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冷么?”启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双手,“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觉得冷了。”
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启这家伙也太神了吧,莫非他偷学了我的“度心术”?
启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朝云,你这一生就交由我来照顾,好么?”
这算是一种约定与承诺么?不知在情爱与权势之间,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启眼中的深情让我心动,但偶然间的闪烁又让我觉得不安。
我轻轻的抱住他,缠绵的吻上他的唇,心中既觉甜蜜,又感酸楚。
不要,我不要去想茫然未知的将来,我只想好好的享受这一刻的柔情与温暖。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启轻抚着我的背,温柔的回吻着我。渐渐的,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把我揉入骨血一般。我彻底沉醉在他的柔情之中,忘了过去,忘了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
当我渐渐回神的时候,发现启正微笑着看着我,眉眼含情,笑容温暖。而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则多了一枚精致的白玉指环。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白玉指环从此紧紧的系住了我的情缘,也扣住了我的心。
六月十八日,大吉,宜婚嫁。
今天,是我和启的婚礼。
我如愿以偿,嫁给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一直飘荡不定的心就这样神奇的安定了下来。启待我很好,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对初夜的焦虑与不安很快便被他温柔的抚慰及深情的目光所化解。被他紧紧的拥在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忽然被浓浓的蜜意柔情盈满,眼角微微湿润,只想就这样拥着他,直到地老天荒。
欢乐不知时日过。
一转眼,我已经和启快乐无忧的度过了两年幸福的生活。
在这两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启在父亲过世以后,继承了首领的身份,在征服了两个叛乱的部落之余,改禅让制为继承制,成为了夏朝第一位帝王。皋陶病逝,伯益隐退,很多朝臣纷纷猜测他们父子二人均为启继位登基的牺牲品,启对此也不做辩解,只是每当听人提起伯益的时候,神情都很凝重,渐渐的,也便无人敢再提起皋陶父子了。
启很少在我面前提起朝中的事情,他似乎刻意的让我远离权势之争。他无论有多繁忙,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会露出温暖的笑容。因此,在他的体贴呵护下,我自然是一位幸福快乐的皇后。只可惜我和启虽然已经成婚两年有余,却始终没有宝宝,启却似乎并不在意,不但为我挡下朝臣的压力,而且常常安慰我。
启知道我不喜欢一直闷在宫里,也明白我有自保的能力,因此也不限制我出宫游玩,只是要求我事先告诉他我要去的地方及回来的时间,最好带上嫣红和翠袖同行。
一天下午,我和嫣红、翠袖两姐妹一同出宫散心。逛了几个集市,买了几样心爱的小玩意后,我便渐渐觉得没了兴致。漫无目的的东游西荡,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间清雅的茶肆。其他的茶楼多以香茗为号,而这间茶肆却偏偏自称苦茗坊。我心中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我们三人选了靠窗的雅座,走来招呼我们的是一位年轻俊逸的公子,神清气爽、眼睛明亮,一身蓝衣随风飘动,恍惚间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他走近我们,微微一笑。
我心中一愣,这个笑容,竟有几分熟悉。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他凝视着我,脸上的笑意更浓;声音动人,愉悦中似乎又掺着些许无奈及酸涩。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呢?” 我望着他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心中渐渐有些不安。
“因为你忘了一个约定。”他的声音轻柔飘逸,似远似近。
还未等我回话,翠袖已然略带几分戒备的开了口:“喂,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来了客人,不问客人想要喝什么茶,竟然还不停的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到底有何居心?”
他听了没有生气,脸上笑容不减。
“我这里只有一种茶,苦茗茶。”
“苦茗?”我不禁哑然,“它没有名字么?”
“没有名字,只是一种感受。”
“感受?”
