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她现在心宽体胖,只希望孩子们健康成长,喜欢什么都不成。再说孩子才一岁,就算喜欢舞刀弄枪,该管也是可以管回来的。
前面得了消息,安南王缠着隋孜谦喝酒,道:“你看我们家老二如何?”
隋孜谦一怔,不远处安南王府的世子爷和嫡出弟弟两个小大人不苟颜色,一板一眼的坐在那。
“老二比你家姑娘大六岁,订个娃娃亲如何。”
隋孜谦顿时脸色一沉,道:“太闷了吧。”
安南王不屑道:“孜谦也闷啊,闷的会疼媳妇……”
“可是六岁。”隋孜谦同情的望着安南王府的二少爷,道:“王爷真坑儿子啊……”他们家姑娘若是十六岁出嫁,岂不是要让人家熬到二十二岁?
安南王不以为意的说:“你若说成,我会看着他,不会让他沾女人的。”
隋孜谦一饮而尽,觉得这太残忍了。
这孩子知道他爹这么狠吗?儿媳妇还没进门呢,这颗心偏向的哦……不过隋孜谦不敢给孩子们私下做主,最后把大皇子黎弘贺都喝晕了,也没有说定下来。
入夜后,隋孜谦洗干净身子,腻味的蹭着进了妻子怀里,他右手揽住妻子柳腰,亲吻着念念,感慨的说:“大姑娘明姐儿还那么小,都有人同我提亲了。”
徐念念一怔,道:“谁那么不开眼,居然敢娶你闺女?”
隋孜谦没好气的笑了,说:“安南王黎弘贺。”
徐念念愣住,想了想道:“他们家两个男孩,倒是教育的不错。可是年岁大了些吧?最小的那个貌似都进学了吧。”
“嗯,他想让他儿子等咱们家大姑娘。”
徐念念无语的说:“安南王妃能同意?”
六岁呀……
“怎么,你是嫌弃我老吗?”隋孜谦见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忽的受不了了。
他可不就大她这么多!
徐念念脸上一热,说:“可没人逼你要等我呀!”她赌气似的掐了隋孜谦大腿一下,道:“您老先生难道不是经验丰富?”
隋孜谦立刻蔫了,没事儿提这些干嘛。他一时恨上黎弘贺,说:“罢了,不答应他便是!”
“哼。”徐念念冷哼,却是觉得自个亏了,道:“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跟谁!”
隋孜谦顿时脑袋变大,女人心海底针,他打死也不敢去回味这些啊。
真是自作孽,他说这些干什么!
隋孜谦翻身把妻子压在身下,两只手不老实的上下摸着,喉咙沙哑的喃喃道:“跟你。记得住的就是跟你,跟念念……”他食指捏着妻子耳朵,不停的揉着,还往里戳进去,弄的徐念念耳朵发麻,浑身痒痒的不成,终归是沉沦在了丈夫的耳鬓厮磨之下,不再质问什么。
隋孜谦忘情的亲吻着妻子光滑的皮肤,彼此深爱的两个人共赴云雨……
“念念,我只要你。”
窗外,夏日的虫鸣声不绝于耳,两个大丫鬟开始烧热水。
侯爷不当差,整个人就长在夫人身上似的,恩爱异常,可也苦了他们晚上需要轮班熬着,今晚不知道会叫几次水呢。真是奇怪死了,往日里侯爷总是板着一张脸,亏得夫人受得了他。不过侯爷也是变脸高手,一遇到夫人,那目光就跟注了水似的,暖的不成呢。
第144章 全文终
次日,徐念念给嫂子回信知会了一声,便回娘家和母亲禀报此事儿。徐岳父亲是管事儿,娘亲也在府里办过差,后来身体不大好就放回去享福了。听说对方是女大夫,好歹是比丫鬟门第要高一些,所以没等徐雨诚回消息,徐老爷便做主放了徐岳身契。
关于是否要等夏茉莉,徐岳表示的比较坚决,徐念念便成全了他。夏茉莉对徐雨诚有大恩,于她又十分投缘,不管其心理是否有其他算计,于襄阳侯或者徐家来说,结交一户很上进又懂医术的人家没有坏事儿。
徐家出面给徐岳提亲,夏老爷应了,还托徐茉莉求到襄阳侯府上,打算让襄阳侯出个介绍信,他要去考太医院。
徐念念没想到夏老爷这把岁数还有此志向,不由得高看几分。可见夏家的医术,是真才实学的。可惜太医院不招女子,宫里懂点医术的女孩多是秀女出身,先是学伺候人的,后学的医术。
夏家经逢此大难,全家人心态都不大一样,非常努力上进,徐念念不介意帮衬一把。十余年后,夏老爷一把年纪却成为太医院医术第一人,备受同僚认同,于隋家起了大作用。徐念念回想起今日的一切,感叹世事弄人,凡事积善,总是没错的。
徐岳和夏茉莉的婚事儿定下,高兴的回江苏了。反正成亲是三年后,届时徐雨诚任满,徐老爷认为偏僻的三年县令经验,风花雪月的苏州三年为官经验差不多历练的可以了。有意让儿子正式进入京城官场为官,直奔户部。
隋孜谦休假满一年,被皇帝迫不及待的请回朝廷。恰逢漠北边界有异动,曾经驻守在漠北的镇南侯李家后代有意前往,云南地界没谋到,漠北可成行?
