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也很好!”许言一本正经地说。
“…”许诺彻底被逗乐了,她问,“言言,你这么幼稚,肯定没女孩喜欢你吧?”
“才不是!”许言昂起头,“追我的女孩一打一打呢,不过我不喜欢她们!”
“为什么?”许诺奇了。
“姐姐,她们好肤浅的!我163的时候,她们都把我当闺蜜,我180,就说我是男神了!她们才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们是因为我又高又帅…”
许诺简直要被这个逗比弟弟笑死了,小语气还挺委屈的,她安抚他:“摸摸,言言真是太可怜了,她们竟然只看你的脸!”
许言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可说不出来,末了,气愤道:“别叫我言言,幼稚。”
许诺哈哈大笑:“其实有脸就够了,你看莫铖,单靠一张脸,就成你姐夫。”
“…我才不要叫他姐夫!”
姐弟俩打打闹闹,许诺根本闹不过许言,没一会就喊停,她随口问:“对了,怎么没见你妈妈?”
“出去了,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许言有些欲言又止,“我平时都在学校,回来也难见到她,她好像和爸爸吵架了。”
“哦。”许诺并没有再问。
她对父亲的再婚妻子吴琼也就点头之交,也并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只要爸爸幸福就好。
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莫铖掌厨,手艺好得连是专门来挑刺的许言都没说什么。
许淮安坐到许诺身边,不断给她夹菜,许诺开心地接受了,难得的一家和睦。
吃完饭,许淮安送两人出门,说:“阿诺,有空常来看爸爸。”
许诺点头,看着穿着居家服的许淮安,她觉得爸爸有些老了。
她鼻子有些酸,说:“爸,你也别太辛苦了,钱是赚不完的。”
许淮安点头,笑着看两人离开。
坐到车上,莫铖俯身给许诺系安全带。
许诺看着他,故意说:“不错嘛,今天没被打出来!”
“那大概是因为我又高又帅又对人家女儿好!”莫铖也笑道。
哟,还偷听,连我弟弟的醋都吃!
许诺也笑了,看着身边英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入冬了,莫铖穿着件毛呢灰大衣,衬得他高大挺拔,眉目英挺,桃花眼更是熠熠生辉,柔情万分。
臭言言,她男人哪老了,明明俊得很!又俊又年轻!
许诺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赏你的!”
莫铖愣了下,回过神来,眼神暗了下,他挑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温柔地亲下去,碾转,缠绵,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摩挲着她变红艳的唇,哑着嗓子说:“笨,这才是奖赏!”
说着,又俯身在她耳边说:“会了吗?不会我再教你?”
“谁要学这个!”许诺脸早红了,催他,“快走快走,小心我爸冲出来打你!”
竟敢当着老丈人的面调戏人家女儿。
莫铖轻轻笑了,他心情愉快极了,爽快地发动汽车。
回来的路上,许诺随手打开车载广播,听着舒缓动人的音乐在小小的空间流淌,就像此时她的心,被幸福塞得满满的。
她闭着眼睛,听到广播传来女主播的播报。
“现在一起来《喜欢你》,听说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来了…”
初雪?
许诺猛地睁开眼睛,望向窗外。
命运似有早有安排,第一眼,她就看到一点白白的雪花慢慢地飘了下来。
下雪了?许诺眨眨眼睛,真的下雪了!天地间竟是星星点点的雪花!
“莫铖,你看,下雪了!”许诺惊喜道。
她摇下车窗,把手伸出去,接了一片雪花,很快化成小小的水珠,冰冰凉凉的,她宝贝地捧着:“初雪呢,我最喜欢下雪了。”
莫铖笑了笑,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加快速度。
两人回到小区,一下车,莫铖就拉着许诺跑。
许诺不知道他在急什么,被拉着往前跑。
雪已经慢慢变大,纷纷扬扬落在身上。莫铖跑得飞快,带着衣摆身上的围巾都要飞起来了,许诺被拉着,起初还喊“慢点”,后面没说什么,跟着他,就像赴一场只有两人的盛宴,就像来一场无法回头的私奔。
莫铖带许诺回家,到玻璃花房。
他不知道按了哪里,玻璃花房的天花板竟缓缓打开。雪花飘下来,也把满屋的白玫瑰落了一层白,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莫铖就站在花丛中,站在不断往下的雪花中,拿出一个戒指,喘着气说:“阿诺,我们结婚吧!”