“对,感受。每位品尝过它的客人都会有不同的体会,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那就来一杯尝尝吧。”
不顾嫣红、翠袖的劝阻,我轻啜浅尝的饮了几口茶。
如果这位蓝衣青年的故作神秘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及好奇的话,他的确成功了。我的好奇心已然被他唤起,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对他产生如此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既觉不安,又难以割断的感觉。
几口茶入口,的确是很苦。好似不得不与情人别离的心痛与难过,那苦痛,足以使人肝肠寸断、潸然泪下。
恍惚之间,我似乎来到了一个很美的地方,天空碧蓝得像海水一样晶莹剔透,而面前的宫殿更是金碧辉煌。在宫殿的门口,伫立着一抹深蓝色的潇洒身影,我好奇的走过去,他转身,朝我微笑,我觉得他好面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刚想问他是谁,他却抢先开了口,“我等你好久了,快来,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
看着他亲切的笑脸,我竟忘记了拒绝,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进了宫殿。一进大门,我便被奇异的景象吸引住了。由珍珠和宝石铺成的路是如此精致,由纯金雕刻而成的廊柱是如此恢宏,走进正殿,墙壁上的巨幅壁画闪烁着迷人的光辉,画中是飞龙在天,整个龙身是由巨大无比的深蓝色的钻石琢磨而成,两颗乌黑的钻石点缀成了飞龙富有灵性的眼睛,使整条飞龙灵气逼人,霸气十足。殿内的摆设更是精巧,有栩栩如生的小螃蟹,小巧可爱的各类贝壳,全都是由晶莹剔透的各色宝石制成。我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十分新鲜有趣。
“喜欢吗?”他看着我孩子气的表情,满脸的宠溺。
“喜欢,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我喜欢这儿。”
听了我的话,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喜欢便永远住下来吧,这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慢慢指给你看。
他的建议使我心中微微一愣,我隐约想起我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住在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告辞了。”
正当我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臂,虽未用力却足以令我无法挣脱。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你离去?”
望着他脸上似梦似幻的笑容,我的心中纷乱一片。
这仅仅是喝过苦茗之后的幻象而已么?
不对,这里根本不是凡间,而他身上也渐渐流露出仅属于仙界的气息。
“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敖广,是东海的主人。瑶儿,你让我等得好苦。难道,你忘记了咱们俩人之间的约誓了么?”

风起云涌(二)
作者有话要说:
“约誓?什么约誓?咱们之间,曾有过什么誓言吗?”我震惊极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在我尚未察觉前便把我带到了东海,更没想到,他竟然便是东海的主人——四海龙王之首:敖广。“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你故意来到京都开设苦茗坊,就是为了接近我对吗?”
“你竟然没有认出我来,这可真让我失望呢。”他脸上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我的心却更加恐慌。
我用力的回想什么时候见过他,而且还定下了什么誓约?
天啊,不会吧…
我终于想起来了。
不过,这家伙的记性也太好了吧?而且…
我越想越无奈,终于忍不住的叫起来:“不是吧?敖广,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呢?再说,那都是些小孩子间的戏言,做不得真的。”
“谁说做不得真?我偏偏要履行约定,又怎么样?”
望着他脸上狂傲的笑容及眼神中毋庸置疑的坚定,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什么怎么样?敖广,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我一边说,一边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却无奈的发现半分成效都没有,而灵力也已经被他完全压制,半点也释放不出来。
敖广脸上的笑容更淡,却更加令人心寒。
“你太不了解我了,瑶儿。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何况,我已经向玉帝、王母提亲,而他们也同意了咱们的婚事。至于你在凡间的胡作非为,念在你年纪尚小,就当没生过。只是,以后若是再敢造次,数罪并罚,你就休想得到自由了。”
望着被他握得发红的手臂,我无奈的苦笑:“自由?似乎现在,我便已经没有什么自由了。看来,把我接到这里,不仅是你的意思,也是我父皇、母后的意思吧?”
“主要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你,也注定是属于我的新娘。玉帝、王母同意便罢,不过,即便他们反对,也构不成咱们在一起的阻碍。”他凝视着我的双眼,语气强势一如既往。
我亦凝视他的眼睛,语调平静:“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爱情与权力为敌了?”
他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眉毛微挑,笑容狂放,“当然。为了你,我不惜与任何人为敌。所以,没有人可以阻止咱们在一起。”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对爱情的执著与真诚让我感动。不过,偏巧,你我是一样的人。敖广,对不起!你要的真心,在三年前,便被我给了另一个人了…嗯,不要!”
我尚未说完,便被他霸道强势的吻打断。我拼命挣扎,用力的想把他推开,却徒劳无功。我又气又急,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纷纷滑落。
见我落泪,他不禁一愣,随即温柔的把我揽入怀中。
“我…如果我伤害了你,请你相信,那并非我的本意。你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相信我,你所寻找的天长地久般永恒的真情,只有我能够给你。”
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我却更加难过。
“不要,我不要你的真情,我不要你为我付出。我只要回去,我要回家…”
“休想!”敖广脸上的温柔神色已然不见,只剩下狂怒与不甘的神情。“你死心吧,我绝不可能放你回到凡间,更不可能再让你回到他的身边。你要记住,你的家,在这里!”
“不对!不是这样的!敖广你冷静一点。我已经成亲,已经有夫君了。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住口!住口!我苦苦的守候了你这么久,耐心的等待你长大,并不是为了等你对我说这些混账话!我今天就要让你明白,到底谁才是你的夫君!”
