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前,已经吩咐了人,日落前来找我,我不会有事的。”他虚弱的对着她笑。
“不,我不信。”她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有着怨,有着恨,也有着最深切的感激。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已经告诫过自己,谁都不要信,谁都不能信,特别是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更加的不能信。
可是,他用他的命来对她好,她怎能再质疑他?
她怨他,恨他,为何要打乱她的决定。可是,她也感激她,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全心全意的待她。
颜予泽待她好,可是当初却仍是没敢义无反顾的带她离开,直到她入宫,他才知后悔。
凌灏离对她好,让她深陷,爱上他,最后才让她明白,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骗局。
那周景澜呢?他待好是为了什么?真的值得用命去换她的信任吗?
“听话,快走。”他的神色越发急切起来,急急的推她。
“要走我们一起走”颜若歆坚定的回了他一句,便绕到他的另一边,伸手来扶他的胳膊。
“走,立刻走,看着有刺的花走,就能出去了。”他急切的眸光中,已经渗出了惊恐。
“我们一起走”颜若歆执意的将他扶起,他却忽然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她脚步一跟跄,站稳时,他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
她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正前方的巨猛,惊恐的瞠大了双眼。
“走,立刻走。”他将她又往后推了推,高大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颜若歆知道自己留下也是枉然,但那是她做人的良知。
她怎么都不能丢下这个为了自己才会如此的男人,她做不到。
“本王让你走”周景澜是真的急了,蓦地抬起掌,将仅存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掌心,一掌打在她的身上,将她震得飞了出去。
因为强行运功,伤了内脏,他的气血上涌,“噗”的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巨猛闻到血腥味,立刻更兴奋了些,蓦地对着他扑了过来。
而此刻的周景澜,已经跌跪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
“不…”颜若歆从地上爬起,拼尽全力的向他跑去。
“走…”周景澜费力的动着唇瓣,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只是,这时颜若歆哪里还能听他的。
双快冲到了他的近前,想也没想,便将他护在了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巨猛,紧紧闭着眼,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只是,并没有她如期的疼痛,或是死亡来临,她只听到身后“噗”的一声,好似没有兵器没入了皮肉里的声音。随即,她的后劲一热。
它抖着手,摸上自己的后劲,却摸到了一手的粘稠,收回手,将掌心置于眼前,一片血红便映入了眼帘。
她犹在震惊中,安静的花丛间,忽然响起了一道兴奋的声音,“皇上,找到黑灵蛇了。”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条件反射的松了怀中的周景澜,转身看去时,便见凌灏离站起她的不远处,眸色森寒,脸上还挂上血珠子。
那条巨猛,此刻已经被他的属下引开。
而失去了她支撑的周景澜,无力的身子,立刻倒了下去。
她紧张的回望一眼,想要去扶他,却还是忍住了。
“还想与朕解释吗?”他问得很轻,轻得好似在说什么甜言蜜语一般。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无力的解释,却又觉得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只好急切的对他道:“你先救救景王,我之后再与你解释。”
周景澜如今生死一线,他怎么看嘶重要,重要的是,嘶能让周景澜出事。
他微扬唇角,笑得尽是带着无尽的温柔。
只是,那温柔好似噙了毒,一点一点的磨噬着她的心。
“皇上,黑灵蛇。”
这时,他身后的人,将她刚刚掉落的布袋递给他。
“带回去,让御医尽快入药。”他略微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声,便又将视线落在狼狈的她身上。
“你要黑灵蛇做什么?”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是她的声音,却出卖了她,不停的打着颤。
“朕的事情,也轮得到你问?”凌灏离冷冷一笑,残戾,而无情。
“不要让他带走黑灵蛇”周景澜躺在地上,扯了扯她的裙摆,发着一道微弱的声音。
颜若歆缓缓低头看向他,在看到他眼中的急切时,才忽然间清醒过来。可是,他却倒在了她的脚下。
她刚刚问凌灏离时,还一直在期待,也许他找黑灵蛇是为了她…
可是,当她看到周景澜眼中的急切时,她醒了。
她的期待,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
郁采珍说过,黑灵蛇的胆汁取出后,要在半刻钟之内服用,否则将无药效。
可是,他在对那个人说,“带回去,立刻入药”后,似乎并没有打算带她回去。
“你不能带走黑灵蛇”瞬步上前,想要拦下那人。
不是她怕死,而是这条黑灵蛇,是周景澜用命换来的,嘶能让人就这么带走了。
只是,那人是凌灏离的暗卫,哪里会听她的话,须臾间,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没入了花丛中。
从而,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来找黑灵蛇,并不是为了她。
她木然的站住脚步,唇角绽起一抹苦笑。
“救他”
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心愿。
至于,黑灵蛇,嘶敢再奢望,也许她就是命里该绝吧!
