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穿着围裙刚好走进餐厅来,只听到自己的名字,笑眯眯的问道:“说我什么呢?是不是味道不对?”
“没有没有。”甘文博看着文清的表情,也就笑了,“您做什么,我们都爱吃。”
一句话,说的王阿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立时显出笑容来桩。
甘文清吃着粥,有些习惯性的想翻一下记事本,想到长辈都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了一眼祖父,祖父的手里有一叠报纸,祖母低声说了句快吃饭了,祖父便将报纸搁到一旁。
甘文博用胳膊肘推了文清一下,“今天我送你上班。”
甘文清转头看他。
明明文博眼里是温暖闪亮的笑意,她却不免要往深入了想。
她知道,廉洁出事的事情,想必是瞒不过文博的,只是不知道,家里的长辈,又知晓几分。
“怎么,我还不够格做你的专职司机啊?”文博用筷子去敲她的额头。
“呀!”甘文清吃痛,抚着额头,“嘶嘶”的抽着冷气。
“文博你又欺负文清。”甘夫人抬手去揉甘文清的额头,“你呀,聪明点儿,他自个儿要当司机,你就可着劲儿的使唤他一回,叫他再欺负你。”
甘文清笑。
甘文博听到母亲这样说,笑出来:“您偏心的可也太明显了。”
甘老太太抬了一下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甘夫人只当没听到,问文清,“早上要开庭吗?”
文清摇头,“今天没有庭审。”
“晚上你父亲母亲就回来了,文博会去接机。”甘夫人看着文清,“你要是忙妥了,就跟文博一起去……你父亲可有程子没瞧见你了,看见你,一定很高兴。”
甘文清一怔,掏出手机来一看,还真是……她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给忘记了。
“好。”她应着。
吃完早餐,甘文清起身上楼拿公文包。
她一上楼,甘怀瑾的脸色便变了变,有些冷了下来。
甘夫人低声说:“文博,你手里的事情且搁一搁,统共就几天的功夫。”
“我明白。”甘文博用餐巾抹了抹嘴,起身,“你们放心。”
甘文清匆匆出门的时候,看见甘文博已经上了车,正探出脑袋跟站着不动的谢松说着什么。
看见甘文清过来,谢松绕过去,无声的替她打开车门。
“谢松,今天就不必再送我了。”甘文清低声说。
谢松格外的沉默,一声不吭,直待得甘文清上了车,才阖上车门,转身离开。
甘文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谢松已经回到自己车上。
“算了,别管他,韩君墨是从哪儿请来这么个倔驴?”甘文博自言自语似的。
甘文清听了甘文博的话,心里一动,看了一眼后视镜。
谢松的车子始终与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是我说他啊……”甘文博看着前面的路,“明明知道这摊子的事儿跟鬼打墙似的邪门儿,压根儿牵扯不清的,还把你一人给丢这儿,单单叫个人跟着你就完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哥。”甘文清低低的说,“这是我自己的工作,没人强迫我,跟他更是没半点儿关系,你别这么说他。”
甘文博猛地转头过来,腾出一只手来,揉文清的发顶。
“这可了不得,还没嫁过去呢,都开始护着了。”他笑。
“哥。”甘文清看着他,“他现在很难,我不能帮他什么,可我总得做到,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甘文博沉默了一会儿,听见文清说“哥,对不起……”便笑了,他转了一下脸,“说什么呢?”
他看着妹妹如此,心里边儿有些不是那么舒坦,但见她埋首垂眸,又有些无奈。
“真这么喜欢他?”甘文博问。
“哥!”甘文清抬了一下头,脸颊泛出点儿红晕。
“好,不说。”甘文博笑出来,“别再说自己不能帮他什么,你已经帮到他了。”
“什么?”甘文清眨眼。
“待会儿自己上网搜新闻。”甘文博说。
甘文清心里一顿。
到了事务所,没了廉洁跟前跟后叽叽喳喳的声音,甘文清有些不习惯。她晃了晃颈子,打开电脑。
搜了早间新闻的视频点开,主播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播着昨晚市政府的紧急会议。
她终于在新闻里看到了韩君墨,坐在主席台靠左的位置,神色淡漠。分开并没有太久,可却像是很久没见了一样。
镜头只是虚晃而过,她点了暂停键,盯着屏幕,眯了一下眼睛。
会议里的座位安排,颇有些壁垒分明的意味,经贸局一边,统计局一边,各机关各单位各派系,混杂在一起。并没有录制会议的具体内容,大体也能猜到这时候开这种紧急会议意味着什么,播音员的声音无起无伏,许是她太过敏感,她能明显感觉到场中气氛的紧张,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冷漠。
这则新闻一过,下面的便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来,多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可是,文博的话总不至无的放矢……心念一闪,甘文清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廉洁的办公室正摆着当日的一叠报纸,打开来一看……果然。
席敏奕的办事效率真是迅速的令人咂舌,整整一个版面详细报道了永达工业区的污染事件,并隐晦的提及了某事务所某甘姓律师代理的某案件。
甘文清看着报纸。
谢松的形影不离,廉洁的出事,文博的话中有话,父母的归来……这一切,让她来不及思考更多,以寻到一个稳妥的法子。眼下,将其迅速的串联起来,千头万绪的,便齐齐的涌上了心头。
她不后悔。
却还是内疚,她到底是给家里惹事了。甘文清还在出神,就听见君南叫了她一声。她转了一下脸,看见君南拿着她的手机。
“谢谢。”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你好,甘律师,我是凌越。”
电话那头是久违的,陌生的,却也熟悉的声音。
“你好。”甘文清的心突突的跳起来。
凌越在电话那端笑了下,“甘律师晚上有时间吗?”