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香槟气球,没有无人飞机挂着的戒指,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平平淡淡,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隆重,可许诺还是红了眼眶,湿了眼睛,还没说话,嗓子已被堵住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跑那么快。
莫铖见她没说话,又说了一遍:“阿诺,我们结婚吧!”
结婚,在天地的见证下,在这满屋带刺的白玫瑰。
未来可能还是荆棘遍地,但我们在一起吧,永远不要离开了。
莫铖的眼睛也红了,他有一万种求婚的方式,他有很多浪漫的方式,他想过很多,可一一被否定。
说真的,他甚至有点怕向许诺求婚,因为他忘不了,上次求婚,他精心准备了一场骗局,他怕同样的情景,会让她想起来,可他忍不住,他还是想好好跟她求婚,他的诺,该隆重而慎重,该被用心对待,不该受一点委屈。
莫铖缓缓地跪了下来,说第三遍,他有些哽咽地说:“阿诺,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许诺终于答应了。
或者说,她终于反应过来,她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只能激动地点头,把手伸给他。
莫铖小心地帮许诺戴上戒指,他的手在颤抖,他那么害怕,甚至连他们当初定情的戒指都不敢拿出来。
他买了新的戒指,他怕,他不敢,他容不得自己有一点疏忽,让她想起过去。
无名指被套上一个戒指,沉甸甸的,许诺好奇地打量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好像哪些不对,她喃喃着:“这个戒指…”
“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感觉不对,好像不是这个戒指。”
许诺随口说,她并没有多想。
莫铖却心中一震,他转开话题:“我应该带你一起去挑的。”
“不要,那有什么意思!”许诺娇嗔道,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柔情似水。
许诺看着莫铖,大雪天,他却出一额头的汗。
她心疼地上前,帮他擦汗,笑着问:“你就这么紧张?怕我不答应啊!”
“是啊!怕你不答应。”莫铖笑道。
许诺也笑了,两人静静在风雪中抱了一会儿,四周全是盛开的白玫瑰,圣洁无暇,天地间一片空,只有两颗年轻的心热烈地跳动着。
晚上,许诺坐在沙发上打量戒指,感觉像做梦。
求婚了!她和莫铖要结婚了!她心里甜甜的,拿出手机对着手拍了一张,想发朋友圈秀一下,又停下来。
哼,这也太容易了吧?好歹她也是有豪宅的人啊!
她抱着莫铖的腰撒娇:“不行,我不能这么随便就答应了!”
“哟?”莫铖翻身压住她,挑眉问,“那你还想怎样?要不要先试下老公好不好使?”
“…”许诺脸烧了起来,推开他,“你想什么呢!给我写个保证书,口说无凭,我要你签字画押!”
“好!”莫铖真拿了纸笔,一笔一划写了“保证书”。
许诺靠在他肩上,清清嗓子,轻咳一声:“听好了,按我念的写。”
“保证书,我莫铖,今日向许诺求婚,在此,做出如下保证。第一,要对许诺好,家务全包,要心甘情愿,不得有任何怨言,第二,工资上交,不可藏私房钱,一旦发现,全部充公,第三…”
一条又一条的不平等条约,莫铖却满脸笑容,边写边问:“还有呢?”
“急什么,我想想,”最后倒弄得许诺不好意思了,她又说,“还有,不准惹我生气,我要生气了,得哄我哄到我开心!”
