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莲叶上,被他的魅力所震慑,似乎也是这样仰着头,日光耀眼,照得她的心都噗通噗通
的。
她紧抿着唇,深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对,很重要。”
他指间勾起她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一圈圈缠绕,红眸似是晕开了水雾,“那你告诉我,
万年前的你呢?在我说,即使抛开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在哪里?”
衣衣蓦地怔住,瞪大了眼睛像被反将了一军。
“嗯?”他指尖从缠绕的发际滑落,落在身侧她的手腕,那条红色的细线依旧安静地缠绕
在她的手腕上。
他眯起眸,视线从红线上移开,越过她望向远方的时候,红眸內掠起一抹无容置疑的薄冷
星芒。
“栾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在她呆愣的目光下,他越过她身边,红色的袖袍在空气中划过弧动烟影,在水雾之中逐渐
消失。
究竟算什么…
低声呢喃随着风钻入衣衣耳中,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双手环住双肩靠住白玉栏一点点地
滑落。
记忆恢复带给她的震撼让她失去了理智,所有的记忆翻涌而来,身体所有的痛都传到心脏
,眼前唯一清晰的画面,便是他背对着她,说对不起。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找到他,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晚了一万多年的答
案。
但是,她独独忘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万年前,最后转身离开的人,是她。
直到看见他望着她的眼睛,那么伤,她才觉一股冷气由指尖渗透,直传肺腑。
她双手环抱膝盖,将脑袋埋入膝间,紧紧闭着眼,回忆起与他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在此
刻,终于为他的所作所为找到一个理由。
他很早就记起了一切,却还放任她对他的爱,在她爱得无怨无悔的时候,他夺去她的魂魄
,又在她绝望的时候,告诉她所有都只是误会…
反反复复…
直到她以为天长地久时,他明知媚媚姐对她的重要性,却还是害死了媚媚姐…
这两个月来,她无数次回忆这些过往,无数次的说服自己,这些都只是巧合。每天看着铜
镜安慰自己,不要难过,你只不过运气差一点,只不过爱得比别人辛苦一些而已,这没什么。
可是,原来一切都不是巧合。
所有的‘巧合’,都是他对她的报复。
他还是无法原谅她,万年前不原谅,万年后的今天,仍旧无法原谅。
衣衣不知在暮雨楼的断桥上跌坐了多久,离开时,天色已近黄昏。
木然地走过玄都小巷,脚步在一座废弃的院子前停住,门庭的角檐斗拱因长年累月的风吹
雨打已显得破败颓形,两扇残旧斑驳的木门几乎已看不出曾经漆乌,门扉半掩着,庭院深深的
里面静悄悄地不闻一丝声响。
她慢慢蹲在地上,**着脚下的泥土,闭上眼感受熟悉的气味,对偶尔经过的路人投来的压
抑目光浑然不觉。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她踏上残破不堪的台阶,颤抖的指尖抚上斑驳的门扉,隐忍许久的泪
,在刹那间滑落。
万年过去了,即使这里物非、人非,甚至一草一木都已不是万年前的模样,但她闭上眼都
能感觉得到,这里,就是万年前她与凤在凡间短暂停留两日的地方。
门环上扣着锈迹斑斑的铜锁,她抬起手里,贴着门扉往里轻轻推去,咔地一声,摇摇欲坠
地门被打开。
院落里,青砖地面泥土沉积,围墙墙体上有蜿蜒的细小裂缝,廊柱蛛网结灰,苔藓遍生,
一排荒芜苍凉颈项,不知多少年人际罕见。
她再次蹲下身子,抚抹地上厚厚的尘土,泪再一次汹涌而下,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
凤,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
如果你喜欢,多久都可以。
凤,我们不回去,会怎样?
