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旁寂静,只有它的声音,凄惨无比。
“我要了,好歹也是一条性命,谁能带回去,重赏黄金千两。”林鸢淡淡说道,一开始,她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的,只是看着看来,是她认错了吧。
三人犹豫着,最后还是那小厮先动了手,小心翼翼挨近,捏着那猫儿的脖颈提了起来。
“喵呜…”
猫儿似乎被弄疼了,突然大叫了一声。
一旁大汉急急取了个布兜来装了这猫儿,众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赶紧回去,你先去禀告,让凌彻找最好的兽医等着!”林鸢急急说道。
“是。”小厮不敢怠慢,急急小跑而去。
轿夫将那猫儿交给了林鸢,便急急去抬轿了。
林鸢跟着那布兜,害怕着,却不敢迟疑,小心翼翼地掀起布兜来,让猫儿透透气。
只是,刚刚掀起,她终究还是怕了,只将猫儿放在一旁,自己别过了头。
猫儿仍旧是劝说成一团,安安静静地。
良久良久才抬起头来看向寒鸢,那如琉璃一般幽幽蓝的双眸里萦着一层泪光,蒙着无边无际的哀伤…
不一会儿,哒哒哒的马蹄声便传来了,竟然是小龙王贝哥和七七。
“你们怎么来了?”林鸢蹙眉问道。
“圣女,听说你拾到了一只猫?”小龙王和七七几乎是齐声的,虽然已算是林鸢的侍从了,却仍旧喊她圣女,而非主子。
“嗯,在车上,你们来取吧,快带回宫去。”林鸢说道,这才转身看那猫,而那猫儿的眼睛早已不是幽幽蓝色的,而是绿色的,同大多数猫一样,如绿宝石一样。
“别怕,不会有事的。”林鸢安慰着,终究不敢去抚它,只得还是不敢触碰它,跟着布兜将她抱起。
七七和小龙王就在轿子边等着,只见送出来这猫,两个人立马就惊了。
“贝哥,一定不是。”
“不可能是!”
“铁定不是的!”
“废话什么,回去啦!”
两人径自你言我语,说着,也不去接这猫儿,转身就走。
虽然伸出百纳,魔宫里还是会有消息传来的,他们的琉璃主子失踪了,并没有同圣君一道回宫。
“回来!”林鸢怒了,大声喊道。
小龙王和七七这才缓过神来,急匆匆又折了回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林鸢怒声问道。
“圣女,这猫…”七七欲言又止。
“圣女,这猫怕是活不了了吧…好丑…”小龙王补充道。
“赶紧带回去,再丑我也救了!”林鸢厉声。
“是。”小龙王无奈,提着那布兜才走。
“你们快点!别憋着它了。”林鸢又是大喊。
小龙王和七七才急急上了马,扬鞭而去。
林鸢终是松了一口气。
“主子,你很喜欢猫吗?”轿夫不解地问道。
“曾经被一只猫救过,劝过。”林鸢自言自语一般,放下了垂帘。
回宫的时候,兽医正在施救。
凌彻大半夜被扰醒,一脸的不悦,静静地坐在一旁,打量着林鸢。
林鸢瞥了他一眼,拉了七七来问。
“怎样了?兽医怎么说的。”
“还不知道呢,就觉得奇怪,伤成这样了,能撑住到现在,实属罕见。”七七如实答道。
林鸢也没多问,众人都沉默着等着。
天都快亮的时候,兽医才出来了。
然而,快步上前的却是凌彻,“如何?”
