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中祁骁下怀,祁骁勾唇一笑:“好…索性你一点也别动,我替你换衣裳,让你好好松泛松泛。”
祁骁的一顿“松泛”一直松泛到了半夜,百刃觉得更累了,精神却极好,懒懒趴在祁骁身上絮絮念叨:“柔嘉带来的丫头不多,外面采买的我又不放心,就想着把伺候我的丫头送给她陪嫁,她还不依,就带了那几家子人过去,也不知够用不够用…”
祁骁轻轻抚摸百刃光洁的后背,淡淡道:“贺府统共就三个主子,要多少人伺候?下人不在多,老实忠心就好,有时太多了反倒不好。”
百刃点头:“也是…我只是怕她从娘家带的下人太少,进府后立不住脚…”
祁骁轻笑:“你那姐夫那么好,怎么会让你姐姐立不住脚呢?”
百刃没想着祁骁还记得方才的话头,闻言失笑:“是我言行不当,还请太子殿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则个吧。”
祁骁笑笑,轻声安慰:“关心则乱,贺太太不是那厉害婆婆,我听姑母说了,贺太太早就打算好了,等柔嘉过门后马上就将府中账目,一应出息全交出来,连同管家之权全交到柔嘉手里,自己只等着含饴弄孙,你姐姐进门就是当家太太,还有什么立不住脚的?”
百刃闻言愣了下,眨眨眼道:“真的?”
祁骁轻笑:“我骗你做什么,不信等柔嘉三朝回门的时候你自己问她,你以为我给你姐姐选亲事,只看男人人品?女子出嫁,夫家好坏不光是看丈夫如何,成亲头十年,新妇跟婆母呆在一处的时间怕是比跟夫君的还长,且婆母是长辈,凭着一个孝道,想要揉搓儿媳实在太简单了些,贺太太是个省事的,你姐姐又是低嫁,京中还有你我给她撑腰,她受不了委屈的。”
百刃万万没想到祁骁竟是将这些都想到了,心中感念不已,祁骁淡淡一笑,上月为了算计康泰和冯皇后,自己曾故意放康泰和祁骅不清不楚的风声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让柔嘉也跟着受了不少风言风语,如此,就算是补偿她了,祁骁心中毫无愧疚,若不是因为百刃,自己怕是要将流言说的更难听些呢,柔嘉是死是活,关自己什么事?
不过这些话就不能跟百刃说了,祁骁轻轻捏了捏百刃的脸,柔声笑:“柔嘉是你亲姐姐,我自然也真心将她当亲人待了,你只放心就好,你姐姐是有后福的。”
百刃点点头,心里感激的很,忍不住往祁骁怀里拱,蹭来蹭去的,不自觉的撒娇,祁骁心里熨帖,故意逗他:“只可惜我一片痴心错付,别人只是承诺不纳妾,就将你哄得七荤八素的…”
百刃忍不住笑:“还说这个,殿下屋里本来就有人,只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了吧?之前别人给的,皇上皇后赐的,不知还有多少呢。”
祁骁一顿,摇头笑道:“世子殿下,你有没有良心,那几个不过是白占着名头,连个通房都不算,不过放个两年三年就寻个人家嫁了,不信你去问江德清,去年你刚来京那会儿,我府里刚嫁出去两个丫头,那都是我小时候皇帝放在我屋里的,之后都让我寻着由头送出去了。”
这些百刃自然知道,凡是这些别人送的“丫头”,祁骁一律送到后院那排倒座房去,吃穿从不委屈着她们,平时还有小丫头伺候,只是从不让她们瞎走动,看管的极严,自年前自己常住这边后,祁骁平日更是见也不见她们一面了。
祁骁见百刃得了便宜卖乖,故意逗他:“你既不信,我也不能白担这名头,现在就去找她们乐一乐去…”,祁骁作势要起来,百刃心里一急,抱着头皱眉道:“头疼…”
祁骁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换个病么?日日患头风,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争宠都这样敷衍,你还能做什么?”