没想到隋孜谦离京心意已决,最后谋了个镇守漠北的差事儿。小皇帝虽然不舍,却也晓得自个要在京中当家做主,自然要消磨掉隋家留在朝中的印记。
于是隋孜谦爵位升一级,封为安国公,前往漠北。身为安国公夫人的徐念念,也成为了大黎历史上最年轻的超一品诰命夫人。
河北大营和通州大营彻底换成了皇帝自个的人。曾经掌管京中九门提督和禁卫军的安南王和隋孜谦都离开京城。一场新权贵彼此争锋的时代又开始了。
徐念念觉得这个结果不错,漠北天高皇帝远,日子更轻松一些。就是要远离京城,离开爹娘……再加上家中有一位高领待嫁大丫鬟,岫红。
徐念念和岫红情分不一般,在她眼里,岫红做官太太也是使得的,也不乏书香门第出身的秀才上门求娶,不过都被岫红拒了。
岫红爹是家生子,娘却是改嫁了。没想到有个愣头青拿着她娘写下的岫红生辰八字找上门,被襄阳侯府门房臭揍一顿。过了两日,前来道歉的却是夏家姑娘。
徐念念这才知晓,这个愣头青叫做王安山,父亲是猎户,去世的很早。他是岫红娘后来丈夫的亲侄子。当时家里遭了灾,岫红娘的丈夫去世了,这孩子还算是个孝顺的,给岫红娘送了终。
岫红娘觉得他人品不错,又加上觉得女儿是丫鬟,嫁给小厮还不如许配给一个白身。当时河南那头出事儿后,官逼民反,王安山有两把刷子,就和夏芍药的丈夫占了山头,然后进京在襄阳侯的安排下去了通州大营。据说前阵子还升了职……
徐念念一听便知道这是个武夫,心疼岫红不已,问道夏茉莉,说:“我就纳闷了,王安山是如何认出岫红就是岫红的?”
夏茉莉见徐念念气的口不择言,就知晓这事儿八成没戏。
王安山身高马大,模样不难看就是头发少,在山上是二当家,大家都喜欢叫他二秃子。他求到夏茉莉的时候夏茉莉就是敷衍过去的,怕是徐念念下狠心弄死秃子也是可能的。
没想到这人太执着,居然登门来寻了。但凡有点匪气的男人都挺认死理的……
“夫人,实不相瞒。当初刚进京后为了妹妹妹夫的事情没少麻烦侯爷,夫人怀着孕,我便只能通过岫红姑娘递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我妹妹妹夫被捞出来的时候,夫人赐给我们东西,都是岫红帮忙送来的,况且奴婢是大夫,岫红也有些事情问询我,来我家过几次。”
徐念念了然,这世上女大夫本来就少,她都挺稀罕夏茉莉,何况是岫红了。估摸着是咨询身体方面的,毕竟是女孩子,没有不在乎自个身体的。岫红和夏茉莉交好也能理解。
“我后来忙于医馆,妹子芍药却是怀孕了,就闲了下来,她同岫红聊的好,一日被秃子,就是王安山撞见了。主要是王安山一直知道他媳妇叫岫红,耳朵后面有个痣,是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若是这辈子碰不上也就罢了,偏偏碰上了,岫红姑娘又生的那么美,于一般少爷人家估摸着不觉得什么,那王安山是个山里头小子,于是犯上相思病了。”
夏茉莉怕徐念念生气,急忙解释的说:“奴婢知道姑娘和岫红姑娘情谊,自然认为是不妥的,于是就糊弄了过去。可没想到王安山不死心……”
“咳咳……”屋子的屏风后发出一阵女子的咳嗽声。
徐念念脸上一热,这岫红,她让她好好听着,这咳嗽上了是怎么回事儿?
夏茉莉聪慧,立刻了然。八成岫红自个都搞不明白,这是借主子想要问个清楚。可若是如此,岂不是说岫红姑娘自个是有些想法的?
徐念念不自在的又和夏茉莉聊了一会,便遣她离去。
岫红从屏风后走出来,道:“夫人,奴婢决定了,就这个王安山吧。”
徐念念蹙眉,心疼道:“一介武夫,岫红,你别因为你娘的话就……她也没养过你,我倒是帮你相看了几家……”
徐念念话音未落,岫红打岔道:“姑娘,武夫挺好的,心眼少,规矩也少!那人我见过,身子骨不错,可以跟着侯爷去漠北。这是第一个前提。他若是留在京城我肯定是不嫁的。但是他若是肯和我们走,我和他就能成。”她停顿片刻,继续道:“我娘这辈子对我应该是有愧的,她若是认为王安山成,想必人品不会太差。至于他是否对我好么,我这被子跟着夫人,就是最大的依仗。待到了漠北,想治一个王安山还谁敢说个不字?”
