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见梁希宜似乎有了点活气,顿时泪流满面的欣慰道:“夫人,这几日二夫人日日都来陪着您,您千万别辜负了大家,不管心里有多苦,一定要把身子养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呀。”
梁希宜眨了下眼睛,冲着她虚弱的笑了一下,这几日过的仿佛死了好几回,浑身虚脱的不成。她的宝宝居然还在呢,竟是没有小产,真是个奇迹,会是你吗?我的桓姐儿……
呱呱和多多挤在梁希宜的旁边,叽叽喳喳的叫着:“娘,娘……呜呜,娘。”
梁希宜使劲点头,浑身却没什么力气,徐嬷嬷怕她累着,急忙拉住了两位小公子,道:“两个小祖宗,夫人醒了,你们千万别折腾了,否则夫人到时候又昏过去啦。”
呱呱听后急忙捂住多多的嘴巴,训斥道:“不许哭,昨晚就是因为你哭,娘才流血的。”
梁希宜咳嗽了一声,说:“呱呱,你带着多多下去休息,娘没事儿了。”
呱呱红着眼睛跪在床上,认真盯着母亲,动了动膝盖把身子离母亲更近了一些,然后忽然把两只手圈在梁希宜的脖子上,放入怀里蹭了蹭,可怜的说:“娘,别不要我和多多,还有爹爹。”
梁希宜瞬间红了眼眶,自责了起来,她真是矫情,上辈子那般不堪都能和李若安过下去,如今她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为母则刚,她这几日到底在做什么,竟是让个五岁多的孩子忧心起来。
梁希宜内疚的揽住呱呱,还把多多放在膝盖上,轻轻的说:“娘真的没事儿了,你们快去睡觉,记得让乳母给擦擦眼睛,消消肿,否则曾祖父看见你们这样多伤心呢。”
“嗯。”呱呱乖巧的应声,他听人说母亲生父亲的气了,那么此时他们绝对要做乖宝宝,于是转头瞪了一眼依然在抽泣的多多,道:“快点让你乳母抱起你,娘说让你去睡觉。”
“呜呜,娘,娘……”
呱呱皱着眉头看着多多,这个弟弟笨死了,从头到尾只会说一个字,就是娘。
梁希宜身子弱,大夫已然在门口等着,徐嬷嬷急忙让乳母哄着两个公子离开,散了众人,留给梁希宜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梁希宜任由大夫把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懂了吗?
☆、133、
梁希宜再次清醒后没有最初那么冲动了,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打定主意先把身体养好,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她一直相信,你不幸福,因为你不努力生活,连假装都懒得做。
那么,如果希望自己变得开心起来,就抬起头,坐直身子,装作开心的样子说话及行动,这样子坚持几年,就不可能在心里始终保持忧虑。
上一世梁希宜就是这么坚持过来的,她发现这一世似乎更好坚持,因为不管她曾经多么的厌恶李若安,心里依然无法抹杀掉这十年来,欧阳穆留给她的美好。
她心底始终有一块柔软,舍不得去伤害这个男人,不管他做错过什么,时间都足以将人心底原始的冲动磨平。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三个宝宝的父亲。
如果在十年前她知道他是谁,打死她也不可能同欧阳穆在一起,但是他们整整生活了十余年,即便是上一世,也不过是十七年而已呀。
相较之下,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上一世的人生是否存在过,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呢。人是应该活在过去里走不出来,还是隐忍自己,将痛苦遗忘,努力的往前走呢。
丫鬟婆子们见主子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变了花样的给梁希宜做好吃的,她倒是也来者不拒,努力将失去的肉补回来,没几日变得丰盈起来,虽然同一般孕妇有些差距,却已然面色如常,心境平稳,不再是脸颊苍白如纸,神情恍惚。
欧阳岑不好私下天天去看大嫂,于是就委托郗珍儿多去大房里跑一跑,然后他再将梁希宜的情况如实给远在阜阳的欧阳穆写信汇报。
欧阳穆和西凉国的谈判结束,他自然是不可能单凭一副容貌就对西凉国的小县主有什么好感,但是世人皆知,西凉国有此欲望,想要同靖远侯府联姻。闲言碎语流露出一些,再加上欧阳穆在谈判结束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府,着实挑逗着一些心怀揣测之意的人。
殊不知欧阳穆骨子里也是非常惧怕回府后会面临什么,他试探性的给梁希宜写了一封慰问的信,内容没有提及小雕塑,只是问问孩子和她的状况,然后说了些阜阳本地的风土人情和谈判趣事儿。梁希宜看过后淡定的回复了一封类似的信函。
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却是可以感觉到梁希宜隔着心事儿的疏离。欧阳穆分外懊恼,却迟迟不愿意面对这件事儿发表任何看法,依然故我的坚持同梁希宜通信,同时询问欧阳岑府中情况,包括梁希宜可是心情不好,打骂过孩子没有,每日在院子里待多久,出来走动多久,就差询问弟弟梁希宜上茅厕的状况了。
欧阳岑可以感受到大哥心底的忐忑不安,但是他始终不晓得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不过就是个雕塑而已,还是曾经喜欢的女人,现在早就化成尘土,大嫂那么聪明的女人会计较吗?