莫铖笑了笑,签字画押,拿给她看。
许诺仔细看看了,满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莫铖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凑过去,亲昵地咬她耳朵,口齿不清说:“保证期限多久,给你保证一辈子,好不好?”
许诺被咬得脸一红,颤声说:“好。”
莫铖心一动,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他想起大学时她指着书上的话,“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问好不好。
他亲了亲她,眼里全是柔情,呢喃着问:“那就说定了,阿诺,我们这辈子,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说着,他就要吻下去,却看到许诺脸色兀地一变,用一种失去聚焦的陌生眼光看自己,她冷声问:“你说什么?”
语气全变了,一点没有刚才的亲昵温柔。
“阿诺?”心中一种不详感袭来,莫铖错愕地看着她。
许诺痛苦地抱着头,眉皱得紧紧的,眼里全是迷惑。
莫铖伸出手,紧张问:“阿诺,你怎么了?”
“别碰我!”许诺大喊一声,抱着头如避开洪流猛兽地躲开他,又敌不过脑中一阵阵袭来的剧痛,像有无数针同时扎过来,一幕幕画面闪过来。
“不好意思,我把你号码删了,不知道是你。”
“阿诺,你已经这么大了,都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傻,别人说什么你就信?我对你好,我陪着你,我说要给你一个家,然后,我说什么,你就信了?”
“我也没对你多好,可你就回来了。”
“是,我都是骗你的,一点真心都没有。”

“别碰我!”许诺又说了一遍,然后,软软倒下去,这一次她说得冷漠而坚定。
莫铖快步上前,接住她,他下意识要抱她医院,这是怎么了,走到门口,又生生止住了,许诺最后的眼神浮现在眼前,冷洌而仇恨,她说,别过来。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心里涌一起一股无力的荒凉和好笑。
想不到,他真的想不到,最后解开催眠的那把钥匙,竟是一句“只有死别,没有生离”,他们最早最早许下的承诺。
泪无声从莫铖的眼里落下,房子无声无息,静得可怕,一分钟前,明明还充满希望和花香,现在只有冬夜的寒风和静寂。莫铖默默流泪,他千防万防防不过想给她一辈子,想和她永远在一起的真心。
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他是真的想给她一辈子,可她…
想起来了。


第48章 这样的你,我拿什么去相信你?
房子静得可怕,莫铖握着许诺的手,静静看她。
她睡得并不好,皱头紧皱,似乎在梦呓,发出断断续续,痛苦的呻吟。
刚才,莫铖已经给赵亦树打过电话了,他正巧在外地。
莫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遍,问:“解开阿诺催眠的钥匙是不是,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赵亦树说是,莫铖心颤了下,问:“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句,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许下承诺的时候。
“因为她说,不想被骗第二次。”电话里传来赵亦树平淡却冷酷的声音,他说,“莫铖,不要怨她。”
三年前,瘦骨如柴的许诺躺在治疗室,她流着泪说。
“赵亦树,我再也不会相信了,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是一辈子的。我爸娶我妈时,说会和她一辈子,还不是出轨离婚了?莫铖也答应我,这辈子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结果全是骗人的。”
“赵亦树,我不想再被骗了,我不要再别人说什么,我就相信。”
赵亦树说“好”,他催眠了她,锁住了记忆,独独留下这句,是找回所有的钥匙。
如果有一天,有人对她说同样的话,许诺有权,用一个完整的自己,用完整的回忆去重新选择。
莫铖的眼泪落下来,他哽咽地说:“亦哥,你好狠!”
赵亦树沉默了半响,说:“我会尽快回来,莫铖,阿诺刚想起来,脑中还很乱,你别冲动——”
话没说完,莫铖就挂了。
他把手机关机,他不想听,也听不下去,他现在就想守着他的诺,他的阿诺,他也不去想,想阿诺醒来会怎么办,想为什么会这样,幸福明明触手可及…
许诺昏迷了很久,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
其实她早上就醒了,但不知怎么面对莫铖,就一直装睡,直到莫铖到外面忙碌,她才起来,动作很轻。
她看着熟悉的卧室,一样的摆设,没什么,就添置了些她这段时间随手买的小摆设,还有他们的合照,靠在一起,很开心。
许诺看着照片,心在滴血。
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她料不到,她要用催眠忘掉的男人,三年后,自己又和他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什么,难不成她这辈子真被诅咒,只能爱莫铖一个?