放心,有我在,谁都无法将你怎样。

凤,我必须回去。
凤,对不起,他中毒了,我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留下。
凤,我保证,一定会回来,一定的,你等我。

她一手掩面,汹涌的泪水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蔓延了整个手臂。
万年过去了,可是那些画面依旧清晰的留在脑海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忘却。
“你记起了一切,最先找的人却是他。”
悲伤的声音在衣衣身后轻轻响起,即使低到连尘埃都无法震动的声音,仍是惊了泪流不止
的衣衣。
受惊的人儿倏地抬起头来,一张泪水纵横的脸上说不出的悲伤哀切。
他缓缓走到她眼前,迫使她站起身不得不望着他。
她看着他,说不出哀切的小脸上神色变幻了数次,动了几次口,都无法说出话来,或者说
,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良久,良久。
她收拾好情绪,抹去脸上的泪水,勾起唇儿,“好久不见,楚君哥哥。”
她扭过脸去,故意环顾荒芜的院落,想要忽视那张清白如玉的脸上浓浓的失落。
又过了良久,良久。
落楚幽勾起唇,勉强一笑,伸手将她拽进怀里,狠狠拥住,“一万年了,的确,很久不见
。”
她的手僵在身体两侧,终于,缓缓抬起回拥住他,埋在他胸前的小脸如同失血一样的苍白

“…好久不见。”像是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她拥住他的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嗓
音带着丝无法隐藏的哭泣,以致连声调都已微微沙哑。
晚风吹过莲池的湖面,拂起轻浪涟漪。
蜿蜒的回廊上有一道萧索的颀长背影独自倚坐靠在廊柱上,投在池面上的影子寂然如秋冬
般萧瑟,仿佛整个人已融在水中。
回廊远处,另一道纤瘦的白影亦久久伫立,如泥塑般一动不动,只静静地看着池边那抹艳
红,哀伤及担忧积聚在眼底苦不堪言。
“如笙。”
不知站了多久,萧凤终于轻轻叫了声。
华如笙眉梢轻轻扬起,唇角出现了一丝笑意,缓缓走了过去。
“我一直都在。”她将手轻轻放置在他的手上,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那只冰凉刺骨的手上

然出她所料,萧凤转过的侧脸上看不到半分悲伤,唯有艳红瞳眸里刺骨的冷,像根针直直
地扎入她的胸口。
华如笙看着他,心底刮起了一阵冷风,他并未拨开她的手,她的手却僵住,木木地从他手
臂上收回。
薄暮湖光中他的墨发两边似染了一层云烟,艳红的星目犹如泓水幽渊。
“明天起,魔宫宫主的身份将不再是个秘密。”
华如笙怔了怔,随即点点头,“都按你说的做。”
他要她出面,她出面便是,即便将面对的是无数敌人。
萧凤望着别处的眸子因这句话凝至华如笙的脸上,他勾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颔,眯起眸子愉
悦地笑起来,“如笙,自始至终,只有你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如笙松了口气,幽怨的眼神也变得温柔。
她试探般地朝萧凤倾去,见他并未拒绝,这才柔柔地靠进他的怀里,闭上眼,滑下两行清
泪。
华如笙靠近的那一刻,萧凤垂下的额眸子里仿佛揉进万千情绪,“放心,我不会让你面对
危险。”
远处,宵宴愈走愈近,在相拥的两人十步开外处停下。
“楼主,散步谣言之人已经查出。”宵宴低垂的视线落在萧凤回拥住华如笙的手臂上,眉
头微蹙,“是芙蓉庄第八分会的庄主。”
萧凤抬起的眼睫下凝成肃厉寒锋,“哦?”那就是宁都的庄主?
“看来,我们需要去芙蓉庄作作客了。”
华如笙听到宵宴的声音,微微挣扎,本想从萧凤怀里起身,没想到萧凤的手臂却愈加收紧
,她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问起方才之事,“是芙蓉姑娘?”
“不,她是第十二分会玄都分会的庄主,第八分会在宁都。”萧凤垂眸,妖娆地指尖滑过
华如笙白嫩的脸颊,“是另一个芙蓉姑娘,芙蓉晴。”
妖恋·凤箫吟 第106章
那个萧凤大张旗鼓迎接的女子,是魔宫宫主,华如笙。
原来暮雨楼与魔宫早有勾结。
魔宫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一百年,却在暮雨楼声势最旺的时候出现,目的如此明显,那么
,暮雨楼与魔宫之间,究竟是敌是友?亦或者,萧凤与华如笙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魔宫要重振其势,萧凤要如何做出两难的选择,江湖,还是美人?