“救他?”他蓦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眸色发狠,“他为了甩开朕派去监视他的人,情愿一个暗卫不带,转移朕的注意力,你说他是不是自己找死?”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心道:“周景澜,你是傻了,还是疯了?”
再睁开眼时,她的眸中已经布满了清冷的镇定。
“他若是死在了翾国,你定然难逃干系。”
“你为了他威胁朕?”他手上狠狠的用了力,“你就不怕朕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的话,犹如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入她的心窝。
“你别忘了,他可是周国皇帝最喜欢的皇子,若是他在翾国出事,你就不怕周国皇帝大兵压境,让翾国生灵涂炭吗”她用仅有的一点气息,发出微弱的声音,但语气却明显透着强硬。
没错,她在威胁他。
她相信,他时刻都是清醒的,绝对不会因为周景澜与她之间有什么,就陪上翾国的和平。
“呵…”他冷冷的笑,眸光狰狞的凝着她,“朕不能杀他,还不能杀你吗?”
“那皇上就动手吧!”她缓缓落下眼帘,没有了黑灵蛇,她也早晚都会毒发身亡,她还怕什么?
随着他眸光的越发冷寒,他掐在吮颈上的大掌,也越加收紧。
她的呼吸,越加薄弱的时候,她却缓缓弯起了唇角,讽刺的笑了。
这便是她爱的男人吗?短短两日内,竟是两次将手掐在了她的脖颈上,对她动了杀意。
他的心里终究是没有她,若是有她,他怎么舍得…
他的手上,每用力一点,他的肺部,都会闷一些,最后竟是有了无法喘息的感觉。
掐着吮颈的大掌颤了颤,他蓦地松了力气,抬手对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嘶他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上,唇角立刻溢出了猩红的血。
她木木的坐下地上,唇角始终保持着那抹嘲讽的笑,嘲讽着自己那可悲的爱…
他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冷冷的对身后的暗卫吩咐一句“将他们带回去”,人已经消失在了花丛中…
她望着他的背影离开,才从地上爬起,走向周景澜,
等他醒了,知道自己白忙了一场,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伸出手,想亲自扶起他,眼前却是一黑,人已经昏死过去。
再次有知觉时,嘶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看着白色的帐顶,才知道自己已经回了营帐。
“起来”床侧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寒得嘶禁瑟缩了下。
她转头看向床侧目光阴寒的男人,强撑着身子坐起。
“周景澜呢?”这是她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明知道会激怒他,她还是不得不问。
若是他有事,算是死了,也无法安心。“你就这么关心他?”他俯视着她,眼底尽自黑压压的隐瞒。
她倔强的迎上他的视线,不说话,却用眼神告诉了他,她的决心。
“你放心,你还死不了。”他眼中一抹锋芒闪过,可见他的心中有多恨。
颜若歆终于满意了,唇畔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惨白笑意。
“颜若歆,周景澜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情愿为他留在朕的后宫做细作。”凌灏离在她床边坐下,扣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命”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原本灰败的眸子里,忽然闪动起了璀璨的光芒,“他给了我一条命,一颗真心,皇上觉得,臣妾值得为他牺牲所有吗?”