话音未落,我已被他带入寝宫,压入了宽大的卧床。他失去理智般撕扯我的衣服,疯狂的吻我。随着衣裙一件件离体,我的心难过到了极点。
“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你还不如杀了我!”
也许是被我悲愤的声音震慑住了,敖广竟然停止了疯狂的举动,只是愣愣的望着崩溃哭泣的我,半晌,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也累了,我会吩咐送些吃的过来,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又凝视了我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更加低落。该怎么办呢?我可没有太多时间和他辩解,仙界和凡间的时间差我已经见识到了,如果耽搁久了,那么…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形,我不禁身体僵硬,如堕冰窖。看来父皇、母后已经决定把我交由敖广处置,指望他们帮我回到人间,是不太可能了。而我的能力有限,想要从敖广手中逃脱简直比求母后同意我与启的婚事还难。看来,如今能帮我的,就只有…
我迅速的咬破左手无名指的指尖,用滴下的鲜血画了一个符咒,这是我与紫薇帝君联系的暗语。记得他曾经说过,如果我需要帮助,便可以用这个符咒召唤他,而他无论身在何方,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帮我。
望着眼前出现的熟悉的身影,我不禁泪盈于睫。他果然没有食言…
俊朗依旧,笑颜如昔。紫薇帝君凝视着我,目光含笑,却又似乎深不可测;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缓缓的开了口:“你,真的喜欢他么?”
我用力的点头,“当然喜欢!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要赶快回到他身边去。我已经出来很久了,他一定担心着急了…”
紫薇帝君微笑着看着我,语气却格外严肃。“瑶儿,你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一点儿苦,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对你而言,都显得很遥远。你如今对我说,你爱上了一个凡人,要与他在一起。可是,你究竟有没有想清楚,你选择与他成婚意味着什么,决定与他长相守又意味着什么?”
“想清楚了,我当然想清楚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隐隐作痛,“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三天以后,我会再来看你。如果,那时候你爱他的心依然如现在这般坚定,我便想办法成全你们。”
“喂,别走!我怎么可能有时间等待三天?喂!等等…”
只是可惜,紫薇帝君并不是一个乐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人。例如现在,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就已然不见人影。
这该怎么办呢?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试图向敖广示好,一来缓和尴尬气氛,二来也有助于我寻找机会逃出升天。也许敖广早已看出我的心思,因此十分不配合,总是摆出一幅冷面孔,固执的与我冷战。
这个家伙,真是的!还是小时候和我一起在竹林里玩耍的敖广可爱,虽然有时候也霸道了些,但却没这么不可理喻,更不会对我这么凶。真不知道这家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为何几年不见,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不对,现在可不是追忆童年的时候,时间对我而言,可谓是寸阴寸金,浪费不得。我如果再想不到溜出去的办法,恐怕再见到启的时候,他就已经长胡子了…
我越想越不服气,仙凡相恋怎么了?我爱上一个凡人又如何?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一个人,我只想全心全意的好好爱他,这又碍着其他人什么事了?为什么父皇、母后,甚至连紫薇帝君都要反对呢?
就在我苦思计策而不得,就快抓狂的时候,敖广却又意外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知道,你很想回去对吧?”
听了他的话,我又是无奈,又是气愤。“是啊!莫非你今天才知道?!”
他也不介意我的坏语气,反而微微一笑,“好啊,我这便带你去见他。”
听到他说肯让我回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
“有你什么事啊?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开玩笑,让他跟着,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捉回来?我才没这么笨!
他冷笑一声,幽幽的开了口:“即便是你肯留下,他也未必会收留你!因此,我跟着去,正好可以带你回来。”
我愣愣的看着他,心中纷乱一片。“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他了么?”
“没错,他全都知道了。你猜他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之后,表情如何?”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么?我的心中更加混乱,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他生气了么?责怪我了?”
“那怎么可能?他开心还来不及呢。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他还等着你回去救命呢!”
尖锐的痛楚袭来,麻木了心房,“救命?救谁的命?他受伤了么?很严重吗?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敖广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拉起我的手,转瞬间,我们已经回到了启为我修建的朝云宫。
仙界一日,凡尘一年。
启正在批阅公文,眉头微皱,眼神有些疲惫。望着那张印在我心底深处的面孔,我不禁泪盈于睫。
谁能想到,我们这一分别,竟然分别了两年。启,你还好吗?两年不见,不知你是否别来无恙?

