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便缓缓将那玄色昆仑奴面具带上了,足尖轻点,身影掠过,朝栖凤宫而去了,那个女人定不知道,十四岁遇到她后,自从他便时常练习轻功,只是,速度虽快,时至今日,亦追不上她。
栖凤宫后,凝脂白玉池,守着的依旧是小札和青奴,又是一个多时辰了,青奴不再多问,低着头静静地远远地站在小札身后。
“怎么那么久了,娘娘还不出来!”刘嬷嬷走了过来,紧皱着眉头问到。
“你不知老早睡下了怎么来了?”小札蹙眉,连忙催促,“老人家赶紧去休息啦,这大半夜的!”
“皇后娘娘都还没歇下,当奴才的怎么能睡下?”刘嬷嬷厉声问到。
小札反驳不了,撇了撇嘴看向了另一边。
“这温泉哪能泡这么久?!”刘嬷嬷说着便要往里走。
小札连忙拦下,“皇后娘娘交待了,不用伺候,当奴才的能违背主子的意思吗?”
“你!”刘嬷嬷亦是语塞,反驳不了。
这时,紫萱缓缓走了出来了,眉间透着一丝疲惫,全然没有沐浴后的闲适和轻松。
“娘娘!”刘嬷嬷眸子掠过一丝不悦,道,“娘娘,这温泉可不能泡那么久,瞧着一脸疲惫地。”
紫萱浅浅笑了笑,道:“我就是怕冷,贪暖,下回不会了。”
“主子,风大,赶紧走吧。”小札一如既往地催促,将手中白色的狐裘大袍又替她披上。
两人护着紫萱朝卧房而去,青奴远远地跟在后面,皆不见一旁树上一个白色身影跃了下来。
伺候好了紫萱入睡,在小札的催促和隐隐的质疑下,刘嬷嬷终于肯回房了,一转身便沉下双眸,德公公和容嬷嬷都寻了大半个晚上了,依旧寻不到那臭小子,他究竟去哪了?
已是深夜,待刘嬷嬷屋中的灯火也灭了,整个栖凤宫便只剩下宫前和花园里的几盏灯笼了,一片安静,而整座后宫亦是安静了下来。
冷宫,正中央的大殿上突然亮了起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走了进去,淡漠无情的双眸将地上的尸体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玉妃身上。
只是,眼神依旧冷冷清清,也不过停留了须臾,便抛下了灯笼,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他至今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只是,心突然好痛好痛,莫名而陌生,说不清道不明,也没多想,现在,既然她死了,是不是以后就不用来了?
165何如此卑微?
当夜寒王并没有到栖凤宫,接连几日,皆不见寒王踏入栖凤宫半步。
又是一日过去了,紫萱如同往常一样,在白玉凝脂池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刘嬷嬷今日难得不在一旁念叨,只有青奴和小札在。
“主子,再去趟御书房吧?”小札小心翼翼地问到,仿佛心照不宣一般,不敢多过问,也不知寒王和主子之间又是怎么了,那日出了冷宫还亲自送主子回来的,从那以后竟越来越生疏了,仿佛又恢复了最早那样子,冷冷清清的,十分的生疏,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他忙,别扰他。”紫萱淡淡地说到,便朝卧房而去了,御书房她自是亲自去过几趟的。
“主子,我炖了汤,要不你给皇上送去?”小札再次提议,青奴远远地跟在后面,低着头,已经好几日没开口说过话了。
紫萱仍旧快步走着,却在岔路口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对小札道,“快去取来吧。”
“马上去!主子稍等!”小札一乐,连忙小跑着朝火房而去了。
紫萱拢了拢裘皮大袍,挨着一旁凉凉的石凳便要坐了下。
“主子,凉!”青奴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肯说话啦?”紫萱一笑,自是知道这石凳有多凉的。
青奴又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青奴,小札他…”紫萱蹙起了眉头,该怎么说呢?青奴并不知小札先前的事呀!