梁希宜确实已经看开了,她等着欧阳穆坦白呢,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果欧阳穆继续装蜗牛,她怕是要一切从严,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梁希宜自然看得出欧阳穆的试探和不安,她最初的怒火被拖到现在,都有几分无语和可笑了。两个人累计算起来做了二十七年夫妻,她没想到欧阳穆胆子小成这个样子。
呱呱年岁大一些,自然听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有点自个的小心机,最近常来给梁希宜请安,蹭蹭母亲脸,撒撒娇,还不忘记夸赞父亲是个多好的人。
梁希宜见他如此,表面淡定如常,心里更多了些说不出的无奈。小孩子的心机,真是一眼就可以看穿,可是不管呱呱帮了欧阳穆多少忙,作为罪魁祸首,连现身的都没有,多少被梁希宜不耻。这个欧阳穆,两辈子把她吃抹干净,现在却躲在阜阳没事儿人似的谈风景,说笑话,傻瓜!
所以梁希宜索性就不给欧阳穆回信儿了,欧阳穆在苦等了三四天没收到梁希宜消息后,硬着头皮回了宜城,还故意在城外休息到了晚些时候,熬到半夜三更回到府上。
梁希宜原本想等他,但是派出去的人回话大公子要晚些时候回来,梁希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吩咐人挂了锁,自个上床睡觉。
欧阳穆没想到梁希宜居然内院的门锁了,心情低落许多,跑到书房里待了会又觉得媳妇就在旁边院子里,自个却进不去,有些心痒,于是爬墙进了内院,翻了窗户挤到了床上。
他借着月光望着床上的女人,心里被温暖的感觉充斥着,梁希宜的肚子鼓成了小山模样,他摸了摸,轻轻的在她肚子上吻了一下,然后脱衣服上炕,盯着梁希宜的侧脸贪婪的凝望着。
真是想死他了啊。
他要有多傻×才会一个人在阜阳那地界儿到处瞎溜达呢!
欧阳穆右手蹭进了梁希宜的脖颈底下,左手揽住她的腰间,轻轻的往自个怀里拢了拢,嘴巴附在梁希宜耳边,喃喃道:“希宜,我好想你。”
唇角间忍不住在梁希宜耳边磨蹭,总算是把梁希宜成功弄醒了。
梁希宜睡眼朦胧的瞄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回来了?”
欧阳穆急忙老实的点了点头,强壮有力的大腿毫不客气的压着妻子,轻声说:“想你,全身上下都在想你,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你,睁开眼睛看着哪里似乎也都是你,希宜……”
梁希宜心底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歪着脑袋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是李若安吗?如果是李若安,为什么会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又或者曾经的李若安喜欢她吗?她的脸颊微微一红,十四五岁的女孩不懂得什么叫做情爱,当年就算有过一丝好感,也在彼此的伤害里磨没了吧。
欧阳穆见梁希宜又陷入沉思,生怕她说出什么厌恶他的话来,梁希宜或许不会清楚,她的一句不喜欢对欧阳穆来说仿若刀割,深不见血,刺的人心疼。
“希宜,我想抱着你睡觉。”
梁希宜怔了下,闷闷的嗯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晓得现在该说什么,又或者该做什么。
欧阳穆见她没有回绝,孩子气似的贴近了梁希宜一些,手指不停的摩搓着她的背脊,使劲揉按,把她拉入怀里,生怕眼前的女人消失了一般。
梁希宜被他弄得浑身发痒,忍不住扭动了一下,果然挑起了欧阳穆的“情/趣”,他好歹禁欲很长时间,此时此刻真的好像要呀,尤其是一想到没准明日梁希宜又待她冷淡,便想要加倍讨好她,哪怕梁希宜的心不在了,至少身子依恋自个。
梁希宜怎么也没想到二人重逢后的第一件事儿居然是一场欢爱,她不由得想起了娘亲说过的那句话,夫妻哪里能有隔夜仇呢,从来是床头吵架床尾合。
不管如何,欧阳穆还是得到了她身体的喜欢,情/欲延伸出的不由己,喉咙里无法控制的呻/吟,骨子里人体最本能的反应,梁希宜红着脸,居然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欧阳穆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关键部位,灵巧的手上下抚摸着她的全身,喃喃道:“希宜,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但是我想让你觉得我有点用,至少,至少我会讨好你,嗯?”
