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净应了一声就要走,却又听莫良缘道:“你让小范还是谁,带圣上和五殿下去花园里逛一逛好了。”
“是,”周净没多想,领了命就走了。
许枝梧进暖阁后,见只有莫良缘一个人在,有些失望,他在来长乐宫之前,明明听说莫良缘是与圣上和五皇子李袗在一起的。
莫良缘受了许枝梧的大礼后,给许枝梧赐座。
许枝梧坐下后,跟莫良缘寒暄了几句,许相爷年轻时,也是轰动过京师城的才子,有名的俊俏公子,光风霁月的人物,现在年老了,但旁人细看,还是能从这个老者身上看到点年轻时的模样。
莫良缘从头到尾只是笑着听许枝梧说话,金銮大殿上的霸道模样是一点也没有了。前世里,许枝梧也来找过她,然后这位变兼了帝师之职,最后这位许相爷帮着李祉诛了她的父兄,诛了她与严冬尽。从一开始这位就没想过要帮太后,这位想的就是待李祉长大之后的荣华富贵。
这说起来也没什么错,无非就是各求富贵罢了,胜为王败为寇,自己蠢就不要怨别人太心狠无情。只是这一世,莫良缘看着许相爷笑了笑,道:“许相也想教导圣上?”
“教导不敢,”许枝梧忙道:“臣有何德何能可以教导圣上?”
“护国公今日在金銮大殿上说的话,许相听见了?”莫良缘问。
许枝梧道:“臣听见了。”
“哀家不会准他这件事的,”莫良缘看着许枝梧道:“许相拿出个办法来吧,明日早朝,护国公再提此事时,希望许相不要让哀家失望。”
许枝梧愣住了,他自荐做帝师,可莫良缘却让他去朝堂上跟护国公斗?
“许相大才之人,”莫良缘低声道:“天下那么多的人,有的是能教圣上学识的人,哀家想过了,哀家会请辽东之地的大儒孟其沰孟老先生入京,由他教导圣上是不会错的。”
孟其沰著书无数,天下文胆,这个人选,许枝梧挑不出错来。
莫良缘说:“许相觉得如何?”
许枝梧道:“孟老先生是莫少将军的恩师。”
“许相是觉得这样一来,圣上与我兄长就成师兄弟了?”莫良缘笑道:“许相多虑了,我兄长是孟老先生的入门弟子,这与孟老先生做圣上的帝师是两码事。”
“那现在几位?”许枝梧问。
“看圣上的意思吧,”莫良缘说:“圣上喜欢就留下,圣上觉得不好,那就不用再在圣上跟前了。”
这事还能由李祉的喜好来定?许枝梧不信莫良缘这话。
“许相,”莫良缘将搭在坐榻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看着许枝梧道:“哀家给你与护国公再分庭抗礼的机会,这个机会哀家希望你别丢了才是。”
许枝梧心中失望透顶,莫良缘不给他见李祉的机会。
“母后,”李祉的声音这时却在门外响起。
许枝梧的身体一下子就坐直了。
莫良缘的目光一跳,随即就垂眸,将情绪都掩去了。
“母后?”李祉在门外又喊了一声。
许枝梧站起了身,看着莫良缘道:“太后娘娘,这?”
“许相退下吧,”莫良缘道:“哀家就不留你说话了。”
许枝梧又给莫良缘行了礼,迈步往屋外走去。
李祉站在门外,问身后的周净道:“我母后这是怎么了?”
周净赔着笑脸,他哪知道他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许枝梧从屋里走出来,跪在李祉的跟前,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后,道:“臣许枝梧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进来吧,”莫良缘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好,”李祉应了莫良缘的声后,看着许枝梧道:“朕听说过你。”
“臣”
“周净,”莫良缘在屋里喊周净。
周净跟李祉道:“圣上进屋吧,太后娘娘要着急了。”
李祉往屋里走。
许枝梧还要说话,这一回却是被周净抢先了一步,周侍卫长说:“许相爷,那么多日子也没见您进宫来,今天怎么想起来到长乐宫来了?”
