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隋念儿无理搅三分他还可以向着李么儿训斥她几句,为李么儿出气,现在念儿温柔似水,还一心为了他和博哥儿好,这更是祖父期望的想法,一时间,欧阳月倒是真无言以对了。
隋念儿眼睛一亮,走上前去,整理了下欧阳月略微松散的脖领处,道:“你净是喝酒了吧,我都闻到酒味了,今日得大嫂二嫂教训,我仔细回想了往日行径,确实有些不像是个当家主母,才会让家中小人乱跳,日后我定会改变,让老爷不在为后宅分心。”
……
欧阳月彻底懵了,糊里糊涂的就回了屋子里,发现大哥和二哥都过来了,还留下他一道吃饭。
欧阳月想着李么儿怕是还在伤心难过,不过又熬不过大哥发话,于是不得不陪着一起喝酒吃饭,眼看着就到了深夜,方在隋念儿的搀扶下回到院子里。
李么儿久等欧阳月不见他回来,待好不容易听说世子爷回来了却是去了隋念儿房里,心里仿佛有针扎着,疼痛不已。
欧阳月喝的烂醉,他都好久不曾同大哥一起用饭,心里着实痛快,情绪高涨,哪里还记得要去姨娘房里先安抚什么李么儿呢。
而且大哥说了,他的妻子好歹是隋家嫡女,就算他喜欢李么儿,私下如何宠着都可以,表面上还是要以嫡妻为重,宠妾灭妻可是不小的名头,说出去终归不好听。
或许是想到此处,欧阳月待隋念儿多了几分温柔,隋念儿一心想要再次怀孕,温柔细语的伺候着欧阳月,两个人共度一晚良宵。
翌日清晨,李么儿没有过来给主母问安,而是派丫鬟来说自个病了,欧阳月果然是一脸担心,隋念儿皮笑肉不笑的强撑着说:“怕是昨日等夫君等的累了,她本就是身子弱,夫君过去看看吧。”
欧阳月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慌慌张张的匆匆离开。他昨日说好要去陪李么儿的,但是喝多了就歇息在了隋念儿房里,而且李么儿正怀孕着,他也着实好久不曾近女色。
欧阳月一时贪欢,同隋念儿共赴云雨了一夜,再见李么儿时自然做贼心虚,生怕她提及昨晚的事情,急忙拿出几个好看的玉镯,放在她的床头,说:“大哥从京中带来的,我都给你留着呢。”
李么儿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终于是又留下眼泪,道:“博哥儿呢,我想见博哥儿。”
欧阳月见她哭的可怜,急忙搂入怀里,一阵安抚,立刻命人去抱博哥儿过来。
小丫鬟跑着离开,最终空手而归,欲言又止的说:“博哥儿在夫人那里,夫人说姨娘病着,让博哥儿近了身不好,而且博哥儿说要找姐姐玩,夫人就命人去二夫人那请春姐儿,正要出门呢,我,我就没抱过来。”
李么儿立刻泪如泉涌,抱着欧阳月脖颈处说,道:“你看,你看,她不让我见博哥儿了,她自个生不出儿子,就来抢我的儿子了。”
欧阳月眉头微皱,隋念儿做法倒也没错,于是拍着李么儿后背,轻声说:“好了好了,不哭了。博哥儿是庶子,如果能和春姐儿玩到一处总是没坏处的呀,这是好事儿,你别难过了。”
“庶子?呵呵,老爷何时又开始介意庶子嫡子了?你不是常说不管嫡庶,都是你和我的孩子,所以才珍贵儿?”李么儿胸口堵着,隋念儿以前可不这么豁达,定是昨日同郗珍儿还有梁希宜商量了什么,一直对付她呢。
“我不要做妾了,你扶我做正妻,我清清白白跟了你,我不要做妾低人一头了。”李么儿哭闹着捶打欧阳月的胸口,欧阳月心里一阵烦恼,道:“这都多少年了,你才说不做妾,当初我就说没怀孕就是没怀孕,你偏整出个假怀孕,闹得人尽皆知,彻底绝了我娶你做嫡妻的可能。”
李么儿提起这件事儿至今悔恨不已,当初她娘说靖远侯府的世子爷是什么身份,肯定不可能娶她做妻子的,那么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先把儿子生了才说。谁知道他们是先煮了,却迟迟没煮熟,她都失身于他了,自然无比着急,怕连个妾都做不成索性说自己怀孕,才闹出了后来的笑话。
她哪里晓得大宅门里的规矩这么多,他们村里可不兴娶好几个老婆,儿子都养不活哪里有钱养女人……周围嫁给员外做妾的邻居,看起来都风光无比,每次回村的时候都是好几辆马车跟着,以至于她见做妻子没戏了,就同意屈就做妾。
