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孟灵曦为难地与他对视良久,终是伸出手,由他拉着站起身。
杨辰风温和一笑,拉着她向马匹走去。
“杨大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会流连忘返。”
“真有这样的地方?”孟灵曦脑中不禁浮现青鸾山上那间茅屋,眼神黯然。
“有。”杨辰风见她走神,苦涩一笑,“丫头,如果舍不得,杨大哥现在便送你回去。”
“我已经回不去了。”孟灵曦凄绝地道。
“丫头,既然知道回不去了,就选择忘记吧。”
“如果忘不了呢?”孟灵曦茫然地道。
“那就试着放下。”杨辰风将她扶上了马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温和的面庞,心里一暖,唇边蔓开了感激的笑。
杨辰风跳上马,看着身前的人儿,在心中默念:“丫头,给杨大哥一次机会,杨大哥定然不会辜负你。”
杨辰风一甩马缰,骏马飞奔而出。
从此,他们能否漫步于山水间?
皇城深巷,萧白逸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才恢复神志。
“你是什么人?”
微弱的月光下,萧白逸打量着救自己的人。他一身灰袍,脸上扣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我还以为你要装死到最后,没想到这么快就清醒了。”那人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嘲讽,太过于粗犷的声音一听便是经过变声才有的效果。
萧白逸缓缓从地上站起,冷脸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本王?”
他虽然领情,却也多了一丝提防。
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不对劲,好似藏着掖着在掩饰什么。
“救你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死。”轻蔑的嘲讽在夜空中回响,让微凉的夜充满了渗入人心的寒意。
“是吗?本王还真是从来不知道,本王的生死要由别人来决定。”萧白逸语气不善。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想多言,萧白逸转身便走。
“你去哪儿?”身后的人怒喝。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萧白逸没有转身,语气不悦。
“你又要回城门口收尸?”那人了然地道。
萧白逸身影微顿,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行。
“那具尸体根本不是你的王妃,你收她做什么?”他并不在乎他的不理不睬,继续道。
“什么?”萧白逸急切地转身,震惊地看向他。
“你的王妃还没死,你不用这么急着给她收尸。”
“她在哪儿?”萧白逸眼中乍现喜色。
“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他转身便走,显然不想再多说。
“你为何这么肯定她没死?”萧白逸追上去,急切地问道。
“你觉得以萧然生对她的感情,会将她炸得死无全尸吗?”他没有停下,丢下一句话,直接飞身而起。
萧然生对孟灵曦的感情?有多深呢?敌得过对他和秦之轩的恨吗?
萧白逸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便急急忙忙地赶回王府,去见了翠儿。
乔家兄妹因为在等孟灵曦的消息,一直待在文澜院中。
萧白逸一入府,便赶去了文澜院。正在大厅里焦急等待的两兄妹见他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翠儿,本王今夜在西城门见到了萧然生。”萧白逸掩下急切,声音冷淡地道。
“王爷见到萧大哥了?那小姐呢?”翠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儿女私情了,更关心的是孟灵曦的安全。
“萧然生将她的尸首炸碎了。”萧白逸恨得咬牙切齿。
翠儿后退一步,顿觉一口气哽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说什么?”乔安远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萧白逸的衣领,一双眸子已经烧得猩红。
“放手!”萧白逸呵斥,将他推向一边。
这个时候,刚刚震惊得说不出话的翠儿可算找回了神志,连连摇头:“不会的,萧大哥绝不会那么对小姐。”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萧白逸眯起鹰眸,遮住眼中的探究。
“他那么爱小姐,自然不会。”翠儿语气笃定,微沉吟,蓦地想到了缘由,“萧大哥会炸毁那具尸体,一定是希望所有人都认为小姐不在了,不要再寻。”
“你怎么这么肯定?”萧白逸问。
“一个女人若是用了整颗心去爱一个男人,便不难猜出他的想法。”翠儿唇畔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嫉恨。
