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色沉重：「你不是说墨玉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吗？」
「还有一点残留。」
「那墨玉…」
离浩天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翠绿的玉瓷瓶，倒出里头唯一的一颗药喂墨玉服下：「墨玉身体太过虚弱，脏腑已毁，根本是强制靠药维持一息，经不起百叶花香之毒。这是最后一颗九转续命丸，如果运气好，墨玉还能再清醒一次，如果运气不好…」
我又悲又怒地吼道：「不要说了，墨玉不会死的…你不是神医吗？人人都说神医风无影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为什么就救不了墨玉！」
离浩天冷峻的神色浮起无奈：「我是人，毕竟不是神。即便是神仙也难救无命人。」
「如果墨玉没中百叶花香，他还能活多久？」
离浩天说：「最多十天。」
「是谁这么可恶？」我满脸恼怒：「连十天都不给墨玉？」
「普通人，甚至连一般大夫都察觉不出。」离浩天凝起眉宇：「现在房间里还残余些许百叶花香。向墨玉下毒之人，应该没走多久？之前有谁到过墨玉房里？」
「离血殇跟离小飞。」我猛地瞪大眼：「一定是离血殇！他巴不得墨玉死！」
「雪儿，你冷静点。如果离血殇要杀墨玉，完全不必这么麻烦。大可直接下令处死墨玉。」
「或许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墨玉是他害死的，不想跟我关系恶化，所以才来暗的…」
「这里是殇王府，墨玉死的，头一个就会怀疑到他头上。雪儿，你想想，殇知道你欠墨玉良多，依殇对你的心意，他若真这么做了，就真的彻底与你决裂。不会是他。」
「有道理。」我认同：「那就是离小飞了。不对，离小飞也没必要取墨玉的性命，即便要墨玉死，离小飞也不必亲自出马。那会是…」
「如你所想。」离浩天冷眸微瞇：「有一个人专擅长在背后操纵全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第161章
我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神色恢复平静：「你先出去吧。我想陪陪墨玉。」即便墨玉再也醒不来，我也要陪着墨玉最后一呈。
离浩天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予无言的安慰，尔后离开房间。
我知道离浩天个性很霸道，在墨玉这件事情上，他付出良多，却未曾告诉我，要不是墨玉说起，我都不晓得原来离浩天暗中为我做了这么多。
坐在床边一整天，黄昏了，窗外的夕阳无限好，我却没心思瞧上一眼，只希望墨玉快点醒，墨玉的气息很弱很弱，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黄昏过了好久，月亮升上了漆黑的夜空，夜又黑了好久好久，墨玉依旧没有醒来。
我的身体很疲惫，却无一点睡意。不知道第多少次凝视墨玉瘦削的脸庞，悲惋地说：「墨玉…醒醒呢…你知道你这样睡着，我有多担心吗？我要你醒来，要你深情地看着我，我要你告诉我，你爱我有多深。只要你醒，我们的明天很美好，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子，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爱上你的，醒醒吧！我需要你，不准你离开…」
墨玉闭着的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漆黑的双瞳：「好美…好美…」
我脸上浮起惊喜：「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你说的话太美。」墨玉嗓音虚弱而沙哑：「我都不想醒来了，想就此一直睡去…可我知道你在等我，我要醒来，不能辜负你的等待…」
「墨玉…」泪意又次上涌，我忍着不哭。
墨玉挣扎着想坐起身，我赶忙扶他坐起，墨玉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我之前就写好给落羽皇兄的。如果有机会见到他，你替我转交给他。」
「嗯。」我接过收好。
墨玉侧首，视线看向窗外：「四更天了…很快，天就要亮了。听说城郊有一坐隐龙山，在山顶看日出别有一番风景…雪儿，我们一起去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好。」我点头：「你说什么都好。」
