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悦的思忖道:果然替身就是替身,而他竟然还有一瞬间期待着这位女子可以代替傅锦萱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好解了自己心中本不该有的执念,果然是痴心妄想么!
那名女子原本想借由自己的错误尽量露出可怜之态,进而博取胤礽的同情,却没想到反而引来胤礽的厌恶,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起来。然而,她身为一届身份低微的民女,却是万万不敢不听胤礽的话,只是由于跪得略微久了些,加上心里慌乱不安,起身之时偏巧双腿一软,险些又再次跌倒,纤细的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稳了脚。
那女子惊魂未定,匆匆一瞥之间却见胤礽脸上毫无半点关切之色,反而隐隐透着一股不屑与厌恶,脸色便更加苍白了几分,只好赶紧恭恭敬敬的站直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而立,不敢再随意露出娇弱可怜的神色。
胤礽见那女子总算还懂得些规矩,脸色也略微和缓了一些。“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只听那女子轻声回答道:“奴婢上个月刚满十六岁,至于奴婢从前的贱名,实在不值一提。爷对奴婢有再生之恩,还请爷为奴婢重新赐一个名字。爷觉得什么样的名字好听,什么样的名字适合奴婢,奴婢便叫什么名字!”语气平静,这样的温婉顺从,也是有几分讨喜之处的。
胤礽挑了挑眉,轻笑道:“真是一个懂事的丫头。”胤礽目光微闪,沉思片刻,沉声道:“柔漫□□,锦绣华年,你以后便唤做锦儿吧。”
那女子连忙乖巧的应承道:“锦儿谢爷赐名。”
胤礽见这名女子低垂着的侧脸与傅锦萱竟然格外相似,心中不免有些一动,伸手便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翻身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锦儿自从被胤礽买来安置在此处,心中早已知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又见胤礽虽然脾气有些阴晴不定,然而却也是俊逸华贵的世家公子,觉得自己的初夜能够献给胤礽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遂红了脸颊,柔顺乖巧的躺在胤礽身*下,一副任君采撷的娇媚模样。
胤礽不疾不徐的抚摸着锦儿玲珑有致的身子,即使不曾亲吻,却已撩拨得锦儿娇喘嘘嘘,情动不已。
胤礽神色如常,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挑开锦儿的衣裙。胤礽看着锦儿白皙娇嫩的身子,心中想要回想起上次与傅锦萱欢好之时的情形,发现傅锦萱留在他心底的模样只是一抹不甚清楚的暗影,却怎么也想不起傅锦萱的身子是何模样,心中不由得疑窦丛生,恍然发现傅锦萱这个女人只怕并不像他曾经以为的那般简单。
毕竟,胤禛对傅锦萱非同寻常的宠爱在紫禁城中早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既然这个女人能够击败四阿哥府中的其他女人,自从入府之日便独占四阿哥的宠爱,想来也必定是有些过人之处的。这样的女人,即使于枕席之间不是风情万种,也定然不会是他记忆中那般如同死鱼一般无趣的模样。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莫非是自己于不经意间被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女人摆了一道?
胤礽想道此处,心中越发气闷不已,手上便失了轻重,于锦儿的纤腰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掐痕。
由于事出突然,锦儿一时无法控制的轻呼出声,却引得胤礽越发拧紧了眉头。叫得声音这么难听,弄得好似他强迫她一般,当真是无趣得紧!
胤礽如今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与傅锦萱有着极为相似容貌的锦儿与他毓庆宫中的妻妾们一样,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半分兴致,自然便有些意兴阑珊,遂起身由奴才们服侍着整理好衣衫,也未再与锦儿多言半句便径自离去。
胤礽由于对傅锦萱求而不得,心情自然不甚愉悦,偏巧没过两日在大朝会上康熙又郑重其事的颁布了册封诸位皇子的旨意,不仅给予胤禛雍亲王之位,对于年轻的皇子们也各有册封,着实令胤礽郁闷无比。
康熙此举使胤礽不由得多想了几分,心中对于康熙给予胤禛亲王之位尤为不满。
老爷子这是想要做什么?是替老四这个聪慧大度、忠君体国的皇子感到委屈了是么?这尊贵的亲王之位究竟是老爷子弥补安抚老四的手段,还是为老四正名铺路的绸缪算计?