三年前发生的事,她一件都没忘,也不敢忘,他对她说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
许诺现在脑中很乱,过去的回忆和这段时间的甜蜜交杂在一起,但她没失去理智,也很清醒,她要离开这里,短时间内,她不想看到莫铖,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合照,把它放回去,正面朝下。
许诺起来穿衣服,简单地梳洗了下,看着镜中的女子,有些想哭,傻子,自己就是傻子!编了个这么美的梦来骗自己!
假的,全部是假的!
根本没有什么和平分手的父母,他们是撕破嘴脸离婚的,根本没有尽责的爸爸,也没有亲密的妈妈,假的!至于莫铖,也是假的,他怎么设套怎么报复,她都记得,谁知道,他这一次是不是另一个可怕的骗局?
呵呵,她根本没有温暖明亮的人生,阳光洒在众生身上,可她还是走在布满荆棘的路上!
许诺的眼泪落了下来,骗子,全是骗子,爸妈是,莫铖也是,而自己就是最大的骗子,骗了自己!
许诺泼了把冷水,清醒一下,眼睛通红。
她走出来,看到彷徨不安的莫铖,紧张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他的嗓音很干,听着有些怪异。
许诺点头,相对莫铖的局促紧张,她显得从容多了,她清冷的眸子安静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我想起来了,全部。”
莫铖一颤,最后一丝心存的侥幸也没了。
他张了张口,几次都没发出声,最后才吐出轻轻的一个字:“哦。”
那样子太可怜,好像一只知道即将要被抛弃的狗狗。
许诺别过脸,她真不知如何面对他,她的嗓子也有些干,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说:“我要走了。”
“走?去哪?”莫铖傻傻地问,仿佛不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离开这里。”
“这,这里是你的家啊。”
“不,莫铖,”许诺坚定地说,“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
她说得如此决绝,莫铖不明白,怎么就不是她的家?房主是她,房产证是她的名字,房子也是她设计,摆设是她精心淘的,花房的花是她种的,包括自己,是她的男人,怎么就不是她的家?怎么就不是了?
莫铖沉默地低着头,许诺等了一会儿,还是朝外面走,路过他,手被抓住,颤抖却有力,莫铖哽咽地说:“别走!”
“别走,阿诺!”莫铖抬起头,眼睛红了,他一夜没睡,眼里都是红血丝,现在通红通红的有些可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近乎乞求地说,“别走,阿诺。”
许诺几乎要被感动了,可三年前,莫铖的话像魔咒那样在耳边响起。
“我也没对你多好,可你就回来了,带你回家,帮你洗脚,你眼睛就红了,带你看次雪,玩几天,你眼睛就离不开我了,就觉得我原谅你了,阿诺啊阿诺,你果然还是没人爱啊。”
“是,都是骗你的,一点真心都没有。”

一点真心都没有,全是骗人的!
一阵疼痛袭来,狠狠地撞向心脏,一瞬间,许诺几乎痛得要窒息。
她猛地甩开莫铖的手,恶狠狠地望向他,像个失控的疯子,尖声问:“莫铖,你还想从我身上骗走什么?”
她上前一步,仇恨地瞪着他,近乎控诉:“我已经把什么都给你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骗了,你还想从我骗走什么?”
她很可笑地说:“真心吗?死了!爱情吗,没了!”
说完,许诺剧烈地喘气,心仿佛被放在绞肉机,痛得她要喘不过气。
那灭顶般的绝望又来了,她红着眼睛,泪在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三年前,她在这套人去楼空的房子里等了三天三夜,流光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她发誓,她不会在他面前哭了。
许诺的的控诉,像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莫铖心上,砸得他心肉模糊,砸得他口不能言,无力反驳。好久,他才苍白无力地说:“阿诺,什么都是假的,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啊!”
