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楚幽一直低头瞧着她,对她的反应非但没有失望,眼底反而渐升起一些喜悦。
自他与衣衣相识以来,她对于两人接触从来没有闪躲过,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对于箫
凤之外的人,她在意识里并没有男女之分,所以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但是现在,她开始慢慢的抗拒,对于他的碰触总会表现出不知所措,亦或者是抗拒。这证
明现在的她,正在一点点的转变,会愈来愈像…万年前的她。
半晌不见回应,衣衣抬眸望去,却见落楚幽一直盯着她出神,不自在地低头坐在凳子上,
“怎么不说话?”
落楚幽唇角的笑意淡去,转身在她对面坐下来,为两个人各倒了杯茶,这才开口,“这是
个比较长的故事,恐怕我们会谈到天亮。”
啊?这么长?
衣衣双手握住茶杯,希望借着杯内茶水传来的热气能驱散开心头的冷意。
“没关系,你慢慢说,我会认真听。”关于凤的事,任何一个细节她都不想要放过。
从斜日迫近夕头,到弯月悬于树梢,屋内的谈话这才有了第一次的停顿。
衣衣瞪圆的双眸炯炯有神,小小的脸上震惊之色未曾淡去,“醉纤纤是假的?!”
“醉纤纤是假的,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是假的,这怎么可能?!”手里的水杯已空,衣衣却
始终紧紧握着。
这简直太戏剧化了,而洛陵仙君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消化掉这些令人震惊的消息,衣衣眨了眨眼睛,“就算我对天庭的事再不了解,我也知道
洛陵仙君在仙界的声望,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利用一个弱女子?”
原来饶了这么多圈,醉纤纤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
洛陵君在人间随意找到一个女子,将这个女子改头换面,变为华如笙的模样,甚至将华如
笙的记忆灌输进这个女子的脑海,只是为了在华如笙出雪山之前,这个女子能在适当的时机接
近箫凤,逐渐唤起箫凤的记忆。而当华如笙出现,也就是如今,醉纤纤就再也不具任何价值。
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洛陵仙君这么大费周章,究竟是在帮箫凤,还是在帮华如笙?反正肯定不会是在帮她,否
则百年前也不会逼得她魂飞魄散。
落楚幽看着衣衣纠结的小脸,明白她在疑惑什么,侧首望向窗外,凝着明月高玄的夜,淡
淡道,“洛陵君是在帮箫凤,也是在帮华如笙,他是在帮他们重新走到一起。”
落楚幽的语气越来越缓,最后携着一丝怅然、惆怅,甚至是冷淡种种冷淡的感情,一字一
字道,“或许,他只是在帮华如笙。”
听到此,衣衣的心‘咚’地一声,出口道,“莫非洛陵君对华如笙…?!”
落楚幽对于衣衣似乎愈来愈快的反应报以微微一笑,“或许吧。”
洛陵君这样的人,又岂是其他人能轻易看透的。即使他与洛陵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
多时候,也并不知道洛陵君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醉纤纤会怎么样?”衣衣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其实她是想问,“醉纤纤做了这么久
华如笙,自己还以为自己就是华如笙,那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凤?”
落楚幽脸上的笑意隐去一些,“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
“从醉纤纤与洛陵君失去联系的那刻起,她的生命就已经在倒计时了。”
衣衣蓦地张大了嘴巴,对洛陵君这样的神仙如此对待一个生命的做法,相当的震惊与失望
,或者说是不满。
好人,真的就会一直做好事,坏人,就真的会一直做坏事么?