华如笙是魔宫宫主的消息一经放出,不过半日功夫,大大小小的传言与猜测已经从玄都蔓
延至整个云帝。
相较外界的鼎沸,暮雨楼楼内依旧安静如常。
自衣衣来过暮雨楼那日起,一夕之间,有些事情似乎变了,但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除了平日里容颜妖冶的萧凤在悄然之间变得更加肆意张扬,行言坐议仍与平日无异,红袍
萦玉,唇边惯常地含着一抹魅惑众生的笑,然每到人尽散去,两泓眸波在映入旷阔的池水时往
往深不见底,仿佛有些时间无人明了的心事正随浮云飘远,一抹颀长的身影立于微风拂过的回
廊边,寂寞如斯。
渐渐地,暮雨楼內不再有人提起衣衣这个名字,甚至曾经喜欢衣衣的那些厨房里的厨娘,
也不再提起,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在暮雨楼。
取代“衣衣”的那个名字,逐渐被换成“华如笙”,只是,暮雨楼內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
。所有下人待华如笙都非常恭敬,却无法做到面对衣衣时的推心置腹。
‘啪’!
轻薄的小册子被重重摔在桌上,窗外树上的鸟儿惊地展翅飞离。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箫凤拧眉望着对面垂首而立的两人,“叶冷秋人现在在哪里?”
月应道,“半个时辰前从院内消失,只是…”
“只是什么?”箫凤单手扶在桌边,缓缓站起身,身子微微前倾,落在月脸上的视线逐渐
移至脸上,“只是有人阻拦,追不得?”
宵宴抬眸,恰好对上箫凤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红眸,“楼主的话,属下听不懂。”
“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你自己心里明白。”箫凤懒懒地直起身子,轻哼了声,“你下
去吧,月留下。”
宵宴垂首,转身离去前侧眸看了眼垂首的月。
半缺的月高高悬挂在天际,被一片薄云眼去光华,淡淡的洒进屋内,留下稀薄的光。
箫凤绕出桌后,一手拢起袖袍,轻轻拨过灯芯,屋内燃起微弱的烛光。
月微抬眸,看着箫凤的身影在烛光下晕出一圈朦胧的黄晕,愈发孤寂。
箫凤许久没有开口,月终于忍不住道,“楼主真怀疑宵宴?”
箫凤轻笑一声,侧过身来,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将一张魅惑的容颜勾勒得愈发鬼魅,“
觉得呢?”
月垂眸,“属下认为当时的情况,即使追也只是徒劳,回来禀报楼主再另行对策,才是上
策。而且,冷秋宫的人善使毒,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在玄都,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莽撞行事只
会伤亡惨重。”
语毕,屋内重新恢复沉寂。
在疑惑之际,月感到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气息拂面而来,引起周遭空气错动杂流,蓦他抬首
,箫凤一张妖冶的面庞近在咫尺。
月不由得后退两步,“楼主。”
箫凤负手而立,微微俯首,看着略矮于自己的月,笑得莫测。
“让宵宴派人去追叶冷秋,我只给他三天的时间,若冷秋宫的人还没发消失在玄都,那他
也不配继续留在我身边。”
“…是。”
“下去吧。”
月顿了顿,“那么宵宴?”
你都说了他是冤枉的,不是么?”箫凤拂了拂袖,熄灭烛光,朝外走去,“我要去转转,
你是跟来,还是回去?”