李么儿跟了欧阳月这么些年,并没有离开过西北老宅,更别说见识京城侯府,她只记得娘说过,抓什么不如抓住男人的心,你家爷疼你,你就可以拥有一切,这些年来,她也着实这么做的。怎么今个却不灵了呢。
☆、112
李么儿发现欧阳月居然没有如往常般在她面前说隋念儿不是,顿时害怕心上人变心,无法控制的流下泪水,一张白净的小脸可怜兮兮,眼圈通红,目光委屈的盯着欧阳月,前襟也湿了。
欧阳月终是心疼她,长叹口气,一把拥她入怀,轻声说:“别哭了,稍后等隋念儿抱博哥儿回来后,我立刻带他来见你就是了。”
李么儿闷闷的嗯了一声,没敢再提其他过分的要求,扑在欧阳月胸口一阵抽泣。
隋念儿带着孩子在二夫人那玩了半日,私下里让冬儿照顾着点博哥儿,冬儿原来讨厌博哥儿是因为母亲讨厌博哥儿,如今同博哥儿玩在一起,发现小男孩同小女孩真的不一样,二房里的兰姐儿就娇气的很,博哥儿却不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不喊累,于是还挺喜欢他的。
博哥儿头一次和他们一起玩,觉得新鲜特别高兴,几个孩子玩的十分愉快,郗珍儿便留了他们午饭。吃饭完后,博哥儿累的睡着了,隋念儿就同珍姐儿靠在床边说着悄悄话,几个孩子歪七扭八的在床上躺成一排,惹得隋念儿同郗珍儿捂嘴浅笑。
欧阳月答应了李么儿午后就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可是久等始终不见隋念儿回来,于是心里一边埋怨隋念儿竟是把孩子抱走那么久,一边往二房的院子里走了过去。
郗珍儿听说隔房三弟弟过来寻孩子和夫人,不由得同隋念儿相视而笑,吩咐人将他带了进来。
欧阳月一进屋,见床上躺着四个孩子,其中博哥儿的小肥腿还搭在了冬儿的腿上,被子被鼓起了个小包,两个人的小手在被子外面,紧紧相握。
欧阳月忽然有一些莫名的感动,说不出来的情感涌上心头。
隋念儿笑脸相迎,说:“夫君怎么没出去当差?今个博哥儿和姐姐们玩的可高兴了,死活不肯离开,在这里吃过饭后便睡着了。”
“三弟弟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儿?”郗珍儿捏了捏几个孩子的被子,也站了起来。
欧阳月点了下头,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意,怔了半天,对隋念儿说:“看你们长时间没回去,所以……特意来接你们的。”
隋念儿莞尔一笑,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欧阳月有接她的心思,去年冬儿病的那般严重,他都不曾问过一句,李么儿不过说一句头疼,就能把他留在姨娘房里三日。但是说开了又能如何呢?至少他现在愿意说善意的谎言,这是不是一种进步?
隋念儿扬起唇角,故作镇定的轻松道:“哦,若是冬儿和博哥儿晓得亲爹爹特意来接他们,定是很高兴的,要不然,你在外面吃会茶?他们睡了好久了,估计要醒都是一起醒。”
“是啊,以前春姐儿最多睡半个时辰,今个同弟弟妹妹们挤着睡,倒是睡时间长了。”郗珍儿话音刚落,就听见春姐儿奶声奶气的说:“娘,娘娘……”
“真是不禁说呀……”郗珍儿无奈的转过身,一把抱住女儿,道:“小声点。”
“母亲……”冬儿第二个醒的,压在她身上的博哥儿也醒了,环顾四周觉得很陌生,哇的大哭出声。冬儿不耐烦的回过头,啪的一声就拍了下他额头,道:“哭什么,还小男孩呢。”
欧阳月看到,差点就没扑过去,倒是博哥儿一下子愣住,右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见是姐姐,忽的笑了,咯咯咯的说:“弟弟,乖弟弟。”
冬儿刚醒,神色蔫蔫的,见远处站着父亲大人,立刻紧张兮兮的说:“爹,爹爹。”
欧阳月嗯了一声,博哥儿也看到了欧阳月,高兴的伸出手,道:“抱,爹抱抱。”
欧阳月顺手就捞起他,捧在怀里,冬儿愣了片刻,忽的低下头一言不发,她突然讨厌博哥儿,她决定再也不理博哥儿了,即便是娘亲让她照顾他,她也不照顾了!
