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骏马就要踩在那个人身上,镇广王忽然认出了这个人是戚珏!
他急忙拉住马缰,马头朝天,整匹马的身子仿佛拉长成一道直线。
“你是不是疯了!”镇广王朝着戚珏怒道。
一直垂着眼的戚珏这才缓缓抬起头,他静静看着高头大马之上,一身戎装的镇广王,心里又开始犹豫。
“让开!”镇广王又一次怒喊。
“你知道我是恨你的,”戚珏望着镇广王,“可是如果你现在执意进宫,宫里架好的千把□□之上,涂了剧毒的箭尖都会瞄准你,射中你的身体,让你万箭穿心而死。”
镇广王一愣,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宏康和岳鹏明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郑重。
陆宏康急忙说:“六世子,您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戚珏这个人游离在官场、商场、江湖之间,他要是得到什么隐蔽的消息,并不能让别人十分惊讶。
“看来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去。”戚珏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送死和夺位,你自己选一个。”戚珏的声音冷漠得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镇广王冷静下来,瓢泼的大雨从他头顶浇下来,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寒意。他开始慢慢回忆那一日戚珏说过的话。首先就是戚珏当日曾说过圣上不足一个月就会驾崩,今日刚好是第二十九日。
自小生在宫廷之中,就算他再怎么厌恶那些尔虞我诈,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懂。至于他的几位兄弟人品,他也十分有数。
戚珏开口:“太子应该已经遇害了。”
“什么?”镇广王脸色大变,陆宏康和岳鹏明也是一脸惊愕。
镇广王长长舒了口气,道:“是谁?老五吗?”
“是。”戚珏道。
“我再问你一次,送死和夺位,你要选哪个?”戚珏顿了一下,“如果是后者,我可以帮你。”
镇广王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他审视的目光盯着戚珏,同样做着最为重要的生死决断。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恨不得我死。”镇广王死死盯着戚珏的表情。
可是暴雨洒下,雨帘绵长,他竟也并不能看清戚珏的表情。
戚珏冷漠地说:“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如果我拒绝和你合作呢?”镇广王盯着戚珏,又问。
戚珏勾了勾嘴角,他抬着眼,缓缓道:“等你死后,以替父报仇之名,夺天下。”
“你又有什么能力夺天下!”镇广王握住马缰的手猛地收紧。
戚珏略略嘲讽地轻笑,道:“宫中,罗皇后会支持我;朝中,右相一派是我的人。”
戚珏微顿,又说:“其实三王爷说的没错,我的确通敌叛国,只不过勾结的不是炎雄,而是乌和。我以三十城为饵,一声令下,乌和三十万兵马助我。”
“你!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镇广王指着戚珏的手指都在发抖。
“王爷,息怒啊王爷!”陆宏康急忙说。
戚珏随意道:“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吗?”
镇广王一愣,望着远处,只见远处隐隐有人影闪动。“隐卫”这个词儿就在他脑中闪过。他一直都知道戚珏手里有这么一支战斗力比他的军队都要强悍的力量。
镇广王镇定下来,他说:“哼,既然你都算计好了,又何必让我当这个皇帝!”
