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瞥过一眼,隐隐看到昊天那僵化的脸,隐隐有些狐疑,却也没有多想,直接往深渊里倒头而下。
很快,他便遇到了琉璃。
她那一身好看的白色长裙此时已经完全被染红了,就连同裙角那一朵妖红的彼岸花都被血迹淹没了。
她咬着牙,一而再地努力,努力冲天而上。
然而,每一次都是又掉落下去,只能勉强稳住不让自己往下坠。
精致的小脸上,泪迹血迹,模糊一篇,小逸都险些忍不住她来了。
“主人!”小逸连忙上前搀扶住她,心急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跟着琉璃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惊慌失措,只知道哭。
曾经,多么潇洒,多么无所顾忌,多么无所牵挂的一个女子呀!
小逸很快便将琉璃带到了悬崖上,寒鸢和沂轩还晕厥在洞口外,而洞口处一道耀眼的背光将洞门紧紧封住,里面的一切全然看不到。
“他在哪里?”琉璃出声了。
“山洞里,毛球管家照顾着,主子,你先坐一会儿吧。”小逸劝说道。
琉璃拔开了他的手,还没上前两步,就这么硬生生跌跪了下去。
小逸正要搀扶,转念一想,便不动了,还是让她坐一会儿好。
“主人,你放心,圣君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毛球管家也在呢!”小逸劝说道,稚嫩的小脸上一样的焦急,小小的眉头蹙得跟个老头儿似的。
“小逸,是我害了他的,对吧。”琉璃问道,一身无力地瘫躺了下去,连跪着都没力气。
“不是,是恶神伤的,跟你没关系。”小逸解释道。
“是我一而再跟他较劲的,是我跟他说什么尽力的,都是我害的。”琉璃自责了,连同自责的声音都弱了。
“就是你!琉璃,你就是个煞星,从你一出现,圣君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突然,凌厉的责备声穿来,只见耀眼的白光中,毛球管家走来出来,不再是慈爱的脸,而是一脸的严肃,隐隐还透着恨意。
“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这样?”琉璃急急问道。
“跟你没关系,你可以走了。”毛球管家冷声。
正文 【命中带煞】
山洞外,寒风肆虐。
一道青铜色温和的光芒笼罩在洞外,一切都安静极了,只有呼啸的风声,一乍一乍地。
沂轩和寒鸢仍旧昏迷不醒,琉璃亦是昏迷着。
逸儿守在琉璃身旁,低着头,一脸的伤心。
小孩子的表情是最真实的,何况逸儿这么个单纯的孩子。
小手轻轻地擦着琉璃那一脸模糊的血迹,难过地那黑白分明的双眸里都泛了泪光。
而山洞口,那耀眼的白光还不褪去,毛球管家已经进去很久很久了。
谁都不知道昊天怎么样了,山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琉璃的手动了。
“主人!”逸儿大喜,泪光闪闪的眸子里尽是喜悦。
“我…我睡多久了?”琉璃问道,一出声,喉咙便是刺扎一般的疼。
“一天一夜…”逸儿怯怯地说道,很是老实,不会说谎。
“什么!”琉璃骤然惊叫,这么一叫,立马护住了自己的脖颈。
疼呀!
硬生生的疼!
缓了缓,又道:“你怎么不叫我,昊天怎么了?”
力气恢复了不少,即便一身上下都疼着,却也只是疼。
她就这样,再怎么伤都只是疼,不会死,不至于要命。
“叫了好几次,叫不醒。”逸儿又说实话了。
琉璃一怔,径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向了依旧耀眼着白光的洞口,道:“他出来过吗?”
“没有,毛球管家都没有出来过。”逸儿如实说道,见琉璃站起来,连忙搀扶,小小的个头,还不到琉璃腰上,只能抱着她的手。
琉璃不语,手中泛出了一道幽幽蓝光来,并不耀眼,却也明亮了。
动作并不大,缓缓朝洞口的白光流淌而去。
然而,这蓝光一触碰到那白光便瞬间涣散了。
琉璃一急,一道紫光便急速流窜而去,然而,同那蓝光一样,亦是一触碰到白光便涣散。
她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而毛球管家的修为也远远地超出她的估计。
琉璃眸一沉,秀丽的眉头至始至终都紧锁着,咬着牙,一下子就召唤出了一道红莲烈火,猛地朝那白光涌去。
而就这这时候,白光骤然白芒大方,一下子吞没了那朵红莲烈火,与此同时,毛球管家一脸寒彻地走了出来。
“琉璃,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有多远滚多远!”