声音嘶哑,眼睛通红,他一直强忍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可许诺不信,她摇摇头,后退一步:“我不信,莫铖,我不相信你!”
真心要用什么证明?莫铖拿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证明,他只能一次次去拉许诺的手,一次次被甩开,只能悲伤地重复着:“阿诺,你信我,就相信我一次。这么多年,我们这一年,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许诺感觉得到,可越是甜蜜,她越是害怕。
三年前,他们不甜蜜不快乐吗,她都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到了天堂,结果不过骗局一场,他让她从天堂摔到地狱,只用了一个早上,人去楼空,再也找不到他。
许诺摇头,红着眼睛说:“对不起,莫铖,我没法信你!”
她还是执意要走,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过去的事,她全部想起来了。一时之间,她真的无法接受,也做不到不去顾虑过去。
许诺沉静地说:“莫铖,我要好好想一想,我要离开几天去静静。”
说着,许诺又抬脚要走。
莫铖拉住她,声泪俱下:“阿诺,你信我,你就信我这一次,我会证明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证明!”
“莫铖!”许诺悲伤地大喊一声,她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快要崩溃的男人,“现在,我真的没法信你!”
她去牵莫铖的手,放在胸口:“这里,我为你断了两根肋骨,想你时,呼吸都带着痛。”
“这里,”她把他的手放在后背,“我打了两根钢钉,现在天气变化,忽冷忽热,我都觉得腰酸背痛,睡都睡不好。”
“还有,”最后,许诺把莫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艰难哽咽地说,“我们的孩子,没了,生生没了,我摔下去,看血流了一楼梯,我永远不敢忘,我经常梦到他,梦到他问我,为什么没保护好他。”
许诺痛苦在看着莫铖,清洌的眸子被绝望填满。
她问,字字带血,全是血泪:“这样的你,我拿什么去相信你?莫铖,我没法相信你,这辈子,我都无法做到去相信你!”
说完,她像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一分一秒,她转身就走,走得坚决而果断。
莫铖站在原地,一句反驳也说不出。
许诺的话,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彻底压得他翻不了身,一辈子翻不了身。
她为自己受过的苦,他不是不清楚,他只是假装不知道,或者说,他下意识想逃避,想这一切都会过去了,都能弥补。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他弥补不了,肋骨断了可以接,但孩子没了,永远没了。
他万念俱灰地站在原地,他可以对她有千般宠万分爱,却找不到一条留下她的理由。
她不信他,这一句话,什么都够了。
莫铖一直站着没动,直到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到许诺要离开,只留下一个瘦弱清冷的背影。
她要走了,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一瞬间,莫铖突然像明白什么,动作已经快于想法,他快步跑过去,拉住许诺,把她拉回来,反锁,背靠着门,红着眼睛说。
“别走!阿诺,你不要走!”
“莫铖,你疯了?”许诺怒了,看着被抓红的手腕,“我们先冷静一下,以后再说,好不好?”
“别走!你不能走!”莫铖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心早被许诺要走,又要离开他的恐慌占据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阿诺走,绝对不能让她走!
三年前,他就是让许诺走了,结果再也找不到她了,然后所有人都说阿诺死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不行,他绝对不能让阿诺走!三年,他找了一个“死人”三年,他不能再让她走,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事,会不会又是一个三年?
不能让许诺离开自己,莫铖疯了般,眼底一片血红,神经质地重复着:“阿诺,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莫铖!你别这样!”
许诺叫他,莫铖根本不听。
他走过来拉许诺,一股蛮力,又凶狠又粗暴,几乎要把她的手臂捏碎,把她硬生生地从门口拖到卧室,推到床上。
许诺根本敌不过一个发疯的男人的蛮力,重重地被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