戚珏古怪地扯了扯嘴角,道:“您的儿媳妇暂时忙着做生意,对当皇后没什么兴趣。”
————
自打戚珏走后,沈却心里就很不安。戚珏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戚珏?戚珏今日的神色太反常了,一定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就起来了。
她喊了一声,一点回应都没有。囡雪和绿蚁一定又都去偷懒去了。
之前绿蚁、红泥和囡雪三个人轮流在外头守夜,只是沈却和戚珏住在一屋以后,就不用她们守着了。绿蚁和囡雪乐得自在,倒是红泥一直坚持守着。想到红泥,沈却有一点怅然。
算了,人都走了,想她做什么。
沈却索性自己起来,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立刻有雨水灌进来,渐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她急忙把窗户关上,有些担忧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又有些埋怨戚珏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跟她说,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等到天亮的时候,沈却才得知圣上驾崩的事儿。沈却蹙着眉在窗边坐下,一边想着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边等着戚珏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整日。
沈却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绿蚁和囡雪进来伺候都被她赶了出去,早膳、午膳和晚膳,她都没什么胃口。随着时间的推迟,心里头的那份担忧就更强了。
她望着窗外,忍不住感慨这场雨实在是下得太久了。
等到天都黑下来的时候,沈却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囡雪,你去把鱼童寻来。”沈却吩咐囡雪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囡雪有些犹豫地说:“姑娘,早上的时候,奴婢见了鱼童,他匆匆忙忙出府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让你派人去宫里打听消息,结果怎么样了?”沈却问囡雪。
囡雪摇摇头,说:“宫里整个被封了,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什么消息都打听不着。”
沈却又问绿蚁:“那哥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姑娘,您别急。大少爷亲自出去打听消息,可是整个鄂南的官家都没消息,那些进宫的大人们,自打进宫就没出来过。大少爷说了,您千万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会继续打听消息,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总之,就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沈却没有办法,只要继续坐在窗边等下去。
雨越下越小,到最后慢慢停了下来,可是戚珏还是没有回来。
沈却在窗边坐了整整一夜,等到朝阳第一抹光照进来洒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有些怔忪地抬起头,她望着天边的一道彩虹,喃喃道:“这道彩虹大概是吉兆吧?”
她踢了鞋子,弯起腿,将一双光着的小脚丫踩在藤椅上,然后微微弯腰,抱住自己的膝盖。她将脸贴在膝盖上,目光有些空洞。
“姑娘!宫里来消息了!”囡雪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沈却猛地坐直身子,焦急问道:“怎么样了?”
“怪不得一点消息没有,原来是宫里出大事了!圣上驾崩,五王爷意欲夺位,亲手杀了太子殿下!正好被镇广王撞见,已经被收押到天牢了!宫里正要准备登基大典,镇广王要继位了!”囡雪喘了口气,一口气说完。
沈却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轻轻舒了口气。
看来是没事了。
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戚珏就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湿衣服,湿衣服在他身上慢慢干了,只剩一声潮气。
戚珏回来是先看一眼沈却,然后就直接往净室去了。
沈却一句话不说,跟着他。等到了净室,又陪着他进了水池,一点点仔仔细细地帮着戚珏擦洗身子。
戚珏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倚在池子边,任由沈却给她擦身子。等到戚珏的身上的凉气都散去,开始有了暖意的时候,沈却这才松了口气。
“先生,一会儿你可得乖乖把姜汤喝了才成。”沈却坐在戚珏身侧,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轮到你管我了。”戚珏轻笑,他将沈却揽到怀里拥着,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低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原本还有很多埋怨,可是见他好好的回来,就都不重要了。
