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既沉猛地转头,汽车里,那个女人趴在方向盘上,笑得肩膀乱颤。
他:“……”
举起的这双手,无处安放。


第33章
俞倾双手挤脸颊, 试图让自己早点安静下来。
笑意在清冷的地下停车场, 迟迟没散去。
她气人的本事无人能及, 但三言两语也能让人消气。
“傅总, 五点钟,我陪你。以后都是。”
傅既沉刚才被气得心肝脾脏肾都疼, 可五点多, 她出现在这里,惊喜总是轻而易举地治愈了胸闷气短。
他脱了风衣, 扔到后座, 人坐上副驾驶。
“昨天很忙?”俞倾发动车子。
傅既沉拽下安全带, 扣上。“不忙。回了一趟家。”
俞倾点点头,“家里催你结婚了?”
傅既沉答非所问,“俞倾,你对我所有事好像都挺关注。”
“傅总,你说错了,不是挺关注, 是格外关注。你是我唯一一个关注的男人,不然我会五点钟来接你?”
不管她开玩笑, 还是偶尔一本正经一下, 总是让傅既沉猝不及防。
他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又辨不清她话里话外的感情,到底几分认真,几分随性,几分是过了她的心。
傅既沉胳膊肘抵在车窗上, 撑着额头。
因为俞倾,家里边第一次催他结婚。
爷爷说,他结婚后,所有人都能安稳下来。
“傅老爷子让你娶哪家姑娘?”
傅既沉:“他们想让我娶谁不重要,重要的不是不许我娶哪家姑娘?”
俞倾笑笑,“傅总,知道傅老爷子为什么不许你娶我吗?”
傅既沉侧目,“洗耳恭听。”
“因为你想娶我,娶不到呀,傅爷爷为了不让你受打击,就把我名字放在不许娶的名单上了。”
“……”
傅既沉淡淡反问道:“谁告诉你,我非你不娶?”
“你的心告诉我的。”说着,俞倾很苦恼,“我真想把你的心给摇醒,让它别沉迷于恋爱结婚,我好带它出去玩儿。”
傅既沉敲敲车玻璃,“好好开车。”
俞倾安静了会儿。
汽车从辅道并入,她专注看路。
还没天亮,夜幕上散落着几颗星。
略显清冷。
天际尽头好像泛起一丝白
街上人和车不多。
路两边的早餐店早就开门,吃饭的顾客还没几个,三三两两,分开来坐。
店里热气腾腾,玻璃上晕开一层淡薄的雾气。
“吃不吃早饭?”傅既沉转过来,问她。
俞倾摇头,“太早了,吃不下。”
下一个路口,就要拐到银行大厦门前那条路。
俞倾提前把手机递给傅既沉,让他帮忙拍一段银行办公楼的小视频。
“拍那个干什么?”傅既沉接过手机。
“送几克棉花给我爸,攒够了就能做件贴心小棉袄。”
她脑子里都是各式新鲜点子,傅既沉没时间揣摩她又要闹哪一出,照做。
拍了十多秒的小视频。
等红灯时,俞倾给父亲发消息:【爸爸,早啊。】
附带那个小视频。
之后又发送一条:【小视频拍的不怎么样,是傅既沉掌镜,原谅他的摄影水平,您就勉强看看。我在开车。】
俞邵鸿正在看报表,今天有贷审会。
收到女儿的消息,他快步踱到窗边,打开窗子往楼下看。
楼下汽车穿行,不知道哪辆车是女儿开的。
也可能,早就开过去。
俞邵鸿又看一遍那个视频,呼呼的风声,还有他亮灯的办公室窗口。
毫无美感,却不耽误他一遍遍欣赏。
他竟然觉得傅既沉好像也还不错。
下一秒,心中警铃大振,这样的想法要不得,傅既沉可是竞争对手。
银行大厦到傅氏集团,也不过短短十分钟车程。
俞倾直接把车开到负一楼电梯旁,车停下,没熄火。
“傅总,明早见。也或许,今天下午我们就有机会见,我可能会来傅氏集团一趟。要是不出所料,傅董会跟我约时间面聊。”
傅既沉解了安全带,还拉在手里,“聊那个投资项目?”
