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信你,”她哼了一声,“我可是听说你这几年风光得不得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路惜晨无奈极了,心想肯定是陶好静那个八婆告诉她的,看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不用问都知道听了不少他的坏话。
他正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才不至于越描越黑,她却忍不住先开了口:“干嘛不说话?心虚了?”
他没辙了,停了车,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别再提了好吗?”
“不提就不提,我才没兴趣知道。”车子已经开到了艺术中心门口,她怕同事看见,懒得多问,丢下一句话就下了车。
傍晚的时候,路惜晨给她打电话,她还有些生气,不想接,他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她索性把手机关了,跟几个同事一起去逛街吃饭,玩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谁知道家里的空调突然坏了,开了没反应,像是成心跟她作对一样,不管她怎么弄,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烦恼的时候,门铃响了,她打开门,路惜晨站在门口,见她一头大汗,问道:“你在干什么?”
身上全是汗,湿湿黏黏的感觉早就令她觉得极度不舒服了,正好他回来,她索性去房里拿了衣服,“借你家的浴室给我洗个澡。”
曲清然原本打算洗个澡就回家开小电扇将就着睡一晚的,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顿时陷入一个清凉无比的环境里,她就有些不想走了。
路惜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出来,走过来拉着她走到卧室里,拿了条毛巾,边帮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说:“今晚睡我这吧,明天我叫人帮你修空调。”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帮她擦头发的动作太温柔,开着空调的卧室里又太舒服,她实在是没勇气再回到自己家那个“蒸笼”里去。
路惜晨帮她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的时候,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她也懒得跟他客气,爬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感觉到床身下陷了一点,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横在她腰间,温柔地抱着她。她已经睡得晕晕乎乎的,半梦半醒间闻到熟悉的气息,一如从前的温暖清新,令她感觉到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定,倦意更浓,差一点就要沉沉睡去。
可身后的人却摆明了不想让她好好睡,停在腰上的手静止了一会,然后慢慢开始向上逡巡,有细密的吻落在她耳后的肌肤和脖颈间,一点一点驱散她的睡意。
“别闹,我很困。”她不耐烦地动了动身体,想摆脱他的纠缠。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却没有再继续,附在她耳边轻声问:“你真想知道我的过去?”
她微微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听到他问:“如果我老实交代,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吗?她想起自己很久以前说过的话:“说不介意肯定是骗你的,可是我会努力忘记。”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介意些什么,而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更坦诚一些。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因为对彼此不够坦诚不够信任,所以才会有那样大的误会,现在好不容易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她真的不希望再产生什么隔阂而影响感情。
“你离开的这几年,我的确交过几个女朋友,也许别人不会相信,但是我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抱着认真的态度,绝不是玩玩而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每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好了的时候,就一定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侧脸,在她耳后轻笑:“其实你并不是最漂亮的、最温柔的,有时候还一点都不可爱,可是为什么我偏偏忘不了你?”
她不是个喜欢流泪的人,却总是被他随随便便就惹得想哭,就像此时此刻,听着他隐隐藏着落寞的温柔声音,她的泪便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她强忍着,却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他抬起手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柔声说:“别哭,对眼睛不好。”
她却哭得更厉害,眼泪不停地流,止都止不住。他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哄她,过了好一会才让她平静下来,他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能哭?眼睛跟水龙头似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不服气地辩驳,全赖到他头上,“还说爱我呢,对我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惹我哭。”
身后传来一声低叹,她转过身去,借着床头灯微弱的橘黄色光线,分明看见他眼里浓重的歉疚。
他看着她,抚摸她的脸,轻声问:“因为我对你不够好,所以你才狠心离开这么多年,就连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不想让我见到你,对不对?”