按理说,周净连跟许相爷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可这会儿许枝梧拿周净没有办法,他与这个侍卫要怎么计较?这个奴才背后站着莫良缘,他一句重话都还不能对这个奴才说。
“送相爷出宫去,”周净语气极不耐烦地跟身后的几个侍卫道:“好好伺候,不用心,我决不轻饶。”
几个侍卫没好气地应是。
周净又看许相爷一眼,说:“起来吧相爷,圣上进屋去了,您这是跪给谁看呢?”
“周净不得无礼,”莫良缘这时又在屋里说话了。
“是,太后娘娘,属下该死,”周净跟莫良缘认错,扭头就一脸赔笑地看着许枝梧,说:“相爷,请吧。”
第475章 要怎样才能做一个明眼人?
许枝梧走得狼狈,回到相府之后,人还是郁结于心,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没办法安坐,等几个老友走进书房时,许枝梧仍是没有平静下来,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步子凌乱,一向儒雅的脸也微微有些扭曲,如同变了一个人。
“莫良缘不让我见圣,”许枝梧跟老友们道:“她在防着我。”
许枝梧的老友们也都是朝大臣,只是因着许枝梧的关系,这些年在朝被护国公打压得厉害,要说这些人是许党也不为过。
“这是莫潇的意思?”有老友开口问许枝梧。
“不是,”许枝梧摇头,“她要用我对付莫潇。”
“帮着莫良缘?那我们成什么人了?”有性子暴燥的一位,马站了起来,道:“我们怎么为一个女流之辈效力?”
许枝梧走到坐椅跟前,慢慢地坐下了,小声道:“得想办法与圣说话。”
“还能有办法吗?”坐在许枝梧身旁的老友问道。
许枝梧面颊一颤,这个办法还真不好想。
长乐宫里,周净跟莫良缘说:“圣突然过来了,属下也不好拦他。”
“今天在圣身边伺候的人,你将名字都记下来,”莫良缘看着桂嬷嬷给她送来的指套,小声道:“这些人都要换掉。”
周净忙道:“今天换?”
“不用,”莫良缘道:“慢慢来,因着圣身体还不大好,所以有一个嬷嬷着凉生病了,那与她有接触的人都得换掉,以防她们过了病气给圣。”
周净将头一点,说:“属下明白了,属下今天晚去安排这事儿。”
“好,”莫良缘手指将桌的指套划拉了下,道:“这事别让圣知道。”
周净又应是,然后看着桌镶金带银,还有珠宝点缀的指套,道:“小姐又没留指甲,宫里给小姐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宫后妃都喜欢留指甲,”莫良缘将桌的指套胡乱地往匣子里一收,道:“我不用,留着卖钱也是好的,这些能值不少钱。”
周净说:“要么小姐也留留指甲,这样好看?”
莫良缘抬眼看周净了,想想打开刚盖的匣子,莫良缘从匣子里拿了一套指套出来,将周净的手里一塞,说:“拿着吧,以后给你媳妇用。”
“啊?”周净被莫良缘弄得有点傻,他哪儿来的媳妇?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子,”莫良缘挑眼看着周净道。
周净觉得自己冤枉透顶,他找个留指甲,成天戴着指套的媳妇?那家里的活谁干?他是要娶个祖宗回家供着吗?他是一个侍卫!
莫良缘看着周净笑。
周净瞪眼看了莫良缘一会儿,将头一低,垂头丧气地道:“难为小姐你还有心情跟我玩笑,前边要打仗,后边一殿的大臣没看见有好人,小姐,我都快愁死了。”
“没什么可愁的,”莫良缘看着心情不错,“我们若是愁死了,那不知道让多少人称心如意了。”
周净将指套放回到了桌,跟莫良缘说:“属下去安排晚的事去了,小姐,属下看不出这玩意儿漂亮来,您要么还是留着卖钱吧。”
周净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莫良缘抬手将匣子关了,皇家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卖的,一如皇家的事有哪件是可以轻易解决的?
这天夜里,白天伺候李祉的几个嬷嬷被关在了自己休息的小宫室里,没有厚衣,没有被子,更没有炭盆,门窗还大开着,只是都有侍卫守着,几个嬷嬷没办法逃出去。这一样一夜之后,几个嬷嬷毫无例外的,全都病倒了。
周净带了其的一个嬷嬷,特意到李祉的面前现了一回身。
“怎么病成这样了?”莫良缘当即皱了眉头,问道:“这是着凉了?”