风起云涌(三)
“启,我回来了…”
启闻言迅速的抬起头,深深的凝视着我,明亮的眼眸中有令我感动的惊讶、喜悦,也有我所熟悉的爱恋、痴狂。
然而,他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不顾一切的奔向我、抱住我,而是隔着亦远亦近的距离,默默的与我对视,目光深邃,表情温柔。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敖广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考虑的怎么样了,皇帝陛下?要知道,你并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我想,你也不愿等到你的都城变成死亡之城的时候,才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吧?”
“死亡之城?”我的心猛的一沉,惊讶的望着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生病了么?疫情很严重么?”
启没有回答我的话,幽暗的眼神中有着浓重的悲伤及无奈。
敖广淡淡的开了口,嘴边嵌着几分玩味的浅笑,“你猜得没错,都城里有一多半的百姓已经身染重疾,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回天乏术。现在,唯一能救他们的人就是这位年轻有为、人人称颂的帝王了。江山美人,不知道哪样在他的心中分量更重些呢?”
“江山美人…”我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敖广,你好残忍,竟然拿千万条无辜的生命作为交换条件逼迫启做违心的决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忍心?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你这个阴险的计谋是不会得逞的!启,你不必担心,我的医术很厉害的,这点你是最清楚不过了,我这就动身,帮你把城里的病患治愈…”
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敖广冷笑着打断了,“应该是你不要异想天开才是。事实上,这些患病的百姓命中有此一劫,皆因前世罪孽所致,原本与他人无由。只是,不知道你这位心地善良的仙女是否也像我这么狠心,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命而不加以援手?看你刚才的反应,如此心急的赶着动身为百姓治病,看来,你的确于心不忍。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正所谓天命难违。
我惊讶的看着敖广,半天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说的的确是实情。然而,为了和启长相斯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轻易向权势低头,即使那权势来自神明!
不知何时,启已然来到我的身边,温柔的拉起我的手,给了我一个温暖、肯定的笑容。我回报他以微笑,心中被浓烈的感情充盈得满满的,更加坚定了长相守的信念。因为我从启的眼神中看到他内心燃烧的爱火,知道他为爱相守的决心和我一样强烈!
就这样,我和启没有理会敖广威胁的话语,也没有惧怕他的阻拦,我们手牵着手,旁若无人的走出了朝云宫。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敖广只是漠然的看着我们走出宫殿,没有阻拦,更没有只字片语。我不喜欢敖广脸上的这种表情,那种冷漠仿佛是在嘲笑我和启的无知和幼稚,似乎漫不经心的在等待早已注定的结局按命运的安排发生一般。
经过三天忙碌的、昼夜不分的救治,我和启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命难违”。看着无辜的病患一个个的失去最宝贵的生命,我的心里既难过,又无奈,只能默默的掉眼泪。百姓们各个都说我心地善良,为了一个陌生人都会如此伤心。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我不配他们如此拥戴和感谢,因为他们被病痛折磨、无法痊愈的厄运正是随我这个不速之客悄然而来,造成他们骨肉分离、生离死别悲剧的始作俑者恰恰是我。我不愿去想什么宿命、什么报应,我只知道若非我如此坚持与启相守,他们本来还有一线痊愈的希望的。我明白,自己脸上的泪痕不仅仅是为他们流下的歉疚的泪水,也是为我茫然未知却又荆棘密布的爱情之路印下的伤痛与希望。我的悲伤是写在脸上的,而启的痛苦却是藏在心底的。相对于我日渐增多的眼泪,启却日益沉默。
“好久没去江边了,咱们去江边走走好吗?”
听着启温柔的提议,我的心蓦的狂跳不止。
江边,那是我们最初相逢的地方。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带我去那里呢?难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么?
清冷的月光粼粼点点的洒在江面上,为壮阔的江水凭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江风阵阵,夜凉如水。
这并不是我和启第一次在夜间来江边,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现,原来夜晚的江水竟然是幽暗的黑色,尽管有月光点缀,却依旧深不见底。
我和启相互依偎着坐在岸边,轻声细语的聊着心事。
我们谈起了奇迹般的初见,谈起了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启仿佛有意逗我开心一般,尽找有趣的事情说。我被他逗得笑个不停,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呀,我刚才只是提起伯益那小子把江山社稷全都丢给我,自己携佳人纵情山水,好不逍遥。你至于羡慕成这个样子么?”启一边说,一边替我擦着泪水:“我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伯益离开的始末,是因为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他父亲谋反的事情释然了,毕竟,父子之情是天性,谁也无法一笑置之。虽然皋陶当初想送他的侄女来我的身边也许是别有用心,但是我却真的要感谢这奇妙的缘分竟然把你带到我身边,让我得到了一生的幸福。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和你谈起可能让你心烦的事情,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眼睛笑得弯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