梁希宜不愿意去看那双炽/热的目光,他们在聊什么,欧阳穆把自个定位成什么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无耻!她不希望欧阳穆如此卑微,她却又对他的卑微没有办法,仿佛再去指责什么,训斥什么都变得有些过于苛责。
孩子们听说父亲回来了,变得特别兴奋,欧阳穆也想借着孩子稳住梁希宜,自然是卖力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多多对此非常惊讶,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爹爹可是对他霸道的不得了,现在居然给他当马骑。呱呱忍不住又私下把多多骂了一遍,爹爹当马的时候形象多差,你就不怕娘不喜欢爹爹了吗?笨蛋!
于是多多委屈的不敢再跟父亲提出任何要求,倒是让欧阳穆满身的力气没处使唤。
午后,孩子们都去睡了,欧阳穆又来缠着梁希宜,梁希宜背对着他泡茶,忽然的开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是恩情,还是纯粹的喜欢。”
欧阳穆立刻傻眼,有一瞬间想要跑出去的冲动,最后又强迫自己站直了身子,从背后圈住了梁希宜的身子,道:“最初自然是感恩于你曾经的不离不弃,后来,还用我说嘛?”他低着头磨蹭梁希宜的发丝,继续道:“我之所以不敢回来就是怕你和我坦白,我承受不了任何可能坏的结果,我都想好了,你若是敢离开我,我就带着孩子死给你看。”
……
欧阳穆见她不说话,略显委屈的说:“希宜,你不会真的厌恶我至此,宁可看我我死也不肯留在我身边吗?”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全文终。谢谢一路陪伴至此的人。
☆、134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下来,欧阳穆莫名紧张起来,唠唠叨叨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这些话似乎上一世就想同梁希宜计较个清楚,实际上他也不清楚到底表达了什么。
忽然,他感觉到怀里的梁希宜身子莫名抖动起来,隐约有闷闷的低笑声传来。
他微微一怔,紧紧的咬住下唇,有一种好像被耍了的感觉,二话不说霸道的将梁希宜摆正身子,凝视着她清澈的目光,心头有几分迫切,红着脸颊沉声道:“你,你不讨厌我,对吗?希宜……你这个……小东西梁希宜!”
梁希宜唇角微扬,淡然的笑着,眉眼流转,眼底溢满了莫名的笑容。
欧阳穆看着她淡然自若的样子,发现自己就是个傻瓜,连梁希宜到底怎么想的都不清楚就胡思乱想,敌未动他却已然乱了阵脚,实在是不像他平日的作风了!
欧阳穆长呼口气,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忍不住加重了手上力道,弯□用力的吻着她的发丝,一点点移动着,胡乱在她的脸上到处亲吻着,闭着眼睛,悠悠的说:“你明明不介意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呢,还让我乱猜,让我忧心的不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欺负人!”
梁希宜忍不住又笑了出声,道:“好了,我还很是计较守孝后你怎么就不动刀工了呢。”她甩开了他的牵制,泡好茶水。她最初会吃味还不是因为欧阳穆给陈诺曦雕刻了那么多东西,到了那这里才就一个小雕塑,后来还都没有了!