一个如此德高望重,以慈悲为怀的神,居然会如此对待的生命,难道世间万物苍生的性命
,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落楚幽轻轻拨动了跳动的烛心,“醉纤纤在生前是宰相之女,骄纵任性,对府里的丫鬟下
人百般刁难,被她暗中杀死的奴仆有数十人,最后却爱上一个穷书生。穷书生早已有妻子。她
强人所难,暗中杀害了书生的妻子,书生最后以死殉情。”
衣衣越听越愤恨,她早就看醉纤纤不顺眼,没想到这人以前就这么坏!方才的同情心在落
楚幽的叙述中一点点散去,握起的两只拳头泄露出自己对书生遭遇的不平。
“不过,醉纤纤倒也是个痴情的人。”落楚幽轻叹一声,“书生死后,她郁郁寡欢,宰相
为她定的亲事,她居然在当时做出逃婚的举动,宰相因此成为当地的笑谈,而她也在宰相的不
断逼迫下服毒自尽。”
啊…这么坏的人,居然也如此痴情。
落楚幽看着衣衣在自己叙述中变换数次的表情,淡淡笑开,“醉纤纤的命本是如此,洛陵
君不选别人,选了醉纤纤,也算是她的因果报应吧。你不必为此感到失望,或是不满。”
被看穿了心事,衣衣有些脸红,“我哪里有不满…”人家可是神诶,她怎么敢不满。
“那醉纤纤还能活多久呢?”
落楚幽算了算时间,“不出五日。”
衣衣耷拉下了双肩,在幽静的夜里,闻着院内散进的花香,忽然变得有些惆怅。
一个视自己为眼中钉的人,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感慨过后,不出须臾,她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因为凤的旧情人都
找上门来了!
说到华如笙,衣衣却愈加疑惑,“你刚刚说,我万年前与凤就认识,那万年前凤与华如笙
是在一起的,那我又是什么角色?”
落楚幽凝在衣衣脸上的目光逐渐下移,垂在了地上,触目的是衣衣那小小的脚丫,以及绣
花鞋上那一段银色的绣花。
他也很想知道,万年前,衣衣在华如笙与箫凤,以及他之间扮演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

这也是他至今为止,都不清楚,或者说,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衣衣这句疑问,彻底打破他等待她恢复记忆的计划。
这样一句话,让他再也无法静心地等待下去。
“万年前?”落楚幽的目光重新拾起,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对。”衣衣握着茶杯,分明无温无度的茶杯,却让她的手心泌出汗来。
“你是妖,我只是凡人,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的却比你多么?”
“因为你聪明。”
落楚幽抿一口茶,遥想当年的衣衣,低首笑了,“小丫头,你真的把我忘了。”
衣衣一阵心悸,手蓦地捂住胸口。
小丫头…
落楚幽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胸口就像是被重物猛地撞击,沉闷地疼起来。
落楚幽低眉,“我能知道这么多,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并不是凡人。”
衣衣睁大眼睛,“你也不是人?!”呃…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骂人…
“衣衣,你不是妖。”落楚幽手指拨弄着烛火,在火中来来回回,却丝毫伤不到,“我们
都不是妖。”
“我们?哪个我们?”
“箫凤与华如笙,我与你。我们都不是妖。”
衣衣蓦地站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妖,而是落楚幽的语序,让她莫名的心慌。
什么叫箫凤与华如笙,她与落楚幽?
衣衣双手在桌上攥起,突然袭想脑海的猜测,一时之间让她觉得荒谬可笑。
落楚幽看着衣衣的反应,心突然变得冰凉。她甚至不愿意承认万年前,她与他的过去。
妖恋·凤箫吟_第101章
落楚幽的视线随着衣衣起身的动作一直追随而去,他摇摇头,唇角掠起苦涩的笑意,“你
甚至连这个事实都不愿意接受?”更何况,接受他这个人。
落楚幽受伤的表情,让衣衣想起自己曾经面对箫凤时心里的委屈,一时之间罪恶感油然而
生,急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落楚幽却只是一笑,并不反驳。
见他不语,衣衣反倒不知该解释些什么,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他只是没有想到,她对他的记忆空白到如此,“在你重新拥
有肉身后,记忆很快就会复苏。我本想等到你恢复记忆的一天,但既然今天你问到这个问题,
我,就一次说清楚吧。”
衣衣看着落楚幽专注的眼神,突然有种想要抬脚逃走的冲动。
她看着他白色的衣袖在眼前滑过,柔软中飘来一阵清雅的香味,心蓦地一跳,朝后退去。
“小丫头…”
“落楚幽!”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顿住。
她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圈,低头咬唇,“这么晚,我们都该休息了。”
显然,落楚幽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我说过,今晚会聊到天亮。”
“可是…”
咚!咚!
