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
是百里瑄的声音,满是恐慌,已经追了上来,目睹了方才那生死一线。
独孤影微蹙眉,瞥了她一眼,寒羽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骤然凌空而去,还不待独孤影回过头,便是一剑挥下,剑芒如风如电,直击而来。
然,独孤影身形如闪电一般,眨眼之间便早已凌在半空,底下,整片草地皆被掀起,尘土飞扬,根本看不清百里瑄的身影了。
寒羽根本不给独孤影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影一幻,便到了他身前,醉剑剑法展开,剑芒吞吐,一招一式皆直直对准他的心口。
然,十指剑气却皆被独孤影接下,侧身躲过,一手持剑负在身后,另一手,以十指中指轻易便夹住寒羽的剑。
冷眸一沉,只得铮地一声,寒羽那长剑就这么硬生生被折断了。
寒羽大惊,然而,还未缓过神,却见独孤影手腕一旋,化为一掌,掌气竟是见那半截剑朝他直逼而来,快得他根本没有时间闪躲。
“不要!”百里瑄大喊一声,就在地下,看得清清楚楚。
独孤影掌一顿,蹙眉,显然分了心思,一直纳闷着百里瑄为何会同寒羽在一起,十六那夜,在清明神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想知道师父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一直想问个清楚,却无闲暇。
就这么个罅隙,寒羽逃过了一劫,终于是也朝百里瑄看了过来,没有感激,而更是厌恶,她急什么呢?
他说过的,从不杀女人的,但是,这个女人除外!
独孤影瞥了那掉落的断剑一眼,冷哼一声,却是凌空远远退开,挥剑,银色剑气便朝剑刃上呼啸而出,排山倒海一般,直逼寒羽而来。
寒羽亦是挥剑,剑气如芒,横扫而出,剑气交锋,然而,不过支持了须臾,独孤影冷冷一笑,挑剑而起,自下而上划起,身影亦是高高凌起,顿时,银色剑气光芒四射,将寒羽的剑气完全掩盖,随即剑芒直逼寒羽而去…
“铿…”
骤然,琴弦断了。
本就寂静的院落里,此时越发的死寂了。
紫萱愣愣地看着被挑断的琴弦,心下顿时慌了起来。
独孤影!
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做什么?!
一旁两个婢女,皆安安静静地不敢吭声,公主明日早膳后毕竟要在院子里抚一会儿琴的,哀婉的琴音中不难听出思念之情。
这琴弦断了,可不是好兆头!
指尖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来,秀眉紧紧笼着,一手不自主地抚上那明显笼起的小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么愣着。
相信他。
相信他。

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这三个字,相信他。
当然相信,一心一意地相信。
可是,相信怎么可以等于放心吗?
如何能放心呢?!
骤然站了起来,方要转身,整个人却怔住了。
只见正前方,门咿呀咿呀地开了,背着光,一个瘦弱的身影渐渐清晰。
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脸色有些苍白,一双单眼皮小眼睛,黑黑的,透着乐呵呵的和善笑意,还有一丝疑惑。
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小札…
小札回来了。
紫萱就这么愣着,看着小札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想开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就怕一开口就会哭,就会忍不住。
应该开心的,应该笑的,唇畔缓缓勾起一弯弧度,然而,与此同时,泪亦是随即掉了下来。
“主子,你怎么哭了?”小札骤然蹙眉,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头一眼。
“我…我…”紫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萱主子,我叫什么名字?”小札问到,眸中尽是疑惑不解,屋里那大夫告诉他,他是宫里的太监,贴身伺候着紫萱公主,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去一片空白。
“你叫小…小札…小札!”紫萱终是忍不住,一把将小札拥了过来,抱在怀里,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札,他是小札,他叫小札。
他就是一路陪她走过来的小札!
