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翰:“……”他扶额。
这个女人,要逼死他。
俞倾收起笔记本,目光转向乔洋,“您跟乔老师都看过了,合同没问题吧?”
乔洋:“…嗯。”
俞倾歉意的语气跟乔维铭说,“乔老师,不好意思,耽误您签合同了,既然你们看过了没问题,签字按手印就行,一式两份,您留一份。”
“签什么合同呀。”乔翰立刻板起脸。
俞倾:“乔总,您说呢?”
“傅氏集团现在仗着实力,想欺负人了是不是?嗯?”乔翰倒打一耙,“傅既沉借给我爸钱,现在看着我们新建起来了,就打算赖账,说是投资?你们怎么不直接把公司抢了去?”
俞倾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乔翰,“乔总,消消火。咱不吵,我只是代理律师,谈不拢咱就走法律程序,你跟我吵架你还气的慌。”
乔翰看看杯子,再看看俞倾,眼睛微眯。
俞倾坐回去,“如果你觉得,傅既沉抢了你的公司,你可以去法院起诉他。你肯定有证据,一告一个准儿,一共是6.9个亿的投资款,直接让他把牢底给坐穿。”
乔翰:“……”
俞倾:“乔总,要是我现在直接递一张借条给你,要是你借的,你肯定沉默,要不是你借的,你还不直接跟我急?”
她不紧不慢,“可能关于隐名投资,你并不清楚,但乔洋和乔老师知道。不然他们看到我给的合同,会一点疑惑都没有?会不问问我什么情况?乔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乔翰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时秦与开口,“接下来不再是闲聊,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为其负法律责任的,你们想好了再说。平时你们在家里可以信口开河,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到时到了法庭上,每个字,都要为之负责。没人跟你们儿戏。”
乔维铭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下去。
秦与把一些复印资料给他们人手一份,“傅总的投资款,不管是从他账户上的,还是别家投资公司账户上的,都有凭证在这。平时你们怎么向他这个大老板汇报工作,也都有邮件往来。”
俞倾:“其实,有没有这个合同,无所谓。法律上讲究的是个证据链。签了,那是傅既沉想尽量给你们争取最大的利益。签不签,你们凭良心。不过不签的话,那就走法律程序,你们资料的最后页,是你们执意侵吞公司的后果,该判多少年,都有。”
她拿起合同,绕过茶几,走到乔翰旁边,“接受傅总委托,让我尽量私下和解,按我的脾气,我是不给别人这样机会的。不过我还是要尊重傅总的意思。所以,我想再确定一下,到底是投资款还是借款。”
乔翰攥着那叠资料,‘哗啦’作响,“俞律师,你们…”
“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俞倾打断他,“乔总,傅既沉投资的钱,到底是不是借款?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很简单。”
“这些钱,当初…”
俞倾再次打断他:“乔总,我们现在需要弄清这笔钱的性质,到底是借款还是投资。想好了再说,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要负法律责任的。”
乔翰咬紧牙关,青筋爆出。
俞倾声音突然很平和,“乔总,你想没想过,这几年,你在潇洒挥霍时,乔老师在谴责自己的良心。”
“我在我爸眼里,就不是个东西。天天碎着他五点钟早起拼命赚来的钱。跟你一对比,我发觉我比你强一点。至少,我没让他良心难安。你说呢?”
俞倾不用乔翰表态,她走到乔维铭那边,“乔老师,其实,傅既沉什么都知道,不然,他不会不让新建科技出现在傅氏集团拟投资的名单上。为什么他不想傅氏投资新建?”
乔维铭默不吱声。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只能保持沉默。
俞倾自问自答:“因为到时一个尽调,你们新建可就要现原形了。管理,财务,一塌糊涂。研发资金挪坐他用。傅既沉不在乎隐名协议,更不在乎公司掌控权,他想的最多的是,力保你们,因为您只有乔翰一个儿子,真要有什么事,您日子没法过。”
乔翰打断,接过话:“俞律师,别说那么好听,既然想力保我们,他还在乎什么隐名投资协议,和公司掌控权?说这么多,他还不是想拿回控制权?他当初就只投资了几个亿,拿了绝对控股股份,这几年是我们一家跟着忙里忙外,到底是谁欠谁的呀?”
