俞律师,有什么要说明和补充的?”
俞倾还是那句话:“压合同这事,我没做。我没看到合同,可偏偏合同就在我桌上。”
明明不是吃饭高峰期,可进出食堂的人越来越多。
八卦以龙卷风的速度,席卷了每个工作群,大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都想到现场一探究竟,电梯比上下班都忙,全是满员。
乔洋也来了,她不是来看八卦,是找傅既沉。
她很不解,傅既沉怎么会对两个女人吵架感兴趣。
以她对傅既沉的了解,他只会让朵新的高层处理这种内部小事。
可今天,破天荒的,他自己耐心听事情来龙去脉。
在这条走道上已经来回走了不下十遍的八卦女人们,现在更关心乔洋和傅既沉。
以前都是凭空吃瓜,今天亲眼目睹他们同框。
两人站得那么近。
倒是也挺般配。
她们真恨不得自己能成为乔洋十秒钟,这样的话,离傅既沉可以不到十厘米。
乔洋站到傅既沉旁边,小声问,“怎么回事儿?”
傅既沉第一反应却是看向俞倾。果不其然,俞倾耐人寻味的眼神幽幽投过来,目光在丈量他跟乔洋之间的距离。
傅既沉收了视线,这才回乔洋,但没说话,下巴对着肖以琳和潘正那边扬扬。他不动声色走到窗边,跟乔洋保持适当的距离。
窗户开着,他又朝外撑了一点。
谁知,乔洋也抬步走过去。
乔洋对肖以琳和俞倾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周五那天会上的争吵,她就在场。
“要不要先进去?”她问傅既沉。
傅既沉意兴阑珊望着窗外:“不着急。”
乔洋压低声又道:“你站这里,一会儿这条过道要堵起来了,她们有些人已经进出食堂好几回,哪是吃饭。”
傅既沉再次看向俞倾。
俞倾也在看他,两人眸光有片刻的交汇。俞倾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他:跟乔洋的距离,不够远,不够远。
傅既沉也无奈,往墙根又挪了半步。
再往后,就是墙。
乔洋发现傅既沉跟俞倾之间的眼神不对,说不上来的暧昧。
大概,是她多想了。
她余光瞅着俞倾肩上的包,刚才群里炸开来,都在议论,说俞倾跟赵树群勾搭上,赵树群还送了包给俞倾。
就因为肖以琳被俞倾撬了墙角,这才上演食堂门口这一幕。
又是大半分钟过去。
傅既沉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乔洋提出:“你先去吃饭吧,我跟潘秘书来处理。朵新那边所有人我都熟悉,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等处理完我跟你汇报结果。”
傅既沉把窗开合好几次,“这事,怕你没法处理好。”
乔洋半开玩笑,“你这是怀疑我办事能力啊。”
“跟办事能力没关系。”
“嗯?”
乔洋不明所以。侧目盯着他看。
傅既沉没接话,也没解释。
乔洋寻思片刻,她以为,“你是说职工私生活方面,没有证据,不好处理是吗?”她双手抱臂,“一般来说,都不会空穴来风。”
“你自己也说,只是一般情况。总有特殊和例外。”傅既沉把窗户关上,“就比如我跟你,不是空穴来风,是什么?普通的共事关系都能被传出那样。”
乔洋抿抿唇,扯了一丝淡笑,“也对。”
傅既沉再一次,把窗户推开。
乔洋不明白,他跟窗户较什么劲。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赶来的人是赵树群,他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惊动了老板还有潘秘书。
肖以琳是他部门的人,闹大了,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今天吃瓜女人们过了眼瘾,傅氏集团的两大颜值担当聚在了一块儿。不过即便身材高大的赵树群,站在傅既沉旁边,也矮了几公分。
赵树群过来是息事宁人,他跟潘正解释:“肖经理那个天津的客户我知道,挺着急,也因为合同耽误了,客户给弄丢。”
这直接证明,肖以琳不是无故找茬。
至于俞倾,赵树群这么说的,“俞律师人品,我们都有目共睹,她不会故意压合同,应该是哪个环节没交接好,合同被忘在一边儿了。”
肖以琳觑着赵树群,心里冷嗤一声,还真会为自己的小情人找借口。
她把手机解锁,递给赵树群,“赵总监,您自己看。”
赵树群看完几个视频,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替俞倾辩解。现在都在传他跟俞倾有什么,这个节骨眼,他只能保持沉默。
不管解释什么 ,没人信。
越描越黑。
反倒让人觉得他在掩饰。
不过他相信俞倾不会做这种低级小儿科的报复。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俞倾身上,想听她是怎样为自己洗脱,或是洗白。
俞倾明白,她们都在等着看她热闹。
傅既沉反而没再看她,他瞥向窗外。
只有他知道,她现在的沉默,不是心虚,是自己没法把自己摘干净,出现在她桌上的那些文件,没人给她证明是别人趁她不在时放上去的。
虽然他跟她只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三个月,但她的很多习惯,连他都自愧不如。她从不会把重要东西乱放,别说是合同。
可现在,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凭她嘴说,特别是在肖以琳有证据又受了委屈时,没几个人会信她说什么。
巧的是,他昨天刚送了包给她。今天她又跟赵树群出去。
现在,她所有的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她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待有了证据,再绝地反击。
可这个证据,连她自己也清楚,很难拿到,形不成证据链。
傅既沉看了眼手表,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是不耐烦。
他抬眸,看向俞倾,“嘴巴被缝起来了?”