噗嗤,徐念念笑了。岫红还没嫁呢就一副王安山敢招惹她半分,就让侯爷弄死他的气势啊。于是岫红和王安山的婚事儿就糊里糊涂定了下来。连夏家姐妹都觉得惊了……至于王安山,以前是跟着叔叔婶婶走哪去哪,如今自然是跟着媳妇指哪打哪儿……
徐念念让襄阳侯召见过一次此人,挺实心眼的,便彻底放了心。女子嫁娶,没必要图什么虚名,关键是对方有一颗想要善待你的心。
自从听闻皇帝升了襄阳侯为安国公,还要外放漠北,徐柳氏和徐嫣嫣便日日登门看望徐念念。三个女人说着说着就能哭起来,其中以徐嫣嫣尤其为甚。
徐嫣嫣九月份怀了孩子。这又是一场乌龙事件。
曾经跟着黎行之的老奴才一直对徐嫣嫣不太满意,当初因为阿雅失踪的事情黎行之处罚了他,却没有弄死。现如今看着小主子为了徐嫣嫣变得卑微,就设计了黎行之奶婆婆的女儿黄丫爬床。他们仗着陪小主子曾经度过生死,一心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黎行之没被下药成功,反倒是他一心讨好夫人,什么好吃的都先禁着徐嫣嫣品尝,然后徐嫣嫣就中了春药。
据说两个人大战了两天两夜,还是徐嫣嫣主动扑倒黎行之……最后就变成黎行之是遭受了徐嫣嫣的魔抓受害者。徐嫣嫣发现房事儿貌似没那么难以接受,两个人渐渐破冰,黎行之本想着再接再厉,摩拳擦掌,努力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的时候,徐嫣嫣怀孕了。
……于是康亲王还要继续素着。
徐嫣嫣却是怀孕初期,反应极大,心情不好,还要承受姐姐离京,整日以泪洗面,搞的黎行之也是回家就哭,两个人比着谁更需要被可怜。
徐嫣嫣的管家能力徐念念和徐老爷都不抱希望,给主子下春药的事情都能成!
徐念念和父亲一商量,临行前挑了个老嬷嬷送到康亲王府,帮衬着徐嫣嫣管家。
九月底,他们要趁水路不结冰前离京。为此错过了大皇子的周岁宴。
九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渐渐变得冰凉,道路两旁的树木是一片金黄色,徐念念抱着孩子坐在一辆特大的马车上,隋孜谦交代完毕也腻味上了车,死活不肯骑马。
一时间马车内部显得特别拥挤。
出城门前,突然被谁拦住,徐念念掀起帘子,不由得怔住,那张俊逸非凡的年轻脸庞,岂不是当今圣上,黎弘宸吗?
他穿着便服,身后跟着两三侍卫,骑着马拦住了车队去路。
徐念念攥了攥丈夫的手,道:“去道个别吧。”
隋孜谦一怔,淡淡的嗯了一声。
隋孜谦走了过去,黎弘宸跳下马奔了过来,像个孩子似的投入舅父的怀里,哽咽道:“真的就不能留在京城吗?”
隋孜谦身子一僵,轻声道:“宸哥儿,你长大了……”
所以到了他们都要退场的时候,否则便会成为阻碍。
黎弘宸咬住下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声,他心口痛着,此时此刻体会到了渣爹父皇复杂的心情。他甩甩头,吸了吸鼻尖,道:“舅父记得给朕回信。”
隋孜谦笑了笑,说:“那是必然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言,一步步走向马车。
没有回头……
“舅父!”
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嗓音,隋孜谦依旧是坚定的上了马车。在他进入车内的一瞬间,所有伪装都卸下去,一下子投入在妻子的腿上,咬着下唇,一字字的重复道:“我带了他、十年。”
“孜谦。”徐念念轻声唤他,低下头亲吻着丈夫墨色的长发,说:“至少,现在离去,你们记得的都是彼此的好。”
“是啊……”先皇何曾不是看着他长大,然后呢?权利让彼此变得面部全非,谁的感情在开始的时候不是最好的。
马车起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至少他还有爱人陪在身边,说到底,隋孜谦觉得自个很幸福。他枕在妻子的腿上,右手攥住她的手贴在自个的脸上,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徐念念轻轻一笑,低下头亲吻了下丈夫的额头,坚定的说:“你活我活,你死我去。”
“念……”
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字,她是他的心头最温暖的存在。
南城门外,一阵风起,落叶缤飞。小皇帝黎弘宸眺望着远处,一动不动,心如刀割。他出生的时候父皇和母后还好,后来千氏受宠,他从父皇的心尖尖变成地上的一粒尘埃,那时候,陪在身旁的便是舅父。至于母后,忙于后宫争斗,又如何顾得上他呢?