衣衣忽略落楚幽眼底浓郁的失望,惊讶得朝紧闭的木门望去。
咚!咚!
“这么晚了,是谁?”衣衣移回视线,询问落楚幽。
落楚幽双袖朝身后一背,没回答她,只淡淡道,“进来。”
门被推开,朱蒙站在门外垂首低声道,“王爷,皇上宣您进宫。”
衣衣诧异于深更半夜皇上还会宣见落楚幽,同时也大大松掉一口气。
“落楚幽,既然这样你快去吧,不然皇上等急怪罪下来怎么办。”衣衣想都没想就脱口而
出。刚说出口,就后悔地咬住了下唇。要命,她真是没事找事,落楚幽跟皇上什么关系,即使
落楚幽现在不进宫,皇上也不会怎样,她居然这么明显地赶落楚幽走,真是笨死了!
落楚幽却笑了的,眸光移向衣衣,似是看一个顽皮的孩子,眼神纵容而宠溺,昕叹一声,
“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
衣衣点头如捣蒜,“好!”
已走到门口的身影缓缓顿住,在反手扣门前,落楚幽温润的嗓音有些低沉,“我离开的这
段时间,给你时间做好心理准备,该说的话,回来后我还是会告诉你。”
清林江畔,花蝶柳莺,嬉笑热闹的情景终年不断。
碧波荡漾的江水,放眼远眺,大大小小的游船泛与其上,最气派的那艘在淡薄的水雾之中
尤为的耀眼。
三层搞的船,圆柱擎天,回廊宽大,华门花窗,俏檐上精雕细琢的龙凤仿佛展翅欲飞。
本该是一场私人的游船活动,结果今日的清林江热闹非凡,岸边涌满了人群,江上的船只
也比往日多出数倍来。
豪华的三层游船上,侍女来去匆匆,看仗势并非只有两人游船,倒像是即将开始一场盛宴

“嘿,说你呢!”绿衣丫鬟伸手拽住碰到自己的小侍女,“你跟的是哪个姑娘?我怎么没
见过?”今日船上所有的侍女均为苏暮坊内姑娘身边的小丫鬟。
“是…是跟着妩媚姑娘的。”扎着两个圆发髻的小丫鬟极急忙低头。
“妩媚?”侍女半信半疑地瞅了瞅,“妩媚姑娘早就离开苏暮坊了。”
小丫鬟支吾两声,慌忙解释,“我是之前跟着她的,后来就到厨房打杂了。”
“哦。”侍女将托盘递给小丫鬟,“你刚上来吧?去把衣裳换上,看看你穿的这个什么样
子,麽麽看见你就别想在苏暮坊混了。”
“是!是!”小丫鬟接过托盘,转身就朝刚才的方向继续走去。
“对,就是那间屋子,在里面换好衣裳赶紧出来!”
小丫鬟听到身后的叫声,急忙止步,左转进了一个房间。
低垂的脑袋抬起来,过于紧张的小脸红扑扑地鼓起来,俨然是变得纤细许多的衣衣。
一双乌黑的已经骨碌碌地转了转,衣衣三两下地脱掉自己的衣裳,换上托盘里与其他侍女
一样绿色的衣裙。刚打开门,还来不及走出去,就被一只手拖带拽地揪了出去。
“赶紧!赶紧!楼主要的莲花酒。”
双手被强塞进一个托盘,轻呼一声急忙稳住托盘里的酒壶,听着耳边尖锐的嗓音继续絮絮
叨叨,“这个该死的莹儿!甬道她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影!”
“你赶紧去把这个送到三层,楼主等着要呢!”衣衣使劲地点点头,抱着怀里的盘子感叹
自己的好运。本想着怎么能混到三层,没料到居然这么顺利。
还来不及走,胳膊肘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你给我端好了!头抬起来!”