沈却笑了笑,带了点调皮地说:“恭喜先生变成皇子了。”
戚珏也笑,道:“恭喜阿却变成皇妃了。”
沈却这话说早了。
镇广王继位改国号安广,他先是料理先帝驾崩入葬一干事宜,又将五皇子发配到牧西最荒凉的地方,永世不得返回鄂南。等到朝堂一切步入正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朝臣开始奏请早日立下太子。
嫡长子继位的一贯的规矩,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嫡长子戚珅酒后胡闹,竟是调戏了二皇子戚玡之妻。
此事一出,那些力挺戚珅的人就无法开口了。
镇广王坐在龙椅上思考很久,忽然令臣捧上笔墨,当场写下立太子的诏书。
宦官尖细的嗓子将诏书大声读出来,整个朝堂一片寂静。
只因为新立的太子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戚珏。
戚珏非正统,甚至是野间所出的孩子,岂能继位?更何况,镇广王当年不是就已经和戚珏断绝了父子关系吗?这诏书一下,实在是震惊朝堂。
反驳之音不绝于耳。
以右相为首,听任戚珏的势力,先前没有得到戚珏的指示,此时也不敢乱说话,只好保持沉默。
镇广王几乎是力排众议,大手一挥,就是一个退朝。
诏书还没有由宦官之手碰到沉萧府,消息已经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戚珏和沈却那里。
消息传到沉萧府的时候,沈却正光着一双小脚丫,整个人握在藤椅里吃着冰过的葡萄。而戚珏则是随意地躺在美人榻上,捧着一本医书在看。他的袍子半解开,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露出胸口的肌肤,一双大长腿自然地放平,另外一条随意地支起来,整个人身上染着一种慵懒的惬意。
沈却弯了弯眉眼,笑着说:“恭喜先生变成太子了。”
戚珏翻开一页书,同样笑着道:“恭喜阿却变成太子妃了。”
沈却笑着从藤椅上跳下来,光着脚,几步跳到美人榻边上。戚珏往里侧了侧身子,给她留了地方,她就侧躺在美人榻上,从戚珏举着医书的胳膊下面钻进他的怀里。
“先生,下次你会变成皇帝吗?”沈却问。
“不会,”戚珏将手里的医书摊开那一页读完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这太子也当不了太久。”
沈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戚珏有些诧异地说:“你明白?”
沈却笑着说:“先生,你以前教过我的——太过引人瞩目,总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今儿个是嫡长子调戏了弟妻,下次就指不定要闹出人命来。所以啊,他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你。反正以你的本事,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其他兄弟弄死!”沈却一本正经地说。
戚珏笑着摇摇头,道:“你就不担心我真的一个不小心被别人弄死?”
沈却十分认真地摇头,说道:“这么多年了,戚玡也没能弄死你呀,每次都把他自己气个半死。”
戚珏有些怅然,原以为这个老头子不喜朝政,只会打仗,没想到最后还算计到他身上来了。


[正文 第83章 和离]

关押在天牢中的五皇子戚升忽然被劫,圣上大怒,急令追捕。然而,这一追捕就是三个月也没有消息。直到三个月后,他出现在炎雄,口口声声说如今圣上乃擅改圣旨,杀兄弑父。
戚升与炎雄达成联盟,起军。恰巧此时,乌和向大气抛出橄榄枝,只为联手剿灭炎雄。
太子册封大典之后,沈却踏进沉萧府的大门才能松一口气。论谁穿着繁复厚重的宫装,抬头挺胸一整日都要受不住,更何况她本来就怕热。今日又是真真的艳阳高照。
“先生,我走不动了。”沈却一踏进沉萧府的大门,挺着一整日的肩一下子垂下去。她拉住戚珏的袖子,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
戚珏今日穿了一身黑龙绣袍,整个人显得有深沉而冷毅。
戚珏将手探过沈却的腰,摸在她的后背上,厚重的宫装果真都被汗水浸湿了。
戚珏便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见沈却往他怀里缩,他有些好奇地说:“你这样紧紧抱着我,岂不是更热?”
沈却蹙着眉想了一下,然后又往戚珏怀里钻了钻。她说:“不热!我冷的时候先生怀里就是热的,我热的时候先生怀里就是冷的!”
“这是什么道理。”戚珏失笑。
“我的道理呗。”沈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顿。
她昨天夜里睡得很迟,又一大早就拉起来,精神头紧绷了一整日,现在是真的又累又热又困又饿!
“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澡。”戚珏问。
沈却嘟囔着:“就不能一边吃一边洗吗?”
“你也不嫌忙。”戚珏道。
沈却懒洋洋地抬起眼看了戚珏一眼,说道:“反正我也很久都没自己洗过澡了。”
戚珏沉默。
水池边摆着一张很矮的长几,上面放着沈却最喜欢的几道精致吃食。她坐在水池里,趴在池子边,大口吃着东西。
沈却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口汤喝了,转过身望着坐在水池里闭目养神的戚珏。
“吃饱了?”戚珏睁开眼。
“嗯,”沈却点点头,“先生,泡在池子里吃东西可真舒服,以后都在池子里吃饭吧!”