嬷嬷跪在地,颤声应了一句:“是,奴婢该死。”
“怎么会着凉的?”李祉很是不解,他一个小孩子不会照顾自己这情有可原了,嬷嬷们在宫里活了半辈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这个嬷嬷又回了一句:“奴婢该死。”
“朕问你是怎么着凉的,你说该死有什么用?”李祉不高兴道。
嬷嬷抬头,想看李祉的,却一眼看见了莫良缘,太后娘娘目光冰冷,两人的视线对后,莫良缘还笑了笑,这嬷嬷遍体生寒,忙将头又低下,道:“昨夜,昨夜不知怎的,奴婢屋里的窗户被,被风吹开了。”
被风吹得生病了?“你们睡得这么死?”李祉不相信道。
自然不是,可这会儿跪在地的嬷嬷不敢说实话,只得又跟李祉说了一句:“奴婢该死。”
“算了,”莫良缘发话道:“病了看大夫,着凉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退下吧。”
嬷嬷跪在地起不了身,周净伸手拉了这嬷嬷一把。
嬷嬷临走时,泪眼看了李祉一眼,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敢再说,跟着周净退下了。
“母后,这下子是不是朕身边的嬷嬷又得换了?”李祉问莫良缘道。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袗这时道:“她们生了病,当然不能再伺候圣你了啊,万一你被她们害得生病了怎么办?”
李祉狠狠地瞪了李袗一眼,这胖子怎么不能闭嘴呢?
“周净查过了,”莫良缘小声跟李祉道:“她们住的屋子,是有扇窗开了一夜,窗子下面有一个脚印,所以这窗应该是被人故意推开的。”
“是谁?”李祉马问道:“这么小人的事,是谁干的?”
“那脚印看着是一个女人的,”莫良缘说:“不好查,但我不能拿圣冒险,一会儿桂嬷嬷会领新的嬷嬷过来,圣自己挑一挑吧。”
李祉看着莫良缘不说话。
“前几次都是我命桂嬷嬷安排的,看来都不行,”莫良缘苦笑着摇一下头,“这也是我托大了,我对帝宫,还不如圣知道的多,所以这一次的嬷嬷,由圣选吧。”
李祉说:“朕身边的人都要换吗?”
莫良缘说:“圣若是想,可以去跟傅妃娘娘商量一下。”
李祉摇一下头,转身面向了宫室的门,小声道:“不用了,母后,其实朕身边用不着那么多的嬷嬷伺候。”
“难呢,”莫良缘叹道:“减了圣身边的人,我又该挨骂了。”
李祉沉着小脸,有些事他还看不明白,但李祉的心里不舒服,他身边的人和事,他竟然一样也不了解,他如今活得跟个小瞎子一样,他要怎样才能做个明眼人?
第476章 河西来信,折府失守
李祉的这种坏心情保持了一整天,早朝的时候,护国公与丞相许枝梧唇枪舌剑地争了大半天,说得话,李祉却大半都听不懂,他数次回头看身后的珠帘,可珠帘后的莫良缘始终一言不发,李祉又看丹阶之下的睿王,只是睿王也是沉默,这让李祉感到无助极了,他这个皇帝连臣子说的话都不懂,他又能做什么呢?
睿王因为受伤,所以被李祉在金銮大殿赐了座,歪着身体,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左边的坐椅扶手,睿王的脸一直没什么表情,似乎这位王爷没在听大殿的这场争吵。
周净其实也听不懂护国公和许丞相在说什么,扭头看看自家小姐,周侍卫长看见自家小姐在很是无聊地玩手指,周侍卫长看着看着,突然也很是无聊地想,他家小姐有很多首饰的,大将军给买的,少将军给买的,严少爷给买的,怎么现在他家小姐连个戒指都不戴了呢?是因为宫里的首饰,他家小姐都看不?
