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扣住傅锦萱的手腕,亲自为她诊了诊脉,心中随即便是一沉。明明她昨日的脉象还十分平稳,为何只不过一日光景,她的脉象竟然会急转直下,如今竟是母子俱衰,更有明显的滑胎之兆。
胤禛只诊出傅锦萱如今之所以会出现滑胎兆乃是被人用药陷害所致,然而究竟是何种药物,如何救治才最为恰当,胤禛心慌意乱之际,却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胤禛微微眯起双眼,站起身子走到前厅,向已经为傅锦萱诊过脉的刘声芳与刘裕铎询问病情。
刘声芳不敢有所隐瞒,立即将傅锦萱的病情尽数禀告给胤禛,“回四阿哥的话,从熹侧福晋的脉象上看,熹侧福晋由于服食了容易引起滑胎的药物,进而致使熹侧福晋胎息不稳,有滑胎之兆。”
胤禛面沉如水,冷声问道:“如今熹侧福晋尚未苏醒,依两位之见,应该如何用药才能保住熹侧福晋腹中的胎儿平安无恙?”
刘声芳沉吟片刻,方才直言回禀道:“如今奴才忧心者并非如何保住熹侧福晋腹中的胎儿,而是此胎究竟是否应该保住…”
胤禛闻言心中更添烦乱,然而他心中却也明白刘声芳的顾虑。傅锦萱腹中的胎儿如今受到药物影响,已然导致先天不足,倘若强行保胎,就算可以勉强生下孩子,也会生生拖垮傅锦萱的身子,就如同前世的敦肃皇贵妃年氏一般。
这边胤禛沉着脸色尚未言语,那边秀娴听明白了刘声芳言语之间的未尽之意,心念一动,连忙红着眼眶上前劝解道:“妾身斗胆替佟佳妹妹向爷求一个恩典,请爷务必要为佟佳妹妹做主,一定要尽量为佟佳妹妹保住腹中的胎儿!妾身也是做人家额娘的人,自然知道做母亲的心思。倘若此事让佟佳妹妹亲自做选择,她一定不会忍心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刘声芳迟疑片刻,依然念在康熙一向对傅锦萱极为看重的关系上,大胆的谏言道:“福晋所言极为有理,可是,如今熹侧福晋与腹中的胎儿情况危急,倘若强行保胎,即使可以熬到足月生产,也会对母体造成极大的损伤。待到生产之时,极有可能会发生难产,甚至还会…”
刘声芳说道此处,略微停顿片刻,忐忑不安的望了胤禛一眼,连连告罪不敢再说下去。
胤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右拳,冷哼一声,对刘声芳吩咐道:“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你只管直言便是。爷自然不会责怪于你。”
刘声芳连忙向胤禛谢了恩,而后方才将刚才尚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甚至还有可能会一尸两命啊!奴才医术不精,无法为四阿哥分忧,奴才该死!”
“可怜的佟佳妹妹,这可如何是好呢?”秀娴表面上装作一幅心疼傅锦萱的模样,心中却巴不得胤禛决定放手一搏,强行保住傅锦萱肚子里的这块肉,最好慢慢的将她熬死,那才解恨呢!
胤禛默然片刻,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刘裕铎,冷声质问道:“你的诊断呢?可是与刘御医相同?”
刘裕铎虽然心中不忍,却依然点头道:“回禀四阿哥,奴才的诊断也与刘御医相同。依奴才之见,只要用些药效温和的去子汤,事后再仔细调养一番,必能将熹侧福晋的身子养回来。四阿哥与熹侧福晋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许多孩子。”
刘裕铎虽然年纪比刘声芳小许多,然而在宫中这些年,也逐渐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正因为他看出了胤禛决心保住傅锦萱的心思,因此方才故意在众人面前大胆直言,说穿了也只是为了想要给胤禛的决心再添一把火,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胤禛听闻此言,眼中闪过深切的痛楚,默然半晌,用力闭了闭眼睛,仰头叹息道:“此事还要麻烦刘御医多多费心了。爷决定要即刻为熹侧福晋落胎,配药吧!小心不要伤到她。”
77、第 77 章
秀娴见胤禛心意已决,此时也不敢再劝,心中却暗自愤愤不平。凭什么傅锦萱那个女人便能得到胤禛全心全意的呵护与疼宠?一向重视子嗣的胤禛竟然会为了保住傅锦萱平安无恙而甘愿舍弃她腹中的胎儿!