俞倾:“……”
在场的人:“……?”
看热闹吃瓜的人:“……!”
傅既沉双手抄兜,不紧不慢朝前走了几步,离俞倾一步之遥。
他迎着她有些错愕的眼神,“俞倾,你也就只会窝里横。成天怼我不是挺能怼的么,我晚到家十分钟,你都恨不得把我汽车轮胎怼出两个窟窿,这会儿怎么憋气了?平时欺负我的那股坏劲弄哪去了?”
俞倾目瞪口呆,他竟然…公开了她跟他的关系!
第16章
俞倾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也在看她。
他眼神跟平常差不多, 平静, 深幽。
哪怕他们的感情, 基本没有,甚至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对方, 到底爱不爱。
但这一刻, 他很认真很男人的在维护她。
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她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此时的他, 还是以前那个他。
她一直以为, 他对待感情是随遇而安, 随心所欲,是不必负责任的一种舒适相处。
今天发现,她其实并不了解他。
原本嘈杂的走道,彻底安静下来。
有几个女人走路都不由踮起脚尖,生怕高跟鞋鞋跟发出声响。
肖以琳眨了眨眼。
耳朵燥热,心里泛凉。
‘有你哭着给我道歉的那天。’
‘你看上的男人, 我看不上,我看上的男人, 他看不上你。’
原来俞倾不是因为心虚, 才矢口否认。
也不是因为攀上了赵树群, 才如此嚣张狂妄。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会儿又如此庆幸,她说起两人的争执也就事论事,没给俞倾泼脏水, 属于她的过错她都认,没丝毫偏颇。
可糟心的是,她竟然因为气愤,口不择言内涵俞倾做小三。
脑子呢?
她曾经那么清醒的脑子呢?
搁以前,她不会这样。
即便是去找俞倾算账,也不会乱扣罪名给她。
这几天因为赵树群,她没了以前的理智。
嘴上说着不在乎他那个渣男。
心里到底是空了一些。
她以为在这段关系中,她可以潇洒抽身。
也以为已经骄傲转身。
肖以琳内心苦涩,在心底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终于努力平静下来,她看了眼身边的赵树群。
赵树群这会儿也有点懵,他怎么都没想到,老板会挑今天到这边的餐厅吃饭。
更没想到的是,俞倾是傅既沉女朋友。
短短几十秒,每个人心里都经历了一番地动山摇。
以为是个梦,太过戏剧性。
受冲击最大的是乔洋,半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法接受。
关于傅既沉脖子里那个吻痕,之前公司内部传得有鼻子有眼,因为她没亲眼所见,就觉得是她们闲得慌,编出来的。
反正她们也经常说她跟傅既沉怎么怎么约会了,她的哪个包又是傅既沉送的。
其实,都是没影的事儿。
哪知这次,是真的。
她侧脸看向俞倾,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在场的,只有傅既沉,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他看着肖以琳,“作为老板,我不会因为俞倾是我未婚妻,我就偏袒她。你合同被压这事,我亲自处理,调查过程和结果到时都公布出来。”
乔洋猛地抬头,未婚妻?
俞倾:“……”
这回好像玩大了。
吃瓜群众内心又是一番‘我靠’!