当她得知孟灵曦的死讯,整颗心都跟着死了。她这才明白,爱情就算再重要,也没有她和小姐之间的这份亲情重要。
以前小姐对她太好,让她任性得忘记了珍惜,得知她不在的那一刻,她才忏悔自己的过错。
“翠儿…”乔安远心里不是滋味。是他平日里对妹妹的关心太少,要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妹妹原来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他是知道翠儿对萧然生有好感的,他本以为那只是一份少女般的悸动,算不了什么,却不想翠儿竟陷得这么深。
“哥,我们回家吧。”翠儿扯了扯乔安远的衣袖,释然地笑着,为求让哥哥安心。
“好,回家。”
既然这里找不到孟灵曦,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两人一出文澜院,就见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瘦弱男人,低着头,鬼鬼祟祟的,不禁让人疑惑。
“哥,你看那人…”翠儿蹙眉,看向那人的视线中有着探究。
“别管闲事,与我们无关。”乔安远压低声音,并不想管震威王府的事情。
而且,看来人衣着那么华丽,也不会是小偷。
“嗯。”翠儿收回视线,与哥哥继续向前走。
乔安远兄妹为了避开来人,特意往边上让了让,不想这人根本不抬头看路,给他让出了那么宽的路,他晃来晃去仍是跟乔安远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不长眼啊?”来人先声夺人,一声娇喝便脱口而出。
随即,好似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一般,连忙捂住嘴巴,表情慌乱地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撞到了公子,真是过意不去。”乔安远一抱拳,先致歉,给了对方台阶下,便想绕过“他”,先行离开。
“喂,本…呃…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会装?明明知道我是女的,还叫我公子。明明是我撞了你,你还要道歉,还真是一副狗奴才相。”来人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教育起乔安远。
“这位姑娘,是你撞了我哥,但是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可以走了吗?”翠儿最见不得这种张口闭口“狗奴才”的人。
他们是奴才,但不是狗奴才。
“呀!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女子抬手就想一巴掌对着翠儿的脸打下去。
乔安远手疾眼快地扣住她的手腕:“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臭流氓,臭色狼,你快放开我的手,你知道我是姑娘,还敢握着我的手腕,占我的便宜,你真是不要命了。”女子使劲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开,便索性上脚踢。
乔安远面色窘了窘,一把甩开乱吼乱叫的女子,绕过她,准备离开。
她突然被推开,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一滑,便仰面倒了下去。
翠儿抚额,看来这回他们惹祸了。
看这个女子缠人和不讲理的劲头,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你给本公主站住,今日本公主要是不好好地收拾你,本公主就不叫欧阳洛夕。”欧阳洛夕从地上爬起,满眼愤怒地瞪着乔安远,一副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的样子。
乔安远一怔,没想到自己轻易不出手,出手一次竟惹上了一个刁蛮公主。
不等乔家兄妹多做反应,欧阳洛夕已经攥紧粉拳,一拳打向乔安远。
乔安远本能地一闪,她的拳头便落了空,身子直直地向前冲去。
“狗奴才,没想到你还敢躲。”欧阳洛夕迅速转身,又是一拳袭向他。
“你骂谁是狗?”乔安远这一次没有躲闪,一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怒声反问道。
欧阳洛夕全身一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与她说话。
她凤眸一立:“刚刚谁拦了本公主的路,本公主就在骂谁。”
“公主,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颠倒是非呢?明明就是你撞上了我哥。”翠儿上前一步,看不过眼地道。
“本公主跟你们两个奴才还需要讲道理吗?”
尽管手腕被乔安远抓住,她的气焰仍旧嚣张。
“怕是公主误会了,我们根本就不是震威王府的奴才。”乔安远冷冷地斜睨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腕,转头对翠儿道,“翠儿,我们走。”
话落,两兄妹便欲离开。
“站住。”欧阳洛夕追上前,挡在乔安远面前,“你是谁?”