百刃心里乐开了花,仔细想了想,脑中鬼使神差的冒出个由头,只是难为情,说不出来,百刃脸红红的看着祁骁,狠了狠心,这人平日那样疼自己,不过就是喜欢听自己说软话,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又如何呢,不过是丢个丑,且又没丢到别人家去,不过是给他看了…
百刃忍着羞赧,蹭到祁骁身边来,俯到祁骁肩头,犹豫了下,拉过祁骁的手放到自己后|臀上,通红着脸低声道:“殿下…我这里疼…”
祁骁眸子里的火险些一路烧出来,一翻身压到了百刃身上,咬牙道:“好,相公给你揉揉…”


第七十三章

柔嘉出嫁了,岭南王府再无别人,百刃也没由头一直要回府了,两人近日又如蜜里调油一般,百刃也舍不得走了,连着两夜宿在了太子府中,每日早起祁骁去上朝百刃去诲信院,不到午时就都回了太子府,用罢午膳后就在一处歇一会儿,有时睡得着,睡不着时就一起说笑一会儿,熬一熬困,歇过晌后两人一同去内书房,祁骁批公文,百刃翻翻话本,兴致好了也会写几个大字,谁也不吵谁,晚间一同用罢晚膳后祁骁就不再去内书房了,同百刃窝在寝殿中玩笑。
明明只是在一件屋子里,没别的乐子,祁骁却从来不觉得闷,只是看着百刃,哪怕是单纯的坐着都比在别处强,而百刃更是腻祁骁腻的很,人前的那股清冷气儿一丝也无,只想同他亲昵。
这日晚膳后,祁骁取了一套骰盅骰子来摆在桌上,见百刃一副不解的样子笑了下道:“不认得不成,小时候没玩过?”
百刃摇头笑:“没…认得倒是认得,不过小时候确实没玩过,殿下怎么有这个?”
祁骁轻笑:“我十六岁那年曾逛了半年的赌场,当初还让言官参奏过呢。”
百刃哑然:“你无事去赌场玩什么?”
祁骁但笑不语,将银钱匣子抽出来,随手拿了片金叶子放在桌上,一笑:“我押大。”
百刃一下子来了精神,只可惜他来祁骁这从来不带银子,摸遍了身上也只有一个腰间佩着的平安扣能当赌资,祁骁一笑,拿了一荷包金瓜子给他,百刃伸手来接,祁骁却往回一让,笑道:“我这是有数的,一百个金瓜子,一共是五两,先借给你,一会儿你若是输了还不上怎么说?”
百刃一顿,祁骁轻笑:“先说好了,一会儿若是还不上债,那就得按着赌场的规矩来了。”,百刃脸微微红了,随即一想自己哪里就一定会输,点点头道:“好。”说罢随手抓了几个金瓜子下了注,道:“押小。”
祁骁点头,将骰子放回骰盅中,抬手略摇了摇,依旧扣在桌上,松开手,示意百刃来打开,百刃笑了笑,小心的掀开,两个六一个五,果然是大。
祁骁将桌上的金瓜子拿过来扔进银钱匣子里,笑了下:“这回你先说,压大还是压小?”
百刃也起了赌兴,依旧压小,只是他不放心祁骁摇,上了塌将面前的黄花梨三屉小炕桌上的茶盏果子随手放在榻旁的蝶几上,腾出空地来,又在小炕桌上铺了一块织花驼绒毯,将祁骁手里的白玉骰盅拿过来,来来回回的摇了半日,放下一看,竟还是大!
祁骁慢悠悠的将百刃押的金子揽到自己这边来,含笑道:“还押小?我让着你,还是你先说。”
百刃倔劲儿上来了,还是押小,摇了半日放下来一看,依旧是大,一来二去,百刃的荷包见了底,祁骁笑笑:“还赌么?”
百刃微微蹙眉,拿起那骰子来细看,又在手中掂了掂,起身端了杯茶过来,将三个骰子依次放进茶水里,骰子慢慢下沉,最后竟都是六的那面朝上。
百刃对祁骁一笑:“殿下,这怎么说?”
祁骁撑不住笑了出来,将茶倒了,拿过那骰子来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这骰子在刻点的时候匠人就将一点这边里面挖空了,灌了水银进去,如此容易出大点。”,祁骁翻手将藏着的另三个骰子递给百刃:“这三个是容易出小点的,本来预备这你压大的时候换进去。”
百刃失笑轻叹:“要不说赌场中水深,一个骰子就有这样的猫腻…说起来,殿下怎么想起来玩这个?”