欧阳穆委屈的瞪着她,说:“我怕挑起你想起陈诺曦的事儿,自然再也不敢雕刻什么,不过如今倒是可以捡起这活儿,先给呱呱弄个木刀,否则他老是缠着上官虹要真枪。”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梁希宜,眼前隐隐是一层薄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梁希宜如此轻松的模样是否说明她真的同他不计前嫌了,若是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打死他才不会耗在边关那么久,日日一个人躺在冷床铺上孤枕难眠,担心受怕,没想到真是自作自受,还不如坦白从宽,好歹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呢。
解决了这个事儿以后欧阳穆立刻恢复如初,办事儿果决,再也不神情恍惚,倒是让欧阳岑同上官副官踏实下来,不过还是一味娇宠着梁希宜,凡事儿以梁希宜为先。
欧阳岑的姨娘花氏临近产期,却传来吃坏东西的消息,导致早产,生下一个孱弱的男孩。欧阳岑心里很高兴,亲自给他取了好养活的小名狗狗。
郗珍儿心里不舒坦,表面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已然有人将花姨娘早产的矛头指向了她,好在欧阳岑不像欧阳月那般宠爱妾氏,孩子生下来后就决定不让花姨娘带。
一个月后,欧阳岑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将府上的两个男孩前前和狗狗都送到了老侯爷院子里,让春姐儿同弟弟们培养感情,同时帮着带孩子。
春姐儿嫌烦,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呱呱,呱呱刚同父亲亲近起来,自然推脱不已。
郗珍儿闹了几日,前前自小跟着她,哪里能说送去祖父那里就总去祖父哪里,况且祖父那有春姐儿和呱呱,怎么还会有功夫照看孩子。
欧阳岑对她置之不理,只道是祖父院子里有好多从宫里退下来的老人,自然是有能教养孩子的,前前身为他的嫡长子,万不可以骄纵,尤其是郗珍儿偏疼儿子偏疼的厉害,对前前来说不是好事儿。
这些年下来,郗珍儿身为嫡母,却同三个女儿变得越来越不亲近,春姐儿常年在老侯爷院子里没有长歪,兰姐儿性子却越发懦弱,至于刚出生就被母亲厌恶的三丫头秋儿,倒是膝下无女的梁希宜看望的比郗珍儿多一些。
梁希宜希望第三胎感觉比前两个哥儿怀的更为辛苦,光保胎就保了三个多月,打心眼里希望是个小女孩,所以特别亲近秋儿,想要沾沾三丫头的姑娘气息。
郗珍儿不甘心就这么把儿子交给祖父,终日里同欧阳岑哭闹,直到有一日,欧阳岑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说:“珍儿,你还记得那个白色小雕像吗?”
郗珍儿愣住,望着夫君越发淡漠的眸底,哇的一声放生大哭,哭着说真心舍不得儿子,却再也不提带在身边教养的事儿。
年后,梁希宜的肚子忽然提前一个月发动,吓得众人措手不及。这一胎胎位不正,即便梁希宜生过两个孩子了居然出现了十指全开却生不出孩子的情况,后来发现是宝宝的肩膀卡住了,于是产婆依据经验掰折了他肩膀连接胳臂的位置,才把孩子掏出来。
梁希宜脸色苍白,失血过多,下/体还有一些撕裂,欧阳穆知道后特别心疼。
最让人失望的是宝宝还是个男孩子,模样不如呱呱和多多好看,随了欧阳穆的黑,块头很大,肩膀宽,又因为他开始是屁股朝下,所以造成了难产。
欧阳穆对老三颇有不喜,强行进屋看顾妻子,梁希宜并没有前两次顺产后的畅快淋漓的感觉,没顾得上看孩子,早早的就睡去了。
宝宝因为胳臂折了,自然疼的大哭,吵得欧阳穆越发不高兴,让乳母把孩子抱过去喂养。
老太君和老侯爷派人抱孩子过去看,发现他皮肤一点也不红,以后必然是个黑孩子,块头比一般孩子都大,模样同几个孙子差远了,不由得想起长孙媳妇怀着他时候生出了好多事情,保胎,昏厥,雕塑,失魂,中了邪似的,先如今居然让生过两个孩子的梁希宜难产,莫非这孩子有问题吗?