“小札最近冷落你了,他心情不好,别怪他。”只能这么说了。
“不怪他。”青奴抬起头来,双眸清明澄澈。
“后天便是生辰了,有想要的东西吗?”紫萱拉起青奴的手来,笑着问到。
青奴却是大惊,道,“娘娘,你的手好冷。”
“嗯,自小便这样,冬天过去了就没事了。”紫萱浅浅地笑着,继续问到,“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
“没有。”青奴如实回答。
“好好想想,再回答嘛!”紫萱不由得蹙眉。
“是。”青奴点头。
“主子,来了来了!”小札的声音远远传来,本就大嗓门,这夜深人静地更听得清清楚楚,已经没有以前啊嘹亮了。
紫萱放开了青奴,拼命地眨了眨眼,扯出了一抹笑容来,“这么快呀,这炖的是什么汤?”
“猪肚莲子汤!”小札乐呵呵地答到。
“你倒是很少炖着汤。”紫萱想接了过来,小札却躲开,努了努嘴,道,“我端着,主子走前面。”
紫萱无奈,只得右拐下了几层石阶,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心中却隐隐不安。
夜了,他还在御书房忙吧,这几日她天天都过去送莲子羹,只是他一口都没有动过,似乎换了个人似的,或许,也可以说,仿佛回到了先前那般,对她冷冷清清,形同路人,那日花园大醉,然后是冷宫对萧太后的无情,然后便是这几日的疏远,他究竟怎么了!?
青奴不似以前那样同小札并排着走,而是跟在他后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着他那清瘦的背影,清澈的眸子里又开始湿了起来,即便是对她那么冷淡了,每夜找借口差人送到她房里的汤都未曾断过的。
好一会儿才到了御书房,大门依旧如白日里一样敞开着,一室灯火通明。
门前两位小太监见皇后来了,连忙上前下跪行礼。
“皇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紫萱微微纳闷,怎么不见德公公?
“主子,给。”小札这才将手中的汤盅递了过来,给了紫萱一个鼓励的笑容。
紫萱接了过来,笑了笑,眼儿弯弯,很好好看。
只是,一转身踏进御书房,没走几步,笑颜便顿时僵住了。
寒王仍是端坐在书桌前,专注在奏折之上,善柔却同坐在龙椅上,手中亦翻看着奏折。
“公主也来了?”善柔连忙起身来。
紫萱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皇上,臣妾炖了汤,趁热喝吧。”遵从他的要求,唤他皇上。
“搁下吧。”寒王却头都不抬,淡淡说到。
“趁热喝吧,一会凉了。”紫萱蹙眉,亲自舀起了一碗汤来递了过去。
“搁下。”寒王看了她一眼,冷冷说到。
紫萱蹙眉,他又是这样子,好几日了,莫名其妙地不理睬她了,“寒羽,我究竟…”
善柔眸子掠过一丝冷笑,却上前劝道,“公主,皇上刚用过夜宵了。”
紫萱一怔,瞥了一旁那空了的食盘,放下了手中瓷碗,尴尬地说到,“那就先搁着吧。”
善柔温婉地笑了笑,欠身对寒王道:“皇上,臣妾就不多打扰了,皇上别熬太晚了。”
“把墨研好,朕一会就过去了。”寒王仍是那淡淡地语气,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是。”善柔大喜,这几日寒王都可都她宫里过的,如今一切太平,该是穆紫萱彻底失宠了吧!
紫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寒王,眸中尽是复杂,就连善柔同她告别都没缓过神来。
“寒羽,你究竟怎么了?”缓缓走到他身旁,同一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好几日了。
“皇后,还有什么事吗?”寒王看向了她,眸子尽是淡漠无情。
“我又做错什么事了?”紫萱紧蹙着眉头,“你告诉我呀,任何误会都可以澄清的!”
心中隐隐地不安了起来,那日善柔的话不自觉地浮现,那夜他的醉语也浮了上来,不会是利用的,寒羽,我信你心中真的有我!
“皇后没有做错什么。”寒王站了起来,同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问到,“难道皇后想要朕独宠你一人,连柔妃也废了?”
“我…”紫萱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先前是朕误会你了,能弥补朕尽量弥补,只是,皇后,朕是皇帝,如何后宫只留你和善柔二人,你还不满意吗?”寒王直视紫萱。
紫萱连连退了几步,良久,才抬起头来,认真道,“寒羽!我知道你背负很多很多,但是抛开这一切,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心中可真的有我!如此我不是月国的公主,不是能助你铲除萧氏势力的公主,你心中可会有我!”