“非妖,是只普通的猫,都说猫九命,死不了的,不过痊愈后,怕是张不了皮毛了。”兽医低声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兽医,而是妖界的大夫。
凌彻这才点了点,也懒得多去看那猫儿一眼,只松了一口,他就知道,琉璃那女人不可能落魄至此的,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就走了。
“大夫…”林鸢急着,一脸的担忧。
“不碍事的,这几日我都会来换药,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只是,姑娘,这猫即便是好了,也丑得可怕,皮肉都被烧毁了,怕不出新毛了,如交给老夫来抚养吧。”兽医笑着说道。
“既是我拾回来的,便是同我有缘,我不怕的,平日在教中无聊,正要有只猫儿能耍完耍完。”林鸢笑着说道,这才放心。
“呵呵,姑娘善人善报啊。”大夫感慨道。
“大夫夸奖了,我算是积德报恩吧。”林鸢笑着说道。
“报恩?”大夫没明白。
“没什么,大夫,那现在是不是还不能碰它?”林鸢又问道。
“嗯,一日三餐准备些鱼汤,它若是能舔舔,那便是大好。”大夫说道。
“谢大夫。”林鸢完全放心了。
然而,一屋子的人不动,显然是不怎么喜欢这只可怜的小猫儿。
“贝哥,你去熬完鱼汤来。”林鸢说道。
小龙王纳闷着,正要开口,林鸢却道:“你家主子本就是猫,顶也会怜悯这猫儿的。”
听了这话,七七二话不说就往火房去,小龙王迟疑了须臾才上前来,低声:“圣女,我家主子失踪了,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幸好不是,你让我缓口气嘛。”
正文 【不愿意了】
“你家主子失踪了?”
林鸢听了小龙王的话便是大惊,心下又开始不安了。
“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我家主子没有同圣君一道回去。”小龙王说道。
“他们可是一起离开这里的。”林鸢纳闷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家主子和圣君,鲜少分开过的。”小龙王说道。
“圣君那么疼爱琉璃,一定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林鸢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伙都担心着呢,我家主子的修为可不凡,加之有圣君在,如果真出了事情,那必定是大事的。”小龙王认真说道。
“那有在寻人了吗?”林鸢问道。
“没有…”小龙王低了声音。
“为何?”林鸢不解。
“我和七七都不在魔宫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来的消息说圣君成日闷闷不乐的,任谁问圣后的事情都不回答。”小龙王如实说道。
“那会不会是两个人吵架了,琉璃负气离开?”林鸢问道。
“圣女,你不知道,他们俩就算是吵架了,圣君也不可能让我家主子离开那么久的,他可宠她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她拴在身旁呢!”小龙王说道。
就隔着一层垂帘,小龙王和林鸢说的这一切,帘后听得清清楚楚。
帘后,只有小白猫,身子都蜷缩不了了,硬生生直挺挺地躺着,包扎了一身的白纱布,脖颈都卷了两圈,逼得她不得不一直抬着头。
一身上下仅剩的几簇白毛都还脏兮兮的,并没有清洗。
那绿幽幽的眸中早就恢复了,还是那幽幽琥珀蓝,神秘而梦幻。
它听得到,也听得明白帘外说的一切的。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的吧。
认为昊天极其的宠爱她,宠她,爱她。
而它自己,在阎王爷那一箭没入心口的之前,它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不认为。
而是坚信!
坚信那个男子是宠她、爱她的,将真心交付的。
可是,那一箭他就在旁边看得,确切的说,是他把阎王爷引来的!引来杀她的。
为什么?
是不是他也跟彼岸一样,至始至终都在骗她呢?
戏演得是那样的逼真,恶灵股舍身相救。
情话说得是那样的动情,说什么那颗心是她的。
为什么要她订立五指之契呢?
护她惜她,护她惜她,就是让她落到如此的境地吗?