她心里一紧,感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仿佛又即将涌出,咬了咬唇忍住,说:“你知道我当时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出国的吗?你知道我在维也纳的那几年,每次胃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有多想你吗?可是我不敢回来,不敢见你,我承认自己懦弱,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一滴泪悄悄从眼角流了出来,她顿时觉得一阵心酸,又有些生气,往后缩了一点点,撅了撅嘴,“你真的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让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蠢得无可救药。”
“对不起,对不起……”他吻去她眼角的那滴泪,将她揽到怀里温柔地抱住,“是我以前不懂得珍惜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发誓以后不会了,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爱你……虽然我从没说过,可是我早就确定了,我爱你,小然,我只爱你一个人……”
她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泣不成声。
他从来就不是个肉麻的人,在她的记忆里,他很少叫她“小然”,可屈指可数的几次都特别温柔,令她整颗心瞬间就变得柔软,哪怕有再多的不高兴都可以立刻烟消云散。
她细小的哭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明明是很小的声音,一声一声却仿佛小锤般敲打在路惜晨的心上,他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没来由的觉得很心疼。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那个无忧无虑、活泼开朗的女孩,可是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好像有了越来越多的忧愁和伤心,尽管她努力掩饰,他却没办法忽视。
他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一天,她绝望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哭泣,虽然他并没有真的背叛她,但是每每想起那天她的样子,他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不可原谅。
他欠她的,太多太多,没办法重来,只能用尽一切办法弥补。
这一夜,他牢牢抱着她,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着对她的想念,温柔地哄她入睡。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此起彼伏的心跳,渐渐止住了泪,安心地沉沉睡去。

第四十五章


周末修空调的师傅来曲清然家里看了一下,说要换个零件,可公司那边暂时没有,已经向厂家订了,要过几天才能运过来。偏偏这几天气温又增高了几度,晚上都闷热得受不了,她只好继续住在路惜晨家。
他家没有客房,只有主卧里有一张大床,孤男寡女睡在同一张床上,身体若有若无地触碰,免不了会亲热一番。
抱过、亲过,却始终没有到最后一步。每次她察觉到他有更进一步想法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笑场,揪紧了被子警告他别动手动脚的,他刚开始也不依,抓着她就要继续,她却也不妥协,抱着被子跳下床,嚷嚷着要去睡沙发。他到底是不忍心,又好声好气地过来拉她,一脸郁闷:“好吧好吧,我不碰你,乖乖睡觉吧。”
有时候他也会半开玩笑似的问她:“你是不是故意惩罚我呢?用什么方法不好偏选这个,想憋死我吗?”
她笑倒在他怀里:“是啊是啊,我就是故意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不好!”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折磨他,只是两人分开得太久,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总觉得紧张,简单的亲吻和拥抱都会让她有些害怕,更加不要说更加亲密的举动了。他们不是没有亲热过,可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又生性害羞,总觉得过不了自己那关。
而且这两天陶好静突发奇想地把自己那个小窝重新粉饰了一番,她和唐玥去帮忙,又是刷墙又是打扫卫生,累得精疲力竭,回到家倒头就睡,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
这天晚上,曲清然早早回了家,路惜晨还没回,她忙了一整天,出了很多汗,回到家里就进了浴室洗澡。
快洗完的时候,她听见外面有些声响,关了水,刚刚穿好内衣内裤,浴室的门“咔嗒”一声被旋开了,路惜晨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坏笑着:“洗澡呢?”
她“啊”的一声惊叫,赶紧扯过一边的浴巾包裹住自己半裸的身体,倏地红了脸:“你干嘛啊?我在洗澡你还进来,快出去!”
“你不是洗完了么?再说我进都进来了。”他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还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扯了她身上的浴巾帮她擦头发。
“你出去你出去……”她只穿着内衣内裤,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让她觉得跟没穿基本没分别,羞得面红耳赤,急忙推着他往外走。他却不依,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固定住,另一只手仍然轻柔地帮她擦着头发。
心扑通扑通狂跳,她急得不知所措,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安分下来,趁着腰上那股力道松懈下来,挣开他拔腿就往外跑。
可她到底低估了他,才跑出两步,就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暧昧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我看你今天怎么逃。”
她猛地一惊,还没来得及挣扎,他落在她脖颈间炽热的吻已经像一股电流一样迅速传遍全身,她只觉得一阵麻痹,无力再反抗。
他边吻她边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双臂圈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缠绵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又滑到她的耳垂、脖子、锁骨,一路的吸吮和□引发一连串的悸动。
她被弄得意识很混乱,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自觉地仰起头来,投降似的任由他的深吻逐渐往下延伸。
他今天没穿西装,上身只着一件短袖POLO衫,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明显感受到他越来越滚烫的体温,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更是脸红心跳。
