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了百纳,寻一户人家,还是当个婢女,还是唤作“青奴”,一样要对主子死心塌地。
这时,前方隐隐出现了灯火。
青奴心一惊,只身一人,深山夜月,如何不会害怕?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奴正想躲,却见来者是对夫妻,男子一袭黑衣绸缎带着银白面具,妇人很是面善。
“怎么一个小姑娘家独自走山路呢?”妇人驻足,甚是关切地问到,而男子却没有止步,只是看了一眼,仍是朝前而去。
“我…我就孤身一人。”青奴不知道如何回答,直觉这妇人不是坏人。
“那赶紧走吧,你算是走对道了,这一路挺安全的。”妇人笑了笑,便追着男子而去了,然而那男子却早没了影踪。
“穆子寒你等等我会死吗!”
听地身后妇人骤然怒声,惊得青奴不敢回头,加快了脚步。
224无题
西南大山,悬崖上,终年不断的风轻轻吹着。
女子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一袭白衣带着血迹,身后男子怀中抱着一直沉睡的小白猫,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脚步似乎很慢,然而身影却渐渐淡了,若隐若现,不一会儿便是消失不见。
千百年前,亦是这个地方,他从冰雪高原而来,第一次见到了琉璃,开始了这场劫难,一场大战,毁了千年罕见的人间盛世,如今,该回来的人也都回来了,盛世也该再现了,他的罪也该赎完了吧,只能保住琉璃这仅剩三魂一魄。
女子这才回过头,见身后空空荡荡,眸中掠过一丝感激,抚在小腹上的手轻轻放开了。
仍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满山遍野的紫萱花,迎着风,花香扑面而来,脑海里两个张脸一直交替闪现着。
独孤影便是寒羽。
寒羽便是独孤影。
至少,伤害她的,宠爱她的,都是同一个人。
已经不能细细回忆起初入宫那段日子了,亦是回忆不起,独孤影和寒王一齐出现的那几回了。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统统都是他一人呢?
为何自己就没有觉察出来?
是他戏演得太真,还是她爱地太过盲目太过痴傻?
竟是爱错了,也恨错了。
真真可笑至极。
善柔骂地真好,她把婚姻当作什么了,把爱情当作什么了?
只想,见他。
是他,一直都是他,那个傻瓜!
脑海里那张带着伤疤的俊脸终于是清晰了起来,平日里闲散而俊雅独孤大人,私下来寻她时却是邪惑而霸道的黑衣人。
是寒羽的时候呢?
什么都不想去回忆,纵使曾经美好过,如今想起,亦皆是疼痛。
母后常说皇兄,再不爱,就要老了。
而她,错过了那么多日子,这一回不能再犯错了。
这一回,不能再犹豫了,终于可以轰轰烈烈、真真切切爱一场了吧。
眸中那久违的笑意渐浓,缓缓起身,调养了那么久了静默思索了那么久了,该走出这片山林了…
钟离宫中。
御书房内,只有穆子轩一人静静坐在书案前,蹙眉翻阅地钟离朝中投降的臣子名册,一册一册细细看过去,任何信息都不会轻易放过。
屋外屋内,没有任何伺候的婢女,虽都不敢轻易到这御书房来。
先前入宫的那批秀女统统是成了宫女,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突然,穆子轩双眸一沉,轻易便察觉到了门外有人,冷峻的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仍是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名册。
能到这遣入到这宫里来的,他一直提防着的就只有一个人,不是弃军而逃的寒羽,而是寒煜,曾经钟离的七王爷。
然而,门外的却不是什么高手,而是一个小太监,细皮嫩肉的,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简单利索的衣裳,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走。
“做什么呢?”穆子轩不知何时,已经站早他面前了,就想凭空出现一般。
“奉总管大人命,来看殿下歇下没有。”小太监机灵极了,并不见任何慌张。
穆子轩蹙眉冷冷打量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朝寝宫方向而去了,宫里的奴才好些都是新面孔,一如例外都怕他,他有这么可怕吗?
小太监仍是恭恭敬敬,待人已经远去了,这才直起身子来,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却是隐隐透出了一丝娇柔来,御书房后,再过几个荒凉的寝宫便能到西边宫墙了,从那里爬墙而逃,以她的能耐应该没问题的吧!家中二来逼着她入宫,哪知会遇到这么一场政变,现在估计都后悔了吧!