“哎呀,萱主子,你别哭啊,小札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小札连忙轻轻将她推开,扯着袖子替她擦眼泪,根本就不似一个十七八岁的奴才。
那大夫说这主子很疼她,看样子是真的了。
“萱主子,小札病好了,以后还像以前一样伺候你,你别担心了,要不你同小札说说以前的事,说说开心的事!”乐呵呵地说着,哄着,觉得隐隐有熟悉感,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哭了不哭了。”紫萱自己胡乱地抹了抹泪,看了一旁的沈冰一眼,昨夜说得很清楚了,小札的记忆永远也回不来了。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什么都能够忘了,傻傻地,开开心心地。
过去的太多不好的回忆,记起来,反倒不知如何对面对,如何却面对自己曾经也是堂堂男儿,如何去面对自己曾经遍体鳞伤面容尽毁,如何去面对,一直执着着的青奴呢?
“这就对了嘛,笑一笑,萱主子你这双大眼睛笑起来最好看了。”小札仍是一脸乐呵呵地,在他看来,主子这是喜极而泣吧。
病好了,是好事,该高兴的。
多好啊,遇到这么个好主子,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紫萱噙着泪,却还是笑了,眼儿弯弯的,梨涡浮现了。
“萱主子以前一定经常笑,这感觉特熟悉了。”小札有话便是直说,记忆全无,只是,这性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小札比萱主子还爱笑呢,笑起来呀,这小眼睛都成一条线了。”紫萱笑着说到。
“嘿嘿,眼睛小,没办法,主子,我们这是在哪里呀?宫里?”小札问到。
“在钟离的玉郡,主子带你出来游玩呢。”既然要瞒着,索性瞒到底吧!
“不是吧,驸马爷呢,你定是同驸马爷出来的吧!”小札乐呵呵说到,瞄了紫萱那很是明显的了肚子一眼。
“驸马爷出门去了过几日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宫去。”紫萱淡淡说到。
“驸马爷是什么人呀?能配得上咱月国公主的,定不是一般人!”小札一如既往地八卦。
“独孤影,狄狨的王。”紫萱答到。
小札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解,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就停留在一年前,只知道月国,百里,钟离这三国罢了。
“冰雪高原上的部落,你忘记了吧。”紫萱说着拉着他坐了下来。
“主子你坐,你坐!”小札却是不敢坐,仍是乐呵呵道:“那真就忘记了,还有什么事,主子同我说说吧,咱在月国的事。”
“在月国啊!”紫萱思索了起来,道:“咱就住在琉璃宫里,整个琉璃宫里的奴才都是你管着的,谁都喜欢你,还会巴结你呢!”
“哪里哪里,萱主子你一定夸张了!”小札窃笑着。
“一点儿也不夸张,你呀,就仗着有皇兄护着你,整个宫里的人,就连一些大臣都不敢招惹你呢!成日里口没遮拦的,没个心眼的,也不怕得罪了谁。”紫萱如实说到。
“这样还有人喜欢,萱主子你定是骗我的。”小札一脸不相信。
“每骗你,你仗着太子护短,你这小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能套太子爷欢心。”沈冰走了过来。
“那我回去还得继续讨太子爷欢心。”小札贼贼地笑着。
“皇兄也在钟离呢,他打胜仗了,把钟离占了。”紫萱说到,这其实是小札一直就盼望着的,她知道…
主仆二人就这么说着,扯着,小札不知不觉便坐了下去,根本没有主仆之分。


ps:回复两个问题。狄狨国被灭时,独孤影还未出生,他是三公主之子,三公主被独孤明月保护着的,后面三公主死在神殿上是钟离的追杀时,不是灭国。圣女的问题,就是读者寻找满月的解释啦,鼓掌下!猫也回去修下一些句子了。还有更,继续爬走写。
254意料之外
夜了。
明月当空,夜深人静。
府上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
沈冰累了好几日,终于是有一日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别说是唠叨,便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早早就睡下了。
小札根本不用学,不会教,就是那么习惯,自然而然,将紫萱伺候地很是周全。
月光下,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屋顶,竟是如闪电一般的速度。
然而,随即,亦是如此快的速度,数道黑影直追而上。
“公主,请留步!”