月在箫凤身后垂手而立,直到箫凤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才抬起步子走出房间。
园子深处的树后急步走出一人,在月面前跪下,“管事。”
月在单薄的光下脸上凝出一抹忧虑,“再派两个人,这两日多注意宵管事。
“是。”
月蹙眉,“干万不可大意,也不能被觉察。若是被发现,你就不必回来了。”
垂首而跪的身影双肩傲僵,“是。”
才不过几日,衣衣越来越不想再开口说话,只自已知道,心底某个他方其实是种藏着一种
无法言出的浮躁与纠结,而那张曾经妩魅成祸的笑颜总会不时地出现在眼前扰人。
在这样无法遏制的思念当中,孰对孰错,便连问曾经的无奈、委屈、泪水一起被深理在心
中,不愿面对。
自那日在废弃的破屋回去后,她与落楚幽的话也越来越少,相顾之时,多为无言。
而落笼幽近几日也是时常在外,并不常见,几次见他匆匆从书房出来,与他擦肩而过时,
也只是淡淡一笑便离府,知道深夜才归。
这样也好,本就不知面对他时该说些什么,这样也少了些尴尬。衣衣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游
荡,一路走来,敏感地觉察到曾经繁华热闹的街市似乎变得稍微安静了一些,但又似乎什么都
没变,只是午后人们都在休息罢。
在一家路边的茶馆坐下,点了一壶茶,配着甜点希望能减少腹中的饥饿。
紧挨的一桌上传来窃窃私语,总是本意并不想窥探他人的秘密,但自恢复记忆后,变得越
来越敏锐的听觉,常常令她感到无奈与困扰。
直到“箫凤”二字传入耳中,衣衣这才不由得揪起心凝神听起来,然后落入耳中的便是“如笙
”三字。
无论在万年前还是现在,当提及“箫凤”时,提到的另一个人始终是华如笙,而不是她。
软软的小手握住茶杯,努力压下胸口泛起的苦涩。
“你们说,这慕雨楼的楼主,究竟是要这江湖,还是美人?”
另一个低声嘿嘿笑,“这就要看人家楼主在想什么了。”
“箫凤是什么人,说不定华美人不但乖乖交出魔宫还会以身相许。”
衣衣蓦地站起,凳子碰到身后方才低声碎语的人,忽略身后转来的谩骂疾步离开是非之地

伸手使劲按住胸口,那里仿佛在毫无防备下突然被击穿一个洞,黑沉沉地,空当无依,还
有一团寒霎人心的冰气在其中徘徊不散,一整颗心好像从里向外被寒气冰刃拉出无数口子,血
一丝丝渗出,那么清晰无处遁形的痛楚无法形容。
蓦地被迎面跑来的人撞倒,娇小的身子被撞到一旁的摊位,腰间撞上木板边缘,传来尖锐
的疼痛,却始终不及心口那汩汩而出的伤口,这一撞,像是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眼泪瞬间汹
涌而出。
“你!给我站住!”衣衣恨恨地转身,小手使劲抓住那个撞完人后继续朝前疾走的大个子

那人回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肩头的一个女娃娃恨恨地望着自己,烦躁地伸手去拨紧抓自己
的小手,却发现那只小手抓的如此紧,“放开!”
“不放就不放!”衣衣用另一只手同样抓住,似乎是拼了所有力气也要讨个公道,“哪有
你这样走路不看,撞完人连对不起都不说就走的人!”
大个子觉得眼前的人简直就是无理率闹,轻轻撞一下,至于哭成这样么。
大个子抬头越过人群朝衣衣身后看去,像是看到什么,急了起来,“你给我放开!”说着
,便伸手去拉衣衣,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哭成泪人的衣衣,开始指着大个子窃窃私语

衣衣看到围观的人对大个子指指点点,心眼儿一转,哇哇大哭起朱,“你、你欺负人!”
大个子愈发着急,又抬头看了眼,脸上突然出儿狠色,眼看击出的掌就要落在衣衣身上,突然
一根极细的针射入他的手心,大个子脸色蓦变,脸孔扭曲。
衣衣愣愣地松开手,赶紧解释,“我没碰你哦 … … ”
所有人都好奇地朝四周望去,不知道究竟是在千韵一发之际救了这个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人群之中突然社出一条路,宵宴身后跟着几人走了过朱。
“宴哥哥?”
宵宴朝衣衣微微一笑,看了眼大个子的手心,而后抬首朝一旁的酒楼二层望去。
妖恋·凤箫吟 第107章
衣衣好奇得抬眸望去,迎上两道居高临下无声凝视的眸光。
在酒楼的二层,箫凤手执酒杯倚窗而立,他静静地俯视着她,神色慵懒而迷离,仿佛这热
闹的街市立惟此间斯人独寂寥。
她心蓦地慌了,还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已看到箫凤身后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华如笙穿着同色系的衣裙,摇曳的长裙外批金色丝纱,抬起水袖轻轻掩春,意态亲昵地在
箫凤耳旁说了句什么,箫凤的视线没有移开,只唇角轻轻勾动。
华如笙循着箫凤的眸光往下看去,看到楼下已经垂下脸庞的衣衣,不禁张了张眸,笑意盎
然的眸子微微淡去。
楼下众人待看清楼上之人,窃窃私语开始在街市间蔓延。
“楼主。”宵宴及身后几人颔首而立。
大个子捂着逐渐变得青黑的手,恨恨地朝楼上瞪去,“萧凤!你休想毁掉冷秋宫!”