吻越来越深入,他的手也没闲着,在她光洁细腻的背上热烈地抚触,那撩人的温度又落到她的小腹和胸前,一点一点勾起她身体的记忆。他解开她的内衣,温热的手掌轻轻地包裹住她胸前的柔软,她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又被他的唇齿所堵住。
当他的唇移到她毫无遮蔽的胸前,轻啃舔咬,她几乎是战栗了,整个人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双腿无力,忍不住往下滑。他一把抱起她,走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高大火热的身躯便覆了下来。
她觉得很恐慌,半眯着眼看他,脸上一阵阵地冒着热气。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更加深暗,隐隐闪着她并不陌生的光亮,他执起她的手,细细轻吻,呼出的气息急促火热:“我想你……”
他又凑到她耳边,吻着她的耳垂,一遍一遍地轻声叫她“小然”,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温柔怜爱地叫她。他的亲吻和爱抚还跟以前一样熟悉,令她没来由的觉得很温暖很安心,终于不再抗拒,双手缓缓勾住他的脖子。
他抬起头来看她,愣了一秒,然后笑着吻住她,手滑到她大腿根部,在她细腻而敏感的肌肤上抚弄,惹得她低喘连连。
他进入的时候,她感受到一股痛,似曾相识,却没有当初那种撕裂般的难受。
察觉到她的不舒服,他停下动作,轻柔地吻她,等她适应。她却突然湿了眼眶,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勾着他的脖子回吻,配合着他的动作,直至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隔了两天,路惜晨说要带她回家,她一听到就觉得忐忑,又不好表现出来,委婉地拒绝了。直到周末的时候,他又一次提起:“云姨想见你,只是吃顿饭,又没有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的确没有洪水猛兽,可是令她踌躇的,是他的父亲路景鸿。
她回来后有听姐姐说过,当初她走了之后,路惜晨有好长一段时间靡靡不振,生活过得很消极,他父亲“恨铁不成钢”,没少替他操心。之后路惜晨坚持己见要当律师,不肯听从父亲的话去自家公司工作,两父子因此大吵了一架,关系冷冻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也没完全缓和。
也许是她敏感多疑,可她总是隐约觉得,路景鸿也许会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当年她跟路惜晨分手的前因后果,她确定他绝对没有跟家里人说,但是当初她突然一走了之,任谁都看得出有蹊跷,更何况像路景鸿那样一个精明干练又洞察秋毫的人?
她原本对路景鸿就很敬畏,加上这样的认知,自然更加不安。
路惜晨到底是了解她的,见她犹豫不决,柔声安慰:“你是不是怕我爸说什么?没关系的,有我在呢。”
她还是有些怕,支支吾吾的:“我觉得……你爸爸可能不会喜欢我……”
“傻妞,”他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跟你在一起的是我,又不是我爸,管他喜不喜欢。实话告诉你,最近我爸有意帮我选结婚的对象,我带你回家就是要告诉他,除了你,我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
“啊?”她吓了一跳,随即感觉心里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住了,“那你爸更加不可能认同我了……”
“别管那么多好吗?”他搂住她,小心翼翼而坚定,好像怕抓不牢一样,“我们已经分开了四年,难道你还想分开一辈子吗?”
她被他的话触动了,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出乎曲清然意料之外的是,路景鸿见到她,不但没有给她脸色看,反而显得很客气很和蔼。一顿饭吃下来,气氛也算融洽。
吃过饭后,路惜晨被父亲叫去书房,林素云带着曲清然去花园里赏花。
林素云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问了她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听说她胃不好还介绍了相熟的医生给她。
“记得那时候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我说过等山茶花开了送你一盆,可还没等到花开,你就已经出国了。”林素云边修剪着园子里的月季边说,“今年的山茶花没种好,月季倒是开得不错,喜欢哪一株?云姨送给你。”
她走近了一点,细细看了一会后发现这些月季的确开得很美,其中有一株奶白里透着淡粉色的,尤为漂亮,不禁赞叹:“真漂亮!”
林素云顺着她眼睛盯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真有眼光,那一株也是我最喜欢的。”
见林素云拿着剪刀就要走过去,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不用了云姨,您自己留着好了,我不会种花,只会糟蹋了它。”
而林素云已经剪了那株月季过来,移植到花盆里,悉心修剪,“月季是花中皇后,适应性强,耐寒耐旱,是一种很坚韧不屈的花。”
曲清然对花不了解,只是觉得好看,见林素云手法娴熟,也来了点兴趣,仔细地观察着,问:“月季花的花语是什么?”
“粉红色的月季代表初恋。”
初恋?她暗自想,绝对不能让路惜晨知道这个花语,否则他肯定又要调侃她一番。正想着,听到林素云说了一句:“我看得出来,惜晨那孩子挺宝贝你的,这么多年,他也就只带过你一个人回来。”
她有些愣住了,林素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了温柔的笑容,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你应该也知道,他们父子俩这几年关系很不好,各忙各的,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即使见了也常常弄得不太愉快。”林素云顿了顿,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你路伯伯心脏不太好,上个月还进了医院,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会很麻烦。”
她静静地听林素云说着,突然想起之前路惜晨跟她说的话,隐隐猜出接下来可能会听到些什么,没来由的感觉心顿时凉了半截,垂着眼,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姨也不想瞒你,他爸的确已经帮他物色好了结婚的对象,过阵子两家人就要正式见面……虽然惜晨那孩子不愿意接手家里的公司,可是那么大的企业,最终还是要由他来管理,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帮他打下一个最最牢固的基础。”林素云的语气既歉疚又无奈,“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跟我成为一家人,可是你路伯伯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云姨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当父母的一番苦心,好吗?”