衣衣心里暗暗叫痛,蓦地抬头挺胸,加快步伐离开身后的老麽麽。
·
三层的舱内,有着与暮雨楼凤苑一样的幽香,淡淡的莲香似有若无,宛若稀薄的雾气。
一道修长的背影立于雕花木窗前,忽而转身,对身后坐于软榻之上的华如笙缓缓道,“我
出去看看,你先吃些水果。”
华如笙微笑,点了点头。
若有所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挺拔的背影,直到旖旎曳地的衣袍一角消失在垂帘之外,华如
笙这才幽幽地收回视线,朝他方才望着方向看去。
那里有什么?自他走进这间舱内,视线总会时有时无地朝那个方向望去。
“阿雅。”
“在,宫主。”
华如笙朝那个方向轻抬下颌,“那个方向,是哪里?”
阿雅走到窗边,透过稀薄的水雾看到人流涌动的江岸,笑道,“能有什么啊,都是些看热
闹的人!宫主你都不知道,楼主今日特意为你泛舟观景的消息传遍了玄都,大家今天都来看热
闹呢!”
阿雅兴奋地弯身跪到华如笙一侧的毯子上,“宫主,楼主对你还是如万年前一样好!你应
该感到高兴,可为什么阿雅觉得你住进暮雨楼后皱眉更多?”
华如笙摇头笑笑,并未回答她,“叫外面的门卫进来。”
阿雅狐疑地搔搔脑袋,走到外面叫了门卫进来。
华如笙扬起雪白的水袖,如葱细致朝那个方向轻轻一点,“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门卫不敢抬头看华如笙,只看到修剪圆润的指尖,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垂下眼睫道,“如
果姑娘问的是特别的地方,那么上岸后,沿着这个方向穿过三条街,就是十八王爷府。”
十八王爷?
“落楚君?”华如笙低声轻喃。
门卫接道,“回姑娘,十八王爷不叫落楚君。”
华如笙扬眉,“那叫什么?”
“落楚幽。”
华如笙点点头,“我知道了。”原来,他现在是这个名字。
门卫慢慢退了出去。
华如笙坐了片刻,仍不见箫凤回舱,便起身朝外走去。
放踏出船舱,细润的江风迎面拂来,还来不及仔细瞧瞧满江的景色,就听一道呐喊地声音
由远及近劈头而来。
凭着耳里辨认声音来源,华如笙在瞬间连退三步,才站稳身子,一袭银色的衣裙从眼前晃
过,只听‘哎呦’一声,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子像是从天而降般跌落于眼前。
阿雅急忙护在华如笙身前,“什么人?!”
华如笙示意阿雅站在身后,上前一步,轻声道,“姑娘是?”
地上的女子疼得龇牙咧嘴,听到询问,这才皱着眉毛抬起头来,“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我被人追着追着就追到这来了!”
华如笙被她狼狈地样子逗笑,伸手去扶她,“在江上,飞来飞去的要注意安全。”
女子蓦地瞪圆一双眼睛,“你不觉得奇怪?!不惊讶?!”
“惊讶什么,奇怪什么?”
“一般人看到着这种情景不都会骂我‘神经病’么,你怎么不骂?”这是在江上诶,又不
是在地面,她这样突然落在甲板上,眼前这个女人居然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这难道就是
她哥哥成天念叨的大家闺秀应有的气质?
华如笙掩唇轻笑,抬起水眸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有着非常柔和细腻的肤色,柔软而干净
,看起来让人感觉像个被宠坏的丫头,却也直爽地让人喜欢。
“你这个死丫头!给老娘站住!”又一道尖锐的嗓音,从方才相同的方向传来,转眼间,
一个身着水蓝的衣裙女子落于华如笙对面,剑尖直指方才落地的小丫头。

妖恋·凤箫吟_第102章  
一刻钟前还宁静的船舱,此刻多出几个不速之客。
容颜俏丽的翠衣女子盘腿坐在华如笙的对面,兀自吃的开心。而身着水蓝衣裙的女子坐在
几步之外,手中的剑始终未进剑鞘,美丽的丹凤眼自进舱后始终都定在翠衣女子身上。
阿雅皱着眉头拽了拽华如笙的衣袖,华如笙则是轻拍她的手示意放心。
经过翠衣女子与蓝衣女子短短几句交谈,华如笙已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想笑又不能笑,
这会儿忍的着实痛苦。
“出了这船,最好小心你的小命!”蓝衣女子正是芙蓉庄十二会玄都分会的庄主芙蓉玉,
虽出落清丽,但散发出一股凌厉之气削弱了她几分软弱。
翠衣女子自称小绿,扭头眨眼笑笑,对她的威胁似乎毫不在意,“玉姐姐,你好小心眼,
人家只不过一个不小心掀了你的老底,你就一口气不喘地把我从城西追到城东,还逼得我跑到
江上,你不知道人家很怕水的么?”