祁骁轻笑:“刚才我跟你说,我以前曾逛了半年的赌场,其实…我是有两个暗庄设在赌场里,去那逛是为了同线人接头,之后有一处让皇帝揭了底,倒是保全了另一处,自去年起这处暗庄就一直在替我料理岭南那边的事,如今…”
祁骁将手里的骰子放在百刃手心里,笑了下:“将这处暗庄送给你。”
百刃吓了一跳,忙摇头道:“不可,且不说殿下养着这些人费了多大的心力,我自己本也有探子线人的,不好再…”
祁骁轻笑着重复:“你的探子线人。”
百刃微窘,低声道:“我的人,自然比不上殿下的…”,祁骁宠溺一笑:“联系岭南那边人,本来就想交到你手上的,一是你想做什么时可方便些,二你本是岭南人,对那边的事知道的多,许多事同他们商议起来怕是比我更强些,这些人也不是白给你的,以后那边的事,我只同你交代,那边有什么事,你也得及时的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懂么?”
百刃推辞不过,只得点头答应了,只是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祁骁淡淡一笑,轻轻摩挲百刃手里的骰子沉声道:“玲珑骰子安红豆,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百刃心里暖的受不住,忍不住凑到祁骁跟前来蹭到他怀里,低声道:“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功德,这辈子能遇见殿下…”
祁骁轻笑,低头亲百刃的唇,笑道:“行了,少说这些好听的来混,先将方才的账清一清,你刚才是将那一荷包金子都输了,五两金子,世子殿下赌债肉偿吧…”

翌日是柔嘉回门的日子,两人早早的就起来了,祁骁不便跟去,只吩咐了江德清准备了一套头面,几匹贡缎当贺礼让百刃带去了。
将人送走后祁骁屏退众人,将昨晚的事跟江德清说了一声,末了道:“那边的人一直是顺子在照管的,正好百刃同顺子也熟,以后竟不必换线人了,还是让顺子传话就行。”
江德清点点头,犹豫了下忍不住道:“殿下,老奴知道殿下疼宠世子,但给银子给庄子也就罢了,实在不必将这些人探子也给世子啊,到底是殿下花了多少年心血栽培出来的,就这么给世子了…”
祁骁笑着摇头:“我暗庄不少,不缺这一处,且…这次也不单单是因为疼他,公公没忘吧,文钰的消息…可是快到了。”
江德清顿了下,随即恍然大悟:“殿下是…是想…”
“嘘…”祁骁淡淡一笑,“这些腌臜事,孤可是从来没沾过手。”
祁骁拿过榻边的一个骰子细细把玩,昨晚百刃感动的不行,睡着时手里还攥着骰子,祁骁知道,百刃那么高兴并不是因为贪这一处暗庄,他是感念自己处处为他的心意。
祁骁轻声叹息,可惜,自己的心思并不如百刃所想的那般纯粹。
祁骁昨日一早就接着信,文钰的事已经得手了,如此不消五日,这边就会得着消息。
文钰之前刚惹了自己,现在出了事,百刃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自己,祁骁从来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但对着百刃,祁骁却难得的有了些顾虑,再不好文钰也是百刃的亲兄弟,他不想让百刃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
祁骁其实心里也明白,百刃不是那伪善的人,就是知道了也绝不会怪自己,只会感念的,但祁骁还是要小心再小心,他之前先是给岑找个下套,之后又害过柔嘉,万幸百刃一直没察觉,但像是这种伤百刃亲人的事,祁骁是能避嫌就避嫌了。
文钰的事是夫子庙的人做的,祁骁手下的暗庄互无干系,就是在大街上打起来两厢都不会知道彼此共事一主,那边的事出来后,赌庄的人只会知道文钰出事了,至于是谁做的,祁骁自信以夫子庙那边人的手段,他们是查不出的。
自己昨日跟百刃交了底,赌庄的人是专门管岭南之事的,文钰出了事,百刃头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这边做的,但自己将人交给他了,百刃只消一问就能知道不是他们所为,如此,就算是将自己彻底摘出来了。
祁骁对江德清淡淡一笑:“现在知道,在庄子上时为何我一定要让夫子庙的人来做这笔买卖了吧?”