“公主是想找草民寻仇吗?”乔安远冷着脸反问道。
他的性子本来很淡然,又因一直为奴,对人的态度更是谦卑。
今日,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许是他和欧阳洛夕犯冲,态度便少有的不善。
欧阳洛夕一愣,一时间对乔安远的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会问他是谁,不过是想问,至于要不要报仇,她真没有想过。
高傲惯了的欧阳洛夕,哪里肯低头与人解释?
“对,我就是要找你报仇。怎么?刚才的气焰没有了?一个大男人想做缩头乌龟了?”欧阳洛夕撇撇嘴,讥讽道。
“哥,我们走。”翠儿不想生事,拉过乔安远就想走。
欧阳洛夕见两人要走,急得直跺脚。
“不许走。”欧阳洛夕一个飞身,跳到乔安远身前,一掌打向他。
乔安远推开翠儿,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欧阳洛夕的攻击。欧阳洛夕却不肯罢手,紧接着一掌又打了过来。
三下两下,他躲闪不了,便只能和她打在一起。
而他就算再怒,却也记得对方是公主,若是伤了她,他和翠儿就别想脱身了。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正准备出门的萧白逸闻讯赶来。
“都给本王住手。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集市吗?”
乔安远一听到萧白逸的吼声,连忙收手。
他本以为欧阳洛夕也会收手,却不想欧阳洛夕一掌打向了他。
萧白逸见状,手腕一翻,一马鞭就对着欧阳洛夕甩去。
欧阳洛夕这一掌出得不留余力,萧白逸怕自己若是不出手拦着,乔安远会直接被打到吐血。
“王爷,不要。”乔安远大惊,拉住欧阳洛夕打向他的柔荑,一带,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后。
啪—
一马鞭便落在了乔安远身上。
“乔安远,你做什么?”萧白逸攥着马鞭的大掌垂下,满眸愤怒。
他为了救他才会出手,他倒是好,给他来了个英雄救美。
乔安远倒抽一口凉气,忍住伤口的疼痛,解释道:“王爷,他是公主…”
萧白逸这才仔细看一身男装打扮的欧阳洛夕,方认出她是当朝公主。
这个欧阳洛夕很久以前就扬言要嫁给他,甚至去向欧阳芮麒请过旨,最后却被欧阳芮麒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等他和孟灵曦成亲后,这位公主可算是消停了一阵。
现在一听说孟灵曦过世,立刻卷土重来,让欧阳芮麒赐婚,欧阳芮麒自然不肯。
且不说他对欧阳洛夕有多爱护,只说萧白逸刚刚“丧妻”,于情于理都不能赐婚。
不过,萧白逸倒是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欧阳洛夕根本不爱他,不过是孩子心性,崇拜他曾经在战场上那些英雄事迹罢了。
她若是爱他,又怎么会在他娶亲后,就立刻消停呢?
本来站在乔安远身后,春心荡漾的欧阳洛夕,一听到他的话,犹如被一盆冷水浇顶,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原来你不是为了救我才救我的。”欧阳洛夕跳到乔安远面前,一双清亮的眸子中挂着失望过后的委屈。
“呃…”乔安远一时间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欧阳洛夕怒瞪他一眼,对萧白逸盛气凌人地吩咐道:“萧白逸,给本公主绑了他,他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现在要带他回宫,治他的罪。”
萧白逸对上她狡黠的目光,愣了下,随即对一旁的侍卫摆摆手。
“来人,还不快点帮公主绑了乔安远。”
“王爷这是何意?”乔安远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还要帮他的萧白逸,竟然突然间听了欧阳洛夕的话。
“本王不过是遵从公主的意思。”萧白逸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转身便走。
“王爷这么做,小姐永远不会原谅王爷的。”翠儿对着萧白逸的背影半威胁、半发狠地道。
萧白逸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微微勾唇,在心里默念道:她会明白本王的。
“呵呵。这下本公主有的玩了。”欧阳洛夕上下打量了乔安远一番,笑得诡异地嘟囔道。
“公主,我哥为了救你,刚刚才受了伤,你不能伤害他。”翠儿连忙挡在欧阳洛夕与乔安远中间,焦急地道。
“本宫知道。”欧阳洛夕配合地点了点头,在翠儿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她便阴阳怪气地又道,“是以,本宫现在要带着他进宫找御医治伤。”
话落,欧阳洛夕不客气地将翠儿推到一边。
“走开,本公主可没有兴趣带上你一起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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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冰柔坐在矮榻上,明明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却森冷得可怕,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超凡脱俗。
她已经不需要再装了,不是吗?