真身本就被毁,在炼狱火海更是伤上加伤,这些种种,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可是,从此以后,她不愿意了,再也不愿意了。
“圣女,你又错了,其实我家主子可喜欢圣君了,她本是心气极高之人,为了圣君,她什么都会做的。”小龙王似乎谈上瘾了。
“是吗,倒是看不出来,我喜欢琉璃,就觉得她挺随和的,什么话都能说。”林鸢笑着说道。
“她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冷得很,不过可能也是一开始认识不深吧。”小龙王说道。
“昊天可是真正心冷的主儿,他能这么对琉璃,才算是真正的难得。”林鸢说道。
“嘿嘿,那也是我家主子有这能耐,能融了圣君那颗冰雕的心。”小龙王大笑。
“他们俩呀,就应了那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世间定是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烦恼的事情。”林鸢淡淡感慨着。
“圣女,此言差矣,外人看你跟轩皇,也会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轩皇办不到的,你得不的,就像你看我家主子和圣君一样,其实可多事情要烦心着呢!”小龙王说道。
“那是因为有所求,不满足,已经拥有了,还想要更多更好,才会如此,不是吗?”林鸢反问道。
“嘿嘿,圣女,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小的不懂啦,小的去瞧瞧七七熬好鱼汤了没,顺道再打听打听我家主子的事。”小龙王说着便乐呵呵地退了下去。
林鸢这才叹了口气,坐在轮椅上,示意身旁的婢女退下,径自往垂帘后而去。
小白猫躺在暖暖的榻上,听得动静,双眸一闪,又变成了那再普通不过的绿琥珀猫眼。
它都不敢想象,也不敢去认真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但是它知道,一定没有人能认出它来了。
垂帘被掀起,林鸢就在它身旁,手停在半空,想抚却又不敢,生怕弄疼了它。
猫儿已经闭了双眸,安安静静地,仿佛睡着了一般。
“猫儿,怎么烧成这样了?”林鸢淡淡问道,小心翼翼地抚着猫儿那脑袋,也就只有这脸上五官没有伤,却脏兮兮的。
“猫儿,别怕哦,过几日就会好了,到时候我会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的,他们就不会怕你了。”林鸢又说道。
“猫儿,以后你就陪着我吧,我到哪里都带着你。”林鸢说着,宠溺地点了点猫儿那冰凉凉的鼻尖,笑着又道:“猫儿,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也伤了,双腿都不能动,和你一样是伤残人士呢!”
这时候,猫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来,幽幽地看着林鸢。
“醒啦,现在精神多啦,猫夜里可都不睡觉的,一会儿有鱼汤喝呢!”林鸢乐了,看着猫儿的眼睛,都有些入神了,“这双眸子那么美,同琉璃一样的晶莹透彻,以前的你一定很可爱。”
猫儿一动不动,只死死地盯着她看。
这时候,垂帘又被掀起了,是它所熟悉的面孔,七七和小龙王。
“喵呜…”
就这么低低地叫了一声,尽是哀伤。
然而,猫哭的声音,和猫叫的声音是一样的,不懂猫的人,如何分辨得出来?
“嘿嘿,叫啦,能叫就没事啦。”七七大喜,将鱼汤送了过来。
“应该没事吧,凌彻找的兽医可不简单。”小龙王也附和道。
“现在虽然裹成了蚕宝宝,倒是比方才还像只猫,刚刚那就是只怪物!”七七说道。
“可不是,我都被吓着了。”小龙王说道。
“我也被吓着了。”林鸢淡淡说者,舀起一汤匙鱼汤来,喂到了猫儿嘴边。
“你快喝呀,快舔舔!”七七急急说道。
“快舔舔,这可是刚刚宴会上剩的鱼汤,好多种鱼儿混在一起,能吃到你的福气!”小龙王笑呵呵,也取了汤匙,喂到猫儿嘴巴。
一只猫,不过是只畜生罢了。
这样的食物已经是最好的了。
猫儿还是没动,连闻都不闻,若不是脖子僵着,估计它会别过头去吧。
“不喜欢吗?”林鸢蹙眉。
“不可能吧,天下哪只猫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小龙王一脸夸张。
“嘿嘿,咱们主子呀,咱们主子吃的可都是寒潭里的鱼,天上人间鲜少的。”七七乐呵呵说道。
这说话间,猫儿缓缓地闭了双眸,悄无声息。
“再去把大夫找来吧,不吃东西可不行。”林鸢无奈,淡淡说道。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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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巧合还是有意义?】
日子一日日过去,魔宫里再没有人见到昊天的身影,各种议论声皆有,只是种种都离不开“圣后娘娘”这四字。
昊天一回来,若离便乖了,每日都是以往的作息,几乎每日是如时回到晴阁,从来再没有外出过。
“别担心了,看这样子圣后娘娘是暂时不会回来啦。”夕颜这已经不是头一回劝说了。
“看圣君那样子,准是出大事了。”若离淡淡说道,情绪不似先前激动,此时正低着头。
夕颜一直哀伤看着他,他都没有察觉道。
他如此的真实的情绪,突然丰富的表情,她是第一次见到吧。
原来,他心急的样子是这样的的。
原来,他慌张的样子,是那样的。
原来,他失落的样子,是现在这样子的。
“放心吧,圣君比谁都疼爱圣后娘娘,准不会让圣后娘娘出什么事情了,看圣君那样子,指不定是两人闹什么矛盾了,圣后娘娘不肯回来。”夕颜又劝说道,这几日她百思都不得其解,总觉得这件事同她那日看到的琉璃珠子脱不了干系,而毛管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傒囊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有差人去寻吗?”若离又问道。
“圣君没有下令,连傒囊都见不到人呢。”夕颜说道。
若离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没再多问,起身便往屋内去。
夕颜连忙跟上,伺候着若离更衣上塌,自己小心翼翼地挨着躺着。
除非上一回醉酒,他就从来没有碰过她,总是这么躺着,即便她挨得再近,他都无动于衷,双臂枕着脑袋,双眸一闭,便无声无息了。
夕颜侧着身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揽着若离,小脸贴着他,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道:“夫君,有什么打算吗?”
