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郡主笑了,笑得很开心。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霍澜音从车厢里滚出来的狼狈样子,最好摔断了胳膊腿儿,啧。
然而下一刻,长安郡主脸上的笑僵在那里。
她眼睁睁看着霍平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骑着他的汗血马朝霍澜音飞出去的车厢飞奔而去,秋风吹起霍平疆身上的披风,带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37章

第137章
霍澜音握紧棱柱, 对慌了神的山河说:“不要慌,抓着我的手,我们跳下去!”
“我我……”山河想说她不敢。可是她望着霍澜音冷静的目光, 纵使随着车厢的摇晃,她身子晃得厉害心里怕得厉害,却也在一瞬间冷静了些。她使劲儿点头, 像抓住一抹希望似的抓住霍澜音的手。
下一刻,车厢的倾翻忽然停了下来。
霍澜音惊讶地回头。
霍平疆单手拉住沉重的车厢,向她伸出另一只手,道:“小姑娘,似乎不太小心啊。”
霍澜音悄悄松了口气,将手递给霍平疆。她的手心碰到霍平疆掌上厚厚的茧,一种莫名的踏实安心感觉从手心传来。
长安郡主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霍平疆将霍澜音从倾倒的车厢里牵出来。
他牵她的手!
他牵她的手!
长安郡主气愤地从马车里钻出来,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霍澜音。这个女人果然勾引了她的霍将军!
长安郡主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多希望置于险境的那个人是她自己!那样的话, 她的霍将军就可以像一个英雄一样来救她,来牵她的手!
长安郡主心思飞快流转。她已是恨死了霍澜音, 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参见大殿下!”
长安回头,看见卫瞻脚步匆匆, 急切地迎上霍澜音。
长安郡主心头跳了跳。既然霍澜音这个狐媚坯子两边勾搭, 她一定要拆穿她的面目,让大殿下知道她的水性杨花,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瞻脚步匆匆赶到霍澜音面前, 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问:“可伤到了?”
“幸好得霍将军相救,没什么的。”霍澜音心有余悸地说。
卫瞻瞥了一眼倾翻在地的马车,又回头环视了一圈还没有散尽的人群。他收回目光,冷着脸牵起霍澜音的手,道:“先去东宫。”
“属下失职,殿下恕罪!”侍卫们脚步整齐划一地赶来,跪地领罪。
“彻查。”
“是!”
霍澜音被卫瞻牵着刚往前迈出一步,疼得蹙起眉,她这才发觉脚踝刚刚不知道磕到了哪里。
卫瞻感觉到了,他停下脚步,干脆直接将霍澜音抱了起来。身子悬空的那一瞬间,霍澜音有些不知所措。她总觉得当众如此,有些不甚雅观。她下意识地望了霍平疆一眼,霍平疆偏着头,正在和身边的一个侍从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霍澜音特别不希望自己留给霍平疆的印象不好。
霍平疆忽然回过头来,刚好对上霍澜音的目光,霍澜音不由怔了怔,迅速反应过来:“刚刚多谢霍将军相救。”
霍平疆点点头,笑了一下,随口道:“你这孩子护别人的时候颇有番不要命的架势,但是不太会保护自己。这不行。”
卫瞻垂眼深深看着霍澜音,抱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用力。他抱着霍澜音大步往前走,回了东宫吩咐宫人去请太医。
他将霍澜音放在床边,在她面前蹲下来,去脱她的鞋袜。
“只是磕碰了一下,没有伤得很厉害。”霍澜音说。
卫瞻没有说话。
霍澜音瞧着卫瞻不太高兴的脸色,说:“你不要生气。”
“上马车之前可有让人检查过?自己可有多留心过?”卫瞻声音有些沉。
“忽略了……”
卫瞻确定霍澜音的脚踝只是磕了一块淤青,的确没有伤到筋骨,才放下心来。他放下霍澜音的脚,抬眼看向她,仍旧板着脸:“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下次会记住的。”
霍澜音垂下眼睛,唇角却轻轻翘了起来。
卫瞻皱眉:“你笑什么?”