忽然,何冰柔的耳朵动了动,视线虽然仍望着窗外,却已经开口道:“主子这次来得慢了。”
“怎么?你是嫌自己死得太慢?”莫测冷冷的嘲弄声落下,人才出现在何冰柔眼前,大掌毫不留情地掐上她的脖颈。
何冰柔被掐得呼吸困难,语不成音:“主子…我不想死…孩子…”
“别跟本尊提孩子!你不配生下本尊的孩子,现在本尊就送你们一起归西。”话落,莫测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
何冰柔的瞳孔渐渐放大,眼神涣散,已不抱任何期望。
“为…什…么…”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她还是想在临死前,问一句“为什么”。
她不懂,这么多年来,她对莫测忠心耿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为何他可以这么狠心地对她下毒手?
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
他怎么可以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第八十七章 真心一片换绝情
何冰柔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想想莫测,他什么时候仁慈过?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仁慈的人,怕是只有孟灵曦吧!
她肺部的空气越发稀薄,视线已经模糊得看不清莫测脸上的狠意。
“测儿,你给我住手。”莫千秋的厉喝忽然在屋里响起。
莫测闻声,眼神一狠,手上的力度顿时加大。
“住手!”莫千秋见说话没有用,直接出手,一掌便对着莫测打去。
“哼!”莫测冷哼,松了手。
莫千秋收掌,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莫测提掌对着何冰柔的肚子打去。
而莫千秋这个时候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掌落在何冰柔的肚子上。
“测儿!”莫千秋惊呼,痛心不已。
何冰柔被他一掌从矮榻上击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她捂住肚子,脸色惨白,低头看去,双眸瞬间被裙子里流出的血染红。
“啊—”
她惊恐地尖叫,眼神涣散。
“现在把她交给你了。”莫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他知道,何冰柔没有了价值之后,莫千秋定然不会让她活命。
莫千秋看着莫测离开的方向,恨得一咬牙,转首看向何冰柔。
她不用上前诊脉,也清楚何冰柔的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莫测既然已经出手,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而何冰柔出卖莫测,让他在王府的身份暴露这件事,若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怎么都不可能放过她。
如今孩子没了,也是时候了。
“何冰柔,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莫千秋冷声问道。
“呵呵!冥主要是想处理一个人,还需要问那人的意见吗?”何冰柔轻笑,眼中净是悲凉,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
莫千秋看着她身下汩汩流出的鲜血,一时间竟心软了。
她到底是个女人,亦是个母亲。
“看来你还很有自知之明。”
“属下从小在白焰教长大,受了冥主这么多年的教导,又怎么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何冰柔拄着地面站起,看着裙摆上滴答的血水,嘴角的笑意竟更加灿烂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一次是获得新生了,没有了孩子的牵绊,换来了一份彻骨的恨意,她终于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报复了。
莫千秋拧眉,她看出了何冰柔的恨,知她定然会报复。
她狠下心,想以绝后患:“既然如此,你就自己上路吧。也免得我动手。”
“哈哈哈。”何冰柔猖狂地大笑,“冥主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莫千秋没有言语,声音越发寒凉:“你以为他来了,便能救你?”