博哥儿兴高采烈的搂着父亲脖子,似乎是想起冬儿姐姐还在床上呢,奶声奶气的哼唧:“姐姐,姐姐也抱。”
冬儿故作冷淡的抬起头,说:“男子汉呢,还让人抱。”
博哥儿一怔,立刻红了眼圈,使劲挣脱欧阳月的胳臂,扑向了床里的冬儿,说:“那不抱了。”
隋念儿无语的望着这一切,道:“小孩子们说话,我们大人最好不掺和。冬儿和博哥儿各自找自个的乳母,咱们回家吧。”
冬儿一听说就要走了,急忙拉住春姐儿,说:“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儿!”
“顽,我也顽!”春姐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望了一眼母亲,道:“好吧。”
博哥儿和冬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二房,在回去的路上,欧阳月小声的说:“那个,李姨娘病了,所以我今个才没去当差,要不然稍后我带博哥儿过去给他看看?”
隋念儿心里冷笑了一下,脸上却扬起一抹笑容,道:“李姨娘既然病了,哪里好让博哥儿过去看她呢?若是博哥儿被过了病气,这可怎么好。”当初冬儿不过是同博哥儿在一起吃饭罢了,博哥儿病了不都怪在冬儿身上。
欧阳月顿时为难起来,他心里也明白,李姨娘能有什么病,不过是对于这两年隋念儿态度的改变有些不顺心罢了,这都是心病呀。怕是博哥儿一过去,这病就好了。
他们刚回到院内,就有老侯爷房里的长随过来请示,道:“二少爷刚刚回家,在老侯爷里坐着,春姐儿想爹爹了就过去寻二少爷说话,老侯爷听她说博哥儿今天长见识,会同姐姐们玩了,让现在就抱着过去看看呢。”
隋念儿一听,斟酌道:“夫君,既然李姨娘病着,不如你去看看她吧,小孩子终归是身体弱,老侯爷又唤着,我抱着孩子过去给祖父请安。”
欧阳月尴尬的笑了一声,博哥儿没要来,他哪里敢去见李么儿呀!欧阳月头疼的叹了口气,说:“难得祖父和二哥还有春姐儿都在呢,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好呀。”隋念儿笑若桃花,转过头却和丫鬟道:“不用在院里给我和老爷摆饭了。”眼看着是晚饭时间,怕是老侯爷会留大家吃饭。
小丫鬟心领神会,抬头挺胸的回到院子里,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说:“老爷陪夫人抱着博哥儿去老侯爷那吃饭去了,院里不用摆饭啦。”
院里丫鬟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奴才,李姨娘身边两个得力的大丫鬟水兰,水香急忙将这个消息说给主子听,李姨娘只觉得急火攻心,当时就穿起衣服去找欧阳月。
众人拦她不住,她平日里在院子里太有脸面,隋念儿更是跟身边人说过,李姨娘想干什么就让她去干,省的咱们管了她,她立刻就呼吸不了,然后要死要活。所以李姨娘畅通无阻的抵达了府里正院子静心苑。
因为平日里李姨娘经常抱着孩子过来,所以静心苑的侍卫晓得她同一般姨娘不一样,欧阳月曾经同李么儿的事情闹得西北人尽皆知,如今七八年过去了,世子爷府里不过一妻一妾,可见两个人是多么的恩爱情深,更何况现在李么儿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倒是没人敢对她无理。
于是侍卫让管事嬷嬷带她先去旁厅歇着,自个进去同老爷身边的长随禀告一声,看如何处理。
老侯爷今日心情不错,怀里抱着孙儿,右手边坐着老夫人,左手边坐着小大人似的春姐儿。春姐儿是他第一个曾孙女儿,小时候曾亲自抱养在怀里过的,同其他两个曾孙女儿待遇自然不同。
对面欧阳岑同妻子郗珍儿恩爱如初,欧阳月同妻子隋念儿也难得的聚在一起,他顿时感到人生无所求了,偏要喝点小酒,还喂了博哥儿一口,被老太君说了一顿还笑呵呵的,一点都不恼。
欧阳岑见欧阳月难得陪着发妻,不由得调侃了他几句,欧阳月也觉得不好意思,连着给隋念儿赔了好几杯酒。毕竟当初是他们家登门求娶的隋念儿,若说李么儿,隋念儿和他之间的混乱关系,归根到底是他和李么儿当时太年轻,干什么都图一时痛快,也完全没意识到未来可能面对的问题,在这其中,隋念儿是个可怜人,才会成为他的妻子,卷入这场三角关系。
欧阳月骨子里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才会被李么儿拿捏住了。