老人迷人,众人虽然没说什么却心里有不喜之意,面子上赏了下东西就再没有来看过。
过了几日,梁希宜突然流了好多的血,被大夫确诊是难产后血崩,需要长时间的恢复了。此事儿吓得欧阳穆差点没了半条命,连老三的名字都没时间起,众人就顺口叫他小三。
郗珍儿听说梁希宜又生了个儿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时传来了隋念儿再次怀孕的事儿。欧阳月同隋念儿也是一对奇葩的夫妻,欧阳月不喜欢隋念儿,但是他性子柔软,念着隋念儿是世子夫人,每逢初一和十五必然会歇在主母的房里。
隋念儿骨子里看透了欧阳月,不过她经历过李么儿时期的煎熬,所以才更为珍惜如今的生活。为母则刚,作为一个嫡妻,她总是要为了孩子活下去,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职责,男人的心是最难把握的,那么隋念儿想着,我不如就握着可以把握住的便是了,所以每次欧阳月来的时候她必然是倾其所有,尽心服侍,终于再次受孕。
郗珍儿看不上隋念儿这种女人,隋念儿更觉得郗珍儿可笑,欧阳岑最爱的永远是自己,怕是欧阳岑待他大哥欧阳穆都要比郗珍儿真心,为了这种男人为难自个,在隋念儿眼里,郗珍儿才是傻瓜。
相较之下,隋念儿认为如果可以,她也乐意成为梁希宜那种女人,自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不管夫君是否宠爱自己,如此任性妄为的结局就是,夫君反而什么都依着她了。
一个女人果然要学会先爱自己,才可以让别人觉得你值得爱吧。男人和女人之间,夫君和妻子之间完全比的是谁可以失去谁。隋念儿从不奢望欧阳月的感情,现在就是欧阳月死了她都无所谓,因为有儿子傍身袭爵,她和欧阳月反而变得越来越可以和平共处起来。
眼看着京城折子一个接一个如同雪花般落下,欧阳穆不可能再在老宅休下去,只好盘算着等春暖花开后带着梁希宜启程归京。梁希宜身子好了一些,欧阳穆却依然不敢让他随便下地。
这些天来梁希宜从净身,到下/体上药,完全是欧阳穆亲力亲为,连徐嬷嬷都感叹姑爷到底欠了他们家三姑娘什么呀,这般毫无顾忌的疼爱妻子,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梁希宜晓得欧阳穆的心思,慢慢的将前尘往事留在回忆里,不去想,不去计较,不去追思。佛祖让他们重生一世必有因由,既然如此,谁都没资格轻易糟践生命,好好活下去,多做一些好事儿,全当是为了几个孩子们积攒福气吧。
欧阳穆同梁希宜定下了六月上京,这样抵达京城的时候正好是入冬。
呱呱七岁,开始进学,靖远侯亲自教导,在欧阳穆的劝说下,半岁的小三也被留在老侯爷身边,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只带着多多进京。
梁希宜有些不舍,欧阳穆却巴不得把多多也留下呢。
重生之人大多数自私,骨子里清冷,在欧阳穆眼里,这世上谁都抵不过梁希宜对于他的意义,包括孩子,更何况都是男孩,一群男娃抢占了他的桓姐儿和寿姐儿投胎的位置。
就这样,欧阳穆同梁希宜轻装上路,梁希宜撩起车窗,望着窗外黄油油一片的油菜花,心底五味具杂,一阵冷风袭来,身后贴上一股仿若铜墙铁壁似的厚壮的身子,离开传来了丝丝暖意。
“路还长,睡会吧。”欧阳穆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梁希宜点了点头,是啊,路还长,他们的路还很长很长,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会乐观的走下去。
人的一生便是这样一条蜿蜒的小路,我们总是会遇到一些烦恼,你害怕了,无法面对,不停的往后退却,在山谷里孤独徘徊,但是总要有那么一天,你还是要踏出那一步。
或许,当你真正的踏出那一步以后,你会发现,风景不错,入眼的是淡黄色的油菜花,折射在明亮的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余晖,暖人至深。
全文终
重生,不是为了让你活在仇恨里,而是,彻底的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①本文正文完结,有一个番外,是郗珍儿的。
②关于靖远侯府的命运将会在新坑里继续写下去,新坑男主是欧阳穆嫡亲的弟弟欧阳宇同李蜜儿的故事。呱呱和春姐儿也都长大了。欢迎跳新坑,更新有保证。
③因为不愿意让熟人知道我写作,所以我微博很冷,希望有微博的人可以给我添加个粉丝关注。谢谢。我会写一些短篇长微博小故事。
④小孩子骨头软,好长,所以顺产出现这种状况肯定是要立刻处理。即便是现在的医学技术,在顺产时候如果肩膀卡住了必然会弄折,不过慢慢会长好滴。
⑤基本上按照自己的意思完结了。其实生活里会有很多不顺心的事情,如果较劲下去,非要争个是非对错没有什么意义。我清楚晋江重生报复文很多很多,但是老天给的重生本是恩泽,将大把的时间花费在搞垮别人的人生上,其实本身就输了。我相信事情的两面性,从来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上一辈子的落魄不可能全是外因造成的。如果想不通这一点,重生几次都不会幸福。人遇到事情应该多想想自己的不对,然后学会退后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不可能要求别人做一个道德品质高尚的人,至少可以让自己做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重生,从来不是为了让人活在仇恨里耿耿于怀,而是彻底的新生。希望这本书给读者们带来了愉悦的感觉,读起来是温暖的,让人心怀光明,不管面对什么,都可以坚强的走下去,无所畏惧。O(∩_∩)O