白光都还未退去,毛球管家便骤然厉声了。
逸儿立马护到了琉璃身前去,伸开双臂,一脸恶狠狠地盯着毛球管家。
“他到底怎么样了?”琉璃急急问道,根本就把毛球管家的话当耳边风。
“从现在开始圣君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个煞星,离圣君越远越好!”毛球管家怒声说道,本就对琉璃没有多大的好感,这件事又让他怒火不断。
即便是恶神,圣君都不可能伤成这幅模样的。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又给他添乱了,甚至又倒戈了!
“他到底怎么样了?”琉璃也吼出声了,有些站不稳,双手都搀在了逸儿单薄的肩膀上。
“你不是一直想逃吗?现在就是机会,我告诉你,没有一年,圣君根本恢复不了,你可以逃了,随时随地都!”毛管家怒吼过来。
“他,到底怎么样了?”琉璃冷声,一手搀在逸儿肩膀上,另一手却是握起了一道流光幻成的匕首,直直地抵在了毛球管家脖颈上。
然而,白光乍现,不仅仅是那匕首碎了,连头琉璃的手都伤了,被白光割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白光退去,琉璃的手还悬空着,毛球管家已经退后了一步。
“我问你,他到底怎么了?”琉璃彻底怒了,握出了后羿弓,瞬间拉满了弓。
见了后羿弓,毛球管家眸光一沉,戒备了。
这把弓箭如此的形状和模样已经很容易被认出了。
“他到底怎么了?”琉璃一而再地重复问道。
“体无完肤!”毛球管家一字一句说道。
琉璃心下一怔,拉满弓的手不自觉就这么松了。
“琉璃,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的,以圣君的能耐,即便是两个恶神,都不可能伤成这样,你除了给他添乱,你还会做什么?你入魔宫至今,圣君什么时候真正刁难你了?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为圣后,协议也清清楚楚,可是,你究竟协助了他什么呢?”毛球管家一声声质问道。
琉璃没说话,她确实从来就没有真心地为他着想过,虽然,明明说好了,她为圣后,留在他身旁,而他保护她不被欺负。
“琉璃,你命中带煞,从你出现到现在,我就一直在算,可是至今我都看不破你究竟是什么,算不清你的命盘。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同你亲密的人,越是亲密,下场越是悲催。就算老朽求你,你走吧。昊天能走到这一步,付出的不是你能想象的,老朽求你,求你不要害他!”毛球管家说着,骤然跪了下去。
琉璃怔了,连连后退。
她知道的,小主人失踪后,修罗王室里就有很多人都这么骂过她。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她说得如此的明白,有人如此的求她。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你胡说!”
突然,逸儿大声反驳,生气地看着毛球管家。
“你是后羿弓的守护者吧。”毛球管家问道。
“是。”逸儿答道。
“契约了?”毛球管家又问道。
“是。”逸儿还是如实回答。
“我劝你易主。”毛球管家认真说道。
“我不!你都是胡说的!”逸儿说罢,冷不防伸手,狠狠推了毛球管家一般。
毛球管家又退,就站在洞口内,渐渐地白光又开始弥漫而来了。
“昊天他知道吗?”
突然,琉璃出声了,急急问道。
“老奴提醒过,他并不是很清楚,琉璃,走吧,带那姑娘走,她撑不了多久了。”毛球管家说着,白光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洞口又一次被封闭了起来。
琉璃愣愣地,良久才缓缓回头看想依旧晕厥的寒鸢,逸儿的护体青铜流光还勉强地护在她几处伤口上。
“主人,他胡说的,我不相信。”逸儿认真说道,还是紧紧地拉着琉璃的手。
“逸儿,他怎么不早点说呢?要是早点告诉我,那该多好呀!”琉璃喃喃自语一般地问道。
“为什么呀?”逸儿好奇地问道,他什么都不懂。
“因为他要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琉璃还是喃喃地。
“主人,你不要难受了,逸儿不相信的,圣君也不会相信的。”逸儿连忙说道,并不是安慰,而是实话。
他才不相信呢!