胤礽越想越是心烦气躁,以至于每逢在朝堂之上见到康熙对胤禛和颜悦色的表情都会觉得格外刺眼。
康熙不动声色的将胤礽的反应看在眼中,表面上虽然没有半句斥责,然而心中却不由得愈加失望。
原本,康熙对于胤礽这个自己亲自教导抚养的皇太子是非常满意的,然而随着胤礽年纪渐长,逐渐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以后,尤其在君权与储君的权利发生冲突之时,康熙也便逐渐对胤礽有些微词。偏偏被康熙亲自教养长大的胤礽与康熙有着极为相似的自负与高傲,于是,同样不知该如何挽回彼此之间日益淡薄的父子之情的两个人只能于不经意间将对方越推越远。
本来这些也不足以成为康熙重新甄选太子人选的理由,然而,胤禛近些年的表现着实太过出色了些,无论是人品、才能、眼界、心性,无一不令康熙十分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欣赏。两相比较之下,胤礽的表现便难免令康熙有些失望了。
康熙之所以决意大肆册封诸位皇子,既是对胤禛、胤禩等皇子的试探,也是对太子胤礽的试炼。如果胤礽的反应令他满意,他还是愿意将大清的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的。而若是胤礽依然我行我素,被胤禛耀眼的光芒压制得毫无抗争之力,那么,他便要好好重新斟酌一番他的太子之位究竟要传给哪个儿子才更加适合了。
无奈与康熙的期待相悖的是胤礽不但没有自省己过、倍加勤奋努力以修补父子之间日益增大的裂痕,反而在康熙的施压与诸位虎视眈眈的兄弟们的逼迫下越发乱了心神,不仅失去了以往的聪慧与冷静,更加偏执的认定胤禛之所以一反常态逐渐显出耀眼的光华,必定是由于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胤礽思前想后,不由得越发认定傅锦萱极有可能便是使胤禛发生重大改变的贵人。毕竟,京城中不是曾经流传过关于傅锦萱真凤命格的传言么?当时,胤礽还曾经觉得诸如此类得真凤者必能君临天下的流言委实幼稚可笑得厉害,然而如今细细想来,又不免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只怕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胤礽倒是宁愿信其有,先设计将傅锦萱此女夺到手再做打算。
胤礽此番动作,虽然避过了胤禛的耳目,然而却没有逃过康熙的法眼。
康熙见时至今日,胤礽对傅锦萱的执念不减反增,心中也有些暗自纳罕,然而思及如今自己心中对于胤禛隐隐抱有的期望以及胤礽与胤禛兄弟二人对傅锦萱难以名状的恋慕之情,康熙又不禁觉得十分烦闷。
原本按照康熙的脾气,对于那些个引得皇子之间兄弟失和的狐媚子,他早就一道密旨赐死了事,哪会任由这样的女子安安稳稳的活在世上?然而,如今这个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他真心疼宠了多年的傅锦萱,纵然康熙心肠冷硬,也有些不忍之意。
出于某些试探的心思,康熙对于胤礽的谋划安排只做壁上观,任由事态继续发展,甚至暗自期盼着借由此事查探清楚胤禛如今对于傅锦萱的心思究竟如何,也欲借此事查探胤礽为人处事的心思与手段。
毕竟,若非胤禛对傅锦萱当真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康熙还是希望可以有办法将他们二人分开的。大清帝王专宠一女已是不该,更不可任由此女成为天下人尽皆知的弱点!而若是胤礽面临今日此种局势,依然不思进取、严格律己,反而听信传言,只将稳固自己储君之位的想法寄托于传言具有真凤命格的傅锦萱身上,那么,这样的胤礽,便更加不会是康熙心目中理想的储君人选了。
面对康熙态度的转变,就连从不关注前朝之事的傅锦萱都已经有所觉察,更遑论心思敏慧、谨慎多疑的胤禛。对于前世便属于自己的亲王之位,胤禛虽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然而得到之后,却也并没有前世刚刚被康熙封为雍亲王之时的欣喜之情。
在康熙于前朝愈加重用胤禛的同时,却有另一件事令胤禛颇有些忧虑。盖因近日来康熙时常令刘声芳为胤禛仔细诊脉,又曾状似无意中问及胤禛的后宅私事,尽管康熙不曾明言,然而胤禛一向善于察言观色、闻一知十,已经明白了康熙的心思与用意。
胤禛知晓正是因为康熙已经动了将大清江山交托给他的心思,因此便无法容忍他像从前那般专宠傅锦萱一名女子。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般的发展到了这一步。胤禛心中明白,此次康熙对他的试探,既关系重大,却又十分凶险。如果他与傅锦萱能够平安度过此劫,那么,康熙以后便绝对不会再以此事为难他们二人了。
由于胤禛实在太过了解康熙的脾气秉性,当下也未与康熙争执此事,只是眉头紧锁、面露忧色,面对康熙的询问,翻来覆去便只有一句话:“与锦萱在一起的日子,是儿臣最快乐的时光。无论如何,儿臣都不能失去傅锦萱。儿臣身患隐疾,早已不做他想,唯愿此生能与锦萱相依相伴、相携终老,此生足矣。”
康熙思及胤禛身上匪夷所思的隐疾,心中猜测胤禛或许也曾对其他女子动过心思,只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心疼胤禛之余,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憋屈。自己好好的一个颇有建树的儿子,难道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隐疾而只能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不成?