正是因为如此,老侯爷有时候偏疼这个孙子。他不像其他四个孩子性格都很坚韧,相反带着几分书生气的柔和。若非生在他们家,还是大房的嫡出长子,他或许可以走仕途做个翰林编修也不错。
靖远侯的长随见眼前一片和谐景象,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通报李么儿的事情。于是将李么儿安抚在旁厅等候,故意拖延着时间。
李么儿何种性格?她就是只猫儿,否则也不会管得住欧阳月,骨子里带着几分泼辣,见这帮奴才晾着她在旁厅待着,脑门子涌上火气,二话不说挺着肚子就走向了静心苑北房。
☆、113
李么儿身怀六甲,一路无人敢轻易阻拦,长随见状急忙先于她跑进饭堂,结巴道:“侯爷,二房李姨娘来了。”
靖远侯一怔,老太君眉头微微皱起,还没来及问话就传来了门外侍女们的混乱声音:“姨娘,您慢些走,我先去给老夫人通报一声。”
“李姨娘,李姨娘……”
欧阳岑同郗珍儿对视一眼,略微不认同的看向了三弟弟。
欧阳月喝了点酒,脸颊微红,尴尬的说:“李姨娘今个身子不舒坦,特别想见博哥儿一眼,怕是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更想念博哥儿,所以才不知所措的跑过来了。”
啪的一声,老太君摔了下筷子,冷冷的说:“往日里就觉得她太过轻佻,看在博哥儿的面上不愿意数落她,今个倒是蹬鼻子上脸,连侯爷房里的奴才都拦不住她?”
隋念儿面子也有些挂不住,站起身请罪道:“祖母,我这就去带她回院子。”
“坐下。”老太君淡淡的开口,说:“让她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正事儿!身子不舒坦还到处乱跑,我看她这不是身子不舒坦,是存心找事儿。”
老侯爷身为男人,原本是不太爱同女人较劲的主儿,所以平时没关过二房的事儿,隋念儿自个不介意,他不好插手,才会给李么儿多留了几分脸面,但是今日有老婆子在呢,他便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打算插。倒是欧阳月,望着祖母沉下脸,有些担心李么儿会受不住。
李么儿红着眼睛跑了进来,见欧阳月同隋念儿挨着坐着,心里特别的堵心,哭着说:“老爷,我想博哥儿了,我心疼……”
“够了!”老太君扬声吼了一嗓子,李么儿顿时愣住,呆呆的看着他们。老夫人岁数大了,眼不见为净,平时不太爱管事儿,倒是不曾如此不给脸面的数落谁。
“你瞧瞧你是个什么德行,哪里有一点为人妾氏的模样,挺着个肚子来回转悠什么,主母在这里吃饭,没宣你进来,你有什么资格回话?跪下!”
欧阳月急忙插话道:“祖母,她怀着孕呢。”
“你给我闭嘴!”老太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她要是在乎自个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应该跑这里哭闹,她是个什么身份,轻易就能进了主宅了?饶是你媳妇欧阳隋氏,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明知道身子不好,还要见博哥儿,到时候过了病气给孩子怎么办!月儿,你怎么年岁越来越大,反而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祖母……”欧阳月红着脸,喃喃的唤了一声,希望老太君看在他的面上,别太为难李么儿。毕竟么儿是博哥儿的亲娘,她或许是真的想儿子了。
老太君失望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真不爱跟你们生气,今个暂且吩咐两件事儿,第一件就是我同三房媳妇欧阳隋氏说了,日后博哥儿养在她的膝下,待博哥儿到十二岁,还像个样子就入族谱。第二件事儿,李姨娘如今身怀六甲,伺候不了月哥儿,更没法帮着院里主母管事儿,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我老婆子出出力,让她暂且住到我院子里吧,待她生产完了再回去,省的一天到晚整幺蛾子。”
李么儿无法置信的盯着面色淡定的老太君,怎么才一两天的时间,静远侯府上下都开始针对她!她可是孕妇呀,还是博哥儿的亲娘呀?
老太爷,老太爷不是看中博哥儿吗?
老侯爷脸上着实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他转过头看向三房媳妇隋念儿,郑重的问道:“你可是真愿意将博哥儿养在膝下吗?”