我与墨玉共乘一轿，轿夫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抬到半山腰，墨玉下轿，拉着我的手：「雪儿，我们走去山顶吧，与你一同看日出，我想自己付出一点汗水。」
「都听你的。」我扶着墨玉一步一个脚印，朝山顶走去。
我们到山顶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冷风徐吹，有点冷，墨玉悉心地将带来的披肩披在我身上，与我一同坐在隐龙山的最顶峰，肩并着肩，静待太阳的升起。
天蒙蒙亮，一切静悄悄的，周围弥漫着凉丝丝的雾气。大地彷佛开始苏醒，天色露出了点鱼肚白，逐渐成淡蓝色，一小会儿，东边的天空上有白白的云在涌动着，慢慢地，由白色变成浅红，越来越亮，只是一眨眼，万丈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旭日缓缓升起，先是一角，半圆，全圆，剎时阳光万缕，照亮了整片黑暗的山河。
「美不胜收！」我不由赞叹。
「是啊，好美！」墨玉也跟着赞叹。
我侧首看墨玉，发现墨玉的视线竟然是看着我的，我不禁莞尔：「是我美，还是日出美？」
「当然是你美。」墨玉由衷地说：「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
「你都光看我了，日出有没有看？」
「有看的。」墨玉伸手将我拥入怀：「只是，我想留多一点时间看看你。」墨玉的嗓音越来越弱了。
我淡淡一笑：「冷吗？你浑身都冰凉的。」
「不冷。有你在身边，很温暖。」墨玉轻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看日出么？」
「因为日出美？日出代表新升起的希望？」
「不是。」墨玉摇头：「因为隐龙山。隐龙山有一个很凄美的传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隐龙山住着一对夫妻。丈夫叫龙山，妻子叫隐儿。有一天，丈夫发现自己身患重病，并且无药可医，他为了不让妻子伤心，隐瞒了病情。丈夫时不时对妻子说自己乃真龙下凡，不能久居人间，总有一天会离去，如果有一天离去，一定是回到了天上。丈夫说他会在天上永远地守护妻子。其实妻子早已知道丈夫身患重疾，她也不说穿，每天都细心地陪伴照顾着丈夫。丈夫还是死了，临死前的遗愿是希望妻子在他走后能另嫁他人，丈夫说不希望妻子在凡间一个人孤单一生，留妻子孤寂一世，他宁可有人代他陪伴妻子。」
「后来呢？」我听得入迷。
「丈夫死了以后，隐龙山里来了一个男人，并且爱上了隐儿，一直留在山里不走。隐儿的心一直系着亡夫，没有接受。几十年过去，直到隐儿很老了，她自觉命不久矣，才打算完成亡夫的遗愿嫁给那个男人。结果，还没来得及告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清晨出去为隐儿买发簪，不愤跌落悬崖而死，再也没有回来。隐儿到这时候才后悔，后悔让那个男人等了她一生，到那个男人死了，隐儿才醒悟，其实她早已爱上了那个男人。结果隐儿当天便自杀了，善良的隐儿临死前写下自己的故事，希望天下所有有情人都不要有遗憾。」
「好凄美的故事。」眼眶中的雾气又次升起。
墨玉又说：「雪儿，其实，那天你与离浩天意图私奔，在马车里，我已经醒了，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一个野心极重，从小就开始密谋策划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能为你放弃一切富贵权势，普天之下，除了离浩天，不会再有第二人。」
「不是还有你么？」
「我不同。即便南遥真的吞并苍月，执政江山的也不会是我。而我，从来也不俱那样的野心，一直只是听落羽皇兄的命令行事。离浩天不一样，滔天的野心已将他吞噬，他一定会是最终的成功者。可他能走出被吞噬的心灵，只因为爱得太深。」
第162章
我明白墨玉的心意了。墨玉不希望我像隐儿一样抱憾一生，直到临死才看清自己的心。墨玉要我好好珍惜浩天。
我涩然一笑：「墨玉，你放心，我不是隐儿。」
这句话，墨玉明白我已体会到他的心意。
墨玉不再开口，连着说了这么多话，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墨玉笑了：「雪儿，墨玉注定要离开你，可是墨玉不是真的离开，我会像龙山守护隐儿一样，永远在天上守护着你！」
我哽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哭泣。
「雪儿，知道我有多舍不得离开你么？」墨玉的笑容变得灿烂：「遇见你，是墨玉此生最大的幸运。我最爱的雪儿，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抬头看看天，墨玉就在那里。一直一直地陪着你…」