“母后?”李祉的声音从珠帘外传进来。
莫良缘放下了手,说了句:“时辰不早了,退朝吧,今日谈不拢的事,明日再谈。”
睿王这时也站起身来,也不看人,道:“退朝吧。”
李祉一言不发,由太监扶着从龙椅下来,跟着莫良缘往侧门处走去。
“圣要见一见许相吗?”走在回长乐宫的路,莫良缘突然问李祉道。
李祉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说:“他说的话朕听不懂,朕要见他做什么?”
莫良缘扭头看着李祉笑了起来,说:“那朕不正好可以当面问问他?”
李祉还是摇头,说:“朕问老师也一样。”
李祉的老师有好几位在李祉的面前提过许枝梧,对许相爷都是赞许有加,这也是李祉听身边人说许枝梧到了长乐宫后,特意去莫良缘那里想见许枝梧一面的原因。不过现在,李祉对许相爷的印象不怎么好了,一是周净昨天误打误撞的那句话,他在长乐宫里多日,连禁卫闯宫的事都经历过了,他怎么不见这位忠君报国的许丞相到长乐宫来,哪怕是问候他一声呢?二是今天许枝梧与护国公的这场架,李祉听不懂,但小皇帝是觉得,这位许丞相在与护国公争权,所以李祉这会儿怎么想,都觉得许枝梧不是个忠君报国的人。
莫良缘没再说话,前世里有傅美景和傅大学士在一旁替李祉筹划着,李祉没走过弯路,这一世这二位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被幽禁在长秀宫,能信谁,要疑谁,该用什么人,该防着什么人,没人再在李祉身边提点,想必这位皇帝这会儿心里是没数的。
一行人回到长乐宫,李祉宣了自己的老师来见驾,莫良缘刚进了暖阁,准备让医女来给自己换一下药。
小范这时一路飞奔进了暖阁,大声求见。
“进来,”莫良缘忙在坐榻坐端正了身体。
小范跑进宫室,看一眼站在坐榻旁的周净,跟莫良缘急声道:“小姐,河西来了消息。”
周净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说:“严少爷他们应该还没到河西吧?”
小范将信交到了莫良缘的手里。
莫良缘将信看了一遍,似是不相信一般,又重头将信看了一遍。
“小姐?”周净着急地问。
“折府失守了,”莫良缘低声道。
周净和小范呆若木鸡。
“战事,我是说,”周净结巴着道:“我是说已经开打了?”
“没有,”莫良缘将手的信拍到了坐榻的小几,道:“折家三公子反了。”
周净和小范面面相觑,随后两人都傻愣愣地看着莫良缘。
莫良缘又拍一下小几。
“那现在河西已经是秦王的了?”周净不相信地道:“仗还没打,河西是秦王的了?”
“不对,”小范说:“折大将军的夫人呢?不是说他们折家,折大将军不在,是由夫人当家的吗?”
“梁氏夫人带着残部进了山,”莫良缘面色阴沉地道:“折四公子和折五公子,还有折家那几位小姐的下落,信里没写。”
“那这信是谁写来的?”周净问。
“河西镇守司的师宁将军,”莫良缘道:“他在信里说,他与我大哥是的故交。”
“那折家军这么完了?”周净到了这会儿了,还是不能接受这事儿。
“有一队效忠大公子的兵马逃离了河西,”莫良缘小声道。
“那严少爷呢?”小范这时叫了起来,道:“这样一来,严少爷不是危险了吗?”
“去请李运将军进宫,”莫良缘跟周净道。
“是,”周应领命要走,想想又问了莫良缘一句:“小姐,这事要请睿王爷来商量一下吗?”
“我与李将军商量之后,再请他过来吧,”莫良缘小声道。
“看好了这里,”周净一听莫良缘这话跟小范道:“别让宫人太监过来。”
长乐宫里的宫人太监,十有**都是睿王爷的人,这是辽东大将军府的侍卫们的共识了,小范答应着周净,要往外跑。
“我不是要瞒睿王爷,”莫良缘这时为自己解释了一下,“我只想与李将军先商量出个办法来。”
“是,属下明白,”周净应着声,一边脚步飞快往宫室外走。
“太后娘娘,”周净和小范还没出宫室,桂嬷嬷的声音在宫室外响起了,道:“护国公求见。”
“不见,”莫良缘道:“跟护国公爷说,他提的事哀家不同意,让他重新再想。”
周净和小范这时推门出了宫室。
桂嬷嬷看一眼周净,脸露了笑容,说:“周侍卫长这是要替太后娘娘去传话吗?”