原来不是女朋友这么简单,而是未来傅氏集团老板娘。
傅既沉始终瞅着肖以琳那个方向,不过接下来的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
“刚才要不是你说上周五跟俞倾有过争吵,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事。俞倾在家,从来不跟我聊工作上的任何话题。作为新入职的,工作里会不会遇到委屈?肯定会,她半个字都没对我说过。包括她进法务部,都是自己走的正常招聘流程。她不想搞特殊,不希望我因为她,被人议论。这些我都知道,也尊重她所有的决定。”
俞倾看他,突然觉得,他比之前又帅了一个度。
乔洋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他从不喜欢解释。在他一向的认知里,懂他的人不然懂,无须多废话。
可现在,他口若悬河。
肖以琳现在是备受煎熬。
傅既沉继续,“今天公开俞倾身份,不是要给你施压,如果你单纯跟她因为工作上争执,我不会多问一句,可牵扯到她人品,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我不仅仅是傅氏总裁,我还是她最依赖的人。”
吃瓜围观的人,在心里默默点点头。
“你合同被压,因此损失的经销商和市场,公司会给你一个说法。”
顿了下,傅既沉又道,“今天这事,你们俩都成了集团名人。”
“……”这话很讽刺。
肖以琳先是感激:“谢谢傅总。”她抿抿唇,知道老板最后那句话,是不满她又吵又闹,不理智的解决问题方式。
在食堂门口吵起来,这个影响,确实挺不好。
“今天我不该在食堂门口跟俞律师争执,是我的错。还有其他我犯的错,该怎么惩罚,我绝无怨言。”
她向来能屈能伸,属于自己的错,该认就认。
“俞律师,对不起。一码归一码,我不该捕风捉影编排你。”说着,她微微欠身。“因为合同被压丢了经销商,一时火大,被气糊涂了,没控制好自己脾气。”
“不管什么原因,我带了个很坏的头。”她又保证:“我会亲自给你手写道歉信,抄送所有部门。”
俞倾没有得理不饶人。
当然,她是给傅既沉面子。
现在,他不仅仅是她男人,还是傅氏集团总裁。
傅既沉正好借这个机会,给公司高管上上紧箍咒。
他转脸吩咐潘秘书,“让朵新总裁,下午三点,到我那汇报工作。让他着重汇报,他平时是怎么管理朵新的,公司的规章制度,是不是落实到位。”
众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看来老板要动真格的了。
傅既沉再次扫了眼手腕。
乔洋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在看手表。
他好像有点着急,却又没走。
能意会到傅既沉用意的,只有潘正。
他配合着老板拖延时间,看看肖以琳,“遇到事,不分青红皂白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肖以琳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哒哒哒’
‘噔噔噔’
几串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响起,打破了走道的安静。
周允莉疾步走来,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跟在她后面,几乎小跑着的是她助理。
还没走到跟前,周允莉就感觉到像刀子般锋利又冰冷的视线扎到了她身上,来自俞倾那个方向,她没看那边。
刻意回避了。
简单跟傅既沉还有潘秘书问过好,周允莉直奔主题,“我刚刚在群里听说了这事,就赶紧过来。不好意思,那个所谓的被俞倾压了不给过的合同,是我工作上的疏忽,跟俞倾无关,她都没看到纸质合同呢。对不起,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
肖以琳皱眉:“周主任,您这话?”
接下来是助理向肖以琳还有俞倾道歉,“都是我的错,主任这几天在外面忙案子,没时间跟俞律师对接,就叮嘱我赶紧把合同转给俞律师,肖经理那边很着急。结果我搁下电话,又有其他电话进来,被案子的事一打岔,就给忘了。”
助理刚才走得快,气息还不稳,再加上紧张,这会儿像被人扼住咽喉。
窒息感一点点加剧。
她咽了下口水,平复半刻,又想了想要怎么圆这个慌,“今早我才想起来这事,哪知道俞律师不在,我怕又给忙忘了,耽误了你们销售部考核指标,就直接把合同放俞律师桌上。”
俞倾假笑:“真是谢谢你啊,替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今天可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不过你放文件在我桌上时,应该给我发个消息,也就不会造成这么大误会。”
助理有点慌,“这怪我,当时我要跟主任出去,急着整理案卷。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职。”
俞倾嘴角勾了勾,周允莉和助理这场戏演得挺逼真。
集团各种经济纠纷的案子确实不少,周允莉要负责与律所对接,跟进案子。
这为她们提供了最好的,还让人无法指责的借口。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傅既沉要说她是他未婚妻。
因为只有这样,周允莉才感觉事态严重,忌惮她跟傅既沉的关系,才会澄清真相,把过错揽过去。
原来,他已经猜出,是她上司故意为难她。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听说上周五,俞倾跟周允莉闹僵,周允莉办公室又是摔杯子声又是率门声。
看来是借着合同,教训下属。
这种事,在职场上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