墨玉将头垂靠在我肩上，我侧首看墨玉：「遇到你，才是我一生之幸！」
墨玉唇角浮起绝美的笑，就像流星闪过的剎那风华，那般的耀眼：「雪儿，我好累，想睡了…」
「睡吧。」
墨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环着我肩的手也无力的垂下，我知道墨玉永远地离开了我。
不，他没有走，他说过，会在天上永远守护我。
我伸手环住墨玉的腰，让他的脑袋继续靠在我的肩头。
一阵阵凉爽的晨风迎面扑来，撩起了我的缕缕黑发，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滑落我的面庞。
再见了，我亲爱的墨玉！
头，昏昏沉沉地，好痛。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莫居的床上，离浩天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沿，浩天右脸没戴面具，兽般的右颊就这么赤着暴露在空气中。
我明白，浩天把他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我眼前，是告诉我，我还有他，他会毫不犹豫地为我奉献一切。
「浩天…」我感动地低低唤了声，脑中突然想起墨玉。我不是在跟墨玉一起看日出么？后来墨玉走了，我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抱着墨玉好久好久，久到太阳都下了山。我听到有人在唤我，一回首，我看到了离浩天担忧的瞳眸，然后，我昏倒了。
「雪儿…你终于醒了！」浩天的嗓音低沉而沙嘎，左瞳里泛着赤红的血丝，显然已经好久没歇息了。
「我睡了很久么？」
「不久。只是我等得好心焦。」
看着离浩天极度疲倦的面孔，我心里蕴起一股心疼：「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嗯。」离浩天点头，走到桌前给我倒了杯水：「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接过杯子喝了大半杯水：「你还没说我究竟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我瞪大眼：「那墨玉死，岂不是大前天清早的事？」
离浩天颔首。
我又恼又悲：「我怎么可以睡这么久？墨玉呢？墨玉的尸体岂不是…」发臭了，这三个字，我说不出来。
「你悲伤过度，又在山上呆了一天，着了风寒。」离浩天眼中满是疼惜：「若不是我实在不放心上山找你，恐怕你会陪着墨玉而去。墨玉我已命人将他的尸首火化，骨灰派人送回他的家乡，现在应该快到苍月边境了。」
我愤怒了，不知哪来的力气，坐起身猛地推了离浩天一把：「你怎么可以未经我同意就这么做？」
原以为离浩天这么高壮的个子，我推不动他，哪知，浩天竟然被我推得跌在地上，头还撞上了地板。
我后悔得一阵心疼，立即下床将浩天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离浩天坐起身，不在乎地笑笑：「只是后脑勺要起个包了。相比你所受的苦，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对不起…」
「对我，你永远不需要道歉。」离浩天伸手抚了抚我的面颊：「知道我有多心痛你么？虽然你只是着了风寒，可你一刻不醒，我就心焦如梵，坐立难安，真的害怕永远失去你。我离浩天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你！」
「浩天！」我感动地扑入离浩天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离浩天的大掌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墨玉走了，我知道你痛心难过。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我不想擅自处理墨玉的尸首，可墨玉身份特殊，他死的消息不经意走漏。不少朝臣愤怒墨玉潜伏在苍月国的动机。不管是执政者，还是百姓，都不允许外敌入侵。有朝臣上奏老皇帝要求将墨玉鞭尸挂上城门、以儆效尤。我只得抢先一步将墨玉的尸首火化，送其回乡。」
「原来你为墨玉做了这么多…是我错怪了你。」
「不。」离浩天叹息：「你还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我心里所在乎，所想的，永远只有你一人。」