原本,秀娴也一直期盼着可以用计除去傅锦萱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如今虽然心愿得偿,然而却令秀娴更加嫉妒身受胤禛疼宠的傅锦萱。秀娴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妒火翻来覆去的炙烤着,使她恨不得即刻上前亲手掐死这个将胤禛的宠爱尽数夺走的女人。相比之下,除去傅锦萱腹中尚未长成的小生命的喜悦之情,已经被熊熊燃烧的妒火湮灭殆尽,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宋芷兰见胤禛决定用药除去此胎,心中倒是觉得颇为解恨。以她对傅锦萱的了解,她知道失去这个孩子,必定会使傅锦萱伤心得肝肠寸断,就如同当年她可怜的小格格不幸夭折的时候,她曾经感受到的无边悔恨与切肤之痛。
既然她已经品尝过了那种痛苦不堪的滋味,凭什么傅锦萱可以置身事外?如今,她便要让傅锦萱也亲身体会一下丧子之痛的各种滋味。只是不知道傅锦萱有没有这个造化,能够从失去亲身骨肉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
李婉儿想到傅锦萱即将失去腹中的骨肉,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感伤。作为胤禛的侧福晋,李婉儿也许永远都不会毫无芥蒂的真心喜欢上傅锦萱,然而作为一个同样深爱孩子的母亲,李婉儿此时当真有些同情起傅锦萱来了。
伊佳萝与张碧瑶则各顶着一双哭得红红,配上娇弱悲凄的表情,努力在胤禛面前展现自己心地善良、柔弱可人的一面,只可惜却收效甚微,竟连胤禛的一个专注的目光都未能得到,更遑论引起胤禛的兴趣与好感了。
秀娴将伊佳萝与张碧瑶的此番作态看在眼中,只觉得这两个侍妾当真蠢钝如猪,竟然敢选择在此时以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勾引胤禛。然而却只当做没有看见两人的举动,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刘声芳得了胤禛的命令,连忙与刘裕铎一起商议了一个最为稳妥的药方,亲自返回太医院抓了药,煎药、送药皆亲力亲为,不禁火候掌握的极好,更加不敢有半点假手他人,生怕一不小心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致使熹侧福晋的身子出了半点岔子,那么他自己的这条小命只怕也要保不住了。
当刘声芳亲手将药呈给胤禛的时候,胤禛深邃的凤眸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沉痛之色,然而却依然亲自端着药碗走回卧房,以口含药一口口逐渐将药喂了进去。
刘声芳所配置的去子汤虽然温和,却依然十分有效。傅锦萱服下药不过片刻,身下便缓缓流出殷红的鲜血。
胤禛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的望着傅锦萱身下的一片狼藉,心中忽然暗自庆幸此时傅锦萱昏迷不醒,否则若是在她清醒的时候落去胎儿,只怕傅锦萱所受到的伤害与痛苦便是现在的数倍以上。
亲眼看着傅锦萱流去胎儿的胤禛恨的目眦欲裂,紧握的双拳致使指甲在掌心留下数个半月形的血痕,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查找出傅锦萱遇害一事的来龙去脉,到时候,无论是元凶、帮凶,还是与此事相关的奴才与奴婢们,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这些贱人竟敢让他承受这样痛入骨髓的丧子之痛,那么,他便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以命赔命、血债血偿!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待一切结束之后,胤禛亲自为傅锦萱擦去了身上的血污,为她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寝衣,并且命方若与方琳撤去沾有血污的被子,而后才轻柔的将傅锦萱放回床榻上,用厚实的锦被绵绵密密的盖住她的身子,俯身吻了吻她苍白的脸颊,随后压低声音对方若吩咐道:“你去前厅告诉福晋,就说是爷的话,让她带着李侧福晋和宋格格各自返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以后不许私自前往桂华苑,打扰熹侧福晋休息。”
胤禛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哼道:“既然前些日子福晋以宋格格诚心悔过,每日诚心礼佛为熹侧福晋与腹中的胎儿祈福为由,劝爷解了宋格格的禁足,可是如今熹侧福晋却无辜被人陷害,不幸滑胎。由此看来,宋格格礼佛祈福之心,显然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诚恳。即刻让宋格格收拾收拾,即刻前往京城近郊的庄子上住些日子,好好的静思己过。”
方若心中一凛,知晓此次四阿哥当真是气得狠了,决心要严惩后院与熹侧福晋滑胎一事相关的女人们。如今,将宋格格发配到庄子上应该只是第一步。毕竟,四阿哥失去孩子的痛苦,仅仅凭宋氏一个小小的格格受到的责罚又怎么能够抵消呢?