寒王眸子掠过了一丝不悦,沉默了。
“寒羽!你回答我!到底有没有!”紫萱突然执着了起来,怎么会如此反反复复?怎么会那么辛苦呢!比先前一直的冷淡还让她辛苦,心好累好累。有时候她会突然想放弃,太过辛苦,太过不像自己了。
“朕心中,一半装着朝政,一半装着后宫,怎么会没有你?”寒王终于开了口,依旧淡漠。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利用我还是真的喜欢我?”连日来一直不敢问的话终于问出了口,泪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细细算来,南宫叔叔来访,萧氏兵变,南疆战事,一切都那么巧,接连而来看,过后,他便又恢复了这般冷漠。
骗不了自己,亦不想欺骗,同父王母后定下如此约定,无论后果如何,都有接受的准备,就是容不下欺骗!
“萱儿,这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寒王的语气软了下来,轻轻将她拥了过来。
良久,紫萱才抬起头来,眸子尽是绝望,“寒羽,你真的只是利用我!”
寒王心中一怔,接连好几日,冷冷淡淡,不曾踏入栖凤宫半步,就是等着她这句话,就等着她这质问,然后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肯定地告诉她,是利用,寒羽利用了她!让她彻底死心!让她不要再这么卑微。
只是,这绝望的眸子让他顿时慌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穆紫萱,寒羽在你心中为何偏偏那么重要?!不过是儿时的一见钟情,为何那么重要!八岁,八岁的孩子懂什么呀!?
为何迟到的偏偏是我?!
“你这个傻女人!”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覆上,一一吻去那接连不断的泪水,“主动请求和亲,确是利用,但现在心中有你,朕就剩下你和善柔两个女人了。”
终究是狠不下心,如此回答,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穆紫萱,心中只有你一人的,只会是独孤影,不会是寒羽的!
早知如此,当初定不会以寒羽这身份对你一丝一毫的好。
紫萱看了他良久,却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够了,这样就够了!”
寒王却是瞬间愣住了,紫萱却轻轻推开了他,“皇上早点休息吧,臣妾先告退了。”
说罢便快步退了出去,留寒王一人满脸的复杂,突然看不透她了。
穆紫萱,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够了?这怎么能就够了?什么叫做够了?!
你竟能这般容忍善柔的存在?!
这么卑微,究竟为什么,寒羽哪一点值得了,穆紫萱,你还是不是你?!
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垂帘后,德公公连忙快走了出来,看了寒王一眼,便到屋外守着了。
容嬷嬷亦快步走了出来,最后面才是独孤明月,高傲而精致的脸上尽是不悦之色,指着寒王便破口大骂,“你这臭小子!消失了那么多日,终于肯出现了!一出现就把那丫头弄哭了,什么叫做只有她和善柔两个女人了?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166时机早到
独孤明月连连怒骂不止。
“你还没走?”寒王却是坐了下来,根本没理会她那一连串的问题。
“你还想动兵?”独孤明月亦坐了下来,蹙眉问到。
“是。”寒王臣下双眸。
“啪!”独孤明月骤然一巴掌甩了过去。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月国不能动!紫萱和亲来的目的也已经清楚了,那丫头根本不是卧底,她那么喜欢寒羽,那就绝对能保住钟离!”
“我不是寒羽!”独孤影猛地取下了耳后的银针来,真实面容瞬间呈现。
“那又如何?!”独孤明月仍是厉声,“寒羽不过是你第二个身份罢了,待日后钟离朝中势力皆由我狄狨掌握,你再同她解释不迟!”
“她喜欢的是寒羽。”独孤影的语气淡了下来。她喜欢的是寒羽,如此的死心塌地,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宁愿继续怀疑。
独孤明月却是冷哼,道:“你现在倒是重情了啊!真的喜欢那丫头,又为何要急着对她月国出兵?”