“他尽管也恨我,但一定不会让我死。”何冰柔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他还会救你?”莫千秋提醒道。
“就算是我处心积虑地要接近他,但有一件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些侍卫是真的,我被玷污也是真的。”何冰柔说到这事时,一直平静的情绪才有了波动。
她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莫测。
她赔上自己的清白,只为了这场戏可以更真。
然而,她得到的下场是什么?
“你会武功,不是吗?”莫千秋就差没说,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了。
“我当时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是尊主的意思。”何冰柔满眼怨恨地盯着莫千秋。
当初,他们将她送来萧白逸身边时,便废掉了她的武功。她一个武功尽失的人,要如何反抗那么多男人?
莫千秋拧眉,当初是莫测派她来接近萧白逸,怎么接近却是她自己选的。
“就算是测儿吩咐的,你如果是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女人,也断然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这招数虽然下三滥,也是让那座终年不化的冰山动情的最好方法,不是吗?”何冰柔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会儿又怎么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再者,莫测若是想要她的命她都会给,何况是清白的身子。
礼义廉耻对她而言,远没有莫测的命令重要。
可是,即使她这般忠心,换来的还是他的绝情,她这才知道,她在他心里恐怕连人都算不上。
“可你还是输给了孟灵曦。”莫千秋嘴角的笑意扩散,她知道萧白逸来了。
“那又如何?孟灵曦是个值得男人爱的女人,输给她,我心甘情愿。”何冰柔自然也知道萧白逸来了,故意说给他听。
“你还真是会演戏。”莫千秋嘲弄道。
萧白逸透过敞开的门,看到陌生的莫千秋正与何冰柔对峙着。而何冰柔的裙摆已经被血水染红,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他快步进门,扶住她:“柔儿,怎么了?”
“那个孽种没有了。”何冰柔咬重“孽种”两个字,故意刺激莫千秋。
他拧眉,神情晦暗不明,却没有多言,扶了何冰柔在矮榻上坐下,又对外吩咐下人去请郎中,才看向莫千秋:“你是什么人?”
莫千秋不答,从袖子里摸出杨辰风给的玉玺,高举过头,呼道:“萧白逸,见到璞帝的玉玺,还不速速跪下。”
萧白逸本就是个不受约束的人,这回看到玉玺不明不白地跑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手中,他怎么可能立刻就跪下。
他打量一眼她手中的玉玺,在确认是真的后,才问道:“你怎么会有先皇的玉玺?”
“大胆!萧白逸,你见到璞帝的玉玺竟然不跪。”莫千秋厉喝,眼中满是怒火。
“璞帝的玉玺丢失多年,今日突然问世,我是不是应该绑了你,将你交给当今圣上,定你一个偷盗玉玺的罪名?”萧白逸不以为意地反驳,几句话将自己从杨辰风的夺位行动中择得干干净净。
“萧白逸,你是想像你爹一样,背叛璞帝吗?”莫千秋鄙夷地道。
“别侮辱我爹,你不配。不管谁做皇帝,他都一心为国,最后还战死沙场,他有什么不对?”萧白逸一张脸黑得跟阎罗一样,他最恨别人污蔑他爹。
莫千秋微眯眸,狠光迸射:“你可知你爹和璞帝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萧白逸怎会不知萧天正和欧阳玄璞是好兄弟?
如果不是好兄弟,又怎么会让他明着效忠欧阳芮麒,背地里却效忠杨辰风呢!
只是,这手持玉玺的女人来路不明,萧白逸自然不会跟她聊谋反的话题。
上次谷里的事情,欧阳芮麒因为孟灵曦受伤而放他出谷,之后怕是一直苦无证据,才没有动他。
“怎么?无话可说了?”莫千秋见他这个表情,顿时有些心慌。
万一萧白逸选择效忠欧阳芮麒,他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