“颜若歆,你是傻子吗?”他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若是真的爱你,他又怎么会将你给了另一个男人?”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忽然想起了周景澜在秋名山上说的话。
他说,他有办法,让她光明长大的走出翾国。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办法让凌灏离将她给了他…
她蓦地睁开眼,哽咽着问他,“那皇上呢?皇上会把臣妾给了别人吗?”
他被她问得愣住,随即好似懂了什么,脸色瞬间沉得已经吓人。
“你就这么想与他一起离开?”
她苦涩的轻笑,他是以为,她想让他成全他们吗?
她爱他,他却看不见。这世上还有没有比这更可悲的爱情?
她还能再说什么?说她爱的人是他吗?
她说了,大概只能换来他的不信和嘲笑吧!
“说话啊!颜若歆,你不是一向很勇敢吗?为何这次不敢承认了?”他死死的盯着她,等着她的确认,她却怎么都不肯再开口。
“皇上,准备好了。”帐外这时传来了一道声音。
“好,朕知道了。”凌灏离对着帐外回了声,眼中的激动此时已经褪去,沉声对她吩咐道:“跟朕走”
颜若歆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虚弱的身子,挪到了床边。
弯下身,想要拿放在地上的鞋子时,眼前忽然一黑,便向下摔了去。
只是,并没有预期中的疼痛,下一瞬,算已经被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抱入怀中。
当她的视线,对上他的时候,他眸光一顿,极快的将她放回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弯身捡起自己的鞋子,穿上。
“皇上,可以走了。”她在他身后,轻声说。
“恩”他沉沉的应她一声,抬步向帐外走去。
她跟着她出了营帐,又四处看了看,才急切的问:“皇上,青巧和郁医女呢?”
“你说那两个欺上瞒下的贱婢,会在哪里?”他蓦地顿住脚步,视线锐利的盯向她。
“不要伤害她们,不是她们的错,是我逼她们的。”颜若歆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低声求他。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攥着他衣袖的手上,黑眸中渐渐溢出了嫌恶来。
她手上动作一僵,在尖锐的心痛下,木然的收回了手。
“皇上,臣妾求您了。”她跌跪在地上,给她什么罪,她都认了,只要他别伤害那两个无辜的人便好。
“你现在知道为她们着想了?”凌灏离蹲下身,拍拍她的脸,压低声音,咬牙道:“你与周景澜出去鬼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们的安危。”
“我没有…”颜若歆一把拍开他的手,对着他低吼,“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
他看着她眼中的指责,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原本坚定的想法,竟是不再坚定。
明明是她的错,她水性杨花,她凭什么用这样指责的眼神看着他?
“你若是想让她们活命,就跟朕走。”他一拂袖,已经转身而去。
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小跑着追上他。
她已经连累了周景澜,决不能再连累青巧和郁采珍了。
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转过两个营帐后,他在翘璃韵的营帐前停下脚步。
她心里莫名的生了恐惧,脚步不稳的后退了一步,好似已经预兆了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仍在迟疑,他已经一掀帐帘,步了进去,根本不怕她会临阵脱逃。
是啊,他把着她的命门呢!他怎么会怕呢!
咬咬牙,她抬步走到门前,掀开帐帘时,他已经坐在了翘璃韵的床边,抱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翘璃韵看到她进来,明显的一愣,转头看向凌灏离,寻找答案。
凌灏离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温柔的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安抚了怀中人儿后,他对侯在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开始吧!”