霍澜音抿着唇摇头,不肯说。
卫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忽然凑过去,在她的耳朵尖咬了一口,威胁:“你笑什么?”
霍澜音犹豫了一下,才声音低低地温语:“以为你会发脾气踹椅子,然后在我身边加派人手彻底保护起来。日后我每日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向你禀告……但是你没有,你让我要保护好自己。”
“然后你就高兴了?觉得我把你当人了?嗤。”卫瞻斜瞥了她一眼,语气中透露了几分无奈,“你男人没那么蠢,不是不知道你要什么。”
“是吗?”霍澜音眸光流转,忽然弯下腰,在卫瞻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又迅速退开,板着脸说:“不小心撞上的。”
卫瞻裂开唇角,笑了。他也没起身,干脆由蹲为坐,懒懒散散地盘腿坐在地上,说:“泥泥,承认吧,你喜欢孤喜欢得不得了。矜持让你板着脸,其实你现在恨不得把孤拉上床榻撕衣啃吮至天明。”
霍澜音愣住了。气恼之下脸色微红,她又收了情绪,轻轻挑起眼尾,妩媚一笑,温温柔柔地开口:“殿下说的是自己吧?”
“就当是吧。”卫瞻起身,动作粗暴地将霍澜音推倒在床榻上,俯下身来。
“咚咚咚——”
“启禀殿下,太医到了。”
霍澜音偏过脸,忍着笑。
卫瞻黑着脸,再一次在她的耳朵尖狠狠咬了一下,疼得霍澜音蹙起眉推他才肯罢休。他起身,将霍澜音也拉起来,然后理了理她鬓间的长发,将她的耳朵完全遮起来,然后才宣太医进来。
既知道霍澜音只是磕了块淤青,没什么大毛病,太医给霍澜音诊脉时,他没留在殿内陪同。
他大步走出去,脸上的所有笑意都收了起来,阴冷得可怖。
他原本想让霍澜音暂且适应一番京中的嘴脸,可是她的身份到底是她的短板,只要她一日没成为太子妃,一日就要有人用她的身份拿捏她、欺辱她。
即使她能应对,他也舍不得了。
卫瞻大步往恭贤殿去。
“父皇眼下可在忙政事?”卫瞻问外门的宦官。
“启禀大殿下,皇后娘娘刚刚带了补汤过来。陛下眼下应当正在与皇后娘娘说话。”
卫瞻皱眉。
皇后也在?
卫瞻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皇帝和皇后坐在一块,皇帝喝着皇后送过来的补汤,而皇后拿了殿内的水果来吃。
卫瞻行过礼,皇帝问:“听我儿脚步,这是有事。”
“是。”卫瞻开门见山,“皇儿老大不小了,想立太子妃生孩子。”
“咳咳咳……”
“陛下慢些。”皇后轻轻为皇帝拍着背。
皇帝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唇角,他将帕子随意扔到桌上,瞥着卫瞻,问:“那个来自西泽的女人?奴籍之女?”
“是。”
皇帝欲言又止,最后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帕子,又使劲儿扔了一次,怒道:“孤是如何教你的?美色误国,你日后还是娶个丑的回来为妙!”
卫瞻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
皇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皇后,忽然觉得有些打脸。他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
将那套对卫瞻说教无数次的说辞重新说了一遍:“为帝者,是天生的孤家寡人。狠心绝情纵横捭阖,人心人命皆在你掌握之中,任你操控。任何人和事皆不可成为你的弱点,任何可能成为你弱点的人和事,任何想要要挟你的人,诛之。”
卫瞻垂眼,在心里默念了下一句——“不过,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
皇帝也想到了后一句。他顿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后面那句心里话告诉这小子?
他摸了摸脸,烦躁地说:“不行!换个身份好的,丑的。”
他在卫瞻开口前,挥了挥手:“没得商量,下去罢。孤要忙政务了!”