“嗯哼。”
“你跟我爸说了,新建科技是我的?”
“没。还不到出王炸的时候,等我搞定其他董事再说。”
傅既沉松手,安全带缓缓自动收回去。
俞倾指尖在方向盘上像弹琴那样有节奏起舞。
他提醒她,“那几个老狐狸,很难搞定。凭你,有难度。”
“你知道狐狸狡猾是为了什么吗?肉。多给他们两块肉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左右离不开一个利字。没必要去跟他们正面交锋。”
俞倾看看腕表,六点零二。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傅总,想问你要几分钟时间。”
既然她一心想谈事业,他就奉陪。
傅既沉没急着上楼,也看了眼手表,“给你八分钟。”
“如果我给你搞定了新建的控制权,你准备给我和我的团队,多少酬劳?”
“……”还以为她要谈什么要紧的。
俞倾嘴角扬着,“不是说了嘛,不管谁,左右离不开一个利字。无利不早起。”
傅既沉公事公办,“一千万。”
“这个价格没法接。”
一千万看上去不少,可她们还要跟券商那边的团队分。
完了后还要跟所里分成。
最后到她们每个人手上,真没多少钱了。
她们那么多人辛辛苦苦忙好几个月,拿这点钱,不值当的。
俞倾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千万,给你省下的,不止两个亿。傅总,这个买卖很划算。”
傅既沉笑了笑。
俞倾读得懂,这个笑耐人寻味。嫌她要价高了。
傅既沉:“一千两百万。俞律师要觉得不合适,那也没有办法,不过买卖不成情谊在。”
俞倾让步,但也争取,“一千两百万就一千两百万。不过,要税后。”
“过分了啊。”
“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俞倾伸手,“傅总,合作愉快。”
傅既沉盯着她看,“你眼里是不是只剩钱了?”
“这你说对了。”她一点都不谦虚,“不然我怎么到哪里,都那么讨老板和团队的喜欢呢。”
她手还悬在那。
傅既沉跟她轻握,“第一次跟俞律师团队合作,各方面还不是很了解。费用的话,先支付百分之二十,余款等案子结束再付。”
俞倾慢悠悠:“可以啊。”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费率的话,相应也要提高。如果到时项目处理的结果符合您预期,您还要另行多支付费用的10%,也就是多支付120万。”
傅既沉:“……你是一点亏都不吃。”
俞倾登录邮箱,开始修改合同。
“吃亏是福,但这个不是亏,是我的脑力付出该得到的报酬。你后付费,我的压力就大了,到时要面临你们对结果的吹毛求疵,代理费真心不好拿。压力大,脑细胞就容易死,要买点营养品补补的。你这个10%就当是营养费。”
合同的支付方式略有改动,她发给券商那边的负责人。
“等券商确认过,我们找你签委托代理合同,顺便把保密协议也签了。”
邮件发送,俞倾收起手机。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可聊。
“这两分钟我送给你了,想问什么都行。”
傅既沉没什么要问的,好心给她提个醒,“傅氏集团其他两个董事你没打过交道,说服他们投资新建科技,难于登天。还有新建科技内部的管理团队,非正常手段,你搞不定。劝你三思,这个案子可能你会白忙活,最后无疾而终。”
俞倾侧坐,面对他,“要是容易,你会爽快掏那一千几百万?”
她给他宽心,“我自有办法让那两个董事跟我站在同一个立场。我的立场向来是利益,所以很容易跟所有人成为‘好朋友’。”
她感慨。
“人生,时时就像一场辩论赛,你要跟很多人去辩论。父母,亲人,兄弟姐妹,朋友,同事,乃至竞争对手。既然辩论,那就是每个人的观点在他的那个立场,都是对的。我从来不去花很多精力否定别人的观点,我只要把我的观点输出给别人,让他忘了自己的观点,让他立场不再坚定,这就足够。我也就赢了。”
说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
“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小孩子才去计较对错,才一直追着让对方道歉。”
又在内涵他。
道歉横亘在他们中间,谁都不愿妥协。
傅既沉:“你一天不挖苦我,你心里难受是不是?”