独孤影的声音依旧很淡很轻,“朝中半数文臣皆已是我狄狨之人,另半数武将,只要出兵月国,便有时机铲除,我手中三十万大军,十八个大将,等这日已经等很久了。”
“你!”独孤明月大惊,原来一切都已经部署好了,她还一直以为时机未到。
“年后,萧氏兵权重新分配,正是调遣朝中武将的时机,此次不动手,兵权永远掌握在钟离人手中,即便对我这个寒王再忠诚,狄狨的身份都永远不能暴露!”独孤影沉下了眸子。
一切的苦心算计,在那个女人和亲来之前,皆已部署得天衣无缝,本在南疆战事结束之时,便要出兵的,只是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到手,传说和亲公主身上有一块令牌,能号令五千精兵,而这五千精兵便埋伏在钟离境内,此事,真假未知,他不得不防。
独孤明月没有说话,眸子满满的复杂。
容嬷嬷在一旁依旧那是连连叹息,无奈的表情。
“少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要不咱同皇后好好商量,若是月国能…”
“我再说一次,她喜欢的是寒羽,我独孤影还不需要靠假扮寒羽来讨好她,俯首称臣来报灭族之仇!”独孤影冷冷打断。
独孤明月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一切随你吧,别伤她太深了。”说罢,亦是隐隐一声叹息,转身离去了,钟离同月国朝朝代代的战争仿佛是注定难免的,终有一日定是要有亡国的一方的。
萱丫头呀,不过是八岁的一见钟情罢了,你怎么偏偏就那么死心塌地地和亲而来了?
独孤明月和容嬷嬷离去后,独孤影亦随即消失不见。
封彧这才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德公公已经将奏折收拾好了。
连着几日,主子只出现过一回,如今又走了,去柔妃宫中的依旧只能是他。
“封彧呀,要是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那就好了,省去那么多烦心事!”德公公轻声感慨。
封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出了御书房便朝落霞宫而去了,这几日里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尤其是面对柔妃的温柔,莫名其妙地,总感觉同以前有些不同。
落霞宫中,善柔已经沐浴后,静静在屋子等候了,红玉端了药汤上来。
“娘娘,这时奴婢亲自到宫外抓的,偏方,绝对能怀上!”
善柔看了那墨汁一般的苦药一眼,蹙起眉头,却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李太医还没有消息吗?”李太医无故失踪多日了,害她现在寻帖药都麻烦。
“没有,太医院已经报大理寺查了。”红玉答到。
“他不是畏罪潜逃了吧,或者出什么事了!”善柔不安地问到。
“娘娘放心,他一家人的性命都在咱手上呢,即便是出什么事了也不敢把娘娘供出去!”红玉低声安慰。
善柔这才放下心来,往床榻而去。
“主子,皇上这几日似乎有些奇怪。”红玉迟疑了甚久,还是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有何奇怪?”善柔挑眉问到。
“皇上不是宠皇后着吗?这也没发生什么,怎么突然间又…”
“又对我好了?”善柔冷冷看了她一眼。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红玉连忙解释,“主子,皇上的性情…”
印象中,皇上总是冷冷清清地,不会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皇后得宠后,便不一样了,而今日好想会恢复了先前那性情。
善柔没有回答,只是冷笑,在她的印象中,皇上便是那一贯的清冷,即便靠得再近,亦贴不到心上去,如今的清冷,只能说明对穆紫萱的虚情假意!
这时,门外传来了通报,皇上到了。
善柔一笑,取下发簪子,在床榻旁依靠了下来,三千长发散落,轻薄的睡裙掩不住内里春光,带着刚出浴的娇媚,很是撩人。
“奴婢告退。”红玉也不再多想,暧昧一笑便退了出去。
寒王缓步走了进来,德公公跟在后头,善柔骤然蹙眉,连忙拉起锦被掩住那若隐若现的身子,这个奴才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皇上,别熬太晚了,明日还早朝呢!”德公公提醒到,真正的主子怕是又要消失几日了吧!