沈却凑到戚珏身边,靠在他肩上。
“你吃饱了,该我吃了。”戚珏将沈却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吻她。
沈却发誓,这是有史以来,戚珏对她最温柔的一次,他一定有所图谋!
沈却趴在戚珏的胸口,微微喘息地问:“先生,是不是有坏消息要告诉我了?”
戚珏轻吻沈却的肩膀,轻声说:“阿却,我们要分开一段日子了。”
沈却眼中的朦胧顿时消失,她坐直身子,望进戚珏的眼睛里。
面对这双澄澈的眼睛,戚珏心里有一丝难受,他只好凑过去,轻吻沈却的眼睛。
第二日一早,沈却就被当初的镇广王妃,如今的薛皇后招到的宫里。
“参见母后。”沈却穿着繁复的宫装,向薛皇后行礼。
“快起来吧。”薛皇后朝着沈却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薛皇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却,笑着说:“本宫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儿个你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沈却规规矩矩坐在那儿,闻言急忙说:“母后这话说的太严重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好。”
薛皇后笑了笑,道:“也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如今圣上决定与乌和联盟的事情。”
还没等沈却回话,薛皇后自己接着说:“朝政这种东西你当然不晓得,也不应当晓得。为了两国联盟的事情,乌和王将要亲自来咱们大戚,还会带着他唯一的小女儿。”
沈却静静垂眸听着,也不接话。
薛皇后的语气就变得有些悠悠,她说:“乌和国的小女儿这次过来就不会走了,不出意外,她是要嫁给戚珏的。”
薛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去看沈却的脸色,见沈却神色淡淡似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她又说:“前些年,本宫曾将几个可心的姑娘指给戚珏这孩子,他大概是为了你的缘故将那些女人都遣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贵为太子,侧妃是少不了的。”
薛皇后又停下来,她见沈却的脸色还是十分平静,心里有些犹疑。她下定了决心,说道:“侧妃的事儿先不说。就说乌和国的小女儿倘若真的要嫁给他的话……是连侧妃都不够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自小就被太子养在身边,这天下就没有不知道他将捧在手心的。就算你变成了侧妃,也仍旧是他最疼爱的那一个嘛。女人嘛,名分是次要的,男人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沈却在心里冷笑,这个女人母仪天下,身为一国皇后居然跟她说名分是次要的,男人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简直是可笑。
薛皇后将话都说完了,就沉默下来,等着沈却的回答。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沈家那个样子又不能为她撑腰,还让她做个侧妃,没赶杀出去以及是大恩大德了。
沈却缓缓抬头,她抿唇轻笑,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她将这张纸轻轻放在薛皇后的桌上。
她说:“母后,当年儿媳年纪小不懂事。从肃北赶回鄂南各种不适应。就撒谎骗先生在沈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欺负,求先生救我。而救我出沈家的法子也只有婚嫁。所以在阿却十一岁的时候就被先生娶回了沉萧府。这些年,阿却与先生之间并无夫妻情分,只不过是挂着个夫妻的名号而已。”
沈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叠好的纸。
薛皇后有点懵,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将它打开以后,赫然看见“和离”两个大字。
薛皇后惊愕地望着沈却。
沈却眉眼之间带着点淡淡的笑意,她说:“民女已经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不再是小孩子了,再留在先生身边恐怕有很多不便。所以和先生商量过了,决定和离。”
到这里,沈却的自称已经改了。
直到沈却跪拜离去许久,薛皇后还没有缓过神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那句话的确的大实话——这天下就没人不知道戚珏将沈却捧在手心里养的。
原本薛皇后还在犯愁这事儿要是戚珏一意孤行可怎么好。她甚至想过要不要用沈家来要挟,或者威逼利诱等一系列法子。可是事情怎么会突然有了转机?
薛皇后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她总算是不费吹灰之力办成了!