225拒绝
大山深处,一处山谷,本是无名,却因不远处一出空置了的蝴蝶居而起名蝴蝶谷。
山谷中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中有一竹楼,楼前中满了高大的萱草,淡淡的清香在四周弥漫着。
男子驻足于竹楼前,一袭白衣胜雪,沉静而内敛,眼眸里清清澈澈的,似乎没有什么能打破他的沉静。
突然,咿呀一声,竹楼的门开了,走出里的是一个白衣妇人,肤光胜雪,眉目间隐然病倦之色.,双眸却是噙着温婉的笑意。
“回来了?”妇人说着便走了下来,搀在他臂弯上,即便是有些年纪了,依旧如少女一般面容隐隐透出娇羞来。
“家中有客?”男子蹙眉,拉起她的手,轻轻握着便朝屋内去。
“嗯,一对小夫妻,住了几日了,怎么劝都不走。”妇人仍是浅笑,她好客,只是这夫婿可不好客,即便是熟人来探望亦是不留过夜的。
果然,男子眸中掠过不悦,止步,看着她道:“是你带进来了的?”
这蝴蝶谷前面是天险,若非知晓密道,如何能进入?
“不是,那孩子武功不错,自己寻进来的。”妇人如实答到,似乎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然而,男子却是大惊,急急入了屋。
大厅中,却是空无一人。
“你别急,估计这会儿还在睡呢,我去唤他们起来。”妇人笑着,正要往侧门而去,男子却将她拉住了,沉着双眸,坐了下来,女子见他真不高兴了,便不敢再多开口了,静静在一旁陪着。
侧门内,一男一女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寒羽和百里瑄。
“寒羽见过皇叔!”寒羽一下子便上前跪了下来,百里瑄亦是急急跟着跪了下来,方才乍一见这男子,心里竟会莫名地慌,钟离名噪一时的七王子,她了解不多,只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寒煜蹙眉,眸中一贯的沉静早已被打破,一脚狠狠将寒羽踹开了,怒声,道:“你是王,我是臣,何故跪我!”
若非身旁娇妻紧紧拉着他的手,怕是不仅仅是这一脚吧。
十年的时间,当年他出手救了百纳凌王,同轩皇争取了十年的时间,没想到这十年都还没到呢,他到好,一点儿都安奈不住,主动出兵便罢了了还弃军而逃,钟离就这么一个月不到灭得彻底!
本以为自己是钟离历史上最失败的王者了,没想到还有寒羽比他还要失败!
百里瑄急急扶起寒羽来,护在他身前,怒声,“皇叔,要骂待明白了真相在骂不迟!”
“你是何人?”寒煜这才看向百里瑄。
“冰雪高原,狄狨一族的圣女。”百里瑄扶着寒羽站了起来,字字清晰说到。
“怎么回事,又有什么真相,别告诉我你弃军而逃有什么隐情!”寒煜骤然蹙眉,仍是问向寒羽,心中却是疑惑,狄狨一族早就灭尽,这女子怎么会同寒羽在一起。
寒羽脸若难色,如此耻辱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皇叔为他争来的十年时间,却是尽数都被独孤影占了去,谋划出一场灭国之战!
“我来说吧。”百里瑄这时心中不那么慌了。
“我没问你!”寒煜却是厉声,扫了她一眼,百里瑄连忙低头,退到了寒羽身后。
而寒羽,一直低着头,满腹五味杂陈,这事,该由他自己来说的。
顿时一室沉默,寒夫人端过一旁青茶来,递给了寒煜,眸中隐隐透出了一丝畏惧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怒过,似乎隐隐有些熟悉。
对上这畏惧的眸中,寒煜心中骤然大惊,如此熟悉,她失忆之前,每每见他,总是这般害怕着。
接过茶来,原本波澜不已的双眸渐渐静了下来,不久不该因这场大战而出山去,本就不该心不静,那么多年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或许,当年亦不该插手救凌彻而为钟离争取十年的修养生息。
当年不是承诺过白岚一生一世护身旁这单纯如孩子一般的女子周全,忘忧而不问世事的吗?
“罢了罢了,回去吧,草民久居深山,已经不问世事了。”打破了寂静,淡淡说罢便拥着夫人要走。
“皇叔!你给的那十年都被狄狨王子占了他,他夺了我的心智,把我当做傀儡,这场大战是他发动的,不是我!”寒羽心一急,脱口而出。
寒煜止步,似乎没有缓过神来。
“皇叔,皆因这催魂术,假扮我近十年,就一心要入住钟离,报当年灭族之仇!”寒羽又解释到。
“催魂?”寒煜淡淡问到。
“是,是百里瑄唤醒我的。”寒羽连忙拉着百里瑄上前去。
然而,寒煜却是大笑了起来。
催魂术!