当方若将胤禛的话转达给秀娴等人时,这些女人们脸上的表情虽然大不相同,却同样精彩纷呈。
宋芷兰虽然不想如同罪妇一般被胤禛送到偏远的庄子上去,然而想到胤禛的怒火与自己先前的安排,宋芷兰又觉得自己如今趁此机会前往庄子上避一避风头,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即使暂时落魄一些又如何?只要能够保住性命,自己总还有翻身的机会。
秀娴听了胤禛的安排,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恐慌。心中暗自后悔当初不该抱着祸水东引的念头,在胤禛面前为宋芷兰求情,提前解了她的禁足。如今胤禛竟然在着手调查此事之前便直接将宋芷兰发配到了庄子上,此事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与胤禛以往的行事严谨沉稳的作风大不相符,令秀娴心慌意乱,本能的觉察到事情似乎已经偏离了她原本的设想。
一个时辰以后,宋芷兰便带着两个婢女从四贝勒府的西侧门出了府,乘着一辆马车由两名侍卫护送着往京城近郊的庄子上去了。府中后院的女人们包括福晋乌拉那拉秀娴在内,没有一个人胆敢在此时为宋芷兰说半句话、求半句情,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被胤禛的怒火波及,烧得体无完肤。
虽然刘声芳与刘裕铎一起商议的去子汤极为温和,然而虽然顺利的落了胎,但是傅锦萱却迟迟未能醒来。
为此,还惊动了远在紫禁城里的康熙。康熙担心傅锦萱的安危,竟然带了御前侍卫,身着便服亲自前来四贝勒府中探望。刘声芳与刘裕铎两位太医刚刚被胤禛训斥完毕,又被雷霆震怒的康熙好一顿申饬。
康熙看着傅锦萱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想到她刚刚失去了腹中的骨肉,如今又是一幅苍白憔悴、生死未知的模样,再想起年纪轻轻便魂归黄泉的和硕柔嘉公主,心中对于与柔嘉公主十分相似的傅锦萱不由得越发怜惜起来。
刘声芳与刘裕铎见康熙竟然与胤禛一样,不但没有为了被舍弃的流有皇室血脉的胎儿而责骂他们,反而满目怜惜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傅锦萱,心中感到震惊之余,亦对傅锦萱受宠的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
然而康熙身为大清帝王,总不好一直留在四阿哥府中守着刚刚滑胎且昏迷不醒的儿媳妇吧!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必将成为皇室的一大丑闻。因此,康熙在四贝勒府中陪了傅锦萱大半日,便叮嘱胤禛好好照顾傅锦萱,并且嘱咐刘声芳与刘裕铎两人务必用最好的药,竭尽全力的救治傅锦萱,随后才离开了四贝勒府,在御前侍卫的保护下回宫去了。
胤禛不眠不休的守在傅锦萱身边,整整三天三夜才等到傅锦萱缓缓睁开了双眼。在此过程中,胤禛在此体验到了前几世失去傅锦萱时的痛苦与茫然,他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想要牢牢的将这个他深爱的小女人护在自己的怀中,再也不受一丝的伤害。
傅锦萱虽然醒了过来,然而身子却非常虚弱。胤禛小心翼翼的亲自喂她喝水用膳,却丝毫不敢将滑胎之事向她透露半分。胤禛很怕傅锦萱会承受不住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而折磨她自己。事实上,胤禛并非想要对傅锦萱隐瞒滑胎一事,只因她如今虚弱已极的身子可禁不起半点折腾,因此才决定先为她调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傅锦萱对于自己的身体自然了如指掌,她早已知道了滑胎的结果。可是,既然胤禛不提此事,傅锦萱也便乖巧的不加询问。因为傅锦萱深知比起肆无忌惮的痛哭失声、发泄心中的悲痛,将所有悲伤与痛苦藏在心底,隐忍不发、强颜欢笑才更加令人心疼与担忧不是吗?
傅锦萱乖巧的咽下胤禛喂到她口中的细粥,伸出白皙纤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胤禛满是胡茬的脸颊,黛眉轻蹙,心疼的说道:“爷怎的憔悴成这幅模样了?是不是一直为妾身担心,也没有好好的按时用膳呢?”
胤禛见傅锦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只想着关心他,心中不由得一酸,连忙又用汤匙盛了一口细粥,放在嘴边吹凉了些,又用嘴唇拭了拭温度,才将细粥递到傅锦萱面前,柔声说道:“你这个傻丫头,都饿了好几顿了,竟然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人!赶紧好好的用膳,调理好身子要紧!”