甘文清沉默。
“能否赏脸一起用晚餐?”凌越问。
“晚上我有约,不好意思凌先生。”甘文清说。
“没有关系,是我唐突了。”凌越说,“明天呢?能否拨冗?”
甘文清听着这道熟悉的声线,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心中转瞬即逝,鬼使神差的,她点了一下头:“好,明天中午,地方由凌先生定。”
“那明天中午十二点,Z大见。”凌越说。
甘文清没有应,只是隐隐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么说——晴晴,中午学校大门见。晴晴,晚上二号食堂见……
似乎也没有过去很久,Z大的那段时光,好像是她那短短的一生里,最黑暗最煎熬也最漫长的一段路程,因为,没有她想着的那个人,距离与猜忌充斥了那段时光。而凌越,是那段路程里,一抹清亮的光线,一股温暖的情谊……她深知他的理想与抱负,深知他的困难与黑暗,她也见证了他为之所做的所有努力,以及为之付出的所有心血。
“甘律……”前台的小李匆匆过来,“保全刚刚通知,下面有大批的记者,说要采访您。”
甘文清来不及想更多,走到窗前往下看,黑压压又呼啦啦的,也看不出究竟来。
正看着,手里的电话响了。甘文清看一眼,是谢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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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周一要出差,如果来不及更新,可能会请假一两天。最近的工作有些忙,更新不稳定,加之小文到了收尾阶段,前面埋的线都得捋出来,速度也跟着放缓,大家追文辛苦了~~
周末愉快,晚安。
【10】你说高山流水,客答春江 11
更新时间:2012-7-23 20:27:25 本章字数:7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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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文清只应了一声,便听谢松说。谢松少有多话的时候,声音仍是一贯的平稳淡漠,却又分明能察觉到其中多了几分紧张。
她斜斜的靠着窗台,楼底下的人又多又乱。
在市领导班子即将换届的时候,这种极具代表性的开发项目污染事件,会像是凭空丢出来的一颗炸弹,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媒体的力量会在瞬间体现出来,造成的社会影响更是不容小觑圉。
这就是她想出来的方法。
从眼下记者的反应来看,她想要造成的轩然大波,已经如期而至。
这种时候,不论警方如何小心翼翼,不论纪委如何如履薄冰,她都已经成功的利用了舆·论,给相关部门及相关人员施压豢。
甚至,她已经在打破诸多派系辛苦维系的平静与平衡。一旦这份平衡被破坏,对韩君墨而言,便不必再束手束脚的处于被动的处境。
她也知道,她必须得应对这种行为引起的诸多风暴。
谢松说:“我带您从安全通道离开。”
她想说,我为什么要离开?凭什么是我要离开?可她清楚,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方法。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身回到座位上,谢松大抵也是知道她的意思,渐渐的不出声了。
甘文清收了线,问小李,联系主任没有。这种时候,总得有个当家的人在,但凡牵扯上媒体,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在中北,代表的就是中北律师事务所的形象。
小李说,联系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甘文清点了点头。
谭毅赶来的十分快,甘文清不知道他如何打发那乌泱泱的大片记者,期间韩建民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样,她简单的说了下情况。
末了,韩建民说到这次的污染事件,他说:“有关部门应该会迅速的作出应对,这是一盆脏水,打哪儿泼哪儿,你这次这个方法……”
韩建民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却又蓦地笑出来,说:“你呀,你呀,这里边儿的水深着呢,说你什么好呢?”