他也相信圣君不会这么想的,要不圣君就不会这么卖命地就主人了。
“可是我就是难受,这儿。”琉璃一手按住心口,看着逸儿,哭腔浓了,“这儿,特疼!”
“那里也伤了吗?”逸儿急了,他不懂呀。
“就刚刚,就是刚刚伤的,就是刚刚!呜呜呜…”琉璃说着说着,就这么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刚刚才狠了心的,刚刚才相信的,刚刚才承认的!
狠了心,不念彼岸的各种恩情,完全站在昊天这边。
相信昊天的情话,相信昊天对她的好。
承认自己喜欢上他了,或许就是刚刚那很紧很紧的拥抱,或许是在魔宫里,在蜀山上,某一次,因为他说的一句情话。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就是喜欢上了,心底承认了。
“呜呜呜…”
琉璃嚎啕大哭着,逸儿心急着,他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以为琉璃是因为伤口疼了才哭,以为她是因为被毛管管家凶了才哭的。
他还太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紧琉璃的手。
他一定想不到,多年后,他都大到可以让琉璃靠着肩膀了,她还是会这么哭,他明白了为什么,却仍旧只能拉着她的手。
“逸儿…”琉璃哽咽地出声了。
“嗯。”逸儿连忙应答,仰着头看她,黑白分明的双眸里都是认真。
“你试试好不好,看看昊天怎么样了。”琉璃说道。
“嗯。”逸儿想都没想便答应,身影一幻,便幻成了一道青铜色流光,缓缓朝那耀眼的白光流窜而出。
并没有瞬间涣散,而是很快就没入了白光中。
琉璃心下一喜,双手都紧握了起来。
然而,很快,逸儿便出来了,好奇地看着琉璃,道:“圣君没在洞里,毛球管家就坐在茅草上,什么都没做。”
“没在洞里?”琉璃惊了。
“琉璃,你再不走,那姑娘连十日的命都不会有,你还要害了她吗?”
突然,毛球管家的声音传了出来。
琉璃紧握着的手一松,似乎被惊吓到了,吓得二话不说,连忙朝寒鸢而去。
就在这时候,沂轩醒了。
见琉璃走来,立马清醒,条件发射一般地戒备地起身,抱起了寒鸢。
琉璃骤然止步,心头一紧,见沂轩那戒备的表情,这瞬间,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人见人怕的煞星了。
“是我家主人救了你们的!”逸儿脱口而出,很不喜欢沂轩那表情。
沂轩蹙了蹙眉,这才回想起之前的一切,看着琉璃,道了“抱歉。”
“我带你们走,她的伤耽搁不了的,去哪里?”琉璃缓过神来,急急说道,心慌着,乱着,不知所措着。
正文 【没办法】
有琉璃和逸儿的护送,翌日清晨,沂轩和寒鸢便到了月国。
沂轩将寒鸢和琉璃安顿在冷宫中。
这可不是一件可以公开的事情,即便他登位后,对于这件事的处理都必须慎重,何况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太子。
冷宫在后宫的最北侧,同后宫嫔妃的寝宫隔着了一个后花园,十分隐蔽。
虽然是断壁残垣,却也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正大殿内,已经被打扫干净,寒鸢依旧昏迷不醒,躺在暖塌上,李太医正在把脉。
琉璃和沂轩静静站在一旁,皆是一脸担忧。
李太医连连地摇头,良久才放开寒鸢的手,无奈地退到一旁。
“说。”沂轩冷声。
“殿下,老臣束手无策。”李太医无奈说道。
“如何束手无策?”沂轩冷冷问道。
“失血过多是其一,伤中要害是其二,至今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这姑娘的性命难保十日。”李太医如实说道。
“去把沈冰叫过来。”沂轩不再多问。
“殿下,沈太医还在御书房,皇上龙体欠安,沈太医已经整整一个月不离御书房了。”李太医提醒道。
“传本太子命令,让他立马过来。”沂轩冷了双眸。
“殿下,皇上已经问起你几次了,还有钟离的战事,不如殿下亲自过去一趟?”李太医劝说道,心下纳闷着那姑娘的身份,却也不敢多问。
太子殿下行事向来不会鲁莽的,更不会不顾大局。
“去吧,我能保她十日。”琉璃低声。
沂轩看了寒鸢一眼,迟疑了须臾,低声交待了身旁的南宫俊几句,同琉璃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他离开这么久,而且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他对父王总有个交待的。
沂轩一走,南宫俊便凑了过来,低声问道:“这不是寒鸢吗?”