⑥最后再次感谢喜欢这篇故事的人,你们的肯定以及正本订阅,都是我坚持日更的动力。在现实生活里,除了我老公基本无人知道我写小说。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周围的人大多数是理智,现实,苛刻而忙碌。就连我老公都是带着不支持的状态和我谈及写作。在他们看来,写作费脑,浪费时间,最主要的是产生不了同付出相对应的社会价值。虽然出版过一本现言小说,但是那本花了一年多定稿更改的小说稿费还不到一个月工资,于是依然是不敢拿出去同父母讲。害怕再次被否定,然后劝我别写了。他们认为有时间每天花费三小时去写作,不如关注下期货市场,融资买卖。于是我的写作历程从2007年起一直独自走过,包括晋江基本也没有任何基友,我几乎在每完成一个作品后就会疲倦的离开一段时间,然后还是发现自己无法割舍这份喜好,再次回来继续写。我相信坚持的力量,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所以我会继续坚持下去。即便我一直觉得自己文笔挺差的,依然想在越发现实的生活里寻找一个出口,用文字延续心底不冷漠的那片净土。谢谢!
⑦我也希望我的读者们,如果有喜欢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坚持做下去。可能坚持一天,一个月体现不出什么,但是坚持一年,两年,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你总会成为希望成为的那种人。而不是生活的旁观者,盯着别人的生活侃侃而谈。你是勇敢的,你在自己的岁月里留下了努力的痕迹,回头去看走过的路,才会觉得就算无任何成就,依然倍感珍惜。这世上的坚持不会毫无意义,请不要轻言放弃,人这一辈子,如果能有一条无论如何也是要走到底的路,即使是再孤独,不曾被认可,也是别样的幸福。加油!
⑧明天又有爸爸去哪儿!现在超级爱这款节目,直播重播网播看好几遍,严重延缓我的写作进度。新坑开始可能依然是慢热,12月份饭局实在太多,还有两个出差,所以是隔日更新。1月份是春节月,拒绝一切出差,争取日更六千滴。欢迎过来跳新坑。O(∩_∩)O
番外郗珍儿(上)
我出生在大黎国北方的百年氏族郗氏三房,娘亲去世尚早,并无留下兄弟姊妹看顾,父亲忙于公事便将我托付给大伯母照顾。
大伯母表面慈眉善目,从不苛待于我,私下却叮嘱堂姐不许同我过分亲近,她有些迷信,说我天生不是全活人,容易给人带来不好的运气,所以我虽然对她十分恭敬,心里却想着早晚有一日,一定要寻一门好的亲事儿,让众人高看于我。
第一遇见欧阳岑,他一袭白衣,风流倜傥,最为难得是眼睛带笑,清明的目光里仿佛带着温度,可以把路边枯草上的冰都融化了似的。
这人明明是文弱书生的气质,却骑着高头大马,身边有锦衣官兵跟着,对他俯首称臣,身份必定不凡。堂姐对他一见倾心,我亦如此。
周围众多女孩都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谁不对他有相许之意。
后来得知,他居然是靖远侯府嫡出二房的二公子呀。
靖远侯的余威,在西北如同皇帝,或者说,连皇帝都抵不上他呢。
家世出众又一表人才,我四处打听他的喜好,终于在靖远侯亲戚举办的聚会上,同他偶然相遇。那一日我故意同堂姐吵了一架,然后见他离开会场后,便躲在一条他回归时必然会经过的树林里默默哭泣,直至他果然没有默然走过,而是过来询问于我。
我晓得他早年丧母,同我如初一扯,便故作玄虚欲盖拟彰的没有尽言,却也达到表达我孤苦伶仃在大伯母面前受委屈的事情。
欧阳岑生出几分怜意,一来二去,我们通过信函彼此鼓励,终于是渐渐熟识起来。
他对我上了心,我亦对他倾诉衷肠,最后欧阳岑委托他敬重的大哥欧阳穆,来郗府提亲。
我至今都记得当时众人眼底惊愕的神色,尤其是大伯母,不置信,有几分隐晦的目光,却最终无可奈何,我终于可以昂首的站在郗家众人面前,不必在伏低做小。
欧阳穆在西北素有恶名,我有些怕他,却见他对我十分友善,怕是因为岑哥儿吧。我的心底爬上了几分温暖,那时候,撇开欧阳岑的身世背景,我亦愿意同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嫁给欧阳岑后,有一段时间的日子仿佛在梦里似的,我同他心意相通,大伯和小叔亦把我当成自家人,对于从小便缺爱的我来说,除了感动以外更多的是感激。很快我就怀孕了,我真心希望可以一举得男,我从小的生存环境告诉我,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在府里早晚会被遗忘。
但是事与愿违,第一胎是个女孩,取名春姐儿。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喜,夫君却开心的像个孩子,我心里的忐忑少了许多,为了讨好祖母,将春姐儿常年放在了老太太房里照顾。
我一心一意想要怀上第二胎,上天眷顾我,在春姐儿一周岁的时候我再次受孕。此时传来大伯要为定国公守孝的事儿,全家上下无比震动,公公更是为此病倒,我心里十分诧异,定国公府家的三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令大伯用情至深,最主要的是大伯曾经不是喜欢陈家的大姑娘吗?