江德清失笑,摇头叹息:“殿下当真好计谋…当初不经意的一步棋,原来是应在今日…”
祁骁轻笑:“行了,去吩咐顺子,早早让百刃将那边的事接手…我倒也不全为了洗清自己,文钰的事出来后,百刃在京中的身价就不一样了,人人看他都跟看块肥肉似得,给他些人,我也放心些,二则也让他多历练历练,不是将他当娈童养着才是宠他,持家之道,御人之术,都得教给他。”
江德清连连感叹:“为了世子,殿下可是将心费尽了。”
祁骁勾唇一笑:“不会,乐在其中。”


第七十四章

寻常人家姑奶奶回门的时候,都是姑娘的父兄在前面招待新女婿,母亲嫂子姐妹们在后面和姑娘说话,到了百刃这,阖府只他一个岳家人,只能先将柔嘉请到后面去让下人好生待着,自己在前面同贺梓辰说话。
贺梓辰恭敬的很,带了一大堆的回门礼,上来就给百刃作揖问好,口称“小舅兄”,百刃连忙将人扶起,笑道:“姐夫快坐。”
下人上茶,百刃想着之前喜娘嘱咐过他的,循例问道:“家姐在贵府中一切可好?侍奉亲家可周到勤谨?照看家中上下可尽心尽力?”
贺梓辰连忙放下茶盏道:“柔儿…太太她好得很,进门头一日就去给老太太请安,晨昏定省,站规矩,亲自布菜端茶的,不过…”
贺梓辰对百刃一笑:“舅兄面前,我就不说那客套虚话了,舅兄是知道的,别说我们家如今,就是以前没分出来,还在太爷那边住着的时候,家里也没这么多规矩,更何况我母亲不是那好指使儿媳逞威风的人,倒是被太太这一全套儿的规矩唬的心慌,我就跟太太说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不在这些虚礼上面,且我们小门小户的,不用这虚排场,这些尽可以都免了,只是太太守规矩的很,每日早起定要去老太太屋里,老太太也无法,自是不会使唤她什么,只拉着她说话罢了,我一想也好,我每日在衙门里,家中只剩老太太、太太两人,她们在一处打发打发时间倒好。”
贺梓辰说这一席话,每次提到柔嘉时眼中都带着柔光,可见是满意的很,听贺老太太这样明礼百刃也放心了,笑着点头:“侍奉婆母,原是应该的。”
贺梓辰笑笑,又道:“照看家中太太也是来得的,家中上下无不敬服,得妻若此,梓辰别无所求。”
说话间老管家上来问可否能开宴了,阖府就三个主子,再按规矩分开坐更显凄凉,百刃索性也没让分桌,推开屏风,让人将柔嘉请到前面来,一起用了。
人虽不多,但也少了些拘束,贺梓辰心里实在高兴,也顾不上翰林老爷的矜持了,连连给百刃敬酒,喝到最后竟有些醉意了,拉着百刃笑道:“舅兄…别嫌人少,等个三五年,定…定会儿女绕膝,人丁兴旺…”
柔嘉本就羞答答的,一听这话更是红透了脸,连忙去拉贺梓辰的袖子,小声羞道:“老爷,老爷可是醉了。”
百刃忍笑,打发人给贺梓辰熬醒酒汤,贺梓辰却还是了乐呵呵的,拍了拍额头道:“夫人教训的是…”,酒足饭饱,贺梓辰知道柔嘉自有体己话想跟百刃说,一笑道:“这几日我一直想着去书墨胡同寻几块好墨锭,今天既来这边了索性过去看看,太太在这边坐会儿,我买好东西回来接你。”
柔嘉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内院中,柔嘉笑着将带来的回门礼一样样拿给百刃看,笑道:“这都是大婚那日的贺礼,婆母寻了些好的让我带回来…这个平安扣水头极好,正合适你戴,这是一整套的描金扇子,这天马上就热了,正好用,这是…”
百刃笑着拉柔嘉坐下来:“那些东西我以后再看,先说话…贺老太太待你可好?姐夫如何对你我是看见的,应该是不错。”
柔嘉粉面微红,轻声道:“婆母是敦厚人,对我好的很,成亲的第二日,就是婆母带着我回的贺家祖宅,领着我依次认人,祖宅里的家人敬重婆母年轻守寡,独自将夫君养大成人,连带着对我都很和气,没有拿腔拿调的,可见我是进了好人家了,婆母待我极好,从不让我立规矩,每天过去请安也只拉着我说话谈笑,并不拿婆婆的款儿,对我也真心,就昨日…婆母已经将府中库房钥匙,一应账目全交给我了,让我学着管家,这样放心我,我真是没别的说的了。”
百刃也是见过贺老太太的,知道这是个慈善人,一笑道:“那姐夫呢?”