若离并没有回答,睡颜安静,这一张清俊的脸,即便面无表情的时候都是这么安静而亲切。
“夫君,琉璃也是修罗人吧,是不是考虑带她回修罗去?”夕颜又试探地问道。
“夫君,你的身子还好吗?这么久都没有病发,是不是好了呢?怎么好的呀?”
一而再的提问,若离都是不言不语,也不推开她。
夕颜无奈,隐隐一声叹息,仍旧是挨紧他。
且不说同床异梦,怕是夜夜都不能眠吧。
外头,夜都深了…
整个魔宫都寂静着,只有冰柱上那暗淡的红光,不过几缕,不分昼夜地从一根冰柱流窜到另一根冰柱上,算是魔宫的夜灯了。
若是有心,定能察觉出今夜魔宫的异常来。
良久良久,都不见任何巡夜的武士,即便是紫玄大殿前,亦是不见任何侍从的身影。
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寒雾中若隐若现。
不是别人,正是魔宫少主傒囊。
他那稚嫩的小脸上,难得一点的严肃,并非故作严肃,而是认真无比。
冷邪的双眸直视前方,小嘴紧抿,腰杆挺直,一身的戒备。
良久良久,周遭白茫茫的寒雾越来越浓,傒囊还是站着不懂,眼睛眨都不眨。
今夜,他亲自站岗。
突然,一道紫光从头顶掠过,落在了前面石阶前。
即便是从这背影看,都能看出他的清瘦来。
他负手而立,三千墨发鲜少地披散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同傒囊一样站得笔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他们的等待,层层寒雾渐渐从地面上浮出,浓浓的,厚厚的,白茫茫一片,渐渐地将他们的身影都淹没了。
即便是淹没了他们,白雾依旧还在继续往上浮,不一会儿,整座魔宫也被吞噬了。
原本的冰天雪地,如今成了一片云海一样的白茫茫。
突然!
就在这云海之中,一条巨大的白龙直窜而出,在云海之上急速盘旋了几圈,身子竟是渐渐散发出寒气来。
又是突然!
寒光乍现,只见那白龙的身子瞬间宽大,盘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悬浮在半空中,远远看去。
怎么都看不出是一条龙,而是一片寒雾而已。
渐渐地,所有的动静都静止了,竟是在这白雾之上,渐渐地出现了一片冰天雪地,犹如海市蜃楼一样,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宫殿楼宇,冰雕雪柱同魔宫的布局一摸一样!
良久,良久。
风声越来越大,天下的黑云早就翻涌了起来,风云汇聚,仿佛是有要大事情发生了。
渐渐地,那漫天的星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幕终是只剩下一片漆黑。
然而,若是认真看,便可见这漆黑的天幕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直巨大的眼睛,极其的巨大,恐怖而威严。
那种不怒而威,让人见了,心脏承受不住,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不敢再看第二眼!
终于,那只巨大的眼睛越来越清晰了,不再隐在云层中,而仿佛是长在天上的。
同人眼无差,黑白分明,却是浩大无比,仿佛这天就是这只眼,这只眼就是天了。
只是,这只眼无神,威严只来自它的高高在上,它大浩大无比。
这便是天眼了!