“公主,别为难属下!”
“公主,王上说了,十日之内必定回来!”
一道道身影落在了紫萱身前,皆是独孤影留下的人,将她拦了下来。
孩子一日一日大了,她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甩了这批侍卫。
“要不,你们同我一起去吧?”紫萱嘻嘻笑到。
“公主,你别为难属下了,王上交待地很清楚的,不许公主离开玉郡半步。”侍卫很是为难,虽然,心中亦是想往冰雪高原去。
“好呀,你叫韩珏对不对,这一声声王上唤地那么顺口,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呢?”紫萱佯作一脸愤怒,这批侍卫原本可都是她的人啊!
“属下的主子当然是公主和王上了!”韩珏回答得很是巧妙。
“很好,既然本公主也是主子,那现在本公主命令你去备车,本公主要在一日内达到草原,耽搁了一个时辰,按影阁的规矩处置!”紫萱厉声。
“这…”显然韩珏无话可辨了,自己没给自己退路。
“要么现在就去准备,要么自己回影阁去领罚,不要,也不会那么麻烦,明日我把你交给沈冰处置?”紫萱挑眉问到,给了三个选择。
“公主,属下这就去准备!”身旁两个侍卫早已动摇了,交给谁都别交给沈冰啊!
韩珏无奈,道:“公主,若是王上怪罪下来…”
“本公主担着,你们怕什么?”紫萱脱口而出,这一幕竟是这般熟悉,幼时就是这样,常为难影阁里的叔叔们。
“公主,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属下可担当不起!”
“怕什么呢!父皇要是知道了,本公主一个人担着,要不还有皇兄呢!你们怕什么!”
以前,纵使加上皇兄的保证,影阁之中,亦是无人敢随她放肆的,就除了黑影一人了。
独孤影啊,你可要好好的,陪我一起回月国去见父皇啊!
很快便见一辆马车缓缓行驶来,韩珏亲自驾了车梯,搀扶着紫萱上了车,一日的时辰,连夜赶路是到得了草原的。
“先差几个人去探路,看看山上情况怎样,还有,不许惊动任何人!”紫萱认真交待一声这才放下了车帘来。
韩珏亲自驾的车,一路稳稳妥妥,急速而前。
车内,紫萱懒懒地倚在高枕上,小脸上隐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倦,轻轻抚着手指上伤口,被那断了的琴弦弹伤的。
不知为何,一整日就这么隐隐不安着,莫名不安着。
她真的想乖乖待着,乖乖等他回来的。
只是,终究是不放心,他见了她,会不会不高兴呢?会不会怪她呢?
担忧着,思索着,竟也渐渐睡了过去,她不知道,明日,草原上,将会有一场劫难等着她…
即便是入夜。
这场战争依旧没有停下。
两王决斗,堪比两国大战。
百里瑄无力地瘫坐在草地上,望着前方交缠不休的两个人影,目光有些呆滞,目睹了好几回寒羽命悬一线的场面,无论她如何叫喊,他都不看她一眼,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如果,如果这就是他报仇的方式,那么,他成功了。
很痛,心很痛很痛。
这一路北上的一切一直不断地在脑海里闪过,他背着她在上路上走,他把干粮尽数让给她,她做恶梦的时候他都会在,都会紧紧地保住她。
那么体贴,那么温柔,那么悉心。
即便总是一声不坑,却是有求必应。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
玉妃二字,轻易将一切击地粉碎,包括她的梦。
一再退让,从皇后梦,退到了公主梦,而后一退再退,只要跟着他,一切由他决定,如今却是只有一个请求,只想他不要这般拼命,只求他能活着。
“寒羽!”仍是叫喊着,疯了一般追了上前。
自古,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亦是过不了情关。
或许,情才是最致命的武器吧!