“是,皇上。”侍卫领命,拎起一旁的布袋,动作极快的拎出一条小黑色,众人才一看到他吓到,那黑色的蛇胆便已经掉落在了碗里。
站起旁边的院正,连忙端起碗,将那蛇胆弄破,让胆汁流出来,然后分别倒入两碗正在冒着热气的药碗里。
从侍卫拎起那个布袋的时候,颜若歆就知道了,那条小蛇就是周景澜用半条命,换来的灵蛇。
“都下去吧!”凌灏离对营帐里的人吩咐一声,待所有人都下去,他才松开翘璃韵,站起身,走到桌边,端起其中一碗药,走到颜若歆的面前,将药递给她,吩咐道:“喝了”
“离?”翘璃韵先颜若歆一步出声,震惊的看着凌灏离的背影。
凌灏离闻声,转头看向她,为她解答心中疑惑,“这条黑灵蛇是真是假都没有人知道,朕不放心你直接服药,总要找个人试试,才安稳些。”
颜若歆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心口处,一瞬间便痛得麻木了。
翘璃韵心里一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劝道:“离,可不可以换个宫人来试?颜嫔毕竟是你的妃子…”
“不必了,我试便可。”颜若歆怒声打断翘璃韵的话,宫人也是人,凭什么就要来为她试药?
也好,算当是赌一赌吧!若是那条黑蛇是真的黑灵蛇,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若是假的,横竖都是个死,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他将手中药碗递给她,俯下身,将唇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狠声道:“颜若歆,朕便与你赌一把,倘若你这次大难不死,朕便念在你为韵儿试药有功的份上,饶过你的不忠和背叛。”
颜若歆看着对面翘璃韵眼中又急又狠的神色,忽然便温柔的笑了。
他的话才落下,算翘起脚尖,将唇贴上了他的耳垂,若有似无的轻轻摩擦一下,在他的身子一震后,她笑得灿烂的说:“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一辈子陪着您。”
她的话落下,她也成功的在翘璃韵的眼中看到了狰狞的恨意。
不待他反应,她已经端着药碗后退一步,将碗中浓稠的药汁,一仰而尽。
“阿离,你说,我还有命继续陪在你身边吗?”她柔柔的看着他笑了笑,瞳孔却蓦地放大,手中的瓷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已是粉碎。
她想要忍下喉间的腥甜,坚持到他回了她的问题。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那股腥甜已经涌了上来,尽管她已经紧紧的咬着牙,猩红的血还是顺着她的齿缝,唇角,溢了出来。
“看来,臣妾是没命享受皇上的恩典了。”她仍在对着他笑,口中的猩红却越涌越快,身子缓缓软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好似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似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想,这应该是她的幻觉吧!
他都已经抓她来给翘璃韵试药了,又怎么会想不到这其中的一个可能呢!
她软下去的身子,好似被谁接住了,她想睁开眼去看看,眼皮却沉重得已经掀不开。
“阿离…”她动了动被血染红的唇瓣,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满城烟火 作品————————————
五日后,绯烟宫
颜若歆脸色苍白的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落败的景色,安静得好似没有生气的陶瓷娃娃。
她为翘璃韵试药,晕死过去那日,一行人马便拔营,火速回了京都。
而周景澜和她中毒的事情,都已经被皇帝封锁,一点消息没有走漏。
她两日前,听郁采珍说,太医院又换了新的院正。
嘶禁苦笑,他做得还真是彻底,便连太医院的院正都不肯放过。
不过,想想也是,当日的药,便是那人准备的,不杀他灭口,传出点什么,总是会让人起了猜测的。
凌灏离就是凌灏离,做事还是如此的彻底,不留一点隐患。
不过,让她庆幸的是,青巧和郁采珍虽然每人被罚了二十板子,但都没有性命之忧。
郁采珍又救了她一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她虽然没有再提她的毒,但是,她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自己的毒不容乐观。
只是,嘶愿意去问…
生命若是有了期限,人活着也不会快活。
是以,嘶愿意去追问,自己何时会死。
活一天,算一天吧!
而这皇宫里,身子不好的,并不只她一个人。
她听说,围场回来后,翘璃韵已经彻底的卧床了,每日都要用很多珍惜的药材为帅胎。
除上早朝之外,皇帝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
颜若歆想,伉俪情深,说得便是凌灏离与翘璃韵这种吧!