康熙沉吟半晌,终是将心中绸缪已久的打算说了出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便是各具芳华的红粉佳人,也有容貌身段、脾气秉性十分相似之人。钮祜禄凌柱的小女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先前大选之时便留了牌子,容貌秉性俱都与锦萱丫头有七八分相似。你如今身为和硕亲王,府中后院一直不添新人实在不像样子。朕决定将钮祜禄氏赐给你做格格,下个月便择一个良辰吉日,让她进府去吧。”
胤禛眉头紧锁,垂眸掩去眼中的阴郁之色,沉声叹息道:“皇阿玛当日为儿臣与锦萱赐婚之时,曾经让儿臣允诺此生不会辜负锦萱,更不会在娶了锦萱之后让任何妾室进门。誓言声声,言犹在耳,而今儿臣与锦萱尚未及白首,莫非皇阿玛便要让儿臣背弃誓言,做那言而无信的伪君子了么?”
胤禛问的直接,康熙却也不恼,只是淡淡的开口询问道:“昔日赐婚之时,与婚旨一同送到你面前的还有一阙词。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你扪心自问,如今的你,可有东坡居士田居乡野、淡泊名利的心境?”
胤禛大胆的抬起头,直视着康熙满是审视意味的凤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回答道:“儿臣的确想要略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然而,却没有想过要让百姓们知晓这些事情乃是儿臣所为。愿为贤王,辅佐明君,至今依然是儿臣的心愿与承诺。倘若皇阿玛不信儿臣,也可以直接命儿臣做一个闲散宗亲便是。儿臣只求能够护住锦萱一生平安顺遂,快乐无忧,万请皇阿玛收回成命,将钮祜禄氏改赐他人。”
康熙仔细揣摩着胤禛的心思,微微眯起双眼,忽然冷哼一声,沉声道:“正所谓不争即是争。老四,你的心思虽然不错,但是,却也瞒不过朕。你是个聪明人,朕所幸也不再和你绕来绕去的兜圈子。你应该知道,倘若你想要真正保住锦萱丫头一世无忧,那么,仅仅一个闲散亲王之位只怕还不够分量。况且,朕所下的婚旨,还从来没有收回的时候。朕不管你是否接受,钮祜禄氏都进定了你的雍亲王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朕倒是想要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既当得锦萱丫头的好夫君,又能够让朕心甘情愿的将这大清的江山社稷交托到你的手上!”