隋念儿一怔,急忙目光诚恳的望向老候爷,说:“祖父,博哥儿是三房长子,教养好了总归是我和夫君的福气,他又有几分灵性,聪明伶俐,深得祖父的喜爱,我自当愿意亲自抚养她了。但是我平日里要管家,所以烦请祖父祖母疼我,派几个年长的嬷嬷一起看顾博哥儿。”
隋念儿毕竟不是欧阳博的亲娘,她担心博哥儿出问题她说不清楚,自然乐意老太爷亲自送来丫鬟婆子盯着博哥儿,她也会越发真心待博哥儿,好让自个的表现可以落尽老侯爷同老太君眼里,总归是没有亏吃,这个家说到底,还是老侯爷做主的。
否则博哥儿一个庶子,哪里会得到全府上下的看重,还不是老侯爷自个喜欢吗?
老侯爷点了下头,附和老太君道:“月儿,你媳妇乐意将博哥儿养在身边,你要感谢她,也是博哥儿自个的福气,我看就按着你祖母的意思办吧。我这几年也就是老了,不乐意管你们的事儿,放在几年前,别说一个李么儿,就是府里跟了我三十多年的老姨娘们,谁敢这般没有规矩?”
老太君点了点头,冲身边的丫鬟道:“快去扶姨娘起来,这么冷的天,别再是冻着了。去吩咐王管事拨过去几个得力的嬷嬷和姨娘,李姨娘怀着孕,绝对不允许出任何事儿。”老太君话虽如此,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三房已经有个庶长子了,李姨娘若是个老实的主儿,再生个儿子也就生了,偏偏太能得瑟,这一胎说寒心点落了都无所谓,她自个还不知道轻重,使劲闹腾。
李姨娘听后果然不敢,娃娃的痛苦起来,冲着远处的博哥儿唤着:“博哥儿……”
博哥儿小孩子不懂事,见平日里亲近的姨娘这般难过,满脸泪痕,吓的也哭了起来,小肥手伸出去,喊着:“姨娘,姨娘……”
李姨娘见孩子如此,哭的越发凄惨,母子两个人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终于是惹怒老太君,冷冷的开口,道:“你们这群奴才瞎了吗?还不快快扶姨娘下去,任由她吓坏博哥儿吗?我看也不用回三房院子了,让别人代替李姨娘去收拾吧。”
欧阳月想说什么,终归是在祖母越来越凉的目光中,沉默不语。好好的一顿饭不欢而散,欧阳月回到房里不知道该不该同隋念儿发火,但是心里依然说不清楚的不自在。
倒是隋念儿十分体谅人,说:“老爷,我晓得你同李姨娘有年少的情分,但是妾便是妾,我可以让着她,别人却未必认同我让着她,你平日有差事,怕是周围同僚表面不说,私下里也会议论,你若是当真为李姨娘好,却是应该让她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在院子里如何跋扈都无所谓,我为了老爷的脸面也会退让几步,但是在老侯爷府里,祖母可是正房太太,肯定是不喜欢姨娘什么的。”
欧阳月略感惭愧的看向隋念儿,自从她生下冬姐儿后,他便极少进她的房里,一味的想让李么儿受孕率先生下儿子傍身,却从未想过嫡妻又有何过错。他已然对不起李么儿,如今却是更对不起隋念儿,现在祖母管着么儿,他却是先想着拿隋念儿发火,真真是太羞于启口。
隋念儿命人点了烛火,昏黄色的烛光将她明媚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欧阳月许久不曾行房事儿,今日却是有些绷不住,在隋念儿柔声细语下留在房里,共赴云雨。两个人欢好后,他发现隋念儿似乎没印象里那般古板,越看越顺眼又叫了水来了一次。
隋念儿是生了孩子的妇人,再也不似刚嫁过来时候青涩,傻了吧唧的一味吃醋同李么儿较劲,现在倒是学会了以退为进,借着此次李么儿不在院子里的机会,打算好好同欧阳月修复下夫妻情分。
她要让他懂得,很多事情他是离不开她这个嫡妻的。
连二嫂子郗珍儿那般同二哥如胶似漆的女子,不还是给夫君纳妾了吗?他们房里才一个李姨娘,她确实真不该像曾经那般强硬无理,反倒是疏远了夫君,成全了他和李么儿的一往情深。
说到底男人就是小孩子,真心不能太较劲!
因为远征侯府单独分了出去,梁希宜家里来人送礼,所以大年初二他们赶回了远征侯府,然后大年初三才回到的靖远侯府,倒是错过了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