千万年来,天眼监视着地下五界的一切,却鲜少真正打开过,更鲜少完全打开过。
若非地下五界有大动静,那便是时限已经到了。
万年天眼大开一次。
就在白茫茫的云层之下,却是一道巨大的黑色流光,急速地从流入魔宫,在傒囊的引导下,往入了凤华殿。
这黑色流光源源不断,悄无声息。
而寒雾之下,并不见昊天的身影了。
良久良久,天上那一只巨大的眼睛终于是缓缓的合上了,又是一阵风云汇聚,狂风大作。
渐渐地,汇聚的黑云才缓缓地停止,星辰缓缓浮现,风平浪也静,一切如故。
还是深深深的夜。
而这时候,魔宫之上的幻象瞬间就消散而去,那条巨龙直冲而下,幻成了人形,不是别人,正是毛球管家,落在了凤华殿右侧屋顶上。
而傒囊还是一脸严肃,笔直而立,站在左侧的屋顶上,同毛球管家遥遥相望。
“病着,能耐还不小。”傒囊冷冷地开了口,那声音,同他平日完全的不同,冷邪地比一个大人都还要成熟。
毛东西冷哼,不理睬他的挑衅。
两人心照不宣,圣君手下可信任的人不好,如何真正能离得了他们?
此时,昊天正在凤华殿里。
方才那黑色的流光正是从恶灵谷来,凤华殿中锁灵塔已落成,恶灵自然是要入塔了。
“这件事你和主子瞒得我好辛苦!”傒囊又开了口。
毛管家还是没有理睬。
“毛东西,圣君让我看着若离,还不如直接让我看着这里,多吧?”傒囊试探地问道。
只是,毛东西毕竟比他年纪大,经历多,就是沉得住气,不理睬。
“毛东西,你守着,我下去瞧瞧。”傒囊按捺不住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如今待罪之身,再惹主子怒,小心性命不保。”毛东西冷声,终于是出声了。
傒囊冷冷眯眼,却终究不敢动。
毛管家仰望月明星稀的上空,心下不安着,天眼偏偏是今夜开启,是巧合,还是另有意义呢?
琉璃应该还未回来吧,否则她是躲不过天眼的。
方才,彼岸应该也是在躲天眼吧…
彼岸确实是在躲天眼。
天眼万年一大开,能洞察地下五界任何异常的存在,昊天是,他是,琉璃最是!
夜深人静大殿里,只留了一个婢女和一个侍从守夜,就守在帘外。
而帘后的小白猫正躺在彼岸怀中,似乎睡着很深,即便是一身的绷带,却还是蜷缩着,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个白球,深埋在彼岸怀中。
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了。
他还是一身妖红如火的长袍,鲜少在她面前出现的男子身。
一身上下幻出了华丽明亮的金光,佛界之光,这是天眼如何都看不到的。
渐渐地,这金光才开始暗淡。
他轻轻地抚着它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安静沉敛的双眸里满满都是疼痛和无可奈何。
已经该离开了,可是他还是不想走。
“璃儿,第四命了…”他低声喃喃,不由得将她拥得更紧,然而,它就这么小这么小,蜷缩起来的时候,他一手就可以捧住它。
如何拥抱?
如何抱都紧不了,终究,他还是送了手,小心翼翼将它安放在榻上,他唯一能做的,可以做的,就是减轻她的疼痛而已。
他看了它许久,一点儿不嫌恶地俯身在它头上轻轻落了一吻,这才解了昏迷之术,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总是想着它,即便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一直想,一直怀念先前那相依为命,日日静默相伴的日子。
离开地狱后,万年来,她便是他的归宿,她那身白纱长裙,便是他的家。
此时,同样想她的还有一天。
因为心疼而想,而念。
凤华殿中长廊的尽头,一座参天而上的高塔,隐隐约约地显现,整座高塔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泛着黑色流光。
昊天就站在塔上最高层,静默地看眺望着前方。
“主子,斩影恶灵如何处置?”那形容槁枯的老妇人凭空出现,恭敬问道。
“暂时留着,待圣后来处理吧。”昊天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