月光下,半空中,两道身影纠缠着,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寒羽手中那断了的长剑化作短剑来使用,不是前面那般,近身难敌,反倒是占了短剑的便宜,一招一式,十分狠绝,依旧朝着独孤影心口出去,根本不留喘息的机会,纵身自己亦是没剩多少力量了。
独孤影长剑难抵,长鞭又不用,虽然一脸疲倦,抵挡起来,亦是绰绰有余。
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在让,还是在退,其实,一招便可以解决掉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寒羽越是发狠,眸中恨意越浓,他反倒越是下不了手,恨不下心。
这般拼命的样子,像极了以前的他。
他心软了,或许,当初对他用催魂术时他就是心软的!
一招虚招,随即而来便是短剑刺来,独孤影缓过神,侧身,寒羽刺空,随即一旋身,背向独孤影,却是反手一剑从腋下刺去,然,独孤影早已消失在他背后,落在他身前。
“你走吧。”独孤影淡淡开了口,嗓音有些干哑,已经两日两夜了,铁打的身子都抗不住的,何况寒羽已经一身是伤了。
寒羽却是冷冷一笑,提剑直直刺来,脚步甚快。
独孤影不动,正要开口,百里瑄却追上来了,大喊,“独孤影,你知不知道,那句歌词,穆紫萱留给寒羽的那句歌词!明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知不知道下面一句是什么!”
独孤影回过头,俊朗的眉头微臣,脑海里闪过紫萱那嘻嘻笑颜,好久没见了,好想她,怎么就把那句歌词给忘了呢?怎么就忘记问了呢?
是的,情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寒羽亦没有缓过身来,手指半截短剑就这么直直刺入独孤影心口,待他回过头,却见百里瑄在笑,笑着花枝招展,泪流满面。
独孤影蹙眉,根本没有缓过神,就这么看着自己心口上的血不断地溢出来,直直地仰躺了下去。
“他死了,寒羽,你杀死他了!你报仇了!”百里瑄大笑了起来。
“你住嘴!”寒羽却是大怒,直直地看着独孤影,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不是!
“你杀了他了,你成功了,我们走吧,我们回雪上去,你去当王上,你去夺他的江山他的子民…”百里瑄疯了一般大喊了起来。
“你住嘴。”寒羽大怒,
“你不高兴吗?你该高兴的呀,你这一路跟我北上,不就是为了等他吗?不就是为了杀他吗?你…”
话语未落,寒羽却是一刀射了过去,正中百里瑄腹部。
百里瑄整个人就这么愣了,笑颜僵住,一脸不可思议,“寒羽,你杀我,你怎么可以杀我,寒羽,你怎么可以真的杀我?”
寒羽根本不看他,却是跪在了独孤影身旁,愣愣地看着他。
“寒羽,你怎么可以杀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百里瑄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落了。
然而,就这话语放落,顿时,远处雪上上传来一身巨响。
是天雷。
直直劈下,正中山顶冰雪神教,顿时,便是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将整片雪上照得亮如白昼。
百里瑄应声到底,仍旧是一脸不可思议。
圣女动情,神教灭。
冰雪神教彻底灭了!
寒羽就这么跪在独孤影身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脑海里控制不到地闪过过往的一切…
就在清明神殿前。
“王上,他留下始终是个祸害,让老臣带回雪山去,让族人们见见仇人的面目!”
“王上,纵使夺了他的灵魂,亦难消我狄狨灭国只恨!老臣建议带他回雪山受尽一切刑法!”

一个个讨伐的声音,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主人点了头,他就要给他们走。
“他是本王的奴隶,轮不到你们做主。”独孤影淡淡说到,转身就走,他快步跟上。
那时,他们才十三岁。
就在御书房。
“呵呵,封彧是吗?还有模有样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就是奴才,就是我狄狨的奴才!”
“这位置不是你能坐的,站起来!”
又是刁难,他还有一大堆奏折未批阅,没有理睬,他只听主人的命令。
“不站起来是不是,哼!”话音一落,大手便按在他肩上了,几乎要碎了他的肩胛,血已经渗出,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依旧不能反抗。
“教训奴才什么时候要你们代劳了?”是独孤大人的声音。
“王上,他不配坐这个位置,若不是你这几年来压制着萧氏,钟离早被萧氏占了!”
