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上了他的当,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路惜晨,有你这样的吗,捉弄我这么有趣?”
他点头:“有趣得不得了。”
“你……可恶!”她是真的有些生气,明知道她在乎他,还开这种玩笑,害她还真的揪心了一把,自责得都快哭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懒得再理他,气鼓鼓地推他的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冷不防被他用力一揽,抱得更紧。
他两眼带笑地看着她,温柔地吻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脸颊、鼻尖,最后才慢慢地移到她的唇上。动作轻柔而缠绵,令她莫名其妙的就安静下来,闭着眼回应他的吻。暖暖的幸福感觉在彼此交缠着的唇舌间爆发,像电流一样迅速窜遍全身,激起一阵阵的轻颤,心神愈加荡漾,意志薄弱得不堪一击。
他的吻越来越深入,她渐渐有些透不过气来,意乱情迷间听到他的轻笑,突然就来了脾气,凭什么老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摆布?心念一动,她悄悄地把手伸进洗手池里,沾了满满一手的泡沫,然后猛地一抬手,白花花的泡沫霎时全被抹在他的脸上。
她知道他素来最注重个人的干净整洁,见不得一点脏的东西,虽然这些泡沫并没有多脏,而且还有点香香的,不过依他的个性,肯定没法忍受。
果然,他停下了动作,皱着眉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手上的泡沫,又看了看她。
终于脱离了他的纠缠,她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仰头看着他,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谁叫你刚才骗我,活该!”
见他沉着脸,最终还是不忍心,扯了毛巾打算帮他擦干净,刚刚把手伸到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定定看了她几秒,唇角渐渐扬起一个微笑,然后俯身凑近她,用自己满是泡沫的侧脸去蹭她的脸,惹得她连连惊叫:“你干什么啊,别碰我别碰我……”
“你先恶作剧的,不能怪我。”
“才不是,明明是你先恶作剧!”
他不承认:“我没有。”
“怎么没有?刚才是谁装痛骗我的?”
他笑,一脸无奈:“我没骗你,刚才是真的有点痛。你用了多大劲,自己还不清楚?”
她一愣,回想了一下,刚才一时情急,手下的力度的确没注意控制,搞不好真的弄痛他了。心知自己理亏,她变得有些底气不足:“好吧,刚才是我不对,不过我跟你说对不起了啊。现在你占我便宜,还抹我一脸的泡沫,就是你不对。”
他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说:“这些泡沫,好像是某人先抹在我脸上的吧?”
“……那也是因为你先占我便宜我才惩罚你的!”
“哦?”他凑近她,笑得不怀好意,黑亮的眼里全是促狭,“是我占你便宜吗?”
她想起自己刚才不由自主的回应,心跳加速,不自觉地红了脸,一时间竟找不到话反驳,垂着眼不敢看他。
路惜晨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先帮她轻轻擦拭,又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泡沫。
她抬起头看他,脸上依然泛着红,朝他微微一笑。
他伸手抱住她,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轻声唤她:“小然……”
“嗯?”
他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安静地抱着她。
第三十一章
曲清然的二十岁生日,路惜晨在KTV里订了包厢替她庆生。
事先,她毫不知情。她的生日不是在假期,虽然这一年的时间刚巧是在她没有课的星期五,可是凌傲珊和原浩宇在外地,陶好静、唐玥和骆邱这天也都有课,所以她打算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再补过这个生日。
生日当天,她正窝在宿舍里看书的时候接到路惜晨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我在你宿舍楼下。”
她将信将疑地小跑着下楼,竟然真的在楼下见到了路惜晨。
她走过去,惊讶地问他:“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他笑而不语,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到了KTV,她刚要问他为什么来这里,他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她说:“把眼睛闭上。”
她疑惑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乖乖闭上了眼。
刚一睁开眼睛,她就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KTV的包厢里,陶好静、唐玥、骆邱、凌傲珊和原浩宇居然都在,陶好静和唐玥端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走到她面前,说:“好姐妹,生日快乐!”