「你擅自作主火化了墨玉的尸首，一定顶着不少压力吧。」我有些忧心：「离血殇会不会怀疑你？」
「不会。」浩天摇首：「我事先向殇禀报过，他没有反对。」
「那就好。」
「雪儿，墨玉不属于苍月国，也不属于你。送他回南遥国家乡，是最好的选择，落叶终需归根。不再见墨玉的尸首也好，以免徙添更多伤悲。如果墨玉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再为他难过。」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我明白了，连着守了我两天两夜，不怕离血殇起疑心么？」
「殇这两天都在皇宫里，我已布划好，殇不会知道我具体在殇王府做了什么。」
第163章
「那就好。你好好去睡吧。你已经太久没睡好了。」连着守了我两天两夜，加上之前，墨玉说浩天太多天没合眼，我好怕浩天会撑不住。
「我不想走…」离浩天从背后拥住我。我淡淡地道：「我没事了，真的。想一个人清静会儿。你不能垮下，明白吗？」
为大局着想，离浩天沉重地说：「好。早膳我已命人做好了，会吩咐下人送过来，别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会陪着你难过。」
「嗯。」我摆了摆手，听到浩天稳重的脚步远去的声音，知道他离开了。我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心里一阵疼痛，两天前的清晨，墨玉永久地离开了我。
「王妃…颢王爷命奴婢给您送早膳来了。」身后响起丫鬟小香的声音。
我说：「放桌上吧，我没胃口。」
小香将早膳放桌上，走到我身后：「王妃，奴婢知道墨少爷离开了，您心里头难过。但是逝者已矣，您应该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离血殇么？」怎么着，我的身份还是殇王妃，不是么。
「是颢王爷。」小香愤慨地说：「您不知道，您昏迷后，殇王爷得到消息，过了一天才从皇宫回来见了您一面，又匆匆走了，听说殇王是在与三皇子争抢太子之位。三皇子知情母亲燕妃下毒残害当年怀孕的霍、季二妃一事在宫中传开，很多人不满三皇子知情不报，自私自利，大失人心，不少原本拥护三皇子的朝臣纷纷倒戈向殇王爷，殇王爷正忙着拉笼三皇子旗下的军政大臣，根本顾不上您了。」
「好歹离血殇也来看了我一眼，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妃，奴婢本来不想说的，但一思及王妃您曾用命护小香，小香不得不说了。现在不管是宫廷还是民间都在传三皇子失势，殇王爷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如果王妃您将来想做皇后，跟着殇王爷应该能得偿所愿。」
「听你这话，好像不希望我做皇后？」
小香赶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王妃您不是把权势看得太重的人。在您昏迷的这两天，颢王爷除了在殇王来看您时回避了一下，其余时间一直守护着您，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奴婢劝了颢王爷进食一次，不敢再劝，因为颢王说，奴婢再啰嗦，就杀了奴婢。虽然颢王这么恐吓奴婢，对王妃您却是真真的好。奴婢没有私心，只希望王妃您能看清，是谁真正的爱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扶起小香：「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这样我会心疼你的。」
「是。」小香眼眶里浮起泪花：「王妃您对奴婢真好！」
「你对我更好。」
「其实，在殇王爷心里，您虽不极权势重要，但您还是很幸福的。」小香羡慕地说：「奴婢送来的膳食颢王爷虽然没吃，但他命奴婢准备了肉粥，怕您饿着，亲自以嘴对嘴喂您吃东西呢。」
「难怪我醒了这么久，没感觉到饿。」
「要是奴婢能找到颢王爷这么疼奴婢的夫君就好了。」小香想了想：「不过，奴婢不要颢王爷，颢王爷太可怕了，光是看奴婢一眼，奴婢就吓昏了。」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这么没用？」
「您不知道…」小香颤抖地说：「原来颢王爷的右脸粗糙得跟兽皮一样，骨骼比常人的大许多，右眼还是没的，简直就是一头野兽！奴婢送膳食来时，就那么一眼，奴婢还以为见到怪物了，吓得奴婢尖叫一声，直接晕了。」
「那你还说他好？」