“舅父……”黎弘宸心口轻轻一念,闭着眼睛沉默良久,猛的睁开,目光变得清冷锐利。一个人的京城,更要学会坚强,莫变成父皇那样的人!
“皇帝,是否要加衣?”侍卫提醒道。
黎弘宸摇头,说:“回宫吧!”
侍卫微微一怔,那一瞬间,忽的发现,皇帝的气势似乎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潮起潮落,日新月异。建元盛世,正式开启。
全文终。
第145章 番外
十四年后,建元十七年。
官道上,一名身着藏蓝色绸缎料子长袍的俊秀男子牵住马车上的缰绳,使劲一拉,停了下来。旁边的侍卫立刻迎上去,道:“大……大公子,怎么了?”
俊秀男子鸭蛋脸,明媚善目,发丝如墨,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淡淡的说:“远处乌云密布,风又是西北向,我们在附近留宿吧。”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低沉,隐隐令人觉得不对劲。
侍卫不疑有他,立刻执行命令。
“旁边有个茶店,不如先喝杯热水。”一位老嬷嬷从马车下来,走到男子马旁。她想起离开漠北前夫人的嘱托,大姑娘上个月来了月事儿,定要精心伺候,万不可劳累。
“许嬷嬷怎么出来了,您昨日不是着凉咳嗽,还是回马车上吧。”
许嬷嬷叹了口气,温柔的看向眼前女扮男装的安国公府大小姐,隋煜明,心疼道:“小主人穿的也少,怎么不做马车。赶了多半天的路,快快下来喝点热水吧。”
隋煜明熬不过嬷嬷祈求,跳下马将缰绳扔给小厮,点了壶热茶。
“在这里住上一名,明日早点走,估摸着傍晚时候入京。”
她算着时辰,仰起头看向侍卫,道:“王叔叔,京城是比江南还要繁华吗?”
王安山愣了下,摸了摸头,直言道:“我其实也在京城就待了一年多。然后遇见你岫红婶婶,心都被勾跑了,就随她去了漠北,对于京城印象并不深刻。就是觉得哪哪都是做官的,处处透着几分贵气,稍有不慎,就把小命交出去了。”
被点名了的岫红婶婶从背后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说:“胡说八道什么呢。去漠北就去漠北,勾个什么啊!”这家伙说话老那么直接粗鲁,污了大小姐的耳朵。
隋煜明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拉着岫红入了座,道:“王叔恨不得天天都要提他当年追求婶子那点事情,谁不晓得婶子是王叔叔的心头肉呀。”
岫红无语的看着自家大姑娘,也是想哭了。
他们家大小姐抓周的时候就拿了小刀,后来去了民风开放的漠北,立刻撒了欢。偏偏她是三胞胎老大,占了嫡长,两个弟弟学的她都要学,实在是令人觉得不省心。
反正隋家大姑娘的名声在漠北是说不到亲的,这不趁着太后娘娘五十岁大寿,发去京城了。不过唯一令岫红欣慰的是,他们家大姑娘对于感情的事情看的特别清楚,倒是个心灵剔透的女孩。
片刻后,果然下起了大雨。偏偏附近没有客栈,倒是寻到了一户人家。可惜已经有人提前借宿,他们虽然不是大部队,可也有十余个侍卫随行,一般人家如何撑得下呢?
侍卫长李诚过去探路,这户人家庄子很大,却透着几分阴森。
后院,有一件小屋子亮着烛火,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坐在书桌后面,敲打着几张纸,道:“确定是大皇子的人吗?”
旁边站着的灰衣服男子犹豫片刻,道:“皇帝正值壮年,大皇子却也十五岁了,按常理,此事值得推敲。”
男子想了下,说:“我是给皇帝当差,既然如此,全部呈上去,让皇上自个判断吧。”
那几封信函,虽然看起来像是东宫笼络江南官员想要搂钱的样子,而是也不排除是大皇子身边人自作主张,或者是其他妃子陷害。毕竟建元盛事,后宫子嗣丰盛,自从建元三年开了选秀以后,现如今皇帝共有八个儿子五个女儿,公主皇子什么的都不是稀罕名头了。
“今日的雨不晓得明个能不能停,过几日便是太后五十岁生辰宴,主子要准备充分呀!”
男子撇撇嘴,哦了一声。
幕僚见他兴致缺缺,调侃道:“玉郡王不用担心,过不了几日安国公府嫡长女就要进京了,到时候若是彼此不合适,怕也会有个说法。王爷那头自然不会再逼郡王……”
原来眼前的冷峻公子是安南王黎弘贺的二儿子,黎敏玉。
他十二岁时替世子哥哥进京,初时陪大皇子伴读,后来皇帝见他性子沉稳,还热爱武学,就提到身边当差,现如今是御前带刀侍卫兼禁卫军副统领。二十岁护驾有功,被皇帝赐封爵位,毕竟他尚未成亲,又做不得世子,实在是没法有其他奖赏,这才有了据王头衔。
说起自个的成长史,黎敏玉那是一把辛酸泪。十二岁初精来临的时候,他怀揣一颗懵懂热血的心差点大丫鬟探索男女之道,最后丫鬟死了,他还被爹抽个半死。后来进京,父王拍了四个心腹跟着,专管他男女设防在之事儿,大大小小被恶心数回,现如今他对女人都没兴趣了,到时候子嗣生不出,看他爹后悔不后悔!