我私下同欧阳岑聊天,见他对大哥十分推崇,不允许我八卦一句闲话,便将此事放下。为了讨好夫君,我开始同大嫂通信,好在大嫂子是博学文雅之人,接触起来并不困难。
次年,我又生下一女,心里沮丧无比,夫君虽然不在意,脸上却难掩失望的情绪。
好在三房堂弟月哥儿也没有给祖父生下嫡长曾孙,我心里多少还好受一些,只是没想到堂弟的宠妾李么儿拔得头筹,率先生了个哥儿。
我不太看得上隋念儿,她让一个妾受宠,怀孕,还把孩子送到老侯爷身边讨喜,实在是丢脸。
又过了一年,大哥同大嫂守孝后回老宅祭祖,路上便怀了孕,大家都说大嫂是个儿子,我着实有些羡慕,最为难得是大哥待大嫂情深意切,不管在外人面前多么的威武,只要回到家里,即便我和岑哥儿都在场呢,他都好像个受气包似的任由大嫂拿捏。
对此,岑哥儿有些微词,或者说靖远侯府里是个人都看不惯大嫂吧。但是就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一举得男,这可是靖远侯府第一个嫡出曾孙儿,老侯爷和公公高兴异常,完全不在乎当年她是如何让大哥陪她守孝的事情,郑重的为孩子起了名字,上了族谱,还抱养在膝下亲自照顾。
恰巧此时,我和堂弟都有孕在身,我顾及不上吃味或者是羡慕,一心求男。
欧阳岑怕姨娘生出长子,私下让姨娘滑了胎,我心里有些欣慰,他总是最在乎的人还是我吧。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得了个哥儿,我望着他白净的模样,心里仿佛开出了花儿,岑哥儿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当场写信给大哥让他们回府参加孩子的周岁宴。
我晓得,这是给我和他的儿子,争势呢,因为堂弟欧阳月,亦得了嫡子。大哥回信,年中启程,赶回来参加前前的周岁宴,同时报喜,大嫂又生了个儿子。
我感叹梁希宜是个好福气的女人呀,生儿子一点压力都没有,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娃,而且呱呱和春姐儿可是当前府里老侯爷眼前第一人呢。
说道春姐儿,或许是因为我光顾着生孩子和讨好夫君,反而忽略了她的教养问题,这孩子同我一点都不亲近,还埋怨我偏疼弟弟,不喜欢兰姐儿。
殊不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里会不疼自个的孩子呢。
在生完儿子的时候,我身子有些坏了,大夫说怕是以后很难受孕,岑哥儿膝下就一个男孩多少单薄了一些,娘家那头又送来了家生子的漂亮姑娘,我就抬了两个作为姨娘,其中一名花氏,母亲是大伯母身边得脸的嬷嬷,惯会为人处事儿,居然得了岑哥儿高看,让他成功怀孕。
这贱婢非常有心计,清楚曾经有姨娘怀孕小产的事儿,居然一直瞒着自个怀孕,直到月份都三个多月来才来同我禀报。
我气急攻心,原本想忍下来算了,却发现自个也怀了孕,于是不太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我以为我同岑哥儿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毫无掩饰自个的想法,没想到被岑哥儿冷漠的拒绝。我倒是忘了,他或者对花姨娘没什么惦念,那肚子里的肉终归是他的亲生血肉,哪里会愿意亲自动手?