傅锦萱微微一愣,用清澈见底的水眸凝望着胤禛深邃的双眼,极为认真的反驳道:“可是,爷才不是其他人呢!爷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傅锦萱说罢,便轻轻抬手将胤禛递到她面前的汤匙推到胤禛嘴边,固执的说道:“妾身想要和爷一起用膳,如果爷不吃,妾身也便不吃了!”
胤禛愕然片刻,心中竟由于傅锦萱的话而升起了一股暖流,“好,咱们两个人一起用膳。”
胤禛迅速的吃下一口细粥,而后又连忙盛了一口细粥喂到傅锦萱嘴边。就这样,胤禛与傅锦萱一起用了一顿无比清淡的晚膳,虽然两人各怀心事,然而席间却有温暖宁馨的温情萦绕在两人之间。这顿晚膳却深深的烙印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
78、第 78 章
阴暗的密室中,青黑的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就连空气中也飘荡着浓郁的血腥之气。身着黑衣长袍的侍卫看了看被铁链绑缚在立柱之上已经昏过去的女人,皱着眉头疑惑道:“这个宋氏莫不是已经被咱们的种种酷刑折磨得疯了吧?不然为什么有用的供词没说几句,反倒说了一大堆莫名奇妙的话?什么空间、炼丹、修仙的,简直是吃人说梦呢!还真当自己是误入凡尘的神仙啊!”
另一位青衣侍卫面无表情的瞥了昏迷不醒、狼狈不堪的宋芷兰一眼,目光微闪,随即又收回了视线,低着头一边整理着供词,一边淡淡的说道:“咱们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先后给宋氏用了六*刑。若不是在用刑后一直用上好的参汤吊着宋氏的命,只怕她早就撑不住而一命呜呼了。这样的酷刑莫说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就是一个身强体壮、魁梧健硕的男子都撑不过四轮便会招供。更何况,宋氏所述之事虽然离奇,但是前后却并无矛盾,而且自从她熬不过第二轮酷刑而招供以后,之后的四次供词与第一次招供时记录的供词完全一致。因此,我倒是觉得宋氏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之处的。”
黑衣侍卫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只要宋氏没有说谎,乖乖的让咱们兄弟顺顺当当的拿到供词,向主子交了差,我才懒得仔细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供词呢!”
正在此时,宋氏幽幽转醒,长期的食不果腹以及严苛酷刑的折磨使得宋芷兰元气大伤,彻底掏空了身子。宋芷兰艰难的抬起沉重的头,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今夕何夕及自己身在何方处。
青衣侍卫看了看手上的供词,淡淡的对黑衣侍卫吩咐道:“按照主子的吩咐,要宋氏连续六次在受刑之后说出同样的一番供词才可以停止用刑。如今还差一次供词呢。既然宋氏已经醒过来了,那么咱们这便开始吧。早点办好了差事,也可以向主子爷早些交差。”
黑衣侍卫打量着迷迷糊糊,低声恳求着想要喝水的宋芷兰,眼中寒光一闪,竟然直接端起地上冰冷刺骨的凉水直接泼在宋芷兰伤痕累累的身上,冰冷的双眼中满是森然的杀意,没有一丝同情与怜悯。
宋芷兰被冰寒刺骨的冷水一泼,顿时清醒了过来,恼恨的瞪着眼前手执皮鞭正向她走过来的侍卫,气愤得怒骂道:“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竟然胆敢如此对待我!我可是德妃娘娘指给四阿哥的格格!如今,四阿哥只不过是受了奸人的蒙蔽,因此才会误解了我。等到四阿哥查明真相,知道冤枉了我以后,一定会严惩你们这些胆敢对我动手的奴才的!”
黑衣侍卫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嘴上却是冷笑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你总不会是忘记了一个时辰前你都招了些什么吧?还有昨天与前天的供词,你不会是全都不记得了吧?哼,明明都已经认了罪、招了供,承认是你亲手设了一个局,与福晋一起给熹侧福晋下了药,害了熹侧福晋腹中的胎儿,此时却又出尔反尔、胡说八道起来。只不过,如今主子爷也不在此处,你惺惺作态的演这么一出戏,给谁看呢?”