真纳闷了安国公府的女儿就那么好?他爹就必须让他娶,否则宁可毁了他一辈子的姻缘!
思及此,黎敏玉心头实在无法对隋家姑娘有任何好感,让他沦落成了爹不疼,娘没法爱,二十一岁的老男人了至今还是个处儿……最要命的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他对那事儿也没了冲动,于女色不甚上心,只好用不停的差事儿麻痹自己,实在是太憋屈了!
“郡王,外面有人投宿。”
黎敏玉心情正不好呢,摆摆手道:“轰走。”方圆几百里是荒郊野外,这庄子还是属于皇家的,并非是普通住户。
侍卫退出去后又折返回来,道:“对方递了腰牌,居然是漠北安国公府的人马。他们说希望庄主腾出一间房来,日后必有重谢。”
幕僚和黎敏玉同时愣住,犹豫道:“你把腰牌留下,外面侯着。”
黎敏玉神情有些恍惚,看向幕僚,说:“萧叔,不会是骗子吧。”
萧氏摇头,道:“此地距离京城不过半日的路程,装成谁家不好?偏要装成漠北安国公府的人,主要是没必要呀。”
黎敏玉心情复杂,萧氏作为当年进京的四大心腹之一,自然是晓得老王爷的心思。不过这事儿外人决然不知,关键是人家安国公从未许婚。这是黎敏玉心头第二大伤害,合着很有可能他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完全是他爹一头热。
“给他们的女眷腾出两间上房。”黎敏玉有了决断,道:“他们家领头要过来道谢吧?”
萧氏浅笑,却是不愿意戳穿主子心事儿。
隋煜明一进院子就察觉出有些不对,身旁家丁个个身材高大,纪律严明,最要命的是,没有一个丫鬟啊。不过人数不多,她提醒了下王叔叔,道:“待会我和叔叔一起去见主人。”
王安山痛快应声,岫红却是掐了他一下。真当他们家大姑娘是男人啦……
隋煜明带着王安山和侍卫队长直奔主屋,她男装习惯了,举手投足透着几分贵气,并没有任何违和感。再加上隋煜明生的俊美,面容白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弯的,特别讨喜,基本上是老人孩子都喜欢的类型。
所以黎敏玉和幕僚萧大人看着一位迎面走来的倜傥少年时,就好像如沐春风,令人特别舒服,实在难以生厌。
“隋某谢谢公子收留。”隋煜明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远处这人,面容冷峻,眉眼锋利,若是一般人会觉得敬而远之,偏偏她爹就这样,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言谈间客气有礼。
黎敏玉心里有事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倒是显得态度有些凉薄。隋家公子生的这般俊俏,想必姑娘也不会丑。他们家姑娘丑不丑和他有什么关系?
黎敏玉莫名心虚,脸上热起来,他害怕露馅,一直故作疏离。
隋煜明感觉对方不好接触,不过看起来倒是很正派,她还真怕对方想和他们接触呢。既然如此,不过就是一晚上,他们精心留人守夜便是。
双方客套两句,隋煜明就退了下去。她都累了,只想找个床躺下睡觉。
隋煜明离开了,黎敏玉却是心潮起伏,无法平静下来。
萧氏捋了捋胡须,道:“这位大小姐气度倒也是光明磊落,自信坦荡。”
黎敏玉愣住,仰起头道:“什么大小姐。”
萧氏莞尔一笑,真是当局者迷啊。他直言道:“这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就是个女娃娃。”
黎敏玉顿时脑袋一蒙,眼前浮现出方才那个俊美公子分外明亮漂亮的眼睛,甚是顽皮可爱,好像柳絮拂过心头,令人痒痒的。
姑娘家家,大半夜穿着男装到处晃荡就算了,还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也就是碰到了他,否则被人吃了都不晓得!黎敏玉没来由的有些气了,恨得牙痒痒,还要佯装无所谓。
萧氏一把年纪看着好笑,至少主子看起来并不讨厌隋家大姑娘啊。
他之所以一眼看出对方是女孩并不是眼神多好,而是提前打探到消息,此次进京的队伍并无隋家男丁,那么眼前这般水嫩的公子就显得蹊跷了。
话说回来,大姑娘生的真好,倒是显得从未经历过女色、整日里被皇帝当小苦力使唤办差的郡王爷有些呆了。若是人家看不上他们家主子,这可咋办?