“那您就夸我,权当鼓励鼓励呗。”甘文清也笑。
这时候,谭毅过来,门开着,他没有敲门便直冲冲的进来了,看样子,也实在是气急。
“甘律师!甘律师!”谭毅叠着声儿的,“你玩儿这么大,也不怕把自个儿给玩折了。”
“主任。”甘文清站起来,轻声对着听筒说了句,“师傅,我先挂了啊。”
“老韩的电话?”谭毅听见,问道。
“是。”甘文清忙招呼他坐下。
谭毅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没能忍住。
“你说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你也不是小牛犊子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缓急呢?”他用手点着甘文清。
甘文清微笑,谭毅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接手的案子,走过的桥,遇到的事,都是她不可想象的。
她说:“抱歉,主任,给所里招是非了。”
谭毅叹气。
“本来想给你提个醒儿,没成想……”
甘文清心中一动,想起那顿莫名异常的“做媒”饭局来,不出声儿了。
“文清啊,这么早,并且以这种方式出头,不是件好事儿。”谭毅无奈开口。
甘文清整理一下耳边的散发。
主任说的非常含蓄,这么早,这种方式,言外之意,她的倾向性太过明显,她站队站的太早。
“主任。”甘文清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如果这个案子不是这么敏感,如果这只是一桩普通的纠纷案,在不是非要闹上法庭的前提下,我认为,依靠媒体为舆·论造势,同样可以达到妥善解决的目的。”
甘文清停了下,“我的这个当事人,本就经济拮据,因为这次污染事件,更是雪上加霜,我认为,长期的诉讼程序并不能及时给予他帮助。加之,这个案子并不是简单的土地承包纠纷案,而是需要环保局,甚至检察院介入的污染案,甚至是某位、某几位在职官员的失职而酿成的苦果。您曾经说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我们这一行,是愚蠢。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的当事人,万一他不愿意与政.府打擂台呢?我的当事人,万一他承受不住各种压力呢?所以,我选择了这种利用媒体的方式。”
“如果这个案子是果,那么,这个因,绝对不是我。这个案子,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是造成我当事人损失的那些人,自己酿出来的苦果。而我,并没有任何想要出头的意思。我要做的,只是维护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至于这个案子的背后是怎么样的情况,是黑的,还是白的,那不是我的职业范围,我无瑕也无权去管,这点我很清楚。”
“但是最起码,我为我的当事人,在这个案子上,赢得了真正意义上,能与有关部门,公平与平等的资格,甚至是筹码。这就够了。”
甘文清说毕便沉默下来,谭毅也没有出声。
谭毅虽说在中北时常扮演大管家的角色,可任他搁在哪个事务所,都是走一步抖三抖的人物。
他不出声,甘文清也不便出声。
按说,谭毅也是她长辈级的人物。可谭毅不是韩建民,韩建民了解她的性子,教她时,也是以引导为主。在谭毅面前,她是万万不可也不敢造次的,她没有把握,自己会处理的非常好,末了,还得落下个自以为是的名头。
若是谭毅说话还好,偏偏他沉默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安。
甘文清看他的脸色,不若刚进来时的黑沉沉,脸色已经缓和了些,只是,她从他的眼神里仍是看到了些许的不赞同与不满意。
她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视线从门外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徐朝阳。
她使了个眼色,徐朝阳却对着她做了个杀鸡抹脖的动作,她还没来得及做回应,谭毅已经转了一下头,一声断喝,“你小子有话直说,在背后挤眉弄眼个什么劲儿?”
“师傅。”徐朝阳搔了搔头,笑笑,便走了进来。“什么事?”谭毅问。
“看新闻……正在直播。”徐朝阳指了指甘文清桌上的笔电。
甘文清与他对视一眼,心中一动,打开网页,翻看最新的资讯。
谭毅背着手走过来,三个人沉默的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地方台正在直播市委书记的发言,代表市政.府向公众致歉,接着,承诺尽快查清,并妥善处理此次市政建设项目的污染事件,最后,宣布的是刚刚接到的上面的文件,关于暂时处理市经贸局局长的通知。
经贸局罗局长被隔离审查了……
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毕竟,永达工业区的项目,是经他的手,核准并往上报批的。
徐朝阳咂了咂嘴,说:“这回得拖下来多少人喽。”
甘文清看了他一眼。
徐朝阳收到她的视线,摊了摊手。
他们都知道,虽是罗局长核准并向上报批的,可这里边环环扣扣,牵涉甚广,而罗局长,兴许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甚至是最冤枉的一环。
也理所当然的,被最先丢出来开刀。
“好了,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谭毅收回视线,“小徐,你协助文清,尽快把这个案子的后续工作处理好。”