「他是对你好嘛。」小香挠挠头：「本来奴婢也不想您跟他在一起，可奴婢吓昏时在想，死定了，哪知颢王竟然没杀我，我醒来时倒在门口，肯定是颢王看在您的份上没杀我，只将我丢出门口。看在他不杀奴婢的份上，奴婢总不能抹黑他。只是，颢王长得那么恐怖，就是再好，奴婢看您还是别跟他在一起了，免得晚上做恶梦，奴婢都连做两个晚上恶梦了，老梦到颢王爷变成怪物把奴婢一掌拍死了…」
我的视线又望向窗外：「也许你，或者别人觉得浩天恐怖，我，却觉得他可爱温柔，我为他心疼。跟颢天在一起，我不会不会做恶梦，还会觉得很塌实。」
小香没有出声，我转过身，见小香不知何时退下了，离浩天一脸感动地站在我身后，左瞳里闪着隐隐的泪雾，只是现在的他，右脸戴着兽皮面具。
「怎么又回来了？」我淡问：「不是叫你去休息吗？」
「不放心你，就回来看看你。」离浩天猛地将我拥入怀，低首热切地吻上我的唇瓣，他吻得很重，重得像是要将我整个人拆吃入腹。他抱得我很紧，像是要生生将我嵌入他的骨髓！
这一瞬，天崩地裂般的激动，像是两颗早已倾情的心，慢慢地融合到了一起。
过了好久，吻得我几乎快喘不过气，离浩天终于放开我。
浩天的呼吸很沉重，强烈的欲火充满着他的眼瞳，我知道他很想要我，可生生地忍了。
我明白他是体谅我刚刚失去了墨玉，不愿在这个时候碰我。
离浩天为人霸道，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为我好。从我认识他至今，他，除了对我关爱有加，从未曾伤害过我。
这样一个男人，若是我不好好把握，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墨玉的良苦用心？
深吸息了口气，待欲望稍平息一些，离浩天拉着我坐到桌前：「雪儿，我们一起用膳，别赶我走。我现在根本不想离开你，即使失去全天下，即使被离血殇撞见，我也不在乎。」
第164章
「那怎么行？」我不赞同：「给离血殇看到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没有将来了…」
「将来？」离浩天眼神浮现希冀：「你同意将来我们在一起了？」
「你说呢？」
「不否认就是愿意了。」离浩天嘴里发出干哑的笑：「太好了。」
我拿了一块糕点塞入他嘴里：「快吃！」
「是，娘子大人。」
「谁是你娘子？」
离浩天吞了糕点，霸道地搂着我的腰宣布：「我离浩天的娘子，唯有你凌瑶雪一人！」
「你还得寸进尺了。」我本想再喂浩天一块糕点，又想起墨玉，墨玉才走两天，我居然跟浩天又笑又闹，突然觉得太对不起墨玉，脸色又变得沉重。
「又想起墨玉了？」离浩天体贴地拥着我：「雪儿，你够对得起他了。无需伤怀。墨玉生前，你对墨玉的好，让我嫉妒又羡慕，可我不能阻止，我怕阻止会失去你。但墨玉已经死了，你过度为他伤心，只会让我的心更痛。明白吗？你现在看的人，应该是我，也只能是我。」
「对不起，请给我时间。」我还是做不到马上就投入浩天的怀抱。曾几何时，我这个色女也改变了，变得重情。
或者，我凌雨本来就是很重感情的人，只是曾经受过太多伤，变得不信任人，把自己层层保护起来，用放纵的外壳来保护身己。
浩天默默地陪我用膳，我免强吃了些，就吃不下了。浩天亲自收拾碗筷走出房门，望着他远走的高壮背影，我发现，他这段时间瘦了好多。
一直以来，都太忽略浩天了。
浩天为我做的，不比墨玉少。
就说墨玉死的那天凌晨，墨玉被囚禁在客房里，我能顺利带墨玉去看日出，也是浩天下令放行。
我不知道浩天是怎么跟离血殇交待的，但我知道，浩天办事一向稳重，用不着我操心。
心，很疼，是为浩天而疼着。
我该赶快振作起来，不让真正关心我的人伤心。
时间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觉得时间过得很缓慢，还好浩天一有空就会来陪我。值得庆幸的是，离血殇这半个月来都没来找我，听浩天说，离血殇悄悄去了离京城三百里之遥的洛都城，洛都城守城将军冯振国拥兵五十万，如果冯振国能助离血殇一臂之力，就等于得到了苍月国的半壁江山。离血殇是费心拉拢冯将军去了。京城的事务，离血殇全权交给了浩天。
阳光和晌，晴空万里，我静静站在莫居院中，享受午后的阳光。
「王妃。」丫鬟小香在我身后禀报：「六皇子来访。」
我出声：「带他过来吧。」
「是。」
须臾，小香领着离小飞走来，离小飞站在我身后：「雪…二皇嫂。」
我唇角勾起淡淡的讥诮：「我不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了。墨玉中的百叶花香，查清了吗？」我半个月前已派人通知了离小飞，墨玉中毒一事。
「查清了。」离小飞有些歉疚地道：「若不是我曾去过墨玉房里，墨玉也不会提早结束生命。我房间里有熏点檀香的习惯，我去墨玉房里等你那天，檀香里混了无色无味的百叶花香，熏陶在我身上，我并不知情。经撤查，是我宫里的一名宫女下的毒，宫女是受…三皇兄所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