俞倾笑笑:“乔总,你这样聊天方式就对了。不能一时置气,说投资款是借款,这样大家都会伤了和气。”
顿了几秒,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合同签好后,公司还是归你们管,不过所有存在的问题,你们自查,半年内全部解决。要是补救及时,也就用不着走法律程序。惩罚并不是目的。”
乔翰:“………”
他眯了眯眼。
被这个女人给绕进去了。
他竟然一个不小心,跳进了她的陷阱。
这些律师,肯定都是随身录音,同步上传。

从新建出来,俞倾看了眼时间,“乔经理,今天上午见客户,怕是来不及,改天吧。”
乔洋嘴角扯个笑,心里再气,也不能表现出来,“以你那边为准。”
回到傅氏集团,正好是午饭时间。
俞倾带着合同,去傅既沉包间等他。
傅既沉像往常那样去食堂,推开包间的门,微怔。
那个熟悉的背影,正趴在窗台朝外看。
听到脚步声,俞倾回头。“傅总,谢谢你的茶。”她晃晃手里的柠檬茶。
傅既沉脱了风衣,走过去,“看来很顺利。”
“必须的呀。熬了好多个通宵,又有傅总的柠檬茶助阵,不赢都困难。”俞倾又望向窗外。
她胳膊肘抵在窗台上,傅既沉手掌伸过去,给她垫着。
他盯着她,“今天怎么穿这么无害?”
俞倾:“好不好看?”
傅既沉点头,“俞倾,分手,没契约精神。”
“半道不遵守合同规则,更没契约精神。”
傅既沉:“我替你道歉,道过歉,我们和好。”
俞倾转脸看他,没明白什么意思。
傅既沉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
“傅既沉,我道歉。”
“好,我原谅你了。”
俞倾笑了。“你戏精啊。”
傅既沉笑不出来,“这页掀过去了,你隐瞒身份,我不计较了。” 顿了下,“我再跟你道歉。对不起。明早继续接我。”
俞倾微微仰头,喝了半口茶,“傅总,不是你一句道歉我就要立马原谅的,先不说我们现在的婚恋观不一样。”
傅既沉接过话,“嗯。那说说,除了这点,还有什么没法立刻原谅我?”
俞倾:“你让我无家可归,不可原谅。这段时间,早上五点我只能靠闹铃叫醒,再也没人把我拽起来给我递衣服,不可原谅。晚上睡前,我见不到你,不可原谅!凭什么你一句道歉,我就要立马原谅你,跟你回去?”


第37章
傅既沉定定望着俞倾, 烟灰粉风衣, 在阳光下有几分明媚张扬, 衬着她眼角眉梢更是如此。
她那几句强盗逻辑的控诉, 把他心给戳得稀碎。
从昨晚那句‘我再也没有你了’,就开始七零八落。
“俞倾。”
“嗯。你说。”
俞倾没一次喝完柠檬茶, 留了半瓶。
傅既沉没说什么, 把她揽怀里,低头去含她的唇, 俞倾别开脸, 把饮料瓶口塞给他。
傅既沉:“……”
她暂时不想亲吻, 他就没强求。
要是希望亲密,她不会惺惺作态。
经过深思熟虑,傅既沉做了决定,“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模式相处,我不给你任何束缚。不谈婚恋。”
俞倾拧上瓶盖,半信半疑的眼神打量他。
傅既沉也不是没条件, “不过你要把我当你男朋友。适当带我去你家露露脸,让你们家里知道, 秦墨岭没任何机会。”
不等她反驳, 他也强词夺理一回, “就当是补偿我。”
“补偿你?”