第一零一章
康熙此番质问表面上看似对胤禛颇有微词,实则更加存了试探之意。康熙自问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还算了解,身为爱新觉罗家族的皇子阿哥,除却自身出身能力有限者,若说对那把代表天下至尊之位的椅子没有任何念想,康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更遑论能力卓绝、颇具心计的胤禛。
胤禛前世夺嫡争储之时皆有所感知,尽管他善于隐忍,表面上做出一幅无心大位之态,然而只怕未必便能彻底瞒住自己那位睿智多谋的皇父康熙。然而,胤禛当真并未想到此生康熙会一反常态直接将他的心思直言不讳的指了出来,并以此作为对他进一步的试探与考验。
一时间,胤禛也有些愣神,剑眉微蹙,沉默不语。
事实上,康熙对于自己适才言之凿凿的论断亦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认定心机深沉的胤禛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在自己面前否认此事,言辞恳切的向自己表明忠心。然而胤禛此番几乎等同于默认的沉默的确大大出乎康熙意料之外。
康熙皱了皱眉,心中忽然有些烦乱。一时间,康熙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希望胤禛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大位舍弃儿女私情,还是如同他之前表现的那般忠君重诺。康熙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挥了挥手令胤禛退了下去,望着胤禛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一双光华内敛的深邃凤眸闪过一抹暗色。
回府的路上,胤禛仔仔细细的将康熙适才的一番话以及眼下的形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中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康熙此番摊牌虽然比胤禛预期早了许多,但却也在胤禛预料之中。虽然有些计划需要做一些调整,却也并不至于让胤禛手忙脚乱。然而,思及康熙赐给他的这位格格钮祜禄氏,胤禛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说起这位钮祜禄氏,胤禛还是有些印象的。前世这位凌柱的小女儿被康熙指给了七阿哥胤祐,虽然位份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却给七阿哥惹出了不少麻烦。
这位庶出的钮祜禄沁瑶与她那位前世嫁给雍亲王的嫡长姐钮祜禄静瑶性格大相径庭,钮祜禄静瑶外表温顺谦恭、与世无争,其实却是一位颇有心机、善于谋算人心的女子,而钮祜禄沁瑶则恰好与之相反,沁瑶表面上看似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其实却是一位个性耿直、心直口快的女子。
其实,钮祜禄沁瑶这样的个性在胤禛看来,比其嫡姐要好上许多,然而令胤禛觉得十分麻烦的是钮祜禄沁瑶是一位个格热烈、痴情固执的女子。沁瑶前世便由于一心爱上了七阿哥胤祐,甚至想要独占胤祐的宠爱,一见七阿哥胤祐宠幸其他女人,便嫉妒得无以复加,根本无法忍受,被胤祐的侧福晋挑唆利用,一时冲动便做出了给胤祐府上怀孕的庶福晋下堕胎药的蠢事,不仅害了胤祐尚未出世的庶子,自己也由于此事而被胤祐厌恶,不仅被胤祐以善妒失德、谋害皇家血脉而废为庶人,被囚禁于府中角落一个破败的院子,疯疯癫癫的撑了半年,便撒手去了。
由于此生胤禛心里已经有了一位想要守护的女子,因此,此时的胤禛对于心机深沉、善于谋算人心的钮祜禄静瑶尚且十分厌恶,更遑论单纯鲁莽、为了爱可以拼尽一切、横冲直撞、伤人伤己的钮祜禄沁瑶了。
胤禛拧着剑眉凝视思忖片刻,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罢了,无论如何,心思单纯的女人总要比心机深沉、表里不一的女人容易相处一些。只要他小心一些,一直远着沁瑶,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烦。只是不知锦萱若是知晓康熙将小钮祜禄氏指给他做格格的消息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胤禛这般想着,心里除了应有的担忧以外,竟然还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至于他心里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此时的胤禛竟也说不清楚。
由于今天胤禛故意回府得略早一些,回到王府的胤禛如同平日里一样并未直接前往书房,而是直接前往福晋傅锦萱所住的桂华苑。
胤禛刚刚走到桂华苑外,未见其人便已经先听见了弘时与弘历与傅锦萱说笑玩闹的声音。胤禛阻止了想要院外想要前去向傅锦萱通报的奴才,径直走入桂华苑内。
胤禛刚一进院落,便看见弘时与弘历正缠着傅锦萱和他们一起放风筝。看着母子三人有说有笑的笑闹成一团,尤其是分别肖似自己与傅锦萱的弘历与弘时的两个小阿哥亲热的围绕在语笑嫣然的傅锦萱身畔,令胤禛先前烦躁阴郁的心里霎时间涌起一阵温暖。
胤禛先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们两个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平时看着也还算稳重,怎么一到你们的额娘面前,便又成了一个孩子了!”