曾经,他也对林鸢用过的,这是因果循环,冤冤相报吗?
十年,竟是被外族人占了,终究是这结果,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有没有十年,又有何差别?
钟离,早在就灭了吧,在寒王被催魂之时,早就灭了吧!
“皇叔!”寒羽却是不明白他这笑是何意。
“公子,我不过一介草民帮不了你的,草民这山谷从来不留客的,请回吧。”寒羽说罢,却是扬声大笑而去。
寒羽急急追上,然而不过就是转眼之间,却不见他们夫妇二人的身影了。
偌大的山谷中,微风轻拂,花香飘溢,鸟叫虫鸣,安安静静。
百里瑄紧锁着眉头亦是追了出来,只见寒羽一脸失落,颓然靠在墙上,无力而无奈。
请回吧!
可是,回去哪里呢?
这天下已经是月国的了,何去何从?
心有不甘,心有仇恨。
撇去国仇家恨,对独孤影亦是有一腔的恨意。
幼时至今,从来就不曾为自己活过,而玉儿还有孩子,都不曾有过机会真真切切地对待过!
凭什么!?
百里瑄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掠过一丝心疼,淡淡道:“走吧,我们回去。”
“回去?去哪里呢?”寒羽却是笑了起来。
百里瑄双眸一冷,一字一句道:“冰雪高原!”
冰雪高原可是还有一群人在,包括冰雪神教的人,百里瑄这圣女还会时不时出来同她争夺,她就不信,这个教派已经灭了!
“善柔,神教已灭,你别在打扰仅剩的族人们了,我求你了。”
骤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了起来。
两个灵魂共用这脆弱的躯体,如何会不相知呢?
无论什么念头,什么心思,皆瞒不过对方的。
百里瑄蹙眉,顿时晕眩了起来。
“冰雪高原?”寒羽蹙眉问到,看得出她的异样,似乎不舒服,却没有任何一丝关心。
“嗯,去哪里…我会有办法的!”百里瑄话语一落,整个人便昏倒在了寒羽怀中。

226较量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客栈前停了下来。
马上男子翻身跃起,落在了二楼楼道上。
而整座客栈早已经是布满了影阁的人,他们的小主子,终于出现了!
穆子轩一脸焦急大步朝最里的房间而去,然而,却见一个黑衣男子朝这边飞来,一头白发扬起,侧脸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手持一条长鞭。
穆子轩骤然止步,冷敛眸,亦是腾空而起,这家伙是谁,怎么会有黑龙长鞭!
“你是何人?!”冷声,早已凌空对峙。
独孤影唇畔泛起一丝冷笑,看样子这太子殿下还不不知道他的存在了!
紫萱就是一直在等着他来,担心地这太子会瞧不起他。
那个傻丫头,怎么就对他没点信心呢?
“你又是何人?”独孤影亦是冷声,眸中凌厉似乎不逊色。
“你无需知道。”穆子轩身影一掠,却是瞬间到了独孤影身后,手已经掐在了他肩上,另一手夺过了他手中长鞭,速度之快,几乎无人能看得清楚。
独孤影心中微微一惊,却是不慌,双手缓缓握起,骤然一紧,却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气,狠狠将穆子轩震开了。
穆子轩几个翻身,依旧凌空,只是,侧脸上划过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便是被方才那凌厉之气所伤,看样子,他太过大意了。
先不管这男子是何人,而是兴致大起,连同皇妹都给抛脑后了,自小到大,除了父皇外,还真没有人伤得了他。
修长而漂亮的手指轻轻拭去了脸上的血迹,冷冷一笑,却是骤然挥开了手中那黑龙长鞭。
独孤影直直而上,同他凌空在同一个高度上,唇畔亦是噙着冷笑,萱儿徒有这么好的长鞭,却不懂鞭法,他倒是要看看这太子的鞭法如何!