“嗯。你昨晚把送给我的钥匙扣收回去了,我没法睹物思人。你不可原谅。”
俞倾:“……”
傅既沉收起玩笑,“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能走多久,我尽量在这条路走完之前, 能让你愿意尝试去投资,我和你的婚恋风险产品。”
俞倾把玩手里的饮料瓶,拧了开,开了再拧上去。
她看着他,“反正你就是铁了心的护着我不给别人叼走,留着自己晒小鱼干吃。”
“……”
傅既沉见她态度放松,他再次低头亲她。
这一次,她没回避。
俞倾:“两秒钟,别得寸进尺。”
傅既沉含着她上唇亲了下,随即又吮吸下唇。
包间门‘叩叩’响了两下,是服务员送餐来。
傅既沉放开俞倾,两人坐回餐桌前。
俞倾手托腮,盯着桌上的玫瑰花瓶看。
她跟傅既沉之间的矛盾暂时解决。
可她答应了傅老爷子跟傅既沉断了。现在她跟傅既沉和好了,要是瞒着老爷子,不厚道。
她盯着玫瑰花看。
傅既沉看着她。
俞倾转脸,跟他目光撞上。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傅既沉:“第一次恋爱,终于有女朋友了,紧张激动,不行?”
俞倾无语。
细细品着他的话,她无声失笑。
不要脸。
她拿了自己一只筷子,跟他的其中一只交换。
“又要凑成一双,一起过日子了。不知道这回的日子能过几个月。不过不管多久,希望步伐一致。前路愉快。”
私事到此,俞倾从包里拿出合同。“喏,给你看一眼,等吃过饭去你办公室,给我一个交接手续。”
傅既沉看完,把合同收一边。
她工作起来是无情的,就算是他,也没法从她手里直接拿到合同。
吃过饭,交接完合同,俞倾匆匆回所里。
办公室安静下来。
嘴角还有她嘴唇留下的温度。
临走前,她给了他一个很敷衍的吻。
傅既沉把合同扫描,喊来潘正,纸质版给潘正保管。
潘正惊讶俞倾的效率,也不免担心:“乔翰那边,他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掌控权,才是让俞律师最头疼的。”
“要是能轻易解决,我也不会给她那么多钱。”傅既沉把门禁卡一张一张卡在钥匙扣上。
潘正瞥了眼那个钥匙扣。看来和好了,钥匙扣又回来了。
“傅总,晚上邹行长的饭局,七点。去的人不少,听邹行的语气,要给您介绍个朋友认识,冯董的女儿。”
说白了,就是银行董事长家的千金,看上了傅既沉。
让邹行牵个线。
老板跟银行家的女儿还挺有缘。现在又来一个。
“傅总,您过不过去?”
“为什么不去?”傅既沉漫不经心道。
他把钥匙扣收起来,“我正好去催催在他们那的贷款。”
潘正:“他们可能就想用这一百多个亿的贷款,试探一下您的态度。看您是不是会考虑跟冯董家女儿联姻。”
如果单纯从利益上来说,两家结合,双赢。
这也是为什么眼光一向颇高的冯董,会放下身段,主动抛出橄榄枝。
“邹行长说,这是私人饭局。”言外之意,不带无关紧要的下属,只让老板一人赴约。
潘正询问,“我要不要找个借口陪您一起过去?”
“不用。”
下午,忙完手头工作,傅既沉去了楼上董事长办公室。
傅董刚回公司不久,一杯茶还没喝完。
傅既沉开门见山,“您让邹行长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
傅董一脸茫然,“没啊。怎么了?老邹要当红娘?”
“嗯。”傅既沉道:“冯董家的闺女。”
傅董宽慰他,“所以啊,你不要自暴自弃,就算俞倾抛弃你,还是有人愿意嫁给你的。”
“……我跟俞倾和好了。”
傅董缓缓点头,“恭喜。”
他们父子间的对话,向来简单。
傅既沉在父亲办公室坐了会儿,两人也没说什么,他安静喝杯咖啡。
傅董想起酒会一事,“季清远上午亲自给我送来请柬。你代我去吧。季家的酒会,俞倾家肯定都过去。”
傅既沉想了想,“您也过去吧,到时带我妈一块。我想把俞倾介绍给她认识。她们都喜欢香水,应该有的聊。”
傅董一皱眉,“俞倾也喜欢香水?你还要介绍她跟你妈妈认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怎么了?”