“你认得啊?”琉璃笑着,坐在寒鸢身旁,手轻轻地覆上她的伤口,泛出了淡淡的蓝光。
“在蜀山见过几回,殿下怎么把她带来了?”南宫俊纳闷地问道。
“因为这两样东西。”琉璃说着,从枕下取出了钟离的玉玺和虎符,这正是沂轩刚刚留下的。
南宫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怔住了。
“跟好你主子,他将会是旷古帝王。”琉璃淡淡说道,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或许,她该还昊天一点什么的。
这人界之王,至少她还能帮得上忙。
“你说什么?”南宫俊惊诧着,视线不离琉璃手中那幽幽蓝光。
他们一回来,琉璃便一身的血,他就觉得这姑娘很奇怪了。
“去找点吃的来吧,我快饿死了。”琉璃淡淡说道。
“嗯,你稍等,我这就去找一些婢女来。”南宫俊说罢便快步离去。
这空旷的大殿里就剩下寒鸢和琉璃两人了。
琉璃小心翼翼地护着寒鸢的伤口,看着她那安静的小脸,突然忍不住笑了,道:“寒鸢,好奇怪啊,是不是因为这是注定的缘分,沂轩怎么就突然对你这么好了呢?就单单因为你在悬崖上救了他?”
寒鸢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更不可能会回答她的。
琉璃一脸若有所思,又问道:“寒鸢,你喜欢上沂轩了吗?”
寒鸢仍旧安安静静地闭着双眸。
“你听过帝后情深,火龙再现吗?你是拜月教的圣女,同拜月教圣火有极大的关系,怎么样,你才能当上月国的皇后呢?”琉璃仿佛是在问自己,而非问寒鸢。
坐在床沿上,缓缓地缩起了双腿,双臂抱膝,小脑袋紧紧地搁在膝盖上,就这么蜷缩着,也不再看寒鸢,径自蹙眉,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良久,突然抬头,朝寒鸢开了过来,苍白的小脸上尽是认真,问道:“嘿,你说那魔头现在怎么样了?”
寒鸢没有回答,仿佛睡着了一样。
琉璃也不介意,又继续问道:“你说…他醒了,发现我又逃了,会不会有气昏了过去呢?”
依旧是没有得到回答。
琉璃却放下了双腿,凑近,认真道:“寒鸢,我偷偷告诉你,那毛管管家对我意见可大着呢,他铁定会告诉魔头说是我自己逃走的。”
琉璃看了寒鸢须臾,“唉…”地一声长叹,继续道:“寒鸢,我真不知道沂轩怎么突然就对你这么情深义重了,我知道你就是有这么一点点喜欢对不对?”
琉璃说着,凑得更紧了,低声:“其实你们的身份根本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有人救得了你,我会有办法的。”
琉璃说着,又顿了顿,仿佛再等寒鸢的反应,却有似乎不是。
又是无奈一声长叹,转过身来,看着紧闭的大门,淡淡道:“可是…我对自己没办法,命中带煞,我连自己是什么都还不完全清楚呢!”