“出去,宣太医。”他冷声,转身就走。
那时,他们才十六岁。
就在冷宫的小木屋内。
不久,就是一年前。
“王上,既然决定出兵了,这小子催魂又破灭的迹象,依老奴看,还是杀了为妙!”说话的是德公公。
“封彧,你记得你是谁吗?”独孤影问到。
“封彧。”他仍是如实回答。
“记住,你一辈子都是封彧。”独孤影淡淡说到。

如果,一辈子都是封彧,如果,本来就是封彧,那该多好啊!
就这么跪着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口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知道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才缓缓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却是笑了,连自己都莫名的笑。
起身,看都没看百里瑄一眼,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德公公和容嬷嬷纵马疾驰而来,亦是远远地看着,少主这三千白发是这般明显,如何会看不清楚呢?
怎么会这样,少主的武功那么好,根本就三招内就能杀了寒羽的,结果怎么会是这样子!
两人急急落了马,容嬷嬷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捂住嘴,老泪早已纵横。
德公公亦是颤抖着手,将独孤影抱了起来。
幸好!
还有脉息。
“老婆子!少主没死,你快过来呀!少主没死!”大喊着,竟是笑了,“少主没死,他没死,他不会有事的,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少主!他没死!”
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了,亦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止血,赶紧!”容嬷嬷这才缓过身,连忙快步而来,手依旧是颤抖着。
独孤影紧闭着双眸,一脸苍白无血色,只是,口中却是喃喃,“还有三日,还有三日…”
两个再也受不起惊吓的老人家皆是听不懂他这话何意,只是匆匆忙忙替他包扎了伤口便带他朝雪上而去了…
然而,南边,整个玉郡皆是安安静静的,唯有马车的轱辘声,很急。
紫萱睡着正熟,韩珏蹙眉往远处高山上望去,一旁大亮,似乎是灯火,又似乎是山火,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老大,那山上不会是着火了吧?”一旁侍卫低声问到。
“有点像。”韩珏亦是低声。
“不会是内乱起了吧,这雪上上能有什么可以烧的?”那人蹙眉不解,并未到过冰雪高原。
“不知道,过去的探子应该明日一早才能回来吧。”韩珏淡淡说到。
然而,就在这里,车内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
两人骤然大惊,面面相觑。
“小主子又哭了?”那人悄声说到。
“小时候没那么爱哭啊!”韩珏蹙眉,将缰绳将给那人,小心翼翼地挨着车链上,低声唤了一声,“小主子…公主…”
没有回答,只是哭声断断续续的,又似乎在抽泣。
“小主子,别哭了…”韩珏悄声安慰。
依旧是没有回答,两人相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这时,哭声却停了。
两人又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再没哭声了,终于是放下心来,仍是疾驰而前。
车内。
紫萱仍旧睡着,眉宇间尽是疲倦,只是,小脸上却尽是泪迹。
255恶灵
迷迷糊糊,一阵阵晕眩,微微一动,腹上的疼痛便阵阵涌了上来。
缓缓睁开双眸,光线很是刺眼,逼得她又闭上了眼睛。
骤然,身子一僵。
她看得到光了。
这是白天!
她感觉得到疼痛了!
猛地睁眼,一下子坐了起来,顾不上腹上疼痛。
这儿是什么地方?
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司空武。
“醒了?”司空武手中端着药,一脸温和的笑颜。
“武,我…”百里瑄心中一怔,回忆昨日的一切,她知道的,都记得的。
善柔呢?
离开了吗?
还是,死了?
“傻丫头,先把药喝了。”司空武手中的药已经喂到了她嘴边。
“王怎么样了!”百里瑄这才想起这事来,顿时一脸惊慌。
司空武蹙眉,淡淡道:“救下了,还未醒。”
“你想做什么!?”百里瑄却一把推开了他手中的药。他同善柔说过的一切,她都知道!
“什么也不想做,呵呵,放心。”司空武很好脾气地,仍是将药喂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