傅董一提香水就头疼。“万一,俞倾珍藏的香水,你妈妈没有,你妈妈有的那款,俞倾没有。你想过后果吗?”
傅既沉看着父亲,没吱声。
傅董叹口气:“那以后,咱爷俩就要满世界给她们找香水了。找不到的话,我们家都不用回。”
傅既沉:“……”
傅董想到前些年,他带老婆会朋友家小聚,结果期间聊到一款香水,老婆发现她没有。
回家后,告诉他,说她特别想拥有。
他没当回事,还说了她几句。
后来,老婆眼泪掉下来了。
他莫名其妙,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婆说:没不舒服,就是把婚前脑子进的水,往外排排。
话里话外,每一个都透露着,后悔跟他结婚了。
他又托人,费了不少周折,给她寻到一瓶一模一样的。
“既沉啊,三思。你要想过我以前的日子,我不拦你。但你别拖我下水。”
傅既沉没有丝毫犹豫,“要是到时候她们真要香水,您出钱,我出力。”
时间差不多,他还得去赴饭局。
放下咖啡杯,“爸,您忙吧。别忘了,到时酒会带我妈一块去。”
“既沉,你等下。”傅董喊住儿子。
傅既沉走到门口又驻足转身,“还有事?”
傅董:“你爷爷以为俞倾跟你断了,现在你们说和好就和好,你爷爷那边,你总得给他一个交代,万一他不知情,又让朋友给你介绍对象,不妥,对谁都不太尊重。”
“这您不用担心,俞倾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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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钟,暮色四合。
俞倾收拾桌子,准备下班。
约了傅老爷子见面,喝喝咖啡。
原本她要去傅老爷子家附近找家咖啡馆,不好意思让老人来回跑,结果傅老爷子体谅她下班后堵车,把见面地点还是选在上次那家咖啡馆。
怕给傅既沉带来困扰,她还是决定跟傅老爷子开诚布公聊一聊。
关了电脑,俞倾敲敲几个招财猫的脑袋,它们还在面壁思过,她把三只猫换个顺序,接着反思。
背上包,锁门离开。
傅老爷子今天也是早早就到了,下午没什么事,他一路走过来。
他不知道俞倾今天找他,是为何事。
可能是跟他说明,她跟既沉之间断了。
昨晚,孙子在他家说的那番话。
字字砸在他内疚上。
他当时想说几句开解的话,说不出口。
“傅爷爷,又让您久等了。”俞倾把包和外套放旁边,坐下来。
“没事。”傅老爷子也不想耽误她时间,律师都忙得很,“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俞倾双手交叠,端正坐好,像小时候上课一样。
“爷爷,我跟傅既沉和好了。”
“您是我们的长辈,又这么关心我们的分合,希望我们在一起。现在我们决定尊重您的想法,好好走前面的路。”
“希望与您分享这份喜悦。”
傅老爷子:“……”
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得心碎。
就是这话说的吧,感觉是为了他,她们才决定在一起。
俞倾接着道:“爷爷,昨天跟您见了面,回去后,我也认真反思自己。结果发现我伤害了傅既沉。”
“我跟傅既沉之间,我不能因为别人的意愿,就要跟他分手,这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分手,得我跟他商量好了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合同签订,要双方同意,合同解除,亦需要双方协商解决,单方解除合同,是违约。”
傅老爷子说不过她,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你跟既沉,你们什么时候把婚给定了呀?”
俞倾如实道:“没有这个打算。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方式相处。”
傅老爷子:“你们还是玩心不改?”