虽然说老王爷说了若是真不成,是要允主子另谋婚事儿的。可是您老先生从儿子六岁开始,就耳提面点的说了十几年,你要为隋家大姑娘守着身子,憋坏了的主子当真还能对别人有想法吗?怕是虽然心里骂着隋家大姑娘,却也等着那一天,娶回家自个的小媳妇!
否则这些年都白憋了!
第146章 番外终
次日黎敏玉起的甚早,他在院子里晨练完毕,特意洗了个澡,头发梳起来,换了身新衣裳。对着铜镜站了一会,方才满意的扭过身。正好对上萧叔调侃的眼神,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颊通红。
萧叔善意的提醒他,道:“隋家那边打算早走,我方才派人递了牌子,邀请一起回京了。况且咱们家说到底和安国公府关系甚亲,想必隋家大姑娘会允的。”
隋煜明盯着帖子一看,说:“岫红婶婶,昨个遇见的那位公子,居然是安南王的二公子呀!”安南王曾经去过漠北一次,那一年她十一岁,还收了好些贵重的礼物。当时只觉得这位王爷浑身仙气,据说打算等儿女姻缘配定,就真要出家了。
岫红心里咯噔一声,想起此次进京的终极目标,岂不是就有一个相看玉郡王吗?
她好心提点,道:“安南王位居云南,手握军权,皇帝当年宣了他的世子爷进京。后来送进京的是二公子,现如今这位二公子黎敏玉在皇帝手下当差,备受重视,因为年纪很小就进了京,跟皇帝半子差不多,一年前,被封了郡王。”
隋煜明好笑的看着岫红,说:“婶婶,你知道的好细致呀!”
岫红心虚的戳了下明姐儿额头,道:“安国公府和安南王府一向交好,此次你进京,多个依仗又不是坏处。玉郡王好歹领着实权差事儿,咱们同他一路,或许进京还快些。”
“那就允了吧。”隋煜明兴奋的说:“我还挺想早点见到外祖父和红红姐的。”说来也怪,徐家就红红一个女孩,隋家也就明姐儿一个女娃,徐念念后来又生产三次,全是男孩。于是红红和隋煜明关系甚好,两个人经常通信。家里都是不解风情的男娃子,姐姐们很是忧伤……
一路上,黎敏玉像个闷葫芦跟在隋煜明身后,见她墨色的发丝被风吹起,整张脸都透着几分青春洋溢,对比之下,他是不是真的有些老了?
黎敏玉下意识的自卑了……
快进城了,他们被守城兵拦在城外。隋煜明直接看向黎敏玉,叫了一声:“敏玉侄儿?”
黎敏玉差点吐血,隋煜明见他不爱说笑,就起了逗弄之心,偏要从太后娘娘那头论起辈分,他父亲安南王是隋煜明的表哥,也是要和皇帝一般叫安国公一声舅舅的。于是,他就成了便宜侄儿,这姑侄儿能做亲吗?父王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啊……
思及此,他就更气了,早晚有天把小媳妇压在身下欺负,让她喊他侄儿,喊个够!一想到可以欺负姑姑,还是这般玉面如冠调皮可爱的小姑姑,黎敏玉被压抑了许久的小弟弟莫名硬了抬起头,又有热血激情了!
他红着脸没好气的斥责了一顿守城兵,然后把腰牌一递,大爷似的带着隋煜明一行人进了城。
隋煜明杨着下巴,挑眉一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道不明的风情。明姐儿在漠北长大,同黎敏玉认知的女性相差太多,尤其是和她娘比……黎敏玉浑身莫名打了个寒颤,灰溜溜的就追了过去,全然忘记自个身上尚有差事儿,理应第一时间进宫复命。
这骂了许多年的小丫头,此时真是勾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隋煜明骑马有些快,差点撞到一户卖糖的小姑娘。她吓了一跳,急忙跳下马安抚对方,她娘亲这方面管教几个孩子极严,从不能做欺霸的恶事儿。
小姑娘一抬头,映入眼帘的男孩俊美的不得了,只觉得脸颊通红,话都不会说了。
黎敏玉看在眼里,眉头紧皱。小小年纪不学好,先是女扮男装,现在还当他面勾搭起小女娃了!
黎敏玉尚未来得及动怒,远处一匹急速而来的烈马,上面坐着个玉面小郎君,扬起鞭子霸气道:“让路,让路!”