柔嘉脸更红了,点了点头没说话,百刃舒了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柔嘉垂眸一笑,低声道:“不瞒你说,在南边的时候,听闻皇帝赐婚,小姑姑还要替我抱不平呢,说夫君家里破落了,我嫁过来是要吃苦的,我当时也担心,吃苦不怕,只怕白白远嫁,却帮不上你什么,最后还是母妃跟小姑姑说,她亲弟弟给寻的亲事,定然是差不了的,柔嘉那性子,进了王府侯门的才真是受罪,母妃叮嘱我,只要用心侍奉婆母,好好待夫君,以后日子差不了的…”
柔嘉眼眶发红,低声哽咽:“如今看,果然还是母妃看的透彻,她是自己吃了一辈子高嫁无依的苦,怕我也同她一样,所以才甘心我远嫁,有你守着,有咱们王府在,别人不敢轻慢我…”
提起岭南王妃来百刃心里也难受,深吸了一口气道:“姐姐放心,我不会让母妃一辈子如此的。”
柔嘉眼泪流下来,不住点头:“我知道…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你从小就跟我不一样,你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只是你不过太惦念了,不是我故意宽你的心,这一年来,母妃的日子好过多了,父王虽十天半月的也去不了一次母妃院里,但吃穿用度上从未委屈过母亲,特别是知道你在这边很得皇帝喜欢,还跟太子结上亲后,对母亲更客气了,夏侧妃虽还总想生事,但也收敛多了,到底一个名分上越不过来,也不能如何。”
“而且…”柔嘉心地纯善,说不来刻薄话,犹豫了下道,“这回文钰和康泰这样子被父王叫回去,必有一场大气生,夏侧妃大概先忙不上别人了。”
百刃淡淡一笑:“他们自作自受,怪的了谁?只可恨冯皇后偏偏在你大婚前放出那风声来,贺老太太和姐夫没提过这事吧?”
柔嘉拭了拭泪,摇头一笑:“没…说起娘家时,婆母只提你和母妃,从不提别人,夫君也从不说别的,你只放心就好了。”
百刃点点头,复又一笑:“只看这次回去,父王如何教导咱们那好弟弟和好妹妹吧。”
一个时辰后贺梓辰来接柔嘉,百刃让人将自己准备的,连带祁骁送来的贺礼都让两人带了去,如此,大婚才算是完事了。
将人送走后百刃本想去看一会儿书,没想到外面老管家来报,顺子来了。
百刃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发甜,自己才回来一日,祁骁就让人来接了。
百刃规矩极好,从不仗着祁骁宠他就对祁骁的下人们颐指气使,每次顺子来接他百刃都让老管家将人带到花厅里喝盏茶歇歇脚再走,这次也是如此,谁知老管家摇头道:“不,他是骑马来的,说找世子有事。”
百刃心下疑惑:“叫他来。”
不多时顺子来了,给百刃行礼后看了看屋中人,沉声道:“小的有点事要跟殿下说。”
屋里伺候的丫鬟们会意,躬身依次退下了。
百刃眉头微蹙:“可是殿下…”
“没。”顺子摇头,“是赌庄那边有事传过来…世子,贵府的二公子出事了。”
“二公子和二小姐月前回岭南,一路无事,过了南疆后,皇城派去护送两位主子的那一队人就回来了…谁知就在之后出了事。”
“过了南疆后他们一行人又走了一百里,因天晚了,就歇了下来,晚间的时候…二公子许是无聊,叫了酒馆中的歌姬过去解闷,这一夜是如何过的别人无从知晓,只知道,第二日下人们去叩门,久叫不醒,下人们就壮着胆子将门撞开了,里面几个歌姬睡得死沉,二公子赤身露体躺在榻上,面色青灰,叫都叫不醒了,众人忙不迭的去请郎中,之后几个郎中连番诊脉,都说…”
顺子眼中闪过一抹鄙夷,继续道:“都说二公子是纵|欲|过度,身子暴虚,加之受了风寒,所以才昏厥不醒,之后下人翻查屋中东西,竟找出了一包五石散,听那几个歌姬说,是二公子自己说,这是路上买着的‘逍遥丸\',对身子无碍的,昨晚还逼着她们吃了,一屋子人,都吃了那药,想也可知…”
百刃心惊不已:“然后呢?可救回来了?”
顺子点头:“救是救回来了,只是…亏损太多,那处好像是不大行了,据给二公子看病的老郎中说…以后就是勉强能用,于子嗣上,也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