宋芷兰此时当真已经有些糊涂起来,脑海中一会儿是她那个瘦弱可怜的小格格在她怀中夭折的模样,一会儿是胤禛紧皱着眉头,沉声命令刘声芳配药落去傅锦萱腹中胎儿的景象。此时听闻黑衣侍卫说她已经认了罪,宋芷兰顿时惊慌得连连摇头,慌乱不安的解释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胡说!明明是你屈打成招…对,对!一定是你屈打成招!我是冤屈的!明明是福晋给佟佳氏下了药,使得她动了胎气,而后是爷亲自吩咐刘御医用药落了佟佳氏的胎!是的,是爷亲自下令舍弃佟佳氏腹中的孩子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青衣侍卫起身走到宋芷兰身前,伸手探了探她的脉象,顿时引来宋芷兰一声惊呼,连声怒骂道:“你这个下贱的奴才竟然胆敢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身子!我虽然在贝勒府中的位份不高,只是一个格格,可是,我也是爷的女人啊!爷若是知晓你们胆敢对我无礼,一定不会饶了你的!我一定要让爷砍了你的双手,以报你胆敢对我无礼之仇!”
青衣侍卫挑了挑眉,根本没有将宋芷兰的叫嚣放在心上。然而,宋芷兰底气十足的咒骂他的模样,却使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倘若宋芷兰只是一位普通的妇人,即使他们在用刑以后以参汤吊着她的性命,也只不过能使她多活几日罢了,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留着一口气来接受审问而已,她根本不应该有如此好的精神与体力咒骂于他。由此可见,被酷刑击溃了心理防线的宋氏此时虽然已经有些心神恍惚、疯疯癫癫,可是却也卸去了前两日的伪装,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由此看来,宋氏在供词中所说的关于炼丹与修仙一事,未必便是凭空捏造,只怕是空穴来风、未必无音。看了,自己等一会儿在整理供词的时候,要好好的加上一笔了!
黑衣侍卫可没有青衣侍卫的好脾气,此时听闻宋芷兰的叫嚣与咒骂,不由得拧紧了眉头,恨恨的说道:“嘿,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精神咒骂咱们兄弟啊!难道是这两天的大刑还用得不够,不然怎么会还这么有精神呢!”
黑衣侍卫冷笑着甩了甩鞭子,望着宋芷兰惊恐的目光,冷笑道:“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忽然翻供呢?如此一来,不仅给我们兄弟增添了不少工作,还白白的让自己再遭一遍罪!”
青衣侍卫冷声道:“别与她多费唇舌了,主子还等着宋氏的供词呢!赶紧用刑审问要紧。我刚才已经探过宋氏的脉搏,以她的身体状况承受十几轮酷刑皆不成问题。你等一会儿审问的时候下手略重一些,你只需负责用刑,我来负责盘问。否则,只怕问不出东西来。”
黑衣侍卫对青衣侍卫的话深信不疑,顿时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摇头嗤笑道:“还真是一个硬骨头,难怪主子竟然一反常态令咱们兄弟下此狠手以酷刑审问一个后院的妾室!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因为她女人的身份而手下留情了!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审问,四个时辰以后必定会有结果!”
宋芷兰的身体早已被空间里的灵泉改造得无比敏感,同时有有着惊人的复原能力。宋芷兰原本只想着将身体改造好之后,可以令自己更加肤白貌美,甚至在与胤禛同房的时候可以享受更加美妙的鱼水之欢。她还偷偷按照图册上学习了许多伺候男人的姿势与技巧,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胤禛在与她欢好的时候尝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快乐,从而牢牢的抓住胤禛的心。
然而,宋芷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昔日自己十分自傲的这幅身体,如今却成为了她痛苦的根源。宋芷兰在被黑衣侍卫用酷刑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虽然记忆已经混乱而模糊,然而心中却有一个十分清晰而强烈的念头,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愿不去碰触那个改变她命运的空间。她宁愿像以前一样,在四阿哥府中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谨小慎微的活着。即使她注定不会有多么风光,但也绝对不会落得今日这般悲惨的下场。
翌日午后,胤禛拿到了宋芷兰的供词。胤禛阴沉着面容将她的供词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的翻阅了三遍,深邃的凤眸愈发幽暗,没有愤怒,亦没有咒骂,脸色虽然十分平静,却无端的令人心惊胆颤,猜不透他的心思。
胤禛凝神思索片刻,命令两名侍卫继续严审宋芷兰,若是两个月后再问不出有关空间与宝物的秘密,便直接以三尺白绫送她上路。既然是身怀异能,又无法被自己所用的女人,那么,胤禛自然不能将她留在世上。更何况,这个宋芷兰还对傅锦萱心怀嫉妒,三番四次的加以谋害,意图置傅锦萱于死地。因此,无论是由于哪一个原因,胤禛都不能让宋芷兰继续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