俞倾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爷爷,争论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说我心底的想法。”
傅老爷子虽然一肚子不高兴,可场面上还是维持的不错,“嗯,你说,我正好想听听。”
俞倾:“说矫情点的,我也希望,我有那个运气,我和傅既沉之间,能像您跟奶奶这样。在很多很多年之后,还是一家人。还能斗嘴,还能吵闹。”
“可现在,我还没觉得谁,能让我冒一次险,哪怕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我跟傅既沉,也不过在一起才三个多月。”
“傅既沉跟我说了,要是我们结婚,签婚前协议,他要是提离婚,财产全归我,我不亏。可对我来说,我不缺的就是钱呀。”
“爷爷,除了我的这点专业知识,我真的穷的只剩钱了。所以,我特别喜欢我的工作,因为这是我拥有不多的那点财富。”
傅老爷子沉默半刻,他懂了。再多言,也是废话。
“那就希望,很多很多年之后,你跟傅既沉坐在这里,能聊聊你们年轻时,多么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俞倾笑了。“借您吉言。也谢谢爷爷的祝福。”
又坐了会儿,傅老爷子的司机来了。
俞倾从咖啡馆出来,收到了傅既沉的消息:【晚上有应酬,有人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冯董家的女儿,叫冯麦。因为牵扯到合作还有贷款,我过去一趟。主要是给自己挣个名分,让别人知道,我谈恋爱了,初恋名字叫俞倾。】


第38章
俞倾之前不知道冯麦家世, 原来跟她有差不多的背景。
自那晚卖包之后, 她跟冯麦再无联系。
凭直觉, 冯麦跟秦墨岭关系匪浅。
今晚这个饭局, 又是唱的哪出?
俞倾的安排被这个饭局打乱,傅既沉不在家, 她回去也无聊, 在咖啡馆门口站了半分钟。
最终决定回办公室加班。
明天,她还得去新建科技一趟。
乔翰那个男人, 要是上了正道, 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分神间, 到了律所一楼大厅。
俞倾刷电梯卡,前脚刚跨进去。
“您好,请问您是硕与的律师吗?”
俞倾转身,一个气质温婉,着装优雅,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人款步过来。
女人眼圈很重, 即便化了妆,脸色还是憔悴。
她摁住开门键, 对着那个女人点点头, “是。”
女人:“那我跟你一块上去, 我找于律师。以前她在这个律所,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她向俞倾打听,“四十岁左右,挺漂亮的, 很干练。”
硕与里姓于,余的女律师都有,符合年龄的还不止一个。
俞倾问:“您知道她名字吗?”
女人摇摇头,“我家孩子以前跟她家孩子在一个培训学校上课,只知道她姓于,我也没有她联系方式。”
俞倾登录内部网,找出律师照片,“您要找的是哪位?”
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于菲,“就是她。”
然后她揉揉额头,有点局促,“我也傻了,忘了到你们律所网上找。”
俞倾缓解她的尴尬,“每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犯傻的几天。我刚已经下楼了,想起来还要加班。这不,只好又折回来。”
女人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知道俞倾是宽慰她,“谢谢。”
电梯停靠。
办公区域大,俞倾带着女人去找于菲。
他们律所每个办公室都灯火通明,没几人下班。
玻璃透明门,俞倾敲了几下,推门,“于菲姐,有人找。”
于菲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一下想不起来是谁,在哪见过。
女人主动自报家门,把两孩子哪一年在什么培训学校上课说出来,“我姓陈,陈言,耳东陈,语言的言。”
于菲这才有印象。
陈言知道律师忙,赶紧说了说此行目的,她没避讳俞倾,“我要离婚,想跟你咨询一下。”
于菲本来要出去给她倒茶,俞倾示意于菲,“你们聊,我去倒。”她问陈言,“您是要咖啡还是温水?”
“白水就好,谢谢。”
于菲擅长的执业领域是商事诉讼、仲裁还有企业兼并购。
民事案件,她代理的少,基本都是亲戚朋友找她,案子也简单。
至于离婚案,她从不接。
但陈言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没直接拒绝。
印象中,陈言是个幸运幸福的全职太太,她老公挺宠她,她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陈言微微咬着唇,“他出轨了。”
只有四个字,却道尽了她的痛苦。
“今天他下班早,到家后辅导孩子,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出来闲逛,一路开车开到你们律所楼下,就临时决定上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