弘时与弘历两个小阿哥一见胤禛回来了,竟也不害怕,彼此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一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起上前向胤禛笑眯眯的请了安,然后便一左一右一起扑到了胤禛的怀抱之中,语气亲热的唤着“阿玛”,争先恐后的向胤禛讲述刚刚与自家额娘一起扎风筝、画花样儿、放风筝的趣事。
若是前世的胤禛看见自家的小阿哥如此不懂规矩,只怕早就生气了,然而此时的胤禛面对靠在自己怀中撒娇的两个小阿哥,心境却已经与前世产生了很大区别。一则因为胤禛有了意料之外的三世人生与经历,所见所感令胤禛改变了许多待人处事的态度,二则这一世的弘时与弘历恰好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因此,即使是一直主张严父慈母的胤禛,对于两个小阿哥的撒娇与玩闹,竟也没有半点恼怒。
然而,胤禛贵为雍亲王爷,自然要为弘时与弘历打算得长远一些。胤禛揉了揉弘历的头,又拍了拍弘时的肩膀,而后便不由自主的劝导了两个儿子许多诸如勤勉、律己、谦恭、孝悌的好话。
傅锦萱掩口而笑,无奈道:“弘时与弘历才多大呀,爷就这般要求他们。依我说倒不如依着他们的性子,让他们肆意畅快的玩耍两年。毕竟,孩子们的童年便只有一次啊,过去的岁月可就追不回来了。”
胤禛见傅锦萱虽然仍旧按照府中的规矩唤他为“爷”,却已经开始在不经意之间与他相处得更加自在随意了些,不由得眼前一亮,柔和了俊颜上的棱角,冲着傅锦萱莞尔一笑,却对傅锦萱的建议不置可否。
傅锦萱看了看时辰,又见胤禛比起平日里略显疲惫,便亲自到小厨房张罗了一桌午膳,带着弘时与弘历与胤禛一道用了午膳。
许是由于心中有事,因此,胤禛觉得平日里最为喜爱的菜肴今日吃起来也不免有些食之无味。傅锦萱看出胤禛的心不在焉,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
用过午膳以后,傅锦萱便吩咐乳母带着弘时与弘历两个小阿哥回去午睡,自己则取来了今日上午刚刚完成的一幅画作拿到胤禛面前,浅笑道:“这是我近几日完成的一幅画作,爷看看我的这幅工笔红梅画得怎么样?”
这是一幅红梅傲雪图,不得不说,经过自己的指点以后,傅锦萱的画艺的确进益不少。然而,看着这些色彩明丽、傲雪盛开的红梅,胤禛的心里却愈加烦躁起来。
不与其他鲜花争春、傲雪盛开的红梅的确很美,然而,这样的坚韧独立、不依靠不攀附的个性却令胤禛没来由的有些忧虑。
如果可以,胤禛更希望傅锦萱能够做一个简单快乐、能够无条件的信任他,依靠他的小女人。
傅锦萱见胤禛看了她用了不少心思绘制的红梅图以后,不但没有展颜,亦无半句赞赏,甚至原来便微皱的眉头竟然越锁越紧,一颗心也不由得渐渐沉了下去,不免觉得有些委屈。
念及胤禛今日的情绪有些低落,傅锦萱也便暂且抛开了心里的不舒服,举步上前,轻柔的挽住胤禛的手臂,扬起白嫩的俏脸望着胤禛,柔声询问道:“爷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莫非是谁惹爷生气了?”
胤禛抿着薄唇,凝视傅锦萱片刻,才开口缓缓说道:“刚刚皇阿玛已经下了旨,将凌柱的庶女小钮祜禄氏指给我做格格。”
傅锦萱心中一紧,又见胤禛面色微沉,锐利的凤眸之中满是复杂与审视,令傅锦萱心中又是一冷。真真是好没意思,莫非直到如今他还在试探我么?傅锦萱转念又一想,也许,胤禛心中其实已经厌倦了自己吧!天下男人皆如此,无论贫贵富贱,喜欢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即使自己不太显老,但毕竟已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胤禛已经与自己相处了几世,心里觉得厌倦也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此处,傅锦萱心情虽然有些低落,却并无多少悲伤之感,在感到无奈之余,甚至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最初在与胤禛相处的时候,便已经给自己设下了一个不可逾越的界限,并未让自己全心全意的陷入对胤禛的迷恋,此时得知胤禛决意要迎娶其他女人的时候,也并不会感到伤心绝望。
傅锦萱咬了咬嘴唇,感到自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以后,才柔和了面容,对胤禛浅笑道:“那也很好啊。府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喜事了,多一个人服侍爷也好。”
胤禛不置可否,面色却比刚才又阴暗了几分。“你当真觉得我娶钮祜禄氏为格格是一件好事?”
傅锦萱浅笑道:“只要爷觉得开心,我便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听了傅锦萱的回答,胤禛更觉得气闷不已,冷肃着面容瞪了她半晌,方才冷笑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一件喜事,那么还要劳烦福晋多多费心张罗操办此事。虽说钮祜禄氏如今的位份只不过是一个格格,但毕竟也是皇阿玛下旨指的婚。虽然不能逾制大办,但至少也该好好收拾出一个适合的院落,安置钮祜禄氏才是。”胤禛的语调颇有些阴郁,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