沈却回到沉萧府,她身上厚重的宫装还没来得及换下,就急匆匆去了书阁。她站在门口,望着戚珏站在书架间翻找书籍。
“回来了?”戚珏转过头望着她。
沈却闷闷点了点头,她说:“先生,太子府是不是要建好了?”
戚珏沉吟了一会儿,道:“再过三五日我应该就会搬过去了。”
“知道了。”沈却有些不高兴地低下头。
戚珏就有些无奈地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温声道:“别难过,你这样容易让我改主意。”
沈却在戚珏怀里闷声说:“都到这时候了还怎么改主意。”
戚珏顿了顿,他说:“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你要是后悔了,大不了……”
“我没后悔……”沈却像是怕听见戚珏接下来的话一样,“你走了也好!那我就是真正的沉萧府大老板了哼。”
“好。只好在剩下的几天,教你用沉萧府的机关。”戚珏拉了沈却走到书架尽头,将几处机关依依给她掩饰。
沈却认真地学着,她这才知道当初鞘领她参观的都是最最皮毛的东西。想来,当初就算是鞘也不敢将沉萧府真正的机关密道掩饰给她看。
沈却知道先是鞘,后来又来过两位匠师,一共历时八个多月,所以如此复杂倒也释然。
“先生,这里的我都我知道了!咱们去其他地方吧。”沈却说。
戚珏摇头,道:“不急,明日再去看也无妨。回去把这身宫装换了,早些歇着。”
沈却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去。
等到戚珏将整个沉萧府庞大的机关系统全部给沈却讲解之后,太子府也建好了。戚珏便要搬了过去。
“我把鱼童留给你,若是出了这沉萧府,一定让他跟着。”戚珏站在门口说道。
沈却别开眼争气的不去看他。
可过了一会儿,沈却就忍不住抬头,见戚珏还站在那里,她鼻子一酸就跑过去抱着他的腰。
沈却将脸贴在戚珏的胸口,声音有些哽咽地说:“先生,我可以去太子府找你吗?”
戚珏轻叹了一声,道:“当然,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记得让鱼童带你去。”
“那先生会回来看我吗?”沈却又问。
“会。”戚珏伸出手臂拥着她,“每天晚上都回来陪你。”
“真的?”沈却惊讶地抬起头望着戚珏。
戚珏点点头,他也是忽然下定的决心,因为他发现临走之时才知道有多舍不得,若不能每日见到她,那日子将会有多难熬。
戚珏沉吟了一会儿,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每日夜里都回来陪你。所以你就别去找我了,虽然有鱼童跟着,我也不大放心。最好平时你也减少去各个铺子的次数,尽量让那些掌柜来府上说事。”
沈却忙不迭点头,将戚珏的话都记下。
戚珏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每日夜里都会回来,又在天亮的时候赶回太子府。如此一来,两个人倒是还好过一些。
戚珏和沈却和离一事在鄂南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哪儿哪儿都在谈论这事儿,一直谈论到乌和国主带着银仪小公主亲自来到鄂南。
“那戚珏简直不是个东西!”酒楼包间里,沈休怒气冲冲地说。
坐在沈休对面的殷夺有些魂不守舍,他推了沈休一把,说:“喂,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追你妹子了?”
沈休愣了一下,他瞪了殷夺一眼,怒道:“殷二!你和沈云婚期都定下来了!我告诉你!你别忘了沈云也是我妹子!她和沈却关系也好,你能不能不闲时没事找事!”
殷夺被沈休这么一吼,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闻着沈休身上的酒味,说:“你自己喝吧!,我走了!”
殷夺站起来,直接一脚将包间的门踹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沈休骂了一句,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想了想,还是直接去了太子府想要替自己妹子讨一个说法。可是太子府大门紧闭,根本不放他进去。
“哼!当上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沈休在太子府门口骂了一阵,转身去了沉萧府找沈却。他当着沈却的面儿骂了戚珏不少难听的话,最后沈却反倒是不高兴了,把他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