更何况都三个多月了……
我内心无比痛苦,居然不争气的流产了,我悲痛欲绝,却晓得此时更不能对花姨娘做什么,否则肯定会同岑哥儿越发隔了心,让姨娘痛快,只能任由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在我难过的日子里,越发觉得老天爷不公平,隋念儿那种人居然都生了第二个儿子,而且她借着老太太送走李么儿的机会彻底除掉了这个姨娘,不可谓不狠心。
大嫂子呢,整日里对孩子淡淡的,对大哥更是淡淡的,偏偏不管是孩子还是大哥,都无比宠爱着她,任谁看了会开心的起来呢。
我承认自个嫉妒梁希宜,特别特别的嫉妒她,尤其是在大哥深情凝望着她的时候,我更是看不得她笑容满面的灿烂样子,一边厌恶着隋念儿,一边深深嫉妒着梁希宜。
我觉得她很虚伪,表面说想要女儿却不停的生儿子,让我这种生不出儿子的人情何以堪呢?
一次偶然,我听夫君说大哥要毁了祖宅里那些曾经雕刻出的小雕塑,当时大哥迷恋陈诺曦,所雕刻的东西全部都同她有关系,我暗地里派人在夫君去清理前,率先去祖宅偷回了一个观看,心底不由得涌上了邪恶的想法。
我安慰自个,不过是一个雕像,最多就是让大嫂不痛快罢了,能有什么大事儿。每个人都会有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但是如果别人不痛快了,似乎才能磨平我心底的不快。这是我一生中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儿,至今令我后悔不已。
在大哥同岑哥儿前去阜阳郡办差的日子里,大嫂搬回老宅居住,我日日去看望她,然后在某一天发现院子里在打扫老物件,然后随手仍在了不起眼的杂物堆里,心里想着若是大嫂子看到,心里会堵着几日吧。若是看不到,也无所谓。
反正我是最没有动机害大嫂子的人,这日院子里出入的婆子又那么多,谁会想得到呢?到时候别人爱如何查就如何查,我只需要看热闹便是了。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小雕塑,居然会差点要了大嫂子的命。
我无比自责起来,天天过去陪着大嫂子,帮她打点府里事物,直到夫君回来后都心虚不已,小心伺候着众人,生怕岑哥儿发现是我干的。
我在岑哥儿面前毫不掩饰自个对梁希宜的羡慕,就是怕他发现一点异常,从而怀疑到我。
但是我没想到,最终他还是知道了。
而且还是在很多年以后,春姐儿踏上去京城的轿子前,平静的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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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郗珍儿(下)
那时候的春姐儿刚刚十四,却已经是明媚皓然,恍若天人。
虽然她待我始终不够亲近,我却是真心疼她,连番嘱咐的说:“你是去京城选秀,难免要在宫里行事,切记那地方不争便是争,尤其是皇帝是个明白人的时候。”
她微微转过头,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声音清冷的说:“母亲,父亲说,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不是陷害敌人,而是对方明明是你的朋友,却自作聪明的反咬一口,还认为天衣无缝。”
我顿时惊呆了,一把拉住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姐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当年父亲将弟弟妹妹送到曾祖母院子里养着,便同我直说,他拿着小雕塑递给我,问我可猜的出这是谁。”
我一下子愣住,似乎想了许久才记起这件事儿,道:“陈诺曦的小雕塑?”
春姐儿笑了,说:“我当时说不清楚,莫非是大伯母吗?因为雕塑看起来明显是已婚女人。爹爹没说话,沉默的走了。母亲,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就是陈诺曦呢?此事儿如果正着去查,绝对不会有人查到母亲的头上,那么如果父亲将目光放在您身上,再去倒推此事,一切就变得易如反掌。这世上清楚雕塑来由的又有几个人。母亲,女儿求您别再做傻事儿了,我看在咱们家,才是不争是争吧。”
我大脑一片空白,竟是都忘了同春姐儿说一句再见。
不曾想,从此一别,我们竟是三十余年不曾见面。
直到很多年以后,庆丰帝大丧,春姐一步登天,我和夫君正式进京,宫廷里远处站得直挺的白衣女子,望着她越发清冷漠然的目光,我都已经完全想象不出她就是我的女儿,我人生里的第一个孩子,深深埋藏心底偷偷挂念着的春姐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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