“是。”徐朝阳应下。
甘文清重新看着屏幕,她知道,MIN传媒的大篇幅报道,已经引起了相关部门以及相关人员的足够重视,而这个案子,也终于进入了她预设的轨道。
谭毅离开后,徐朝阳才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用甘文清的电脑登陆了地方论坛,访问页面上的跟帖多的令人咋舌。
甘文清随便翻了几页,这才对这次的舆·论造成的狂热效果,有了切身的感受。
“你红了,这回真红了……”徐朝阳拍她的肩膀,不停的砸吧嘴巴,“这回真玩儿大了……亏得我这些日子还一直寻思着,你到底有什么妙招……事实证明,最毒妇人心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甘文清越听越不是味,等听到最后一句时,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甘文清让君南把土地承包纠纷案的相关资料拿过来,在翻到之前廉洁替她找来的相关经典案例时,想到廉洁还在医院,她抿了抿唇。
她跟徐朝阳讨论了一会儿,两个人并没有敲定最终的解决方案,但是,彼此心中已经有了默契,知道不论过程如何,这个案子的大局已定。
……
甘文清没来得及换身衣服,跟着甘文博匆匆赶去机场。
站在贵宾通道外口等待的时候,甘文清才觉出父亲、母亲这次的低调,连生活秘书都没有带,只是两个人,拖着简简单单的行李,非但不扎眼,而且十分普通。
文博接过行李车,严佩蓉笑微微的,看着女儿上前来,轻轻的与自己拥抱。
“爸爸……”甘文清越过母亲的肩头,望着父亲。
似乎分开也没有多久,可是,父亲更瘦了些,瘦削的脸庞更显出几分老态来。
鼻子一酸。
甘握瑜先笑了,“还知道叫人,本来还担心我姑娘被人磕到脑子给磕傻了。”
“爸!”甘文清皱了一下鼻尖。
甘握瑜看着女儿的娇态,不禁笑出来。
严佩蓉拍了文清后背一下。
甘文清笑了笑,松开母亲,上前拥住父亲,然后贴了一下父亲的面颊。
她仍是记得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那时候,眼眶不由自主的发热。
他说,我甘握瑜养出来的好姑娘,连父母亲都可以抛下。那痛苦彻心的失望与无奈,令她心悸。
他说,文清,你在爸爸妈妈眼里,跟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不同。我与你母亲,不盼着你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能随心的,好好过日子,这就够了……
有父亲、母亲的感觉,实在是安心、温暖至极,她曾经困惑,有这样一个完满温馨的大家庭,怎么会让曾经的那个“她”,走到如斯境地。
她能从这个山一样的男人身上,看到爷爷的影子,宽厚而伟岸,仿佛,只要有他在,便什么都不再畏惧了。
甘握瑜撩开文清额上的刘海,看到淡粉的疤痕,皱了皱眉,“都好了吧?头不晕?”
“爸!”甘文清拖长了声音,挽住父亲的手臂,反问父亲工作顺利不顺利,路上累不累。
甘握瑜说顺利,不累。
甘文清瞥见父亲脸上的疲态,还有鬓角的一抹银色,知道,想必不是那么顺利,也必定是非常累的。
她年纪尚轻,都时常因为工作而感觉疲惫不堪,何况是已不再年轻的父亲呢?
不远处,一群人影黑压压的移近了,走在最前面的甘文博已经停了步子。
甘文清抬头,这才看到从另一条通道里出来的人,只不过是一般般的排场,与自己一行人相比,却又富有十足的压迫感。
严佩蓉轻声的说:“真巧。”
自然巧。
甘文清不曾想过,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与韩君墨的父亲碰面。
她挽着父亲的手臂,看到父亲几乎是在一瞬间,目光炯炯,疲态全消,心里跟狠狠的被什么给扎了一样,疼。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韩建中一个人已经走到了近前,秘书与随行都留在了原地。
“老韩,这也是刚落地呢。”甘握瑜微笑着,拍了拍文清的手,“又不知道叫人了。”
甘文清被父亲这一拍,才觉得早有些僵硬的双手,慢慢的缓过劲儿来,对着韩建中微微躬身,道,“韩伯伯好。”
“好……”韩建中点头,视线掠过甘文清,落在严佩蓉身上,“这不忙的,飞来飞去的不得空……”
他叹了口气,感慨不已似的,“不比你们这一家子的惬意,不是我说,还真是生个女儿贴心。”
甘握瑜闻言,看一眼文清,爽朗的笑出来,说,“没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人家的媳妇儿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哪里还知道自个儿有爸爸呀。”
“爸!”甘文清嗔怪道。严佩蓉闻言,也轻笑出来,对韩建中说,“韩大哥,你别瞧我们家老甘现在这样,等文清真成了人家的媳妇儿,他一准儿得在家抽上三天的闷烟。”
韩建中微笑着,视线重新从甘文清脸上掠过。
甘文清没有避开,与他对视。
这是一张极熟悉的脸,她能想象,随着岁月的流逝,眼前的韩建中,也许就是他日的韩君墨。这对父子,有着相似的锐利而深沉的眼神,也有着相似的暖如春风的笑容。
或许,只有一秒钟,甚至更短暂,韩建中便移开了视线。
甘文清注意到,他的视线越过了她,落在她的身后……心念一转,不知怎么的,她想到谢松。谢松这人悄没声息的,总不至于连这里也跟过来了吧……她忍住转过头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