明姐儿揽住小姑娘本是在马路中间,她吓了一跳,急忙拉着女孩躲到一旁,可是糖车确实被对方掀翻。为首的男子停了下来,不屑的扫了一眼他们,吩咐身旁的侍卫,道:“赔钱。”
他话音刚落,却是一眼看到了黎敏玉。
黎敏玉蹙眉,冷哼道:“世子爷眼疾怕是还没治好吧。”
被唤作世子爷的男子也是挑眉,看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的卖糖妹,莞尔一笑,道:“呦,玉郡王这是唱的哪出戏,难不成我撞到了你心爱的姑娘。既然玉郡王在呢,这钱就不用赔了吧。”
黎敏玉刚要开口,隋煜明已经抽出身后的鞭子,抬起来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将对方的马腿拉住用力一扯,那马儿就跪倒在地,然后小公子没坐稳翻了出来。
噗嗤,旁人笑了,黎敏玉见对方栽了个狗□□,也不由得无奈一笑,回头看向隋煜明,略带宠溺的口吻道:“煜明……兄何必动怒。”
隋煜明从来是直言姓名,她也不怕黎敏玉知道,反正两个人早晚要见面的。她浅笑,唇角维扬,她才没生气呢,不就是看笑话么。
她根本懒得搭理那跋扈的纨绔子弟,从怀里掏出银钱,递给卖糖妹,说:“车翻了,怕是糖回家重新烧。这些银钱你莫要拒绝,总归是我先前没看到你,惊到了。”
小姑娘心花怒放,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温文儒雅还满身香气的美少年呢。
黎敏玉也看得发痴,恨不得自个就是那个被明姐儿抱在怀里的卖糖妹。
小世子拍拍身上灰尘,愤怒的走了过来,待听到黎敏玉唤对方煜明的时候吓了一跳,惊恐道:“你、你不会是隋煜明……”表姐吧。他生生咽回去了后两个字。
隋煜明此时跳上了马,她往下探着身子,收起的鞭子把子往下一伸,正好抵住了小世子的下巴,仔细看了又看,说:“滋滋,康亲王世子吗?你和画像上的倒是没多大出入,可是来城外接我的?当真是给姐姐一个大惊喜!”
世子爷随着她的动作下巴被敲了起来,顿时觉得被侮辱了!可是偏偏人家坐在高头大马上,他比较悲剧的浑身是土刚站直了身子,然后等他反应回来的时候,隋煜明已经挥鞭扬长而去,不忘记爽朗的喊他:“我先回外祖家,再去看望四姨……”
小世子很是悲愤,可是不管是明表姐还是讨人厌的黎敏玉都不见了踪影。想起方才明表姐调戏他似的动作,小世子顿时好想哭。
隋煜明抵达京城的第二天就出了名。先是因为她是被黎敏玉亲自送回家的,黎敏玉啊……那个房中没女人伺候从不去烟花场所被严重怀疑是断袖的京城年轻子弟第一人得黎敏玉呀。然后,他还教训了京城最混小恶霸,康亲王府的世子爷!据说是抽了……她居然用鞭子抽了康亲王府那个混不吝的世子爷……的马。至于后面那个马字,传来传去就没了。
世子爷丢了面子,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黎行之气的快吐血,当年隋孜谦在京城就是压他一头,怎么他们家闺女来了就敢抽他儿子啊。
康亲王夫人徐嫣嫣却是乐呵呵的回了娘家,去看嫡亲的外甥女去了。黎行之追着她一起走,每一次夫人出门,他都怕她不回来了,所以坚决同行。
徐嫣嫣听闻儿子被抽了,特别高兴的说:“我就说唯有姐姐的女儿才可以管得住那臭小子。明姐儿可是我命中注定的儿媳妇……”
黎行之眼皮跳了下,心头仿若在滴血。安国公一家子简直就是他的噩梦,难不成还要让儿子也笼罩在安国公府的奴役下呀。不过他不敢招惹夫人生气,一路哄着回了娘家。
至于儿子,自求多福吧。
黎敏玉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隋煜明就名响京城了。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康亲王妃甚是看重明姐儿,意欲求娶她为世子妃。还美其名曰,女大三,抱金砖。而那个混小子痛定思痛,决定为了娶表姐痛改前非!
黎敏玉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慌了神,立刻进宫见皇帝去了。
然后等众人离去,自个往御书房一跪,道:“皇上,上次皇上说允臣一个心愿,现在求的话还算数吗?”
皇帝愣住,看向堂侄儿,说:“说吧,什么风吹来了,你难得开口求恩赐。”
黎敏玉犹豫再三,有些无从开口,索性直言道:“臣看重隋煜明了,想要求娶她做媳妇!”