她霎时湿了眼眶,呆呆地看着她俩:“你们怎么……”
陶好静被她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边摆手边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么矫情的事像是我做的吗?”曲清然看看她,又看看唐玥,唐玥微笑着说:“是路惜晨打电话请我们务必在今天推掉所有事情过来的。”
“就是,路班长一句话我们哪敢不从呢?我们三个本地的还好,只是难为了傲珊小两口大老远地赶来。你的面子还真是大!”陶好静在一旁调侃道。
曲清然又感激又抱歉地看向凌傲珊和原浩宇,凌傲珊看着她没有说话,原浩宇温柔地笑了笑:“好在今天的课不是很重要,逃掉也没什么要紧的。”
面对此情此景,曲清然除了感动,就是震惊。捧着手里的蛋糕,呆呆地站着,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缓缓转过身看着路惜晨,柔和的灯光下,他俊朗的面容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那双深如幽潭的双眸里满满的全是令她只看一眼就想哭的温柔与珍爱。
他拿过她手里的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红色丝绒盒子,在其他人的惊呼声中轻轻打开它,一枚白金戒指赫然出现在她眼前,简洁大方的款式,镶着一颗很小很小,却异常闪耀的钻石。
他轻柔地将戒指戴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拉着她的手,低头看着那小小的闪亮:“我妈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真心喜欢的女孩,就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送她一枚戒指。”他抬起头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里闪着温柔真挚的光亮,“清然,我希望从这一秒开始,你能忘记过去所有的不开心,也希望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能陪你度过。”
他用纸巾替她擦去悄悄滑落的眼泪,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浅浅一吻,干净动听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生日快乐。”
曲清然看看手上的戒指,又看看他,耳边不断回响着他说的这些话,深深的感动在心底不停地翻涌,她痴痴地注视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好怕这只是个梦。
他们在KTV里玩到深夜,唱歌、打扑克、吃蛋糕、喝酒,陶好静成心要灌醉她,可每次递到她面前的酒杯都被路惜晨拿了去,她心情大好,不要他替,到后来索性跟陶好静一起疯,边喝酒边含糊不清地唱歌。
她的酒量的确很差,才几杯下肚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靠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包厢里空无一人,她拿开身上盖着的他的外套,刚刚坐起身,他推门而入,手里握着手机,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她问,“他们都已经走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点了点头,走过来端了杯浓茶给她:“醒醒酒。”
她喝了一大口,苦涩的感觉很快蔓延开来,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低领针织衫,她赶紧拿过他的外套帮他穿上,低头整理的时候听到他的轻笑声,刚一抬头,他温热的唇便覆了下来。
两人都喝了酒,淡淡的苦味在彼此缠绵着的唇舌间一点一点变成甜蜜,逐渐盈满整个心房。
意识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她听到他手机传出的铃声,清醒过来,用抵在他胸前的手推了推他:“接电话……”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地按下挂断键,神色变得跟刚刚进来时一样厌烦。
“怎么不接啊?谁的电话?”她问。
“无聊的人。”他淡淡地说,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拉着她起身,“很晚了,走吧。”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深秋的夜晚,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学校宿舍大门早就锁上了,她也不想这么晚回家吵醒父母,靠着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有些刺骨的寒风吹得她直打哆嗦。
她喝了酒,加上又很困,意识有些模糊,没去注意周边的景物,直到被他半抱着上了楼,进门才回过神来:“这是哪里?”
“家里的一套小公寓。”当初因为志愿的事情路惜晨跟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父子关系一直有些不冷不热的,每次回家都免不了要被父亲数落一番,渐渐的他开始不太愿意回那个家,后来委婉地跟林素云提了提,云姨便做主替他装修了这套早几年前买下的公寓,不想回家的时候他都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看得出他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什么,进了浴室洗澡,打开莲蓬头,热水哗啦啦地淋在身上,整个人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出来的时候她扯着自己身上明显大了很多的白色衬衣,只觉得脸热得像在被火烧,路惜晨倒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替她理了理衣服,唇角带笑地说:“挺合适的。”
她更加觉得不好意思,催着他去洗澡,他也没再逗她,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身上他的衬衣,脸很烫,心跳也很快,却忍不住笑了。她摩挲着手上那枚闪亮着的戒指,说不出什么原因,可就是觉得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路惜晨很快洗完出来,见她还没睡,转过身边往房外走边说:“我去给你拿杯牛奶,喝了会睡得好一点。”