她醒来后,郁采珍仍旧每日过来给她诊脉,为她熬夜,只是话少了很多。
对此,刷没有追问。
不是不关心她,只是不想她再与自己扯上什么亲密的关系。
她命不久矣不说,只说皇帝对她的恨,她也不敢与郁采珍或是青巧太亲近,免得连累了她们。
而苏姑姑,从围场回来后,算留在璃韵宫,没有再回来过。
至于凌灏离不杀她,还让她安稳的住在绯烟宫的事情,刷不惊讶。
即便,他杀她,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但讼竟是御史府的人,杀她总需要一个理由,才能服众。
而她身中剧毒,就快命不久矣,他自是不会再费力的为她浪费精力。
等她毒发,死在绯烟宫里,他便可以说她是暴病身亡,不必再担心皇室的颜面受损。
“娘娘喝药了”郁采珍出声打断她的思绪,亲自将药碗端进来,放到她面前的小桌上。
“好”颜若歆放下手中的书,端起药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下。
之前,她已经与郁采珍说过,熬药的事情让宫人来,她在床上好好养伤。毕竟,挨了二十板子,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也不是什么轻伤。
但,她却坚持,非要自己熬药,再亲自送来给她,坚决不经任何一个人的手,好似生怕有人会害她一般。
她觉得,郁采珍是多虑了。
这宫里即便是害人,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害,像她这样一个,不被皇帝宠爱,又病病歪歪的女人,谁会浪费那时间,来害她啊!
害她,倒不如去害翘璃韵。
她想,凌灏离日夜守着翘璃韵,又调了苏姑姑过去,也是怕别人借机送翘璃韵一程吧!
郁采珍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郁医女,你想与本宫说什么?”她最近时常看她这个样子,几次都忍住了没问,想她若是愿意说,嘶问也会说。
可是,几次下来,她都仍在犹豫。
“没事”郁采珍摇摇头,“奴婢告退了”
她欠了欠身,不等她说话,算已经一瘸一拐的退了下去。
颜若歆拧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起了思量。
能让郁采珍这般犹豫的事情,恐怕定是与她有关吧!
她想了想,站起身,出了正殿,进了偏殿。
青巧的身子因为没有郁采珍的硬朗,挨了二十板子后,一直高烧不退。算做主,将青巧接了过来,也方便郁采珍为她医治。
青巧整整发了三日的烧,才算是醒了过来。
若是没有郁采珍,她怕是真的会命丧这二十板子。
若是说,颜若歆还有什么事情感激凌灏离,那便是感激他当初将郁采珍给了她。若是没有郁采珍,她的绯烟宫里,指不定没有几条人命了。
“娘娘”青巧见她进来,便要从床上爬起。
“躺着吧!”颜若歆按住她。
“娘娘,奴婢明儿便能起床伺候您了。”青巧声音羸弱的说着,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的活泼。
“不急,本宫有人伺候,你好好的养身子,等你痊愈了,再来伺候本宫也不迟。”她在她床边坐下,叹了声,“青巧,这次是本宫连累了你。”
“娘娘,不怪你。”青巧用力的摇着头。
即便,事情的确是因为颜若歆而起,但一个做主子,能做到这份上,她做奴婢的,怎么还敢怪?
颜若歆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免得吓到她,而是改为道:“青巧,你将那日在围场发生的事情经过,与本宫说说。”
“恩”青巧点点头,说道:“奴婢本在房中装娘娘,郁医女却突然被扔了进来,不能说,不能动。奴婢吓得够呛,就将她扶上了床榻。直到一个时辰后,伺能说会动,脸色很难看的冲出了营帐。大约过了两刻钟,郁医女才再次回了营帐。奴婢追问她怎么了,她却怎么都不肯说。傍晚时分,便有侍卫冲进了营帐,二话不说的将奴婢和郁医女抓了,拉出去每人打了二十板子,便被关了起来。奴婢当时疼得已经是半晕的状态,隐约间记得,郁医女好像给奴婢上了药。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奴婢好像看到郁医女被侍卫带走了。不过,那时候奴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