寒王点了点头,便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顿时一室寂静,寒王还是一如既往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一直不作声的善柔这才懒懒起身,走了过去。
“皇上,怎么还有那么多折子没批阅?”大胆地依偎着他同坐在暖塌上,后宫已无妃,皇后只会落个人质的下场,该是她争取真正的幸福的时候了。
寒王点了点头,仍是专注奏折,今日的奏折都已经被主子批阅完了,带来的都是些陈年的旧折子,除了翻阅这些折子,他不知道还做些什么。
“皇上,你陪臣妾说说话吧。”善柔嗲声说着,双臂缠上了寒王的脖颈。
寒王任由她缠着,偏头看她,淡淡道,“好。”
善柔一愣,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头一回这么快就点头答应她了。
“有何事要谈吗?”寒王又问到。
“谈…谈谈皇上的小时候吧!”善柔稍稍起身,大胆地坐到他腿上去。
寒王仍是任由着她,却蹙眉思索了起来。
167小时候?&她的方式
寒王沉思了起来,小时候,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记忆中一片空白,只有主人的命令,惟命是从。
“不记得了。”声音依旧淡漠,没有去想的必要。
“皇上敷衍臣妾,你自小便登基,怎么就不记得了?”善柔娇声说到。
自小便登基?
寒王缓缓蹙起眉头来,细细地回想,只知道自己很小很小便坐在那皇位上了,曾有一回同一个亲王去了躺月国,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了,自小便效命主子了,他也记不得到底是几岁开始的。
“爱妃先睡吧。”轻轻拿下善柔的手来,淡淡地说到。
“皇上,这些奏折都批阅过了,你还看!”善柔站了起来,娇怒地说到。
“先去睡吧。”寒王却没再看她,又翻起了一份奏折来。
善柔上前,重重将那奏折合上,“皇上!你若是想批阅奏折就到御书房去,恕臣妾不伺候了!”
又是这般软硬兼施,到底怎么样才能打破他心中那层戒备,进到他心里去呢?
“柔妃,你越发的放肆了!”寒王厉声,审视她。
“臣妾就是担心皇上太劳累了!”善柔却没有任何畏惧,一下子又贴了上来,撒娇到,“皇上,睡吧,这些折子看完了,就又要上朝了,你这样,臣妾心疼!”
娇声说着,大胆的拉起他的手来,覆上在了她心口上,双眸楚楚动人地看着他。
“好。”寒王淡淡地说罢,便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而去,隐隐一声叹息,这柔妃越来越难敷衍了,无奈以后的日子都要到她宫里来了吧,栖凤宫是一步都不许踏进的,凌华宫和御书房更是不能过夜的,当这寒王,偌大的后宫,唯有这里能过夜。
心中似乎隐隐想去那雪玉宫,只是玉妃已经死了。
侧身躺着,完全无视身旁那副娇躯,俊朗的眉宇间隐隐透出了一丝疲倦来,然而,那不安分的小手又不动声色地探了过来。
脑海中突然不自觉浮现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却只是一闪而过了,蹙眉,不得不转过身来,将柔妃压入怀中,冷冷到,“朕最后说一次,睡觉!”
“嗯。”善柔娇声应着,小手将寒王拥紧,眸子掠过了一丝恨意,这般委屈主动了,他竟还无动于衷!不论如何,即便得不到他的心,孩子也是要定了的!
…分割线…
栖凤宫。
夜深人静,众人皆睡下了。
紫萱屋里的灯还亮着,一室温暖,不知何时又多填了两个暖炉,炭火烧得正旺呢。
小札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主子把那热呼呼的参汤喝完了,紧蹙的眉头这才完全舒展开来。
“主子,暖和了些了吧?”
“嗯嗯。”善柔点了点头,浅浅笑着。
“榻上应该暖了,赶紧躲上去。”小札扯出了一抹笑容来,带着酸楚。
起身走到床榻前,伸手探进去摸了摸,将几个暖水袋移开来,被窝里暖烘烘的,好温暖。
紫萱搓了搓冰凉手,动作利索地窝进被窝里去,眼儿弯弯地笑了起来,“好暖呀!”
好几个晚上都被冷醒,怎么都暖和不了,这冬季怎么还不快点过去呢?
“你都不早说,冻了好几个晚上了吧!”小札挨着床沿坐了下来,这宫里人人都道他放肆,没规矩,却不知私底下他同主子更是亲密,自小把她当主子,更把她当姐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