她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是甜蜜还是酸涩的感觉,跑上前伸出手抱住他,侧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几乎是哽咽着说:“我今天觉得很开心很幸福,谢谢你……”感觉到他想转过身来,她收紧手臂,顿了顿才继续:“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我绝不会强留……我知道做人不该言而无信,可是我现在想收回这句话了……我做不到,我不想放手,真的不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许真的是喝多了,她紧紧地抱着他、贴着他,恨不能整个人都嵌入到他的身体里去,成为他的一部分。
她还记得,他们这段感情的开始,仅仅只是“试一试”而已,能走到今时今日,其实她真的可以满足了。
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有了越来越多的贪念,越来越觉得自己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她远去还装作毫不在乎。如果不是喝了酒,也许她不会这样轻易地说出这番话来,可这的确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她喜欢他那样深,那种感情仿佛深入骨髓,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融入她的血液之中,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割舍得掉的。
分不清的种种感受在心底不停交织,她无法再继续说话,只是抱着他,眼泪不可抑止地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滑过脸颊。
良久,路惜晨掰开她缠在自己腰上的双手,转过身来,捧起她满是泪水的脸,吮去她眼角的泪,说:“那就别放。”
她看着他深邃黑亮的双眼,心里再度涌出一股莫名的难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他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双臂环上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也许是酒精作祟,他抱着她柔软的身体,缠绵地吻着她,只觉得身体正一点一点地变得滚烫,慢慢地将她压倒在床上,紧紧贴着她,浑身燥热难耐。
他的手不自觉地从她衬衣宽大的下摆伸了进去,触到她细腻而火热的肌肤,愈发觉得心神荡漾,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蜿蜒而上,缓缓包裹住她胸前的柔软。她浑身一颤,难耐地呻吟了一声,他顿时清醒过来,撑起身体,看着身下满面潮红的她,只觉得尴尬:“对不起……”
他想离开她的身体,却被她拽住胸前的衣服制止了,她看着他的双眼里有些氤氲的雾气,声音软绵绵的:“你爱我吗……”
他还没说话,便被她突然往下一拉,再度伏在她身上,她的眼角淌出一滴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的眼睛:“可是我爱你……”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冷静理智瞬间崩溃,下意识地吻住她,狂热的吻游走在她的唇、她的脸、她的耳垂和脖子上。
他一颗一颗地解开她衣服上的扣子,像是故意挑逗,动作很慢,温热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肌肤,令她觉得心像是被羽毛刷过般瘙痒难受。
他不知什么时候脱了衣服,高大赤 裸的身躯紧密地贴着她,滚烫的体温一点一点地传到她身上,令她禁不住轻轻颤抖。她半眯着眼看他,对上他因情 欲而变得迷离的双眼,有些恐慌,却也觉得蠢蠢欲动。她伸手擦掉他额头上的一层细汗,他笑了笑,温热的唇附在她耳边,以往干净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真的考虑清楚了?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她迟疑了一会,勾住他的脖子,触到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闪亮,信誓旦旦:“我绝不后悔。”
骤然间的深入令她顿时感受到一股饱胀的、撕裂般的痛,忍不住一声低呼,眼泪霎时涌了出来,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他停下动作,紧紧地抱着她,很用力却又仿佛小心翼翼,重重地喘息,低哑的声音里带着惊人的温柔:“我也爱你。”
深沉的感动萦绕在她心间,她抱着他已然汗湿的男性躯体,渐渐沉醉在他带给她的痛与爱之中……
第三十二章
冬天很快来临,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过严寒,冻结掉一些热情与朝气,曲清然发现她和路惜晨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变了质。两个人在一起时,很少像以前一样嬉笑吵闹,他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总会在不经意间走神,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又立刻恢复正常,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他的电话和短信似乎突然间猛增,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都不理会,总是云淡风轻地说是无聊人的骚扰。
大三开学后没多久,曲清然的父亲提出送她去维也纳进修钢琴的想法,而且竟然已经默不作声地替她办好了许多手续。她从没想过要出国,尽管知道爸爸是好意,但还是一口拒绝了。可爸爸却铁了心要送她出去,对她的意愿不管不顾,一意孤行,无论她怎么说都坚决不动摇决心。
她没有告诉路惜晨,也不向父亲妥协,拒绝的态度很强硬,父女关系僵持了一段时间。
周六下午,曲清然跟路惜晨约好了去书店,她穿好衣服,刚准备拉开家门的时候爸爸从书房里走出来,叫住了她:“上次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你看了没有?选了哪一所学校?”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爸,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你别给我任性,以前都由着你胡来,唯独这次不行!”
“为什么您就不能尊重尊重我的意愿呢?我喜欢C市,我想留在这里,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
“当初你说要念艺术,我没反对,但是既然学了,就得学好。X大不是专业的音乐学院,你读了四年后拿的那张文凭有什么用?出国才是最好的选择。有多少人想出去还没那个条件,你怎么这么不理解父母的苦心?”