皇帝傻眼,这……可真是直接啊。
黎敏玉脸颊通红,道:“臣年岁不小了,还请皇帝隆恩浩荡,推臣一把……”
皇帝盯着他看了良久,不由得笑了出声。
他闭上眼睛,想起十余年前,安南王离京也曾进宫求取旨意,还拖着安国公隋孜谦一起进宫,说的便是他的二儿子和明姐儿娃娃亲。
不过最终舅父不肯点头,其实是怕舅母发飙,自个做不得主。
安南王晓得为人母亲最在乎的是什么,直言别看他儿子年长明姐儿六岁,他定会留下儿的处子身等明姐儿……
真没想到啊,当时以为的是戏言,这些年后,一切竟是走向了它原本的轨道。大哥的那份心意,他曾经极其厌恶,可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再是当初意气用事的少年天子,却忍不住觉得心疼。问世间请问何物,却多是让人失了分寸,舍掉性命。
黎敏玉这个侄儿他还是很看重的,这孩子有多干净,他非常清楚。安南王所做一切,安国公又怎么会不知道?此次肯让隋煜明进京,多少有相看的意思。
其中唯一不知情的,怕还是当事人明姐儿……
皇帝写下一道圣旨,扬手逗了逗黎敏玉,说:“三个月,明姐儿愿意点头,这旨意就下发。现在是四月份,七月份若有了决定,安国公还可以趁着夏日进京操办。”
黎敏玉心头一紧,脸颊通红,急忙谢恩。他等了她这些年,明姐儿只能是他的……
皇帝望着黎敏玉远去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凝望良久。
莫名就湿润了眼眸,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曾几何时,他亦如他,心中唯有那一道曼妙的身影,曾以为,天荒地老,他与她缠绵。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只叹这大黎江山,婀娜多娇,他既然选择了守护这份基业,就再也没有资格守护所谓情情爱爱。
哎……算了算日子,三个月……舅父,终于要回京。
“皇帝,皇后娘娘求见。”许大总管恭敬道。
黎弘宸一怔,道:“宣。”
隋煜宝吩咐人递上凉茶和糯米饼,道:“臣妾亲手做的。”她眉眼弯弯,目光清明。
黎弘宸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叹气道:“可是为了大皇子。”
隋煜宝咬住下唇,摸了摸肚子,道:“许是我最看不开的那几年,这孩子性子终归溺爱了。”
黎弘宸心头一紧,走下大殿握住了她的手,说:“煜宝,你我都曾儿时年少,草率冲动,现如今是老夫老妻,朕不愿意欺你,反倒是落了下成,大皇子的性子,不易为君。”
……
隋煜宝大脑一空,她不知道该庆幸皇帝的磊落,还是该说他凉薄。
“我打算给老大和老二封王出京。”黎弘宸淡淡的说:“小三六岁,是你的儿,我亲自教养。”
隋煜宝心知这是让她放宽心,他许她的儿做储君。唯独老大,这孩子来的太早,皇上正是壮年却大皇子已然成年,还不自知的把手伸的太长了。
“他是在母后身边养大的……”隋煜宝半闭下眼睛,当年开选秀充盈后宫,这孩子她没怎么带。况且那时候她和皇帝都不够成熟,连带着应付后宫诸多事宜,对孩子疏于管教。
“煜宝,母后亦不看好他为储君。”
他唤她闺名,令她不由得动容。
“母亲在后宫沉浮多年,却始终记得,她是我的母后,煜宝,你可记得,你是我的妻子。”黎弘宸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亦是你的丈夫。”
隋煜宝垂下眼眸,知道近来大皇子表现太差,终归是惹了黎弘宸。其实黎弘宸算得上是明君,这些年来亦对女色淡了许多,将目光着眼于朝政国家。
每一个皇帝是不是都要经历这般成长,懵懂,自负,醒悟。有的人一时失控,在自负中沉沦。有的人像是黎弘宸这般,成为一代帝王。
“大皇子占嫡长,总归不好安置。”他淡然开口,碰触到隋煜宝的担心的目光,伸出手缕了下她耳边的发丝,道:“若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吧。”
他的意思是,大皇子封王以前,必然是要被抓大错处,否则留下隐患。日后立小三为太子的时候还要和大臣们扯皮。
好在,黎弘宸念旧,她知道的。大儿子的性命,无需挂心。
“若他真老实,一切不至于如此。”黎弘宸垂下眼眸,说了句粗话:“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人家风花雪月,欺世盗名。”
隋煜宝低下头不欲多言,大皇子在江南办差笼络朝臣收受贿赂的事情她已然听闻。嫡长的名声,皇太后的溺爱,黎弘宸对隋家的尊重,终究是让孩子失了平常心。
“舅父要回来了……”黎弘宸眼底染上几分喜色,道:“若是可以,朕想留下他做皇子太傅,教导小三。”
隋煜宝一怔,轻轻笑了,道:“那自然是好的。”隋孜念对皇帝影响甚大,黎弘宸没走上先皇那条路也对亏了舅父的存在。可是照她看,舅父是不会留下来的。
皇帝扬起下巴,看向远处,眼底露出期许的目光。记忆中那张冷漠却透着坚韧和宠爱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都这般清晰。
他真的很希望玉哥儿可以顺当的娶了明姐儿,不负父愿。年过三十,却觉得仿若知了天命,他希望这世上尚有真情永在,算是了却心底遗憾。
属于他们的故事已经完结,孩子们的人生却刚刚拉开帷幕……
年轻的时候真好,可以放肆挥霍,勇敢去爱,用全部的生命,护住彼此。
好像舅父舅母那般,一生相依,永世不分离。
他攥住了皇后的手,彼此对视一笑。
至亲至疏是夫妻,但若可举案齐眉,相互敬重扶持,难道不是一种温暖?
她于他,终归是最信任的存在。
番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