两人冷冷相视,不过须臾,却是各自骤然急急退开,独独只有穆子轩手中那长鞭狠狠扫来,只是,就连鞭梢都触碰不到独孤影。
然,独孤影却是一身戒备,几个翻身直冲而上,而下方,就在那鞭子落下之时,却是一道流光极影,仿佛剑芒一般横扫而过。
竟是将这长鞭当作利剑来使,挥出剑气来。
独孤影微蹙眉头,高高在上地看着穆子轩仰头看着他的穆子轩,终于是抽出了腰上玄黑长剑来,果然,是个对手!
鞭法有抖、劈、撩、扫、缠五式,单单一个“扫”便是让他长了见识,亦是兴致大起,定是要逼的他将剩下的抖、劈、撩、缠四式都一一使出来!
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兄长,笨萱儿怎么就只会三脚猫功夫呢?!看样子,以后他要好好教她了。
虽是一身戒备,然而唇畔却不由得泛起一丝宠溺的笑意来,却不见低下,客栈楼上,紫萱正倚在栏杆上,盯着二人看。
“小主子,你的信已经送到了,皇上传了话要你自己走回月国去,谁都不让跟,太子殿下也只是过来瞧瞧你,不跟你回去了。”黑影说着,将手中长袍小心翼翼替她披上,再习惯不过了,虽是个大男人,却是能照顾得无微不至,谁让这主子一出生都是他随身保护着呢?!
皇后病倒了,轩皇照顾着,虽是心急这女儿,而这一回亦是令他冷静了下来。
纵使万般疼爱,亦是不能护着那么紧,女儿终于是不能一辈子在身边陪着的,不能一辈子护着的,子轩独自出宫历练三年成长了不少,或者萱儿经历了这一回也该真正长大了吧!
紫萱迟疑了好久,才开了口,道:“母后…好些了吗?”
“好多了,皇上照顾着呢,一收到你那信,就想着要来接你了,被皇上拦住了。”黑衣淡淡答到,手里巾帕都备好了,就怕这小主子哭。
“母后才是爱哭鬼…”紫萱亦是淡淡说到,吸了吸鼻子,眸里满是泪水。
“公主,不怕,黑影偷偷跟着,跟太子爷通融通融。”黑影低声说到,小心翼翼地替紫萱擦去眼泪。
“才不要!我和独孤影就一步一步走回去!”紫萱倔倔地说到。
黑影刚要开口,紫萱却又蹙眉,问到:“小札的找到了吗?”
“那么久了…怕是…”黑衣迟疑了,小札已死,那么久了,又是战乱,尸首何处寻。
“我不管,善柔的话我一句都不想相信!即便是死,亦不能埋骨他乡!”
“小主子…”黑影劝说到。
“我都回去了,小札怎么可以不回去?”紫萱转身来,眸子里尽是坚持,不知是任性,还是固执。
黑衣看得明白亦是了解,点了点头,道:“属下会安排下去的。”
这时,空中打斗声越发的激烈了。
穆子轩手长鞭如灵蛇一般抖动朝独孤影甩去。
这是“抖”式,鞭法中最具杀伤力的一式,若是速度够快,便击重便是致命,无论那个部位,骨头皆会断裂!
紫萱一急,刚想出声喊停,黑影却拦下了,道:“小主子,就让他们打打,见殿下那兴致,没分出个胜负来没那么容易停的!”
“皇兄会伤到他的!”紫萱大急。
“小主子,我看未必,你这夫婿不简单啊!”黑影却是不急,虽是顾着讲话,这两人的一招一式皆不曾错过,显然,这二人皆还没有尽全力,似乎都在试探对方。
“皇兄就是莫名其妙,定是错他是坏人了,他就是出去找一只狐狸了!”紫萱的视线不敢在离开上方的二人了。
“公主啊,他是独孤王族的遗孤吧,就是个小部落,能熬到现在,不容易了。”黑影视线亦是不离,叹息到,冰雪高原上的王,即便是王,亦是小部落罢了。
“他小时候可苦了,刘嬷嬷说过的。”紫萱手不由得一紧,不过几句话而已,是那日独孤明月背着她出清明神殿说的。
“那是自然了,当年能躲过钟离的追杀怕是受过不少罪了,不过这小子倒真是出人意料,竟然能瞒住那么多人,当了那么久的寒王。”黑影感叹到。
这时,独孤影的身影急急落了下来。
而穆子轩却是一动不动,高高在上睥睨他,眸中冷意掠过,长鞭甩下,是“缠”式。
缠,长鞭独有,然而缠法只有高手才敢用,若是武功平平,用了“缠”那便是自寻绝路!