一句话,再次让周围沸腾起来。
原来萧凤的目的真的是 …
不待众人多语,萧凤狭长的凤眸扬起,忽而狂笑起来,“我的名声已经够坏,害怕你这句
诽谤不成。”
大个子愤愤地哼一声。
萧凤轻抬手臂,只见一道亮光从楼上闪下,宵宴手中就多了个小瓷瓶。萧凤低垂的眸
子望着大个子叶容,流露出不屑,“把解药给叶大侠,否则有个三长两短,叶宫主恐怕奋把我
的暮雨楼给掀了。
“记住,好好燕顾叶大侠,我不许他少一根头发。
“走。”
中毒的叶荣浑身乏力,不出片刻,便被宵宴带离。
“凤,我们该回去了。”华如笙见叶荣已被抓,低声提醒。
萧凤的视线这才缓缓移到衣衣低垂的脑袋上,漫不经心地晤了声,见楼下的人已经移动脚
步飞快从人群中穿过,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华如笙疑惑,“叶冷秋会回来?”
“当然。”
“为一个下属就罔顾整个冷秋宫的安危而回玄都,这不像传言中的叶冷秋会做的事。”
他侧首对华如笙浅笑,“换做别人当然不会,但是叶荣不是一般的下属,他是叶冷秋的亲
叔叔,是一手将叶冷秋带大并排除众议将叶冷秋捧上宫主之位的人。”
华如笙见到萧凤眼底闪烁地妖异光芒,吃惊地张了张口。
衣衣一路疾步朝王爷府飞奔而去,脑海中全是二楼萧凤以及身旁华如笙的身影。
他刚才就在楼上,一定看到了她与大个子的争吵,却迟迟不出手相帮,直到最后才出手。
他当真那么恨她,恨到连出手相救都不愿费力?
心头狠狠地夫落,她咬咬牙,低头走进了府邸。
脑海里充斥着方才两人相依的画面,疾步奔走在府内甚至没有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人,直直
地撞了上去。
熟悉的淡淡的带些花草香气得味道扑鼻而来,衣衣不抬头,也知道将自己温柔扶住的人是
谁。
想起初见落楚幽时,她将这股味道当做甜糕的味道,衣衣唇角不禁勾起懊悔的笑意。
她怎能将这种味道与甜糕的味道混为一谈?
恢复记忆的她,只要闻到这种味道,内心便会被自责胀地满满的,这也是她总是躲着落楚
幽的原因。
因为,那不是甜糕的味道,也不是花香,是他心脏那里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心脏的位置,不是一颗扑通扑通会跳的心,而是百毒果的种子。
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
“慌慌张张地于什么?”脸颊边传来他指尖温暖的触感,她内心不禁一阵酸涩,伸出小手
将他的手握住。
“怎么了?”
她蓦地将他搂住,紧紧地。
“小丫头?”
“ …对不起… ”这三个字,晚了一万多年。
落楚幽的身子微微僵住,缓缓地抬起手臂,迟疑得落在她的脑后,“说什么傻话。”
“对不起对不起!”她使劲摇着脑袋,心口一阵一阵地痛,很顿,很闷,像是被谁捏在了
拳头里,不是为她痛,而是为落楚幽。
他不该被如此对待,他是那么善良,那么仁慈的人,曾经,所有的百胜都敬他爱他,他却
为她丢了一颗心…
可是她该死!她居然伤害了这个世界上她最不该伤害的人!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怎么也掩不住眼里连续滴落的泪。
“这些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逃避的,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面对你时该说些什么…”
她将眼泪全数抹在他的衣袍,听着头顶传来他宠溺的低叹,心里酸涩的没有尽头。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劝哄,“好了好了,不哭了。”她本就是个孩子,他怎能逼她
成熟的面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