这话说完,琉璃就耷拉下了脑袋,盯着地板发呆。
呆得连逸儿走近了,她都还没有察觉到,连香飘飘的鱼香味也没有察觉道。
“主人,你怎么茶不思饭不想了?”逸儿怯怯地开了口。
“啊?”琉璃猛地抬头,迎上了逸儿那黑白分明好奇的双眸。
“主人,喝鱼汤,新鲜的,御厨房里好多鱼。”逸儿高高捧着瓷碗,递到了琉璃面前,稚嫩的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好看极了。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主人,只能多冲她笑了一笑,让她开心点。
“不饿,你喝吧。”琉璃却是无力地回答,面无表情,又缩起双腿,蜷缩着。
“主人,要不…”逸儿还笑着,话未说完,琉璃却突然幻成了一只小白猫。
就像个毛球一样,小小的身子,一身上下白绒绒的,一对折耳耷拉着,低头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爬过寒鸢的身体,朝床榻内而去。
“主…子…”逸儿无奈,见琉璃已经蜷缩在角落里了,这才大口喝光鱼汤,身影一幻,消失不见。
一室的寂静,昏黄的灯火映照出周遭都荒凉而颓败。
不知道什么时候,床榻旁渐渐地出现了一道红影,越来越清晰,是一个红衣男子,清俊的脸,沉敛的眸,美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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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炎火】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白猫,眸中尽是宠溺。
小白猫几乎是缩成了一团毛球,只隐隐可见一对折耳,不见脑袋和尾巴。
似乎睡得很熟很熟,完全就没有察觉到一道红色的流光,温柔地抚过她的身子。
“琉璃,你终于动心了。”
他开了口,唇畔启齿,声音很轻很轻,沉敛着的双眸里掠过一抹淡淡的哀伤,无可奈何一般。
他一伸手,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小白猫便到了他怀中。
他轻轻地拥着,精雕玉琢一般修长而温润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小白猫的背脊,而后又覆上了她的小脑袋。
小白猫似乎被下了蛊,睡得完全不醒人事。
“你呀,就是头陷入爱情的猫,是不是快抓狂了呢?”他又开了口,笑着问道。
小白猫的脑袋就搁在他手心里,没有一点无力。
“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呢?”他问道,那安静得如同波澜不起的湖面的双眸,凝着一簇笑意。
他懒懒地依靠在床边,仿佛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抱着她,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
良久良久,他的手终于缓缓地停住了。
“琉璃,如果我早点遇到你,那该多好呀。”他低沉,眸中那一簇笑意散了,仿佛是湖面上的水珠,瞬间支离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哀伤,隐隐透着自责。
只是,很快,这所有的情绪都如过眼云烟一样,烟消云散。
他还是那么安静,精雕玉琢的五官都是安静的。
他放开了小白猫,看向了寒鸢,双眸依旧沉敛,淡淡的,再没有什么情绪,手中泛出一道金光。
金光,竟然是金光!
手,缓缓扫过寒鸢几乎是支离破碎的身子,仿佛轻抚一般,去没有任何的触碰。
随后,他便起身了,看都没有看寒鸢一眼,转身就朝门外而去。
这身影,一点儿都不真实,虚无缥缈地很,就这么直接穿过了大门离去。
到门外,身影才清晰起来,一袭妖红如火的长袍,三千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挽在脑后,颀长的身躯有些清瘦。
这不是彼岸,又会是谁呢?
待身影完全清晰了,他缓缓伸手,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盏灯笼,这才照亮了前路。
这灯笼妖红似火,灯纸上是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神秘而又诡异。
他提灯夜行,缓缓朝冷宫外走去。
似乎算得刚刚好,才到宫门口,便见沂轩迎面而来了。
然而,沂轩见了他,竟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他止步,提着灯笼的手轻轻一松,那妖红的灯笼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开在他手背上的火焰取代。
那火焰妖艳地诡异,乍一看是一夺火焰,又一看却是一朵妖红的彼岸花,花瓣妖娆得仿佛是种蛊惑,可摄人心魂。
沂轩看着这夺似火似花的妖红,谋中尽是戒备,冷冷道:"这是什么?"
"药。"他淡淡说道,沉静的眸中不着一抹情绪。
"你什么意思?"沂轩沉声。
"这叫炎火,是地狱之毒,救不了她的性命,但能延长几年,你自己做选择。"他淡淡说道。
"为什么?"沂轩怒目看向他。
"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你登上帝位,立她为后,足以让你应验人界传说,再现盛世。"他终是抬头,直视沂轩。
是的。
他说过的。
很早就同这年轻的太子殿下说过了寒鸢是拜月教的圣女,是可同他一起点燃圣火召唤火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