周净说:“太后娘娘不放心军事,让我去李运将军那里看看。”
周净一说军事,桂嬷嬷不敢问了,忙让开了路,跟周净道:“那周侍卫长快些去吧。”
小范跟桂嬷嬷道:“嬷嬷,太后娘娘要见我们这帮侍卫,你让这里的宫女们都先下去吧,当然,我们是不在乎,怕…”
“知道了,”桂嬷嬷打断了小范的话,扭头跟站在门前的小池子道:“你带人下去吧。”
小池子不怎么高兴的白了小范一眼,带着廊下和庭院里的太监宫人退了下去。
小范嘀咕了一句:“这还有赶子要伺候人的?”
桂嬷嬷听见了小范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低着头往院外走,小池子这会儿还迷糊着,桂嬷嬷却是心如明镜一般,太后娘娘这是在防着睿王爷了。
第477章 睿王说,让冬尽去
周净跑到京师左大营找到李运,因为莫良缘没发话,所以周净也不敢在军营里告诉李运,折炎跟了秦王,在河西造反的事,只跟李运说莫良缘急着见他。
李运也没问周净出了什么事,离了左大营,骑马赶到帝宫。
“将军看看吧,”莫良缘见到李运后,也没有多余的话,将师宁的信递给李运,让李运看。
李运先还以为这是莫桑青写来的信,但一看信封的字迹,李将军知道这不是自家少将军的信了。将信从信封拿出,飞快地将信看了一遍,李运呆住了。
“将军,”莫良缘喊了李运一声。
李运回神,将信又装进信封里,放到了坐榻的小几,又想了一下,才道:“大公子和严少爷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莫良缘说:“他们离京时说走水路回河西,可算着日子,算是走水路,他们现在也还在路。”
李运是个稳重人,心里焦烦,但面还是能撑得住,身如青松地站着,李运斟酌着道:“信说,有一支忠于大公子的兵马逃出了河西,那这支兵马一定是会去找大公子,所以我们倒不必担心大公子手无兵,只是不知道这支兵马具体人数,人数多还好,人数若是少,那小姐,调兵过去是必做之事了。”
“这个兵要从哪里调?”莫良缘问。
李运又是半晌没说话,他没去过河西,连朝廷有多少兵马的驻地靠近河西之地他都不清楚,莫良缘的这个问题要李将军怎么回答?但李运也没说自己不知道,放眼整个京城,莫良缘也只能找他商量这事了,他说不知道,要莫良缘怎么办?
“小姐,”想了又想之后,李运跟莫良缘道:“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在河西的周遭,朝廷有多少兵马驻扎,其次,年欢喜那里要让他继续辑拿秦王,不能松劲。”
“周净啊,”莫良缘喊门外的周净,道:“你去将地图拿过来。”
周净跑去拿地图。
“我从兵部要的,”宫室里,莫良缘小声跟李运解释。
李运点头,夸了莫良缘一句:“小姐有远见。”
莫良缘锁着眉头,“折炎反之前难道一点预兆都没有?折府连句话都没递到折大将军和大公子的跟前,这是不是太反常了?”
李运没应声。
“也许有,只是他们父子没说,”莫良缘又道。
“折家兄弟不和,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李运低声道:“只是末将也没有想到,折炎连老子娘都不要了,大公子待兄弟不好,可也没有将他们将死路逼不是?”
莫良缘轻轻地叹口气,前世里,折大公子做了李祉的岳父,但不知道秦王起兵的时候,这位的下场如何,毕竟那一世有足够的时间让秦王李祈在暗地里积攒力量,培植势力。
“严少爷不知道怎么样了,”李运这时突然又说了一句。
莫良缘本想拿信收起来的手一僵。
李运没注意到莫良缘的失态,李将军低头暗自忧心着,这样一来,本来只是去做人质的严冬尽,变成折烽不得不倚重的人,这特么地叫什么事?
周净拿了地图来,李运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冲莫良缘摇头,道:“几个藩王的手里兵马倒是多,但是不知道他们站圣这边,还是站秦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