曲清然没在路家待多久就跟着路惜晨回到了住所,一路上她都一言不发,无论他怎么哄怎么逗她都不出声。
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两人到达家门口,她掏出自己家的钥匙开门,刚刚推门进去,他从身后轻轻地抱住她:“云姨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难怪他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原来他听到了她和林素云的谈话。刚才在路家,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拉着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走了。她看得出他心情不好,而且她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愣愣地跟着他走,连那盆月季花都忘了拿。
林素云的话,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此刻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烦意乱,觉得很疲惫,连向他求证一下的精力都没有。
而且,还需要求证吗?她早就知道他家里的背景,早就知道他父亲必定会要为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不管他清不清楚,愿不愿意,这都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了。
她掰开腰上的双手,转过身去,看着他:“我困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谈好吗?”
“好。”他反手关了门,看着她的双眼里满是无奈,“别找借口赶我走。”
她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忍心赶他,任由他紧紧抱着睡了一夜。

第四十六章


转眼到了九月,褪去了夏日的炎热,天气变得很舒服。
陶好静提议去周边的小镇玩两天,跟曲清然、唐玥商量了一番后最终定在一个周末。路惜晨找朋友借来一辆路虎,周五的下午,一行六人便出发了。
曲清然总算见到了陶好静的男朋友阿齐,斯斯文文的样子,身材高瘦,笑容温暖和煦,全身上下有股书卷气息,怎么看都不像个拿锅铲的。
阿齐人很风趣健谈,却又不失沉稳,跟陶好静一唱一和的,逗得大家都很开心。据陶好静说,她跟阿齐是在超市里因最后一块上好牛肉而结识的,这样的相遇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却实实在在是一种难得的缘分。陶好静是个食家,从小的梦想就是吃遍大江南北所有美食,而阿齐是个精通厨艺的大厨师,这两人走在一起,倒刚刚好各取所需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曲清然靠着座椅,偏头一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后座的陶好静拍了拍她的肩膀:“吃薯片吗?还有话梅、牛肉干、还有你最喜欢的芒果干。”
“不用了,你们吃吧。”她完全没有食欲。
陶好静又把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袋子递给她:“喝什么?自己拿吧。”
见她依旧是摇头,陶好静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怎么啦?不吃不喝,玩绝食啊。”又拍了拍正开车的路惜晨,“看看你老婆,都被你惯得挑三拣四的了。”
陶好静的调侃令曲清然顿时觉得发窘,刚转过头想随便拿样东西堵住她的嘴,恰好撞上路惜晨深邃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像是要直直看进她心底。她愣了一秒,然后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去从陶好静那拿了瓶水,喝了一大口,凉凉的感觉刺得胃隐隐作痛。
路途不算远,两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到了,在镇上的客栈登记了三间房。
房间不大,可是整洁干净,推开窗还能看到连绵的群山,风景甚好。
曲清然站在阳台上,明显感觉到胃有些痛,后悔没把胃药带过来。刚刚转过身去,见到路惜晨端着一杯水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她熟悉的药瓶,“又胃痛了吧?还好我替你带了药。”
她看着他蹙眉的样子,觉得鼻子有些泛酸,拿过药就着水喝下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说话,就站在她跟前看着她,眼里是她辨不明的情绪。她抓紧了手里的水杯,突然很害怕他此刻这种莫名的目光,转过身去假装继续看风景。
身后的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熟悉的双臂环上她的腰,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他从身后抱着她,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察觉到他的疲倦,轻声问:“你累了吗?要不要先睡一下?”
“我该怎么哄你,你才不会生我的气?”他答得风马牛不相及,声音里明显透着疲惫,却分外郑重严肃,“如果你还在为上次听到的话而烦恼,没这个必要。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会让任何人左右我的人生,不管是云姨还是爸。我尊敬他们,可是这并不代表会任他们摆布,而且……如果我今生的新娘不是你,那婚姻对于我来说又有何意义?”
“路大律师,你的好口才难道都是说这些甜言蜜语锻炼的吗?”她把身子往后靠,贴近他温暖的胸膛,望着远处的青山白云,努力把一切烦恼暂时抛诸脑后,“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说这些好吗?看,这里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