其实她素来有些惧怕精明强势的父亲,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是父亲说了算,可她也不是没有主见、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有些事情可以妥协,有些却不能。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如果真的替我着想,就应该顾及我的想法,我不喜欢国外,就算去了,情况又能有多好?我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您和妈妈……”
“舍不得我们?”爸爸厉声打断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她一惊,收了声,恰好这时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丈夫:“这又是怎么了?开着门吵,也不怕邻居听见了笑话!”
“你管管你的女儿,我给她铺好的路她不走,偏要跟我作对。小小年纪就谈恋爱,像什么样子!”
她跟路惜晨谈恋爱的事情,妈妈早就从姐姐那听说了,倒也没反对,还答应跟她一起对爸爸暂时保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是没有瞒住。
事已至此,她知道狡辩也是徒劳,索性大大方方承认:“我是在谈恋爱,可是我已经成年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事情。”
听到这话,爸爸一把将手里的报纸狠狠摔在一旁的餐桌上,怒着脸骂道:“你才几岁?人情世故你又懂多少?还在读书就学人家谈恋爱,一天到晚往外跑,玩得心都野了!”
她无力再跟父亲争辩,咬着唇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沉默了一会,爸爸稍稍平复了情绪,说:“谈恋爱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尽快挑好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北京的钢琴老师,学校定了以后立刻过去上课。”
爸爸的语气不容拒绝,连素来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妈妈也劝道:“听你爸的话吧,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只是出去几年而已,很快就过去的。”
两面夹击,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顿时觉得头痛心烦,透不过气来的难受,只想逃得远远的,顾不上许多,转身冲出了家门。
下了楼,看见路惜晨站在路边的大树下等她,突然就觉得很委屈,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止不住地哭泣。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
她连连摇头,紧紧地靠着他,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温暖,她哭得愈发厉害,他也没再追问,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良久,她平复下来,路惜晨拉着她走到花园里的长凳上坐下,轻声问她:“怎么了?”
她想了想,把父亲要送她出国的事情告诉了他,末了还破罐子破摔似的补充道:“总之我绝对不答应,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别任性,”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学的这个专业,出国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也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啊,我可以考研,反正就是不要出国。”
“既然你爸这样安排了,你还是考虑一下,别跟家里人对着干。”
她愣了一下,问:“你也想要我出国?”
“不想,”他说得云淡风轻,“可出国对你来说很有好处,我当然不能阻挠。”
“我至少要在那边待四年,也许期间不会回来一次……”她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那里找到一点自己期盼的东西,“这样你还觉得我应该出去吗?”
他细细地看了她一会,温柔地笑了:“如果你不回来,那只好我飞过去看你了。”
天气日渐寒冷,冬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曲清然的心情也变得像没有丝毫阳光的天空一样阴霾沉闷。
跟父亲之间的拉锯战愈演愈烈,她一再坚持,却也在父母双方的压力下觉得越来越疲惫。原本以为至少路惜晨会理解她支持她,却没想到他竟是出奇的理智,每当她吐苦水的时候,他总会搬出类似于“可怜天下父母心”之类的大道理来劝说她,偶尔她会因为心情太过郁结而忍不住发脾气,他也由着她,却从来不说一句她希望听到的话。
她知道他个性沉稳冷静,素来就比她要成熟得多,可她气的就是他太理性,好像从来不会被个人的主观感情所左右。其实她多么希望他能开口说一句不要她走,但他却总是说着与此背道而驰的话,令她日渐失望。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钻牛角尖,可每每想起他劝说她时那双波澜不惊、深沉如海的眼睛,她就觉得心慌意乱,甚至心灰意冷。
大三上学期刚一结束,父亲就向她下了最后通牒,让她寒假好好准备出国,来年开春的时候就去北京开始上课。
离春节还有十来天的时候,陶好静把他们叫出来吃火锅,曲清然心情不好,吃得意兴阑珊,一向最了解她的唐玥看出她有些不太对劲,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没胃口?”
她没告诉朋友们自己被家里人逼着出国的事情,只好摇摇头说没事,试着让自己暂时忘掉那些烦恼,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吃完后,陶好静依然兴致高涨,提议说去附近的公园里走走,大家也没反对,在公园里逛了一阵,后来还在陶好静的强烈建议下,玩起了捉迷藏。
大家用锤子、剪刀、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当捉人者,曲清然是第一个中彩的人,她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数了六十秒,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
公园不算大,却有很多小路,周围又全是花草树木,遮蔽了大片视线。她每拐过一个拐角,心里的恐慌就增加一分,不禁想到如果将来自己身在异乡,面对完全陌生的另一番景象,该怎么应对?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