说罢,还为增添真实性使劲儿挤出两滴眼泪,以表自己的委屈。
不提“老底”还罢,一提起这三个字,芙蓉玉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恨不能上前掐死那个心
里笑得幸灾乐祸的女子。 
华如笙想起两人方才说起的“老底”,抿唇忍住笑意,轻轻整理了方才被拉扯乱的衣袖,
“芙蓉姑娘消消气…”
“消气?!”芙蓉玉的美眸朝华如笙瞪来,“如果你的好朋友将你一生最丢人的事告诉与
你即将成亲的人,你能随便几句就消气?!”
华如笙再次想起那件“最丢人的事”,所有安慰地话被堵了回去。
如果是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面对自己所爱的人。
小绿看到华如笙的欲言又止,咬了咬唇,低低问,“可是玉姐姐又不爱他。如笙姐姐,你
也认为我很过分?”
华如笙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朝小绿望去,看到小绿快要滴出眼泪的双眼,想安慰她又怕
芙蓉玉生气,正在左右为难,熟悉的香味慢慢飘进了船舱。
携着一阵轻微的白玉脆铃声,箫凤旖旎的身影缓缓步入。
芙蓉玉手中的剑跟小绿手中的苹果,同时‘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箫凤眉眼轻抬,幽魅视线扫过两人,顿了顿,红唇掠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却透出了几分渗
寒,“如果箫某没记错,今日并未邀请任何人。”
小绿的嘴巴终于合上,捂着自己噗通噗通直跳的心,“当、当然。”天啊,她终于见到“
天下第一美人”了,长得真是、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芙蓉玉俯身拾起地上的剑,收回剑鞘,同时也收起自己的所有惊艳,“闯入箫楼主的船,
实非本意,还请见谅。”
说罢,抬眸看了眼愣着的小绿,小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软榻上爬起来欲往外走。
箫凤唇角的笑意,华如笙不是看不懂。
曾经的箫凤喜怒无常,却不会将这些情绪发泄在她身上,她的要求,他从不拒绝。
昨日她说过,希望借今日游船之机结交一些朋友,他当时并未反对,她以为是默认,但如
今看来,她是想错了。
表面上,他的逐客令是下给芙蓉玉与小绿,实则是对她自作主张留人的不满。
小绿低着脑袋地走过箫凤身边,正欲与芙蓉玉一起离开,身后却传来箫凤慵懒的声音,“
叶姑娘大老远跑来,莫非是为看箫某一眼?”
快要走到舱门前的两人顿住,芙蓉玉转身道,“箫楼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里没有叶姑
娘。”
箫凤笑笑,转身伸指轻轻掸落垂帘上粘附的一根极细红色丝线,微微一吹,让那深红的丝
线于指尖飘飞。
箫凤的神态很平静,背着身小绿蓦地笑了。
“箫楼主好眼力。”
华如笙听着三人的对话,只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绿转过身,反手摊开掌心,那丝红线恰好落于她的掌心。
芙蓉玉看着小绿手心的丝线,“这是什么?谁又是叶姑娘?”
“看来,你不知道这位朋友的真实身份。”箫凤凝眸淡淡一笑,随即展颜扬眉,“你以为
她手心那丝红是线么?”
芙蓉玉拧眉,觉得自己似乎卷进了不属于她的世界,“是什么?”
“那是玉寒的叶子。”箫凤迈开修长的腿朝船舱深处走去,一阵江风吹过,带起他的声音
如万里流水综综。
“玉寒?传说中解百毒的草药?!”
“对!就是它!”小绿收起掌心,笑望着箫凤朝里走去的背影。
“玉寒只产于幽谷,而幽谷属于冷秋宫,你这里怎么会有玉寒?”芙蓉玉扶在剑柄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