“是的。”
俞倾还有事要忙:“超时了。傅总,您去忙吧。”
傅既沉下车。
走了几步,他又折回头。
“俞倾,你下来一下。”
“怎么了?”俞倾推门下车。
傅既沉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俞倾仰头,“你就等我凯旋吧。”
他跟她对望,挣扎犹豫后,退让一步,“你要不想说道歉,那你写给我也行,随便你写几句,我说过,我只要你一个认真的态度。”
“傅总,我还在痴痴地等你来求我,跟我道歉呢。”
“…天亮了,别做梦了。”
“哈哈。”
俞倾觉得傅既沉对她的生活态度有误解,“不结婚,不谈情,不代表我就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更不代表我不为你着想,不把你当一回事。认真是我的人生态度,哪怕是游戏,我也会很认真很投入的玩。”
傅既沉:“……”
她总是能做到前半句让人不由悸动,后半句让人抓狂不已。
冰火两重天。
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了一吻,“开车慢点。”
汽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气。
傅既沉到办公室忙了没多会儿,潘正也来了。
潘正把今天的日程安排拿给老板,顺便汇报新建科技那边的情况,“乔老师儿子,比我们想的还要贪婪,证据我在着手收集。”
傅既沉看完今天的行程表,放一边。“嗯。你先收集,可能用不上。”
潘正以为,经过昨天一天纠结后,老板决定不再追究新建管理层的责任,甚至有可能看在乔老师面上,连新建科技的控制权也不计较。
当初老板创业,跟傅老爷子和傅董闹得挺不愉快,乔老师了解后,二话不说,鼎力相助。
这份人情,换做谁都没法不铭记。
乔老师的为人,他也看在眼里,更别说老板。
只是乔老师对自己儿子太过溺爱纵容,如今就算想管,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心里有数了,不会惊动乔老师。”
傅既沉知道潘秘书误解了:“俞倾要接这个活。她想以最小的成本把权力和股份转移到我这。”
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傅既沉又瞥了一眼日程安排表,下午三点,董事长约他。
十有八九,跟俞倾有关。
忙了一上午,傅既沉从一堆文件里抬头时,快十二点。
自从俞倾辞职,工作,吃饭,午休,又回到了曾经的机械化。
下午两点五十。傅既沉去了父亲办公室。
傅董在忙,差点忘了还要跟儿子会谈。
这次谈的不是公事,忙起来就容易抛脑后。
秘书给傅既沉送来咖啡,带上门离开。
傅既沉从来喝不惯父亲的咖啡,苦的发涩。
他自己去倒了一杯温水。
“爸,要是跟俞倾有关,咱俩真没什么好谈的。”
“我只是把你爷爷的意思传达到,至于你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傅董暂停手上工作,捏捏鼻梁。
“既沉,你别怪你爷爷让你相亲结婚。他那个年代的人,是没办法接受俞倾这种新潮思想。”
傅既沉态度坚决:“相亲不可能。当然,也有例外,除非相亲对象是俞倾。”
傅董头疼,“可俞倾这样的态度,婚也不想结,我就是想帮着你在你爷爷跟前说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帮呀!”
“爸,俞倾只是不想结婚。别的地方挑不出毛病。”
“呵呵。”
傅董无奈。
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却心里五味杂陈。
傅既沉输入俞倾号码,“爸,我当着您的面给俞倾打电话,她对我什么态度,让她自己说。听完你就明白了。”
那边,电话很快接通。“傅总,好呀,是不是合同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傅既沉开了免提,又摁了录音,到时放给爷爷听:“不是公事,耽误你几分钟。你把你早上送我来公司时说的那番话,再说一遍。就是‘不结婚,不谈情,不代表你就朝三暮四’那一段。”
“傅既沉,我说过,我不想结婚,不代表我不曾对你认真。在法务部好好工作,是对你的认真。五点钟陪你起床,是对你的认真。现在接的这个案子,也是对你的认真。为什么非要用婚姻去衡量一个人对你是虚情还是假意?”