咻咻几声,黑龙长鞭便缠上了独孤影的手臂,将他拉住了,穆子轩蹙眉,骤然运气提劲,然而,独孤影却恰恰是要这个时机,另一手抓住了长鞭,整个人便是顺着这鞭子挥剑直直而上,逼着穆子轩放手。
穆子轩自是看得出他的目的,不但不放手,反倒是握得更紧,狠狠将独孤影拉起。
独孤影眸中掠过一丝欣赏,而手中长剑亦是毫不留情,不是直刺,而是就在即将靠近穆子轩的时候,骤然挥剑,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剑气如芒,流光极影横扫而来。
这么近的距离,黑龙长鞭将二人紧缠,再不放手便是要硬生生承受了这剑气。
只是,就在剑气逼近的瞬间,穆子轩却是凭空消失了,而缠在独孤影身上的长鞭依旧在,只是没了鞭头!仿佛褪了一层皮一般。
这么长的鞭子,竟还能鞭里藏鞭!
笨萱儿怕是都没有发现吧,独孤影有些走神,然而就在这时,身后骤然一鞭子打来,独孤影急急侧身,这下子没有躲过了,右臂衣裳上裂开了一道口子,瞬间渗出血迹。
“好鞭法!”虽疼,却似乎疼地痛快,难得光明长大这般痛快打一回。
“谬赞!”穆子轩冷笑道,心中暗暗赞叹,这男子看样子难缠了!
然而,话音一落,长鞭却是劈撩扫一连串动作直直而来,丝毫不手下留情,动作急速而狠绝,独孤影接连左右侧身躲闪,手中长剑触碰鞭梢传出铿铿响声。
两个身影终于是又离来了一段距离。
紫萱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是安了下来,站得累了索性在栏杆上坐了下来,心中亦是偷偷欢喜着,独孤影竟能躲过皇兄的鞭法,看样子她却是小看了他,想打就好好打一场吧,打了再相视,不知道穆子轩这家伙会不会认了独孤影这个曾经同他两军对垒的妹夫?
两人终于是齐齐落了地,仍是相隔甚远,却不是方才那么闲适神态,而皆是一身戒备。
穆子轩的鞭法开始古怪了起来,几乎是没有套路可寻,舞动得并不如先前那般迅捷,且没了一丝一毫的破空之声。却是东边一翻,西边一缠,一招一式全然出乎人意料之外。
独孤影本想进攻,却无奈被逼着依旧只能守,只能退,只能躲,这太子殿下,果真是盛气凌人啊!
那么高傲,定是未曾栽过跟头吧!
冷眸一沉,急急退了老远,拉开了距离,伸出右臂,微微一抖,骤然,一道白光闪动,十分迅速,只见一道白绫又如长龙一般,一下子便缠上来,灵巧不已,将黑龙长鞭吃得死死的。
穆子轩一声冷哼,更是使劲,不松手,独孤影亦是冷哼,亦是提劲,亦不松手,两人对视,拉锯了起来。
“好了好了!”紫萱终于是忍不住了,急急纵身跃下楼来。
独独独孤影一人知道她有身孕,心中大急,连忙送了手,而就这么一松手,原本绷直着的黑龙长鞭骤然弹开,还不待他走开,便又回弹了过去,鞭梢打在了他脸上,瞬间,又是一道血痕!
“穆子轩你欺负他!”紫萱心一疼,怒声道。
“本太子没封住他的嘴,是他不解释,怪不着本太子!”穆子轩冷声,眸中掠过一丝复杂,这最后一式是偶然,然而,不管任何一场较量中,亦都存在太多太多的偶然了。
独孤影还是败了,不是败在他手上,是栽在女人手上。
方才见了这黑龙长鞭多多少少有所猜测,又瞥见萱丫头和黑影在一旁观战,便是猜到了此人是谁了。
不得不承认,这才这场大战,若是一切找狄狨族人的计划,月国怕是要同狄狨争取钟离会出师无名了。
只是,也是因为偶然,独孤影败了这场战!
“你早猜出我是谁了?”独孤影笑着问到,一手轻轻揽着紫萱。
“你不是更早猜到我是谁?”穆子轩亦是笑得得体,扫了独孤影那揽着紫萱的手一眼,就凭这家伙,他绝对相信上回出使,就便认出来了。
“殿下行军用兵之术,小王佩服。”独孤影甚是认真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