“先不说了,我这边要开会。”
傅既沉把那份录音重命名:小美鱼
傅董沉默数秒,挥挥手,“行,我有数了,你爷爷那边,我来解决,你回去忙吧。”
从父亲办公室离开,傅既沉给俞倾发消息:【谢谢。刚才在我爸办公室,是给他听的。】
俞倾:【说给你听我乐意,但你要拿去当挡箭牌,可要付费,钞票,钞票。】
傅既沉也学会了她那一套,直接发了一个表情图给她:【‘呐,一个亿,拿去花吧’】


第34章
俞倾等了一下午, 没等到傅董约她面聊, 却等来了傅老爷子的电话, 约她下班后见面, 在律所旁边那家咖啡厅。
她理理思路,考虑要怎么应战一位曾叱咤商场的不怒自威的老人。
傅老爷子开明倒也开明, 可有些想法总是有他那个年代的保守。
她理解。
‘叩叩’。
俞倾回神, 是秦与。
“难得见你发呆。”秦与进来。
俞倾搁下手机,“棋逢对手了, 在考虑要从哪里突破。”
秦与把资料放她桌上, “托了不少关系给你弄齐。”他接着刚才的话题, “在考虑怎么应对乔维铭?”
俞倾这会儿没时间看,收起来放保险柜,“乔维铭还用不着我绞尽脑汁。”
秦与把门关上,坐下来,“有眉目了?”
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案子,烫手, 搞不好就有损团队名声。
“早就有对策。”俞倾把心里的想法还有下一步的打算,说出来跟秦与讨论。
“你要觉得合适, 我们后天就去找乔维铭。这是唯一一条我们直接攻打对方心脏的近道。”
秦与考虑半刻, 不免担心, “这是场硬仗,怎么打得靠策略。怕乔维铭不吃这套,到时他儿子要在场的话,那就更不买账。不可能痛快把隐名投资合同给签了。”
俞倾已经想了好几个应对策略, 到时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谁在场对我来说都没差别。我不是傅既沉,还要顾及乔维铭的面子和情分。”
她笑,“我只顾及那一千多万我能不能拿到手。”
秦与也笑笑。
解决隐名投资合同只是第一步。
关键是怎么拿到控制权。
又要怎样说服傅氏集团高层投资新建科技。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券商那边,我负责沟通协调,你就安心想着怎么应对乔维铭,后天一早我在所里等你一块过去。”
“好。”
俞倾今天准时下班,五点十分,到了咖啡厅,傅老爷子已经在那,杯子里的花茶下去一半。
看来已经等了她不少时间。
俞倾是第一次现实里见到傅老爷子,不过对他并不陌生。
傅老爷子是商界风云人物,即便早早退休,他在资本市场的个人投资,依然是一个风向标。
“傅爷爷。”
“坐。不用拘束。”傅老爷子正襟危坐,俨然像在会议室给下属开会。
对于今天这样的见面,他自己也觉得不妥,但又没有比这个更直接有效的方法。
俞倾点了一杯咖啡。
气氛紧张。
傅老爷子快言快语,单刀直入,“今天冒昧打扰你,实在是很不礼貌,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实不相瞒,我本来不想掺和你跟既沉之间的事,希望他父亲处理好。哪知道,他父亲临阵倒戈了。”
俞倾:“……”
说到儿子倒戈,傅老爷子到现在气都不怎么顺,“我知道你口才了得,一般人招架不住。听说你大学在法学院打辩论时,对手被你说的开始疑惑自己坚持的观点。所以,”
他自己都感到难为情,“今天爷爷有个不情之请,我说话时,希望你别打断,也不要出声,我怕我自己被你给带歪了。我有自知之明,肯定说不过你,我唯一的胜算就是你不要说话,让我把话说完。”
俞倾扶额。
她怎么会给傅家长辈这样的印象。
傅老爷子接着道:“我对小辈的婚姻,从来都很宽松,他们何时结婚,跟什么样家庭背景的女孩结婚,我没有过任何要求。”
“对我们家来说,即便是联姻,那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这朵花,可有可无。”
咖啡上来了。
浓浓香味扑鼻,俞倾心情舒缓不少。
既然傅老爷子不让她开口,她就认真品咖啡。
傅老爷子谨慎措辞,“如果你婚恋观跟大多数人一样,就算你是来自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说着,他喝了几口花茶。
“你对既沉,起码的理解和在乎都没有,他都已经在公司公开你是他未婚妻,你还是这样的态度。”
“我不评判你的想法和坚持是对是错,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过什么人生,走什么路。可作为既沉的长辈,我没法高兴我孙子被这样拿捏。”
俞倾放下咖啡勺,抬眸。
傅老爷子压压手,“你别说话,你喝你的咖啡。”
俞倾:“……”
傅老爷子长话短说,“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跟既沉结婚,或者是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退让:“你要是有这样的诚意,你点点头。你只要表态,爷爷还是信得过你的。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俞倾微微抿唇,没点头。
傅老爷子给她考虑时间,他又让服务员加了一杯热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傅老爷子觉着差不多,“没让你跟既沉现在就结婚,该订婚订婚,至于婚期,你跟既沉决定。我们随你们。”
俞倾不由握紧咖啡杯,有点烫手。“抱歉啊,傅爷爷,我真的从来没考虑过结婚。”
傅老爷子欣赏她的坦诚,但接下来的话也让他难以启齿。可他要不管,以后既沉会越陷愈深。
不如快刀斩乱麻。
他再次提醒,“你不用说话,你点头或是摇头就行。”
“你比既沉小五岁,等你过两年突然觉得跟他在一块不新鲜,你再找了别人,那他怎么办?我怕他受不了那个打击。你要抛弃他,趁早,行不行?”
俞倾哭笑不得。
论说话艺术,她觉得傅老爷子比她厉害。
她明白老爷子约她见面的用意。
她拿出手机打字,打了一行又删去。
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老花眼,怕看不清。
她拿出纸笔,写得字号很大。
【傅爷爷,给我点时间,我和我的团队接了傅氏集团还有傅既沉一个案子,我答应了傅既沉圆满处理好。他待我不错,我只能从工作上回他这份真心。您看,可以吗?】
傅老爷子犹豫两秒,还是同意了,他问:“这个项目要多久?”
俞倾:【最少三个月,最长应该不会超过半年。等项目结束,我不会再跟他有联系。】
傅老爷子离开前又歉意道:“我很抱歉,以长辈身份来找你解决这个事。”剩下的话,他又咽下去。
俞倾没急着离开,一杯咖啡喝完,又续一杯。
外头渐渐黑了。
她趴在桌上,看外面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对面有人坐下,她没察觉,看着外面怔神。
秦墨岭要了一杯咖啡,拿本杂志翻看。
十分钟过,她还是维持之前那个姿势。
他刚才去律所找秦与,秦与正忙,他便告辞,路过咖啡馆,没想到看见俞倾在里面。
他从落地窗前经过,她没注意。
坐下来,她还是没发现。
俞倾续杯的那杯咖啡凉了,她坐起来,打算回去。
看到对面的人,愣怔一下。
“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墨岭合上杂志,“好一会儿了。在想工作?”
“嗯。”俞倾敷衍道。
“找我有事?”她问。
秦墨岭道:“没事。路过这,喝杯咖啡。”
“那我失陪了,回去要加班。”俞倾又打包了一杯,买单离开。
下班高峰期,车流基本不动。
最后一丝耐心被榨干前,俞倾终于把车拐进了银行大厦后院。
给父亲打过电话,一路绿灯到了楼上。
俞邵鸿自接到女儿电话开始,心里各种不踏实。
这样的好,让他忐忑。
“爸。”俞倾敲门进来。
俞邵鸿开了一天会,说的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