卫瞻并不意外,淡然道:“儿臣告退。”
皇后轻笑,亦道:“补汤已经送到了,陛下喝了臣妾也安了心。臣妾也告退了,不扰陛下处理政务。”
卫瞻和皇后一前一后离开,出了大殿,卫瞻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立在原地,等着后面的皇后走过来。
“皇儿是在等母后?”
卫瞻道:“帮我娶她。”
皇后唇角噙着笑,将不知何时落在卫瞻肩头的一片枯叶拾起,慢悠悠地问:“理由?”
卫瞻缓缓道:“对您来说,我娶这样一个身份低下的女人应当是莫大利处的吧?”
皇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长子,似乎琢磨了一会儿,她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母后成全。”卫瞻颔首,然后直接转身,大步离开,并不想逗留和她多说。
他知道这个女人能办到,从小到大,在他的记忆里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女人办不到的。
皇后望着卫瞻的身影走远,轻叹了一声。
回到栖凤宫,她懒洋洋坐在彩凤绣凳上,一边拆着护甲,一边说:“去将那份名录暗中送给周自仪。”
翠风蹲在她面前给她捶腿,闻言惊了一下,诧异问:“娘娘打算出手了?”
“毕竟母子一场,这孩子都求到我这儿了,哪能不顺手帮一把?”皇后悠悠笑着,“身份不够,那就往上提。没有兄父,不是还有个周家。也幸好还有这么个周自仪。就看周自仪敢不敢站出来检举了。”
翠风说道:“那份名单涉及甚广,虽说周大人刚正不阿,恐怕也没有勇气拿着那些罪证上表。那几乎是与半个朝廷为敌,只要周大人站出来,能不能扳倒那些臣子先不说,他的性命恐难保。”
“那咱们就试试看,他是否真如他所说愿以一腔热血献江河。”皇后慢悠悠地摘下发间步摇,“这世上说大话的人那么多,真正看清生死义无反顾的贤士没几个。也不知道这个周自仪算不算上一个。他若敢站出来,就算死了,倒也流芳百世了。”
是夜,周自仪回家途中遇到一伙黑衣人,黑衣人悄无声息将他擒至人迹罕至的角落,然后将一个盒子塞给他,然后消失不见。
周自仪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七八个厚厚的小册子和一些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迟到的一声节日快乐呀,么么艹

第138章

第138章
卫瞻从恭贤殿回到东宫, 霍澜音侧坐在床沿睡着了,她一双腿悬在床下,鞋子也未脱。
卫瞻在床边坐下的刹那, 霍澜音眼睫颤了颤,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慢吞吞坐起来,带着几分困倦。
“今日去祈福累到了?”卫瞻问。
霍澜音点点头。
卫瞻探手至霍澜音的腋下, 去解她的衣带。
“我要回……”
“闭嘴。”
霍澜音半眯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卫瞻,困倦地低下头,将下巴搭在卫瞻的肩上,嗡声说:“殿下,我头疼。”
卫瞻皱眉,他将掌心覆在霍澜音的头顶,霍澜音蹙起眉。卫瞻便将霍澜音的长发拆了,这才发现她头顶肿起一块。
“在马车里撞到的?太医没给看?”卫瞻的语气中已带了怒意。
霍澜音摇摇头, 嗡声说:“我忘了和太医说。”
“这事也能忘?”卫瞻瞪了霍澜音一眼, 作势想要喊人进来再召太医。
霍澜音及时捂住了卫瞻的嘴。
“小事,肿了一点点而已, 都没有流血。用不着请太医的。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的。”霍澜音的声音很轻, 像隔了一层雾似的, “流血那要多疼呢……”
卫瞻眯起眼睛,琢磨了一下。而后有些烦躁地捏着霍澜音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他乜着霍澜音, 语气不善:“我早就说过,你既然是我认定的女人,我必然要得到。不管你愿也不好不愿也好,身上已经有了我卫瞻的烙印。既是我的女人,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要再提那件事情,连想都不要去想!”
卫瞻忽然很烦躁。
他不希望她跟他回京只是因为他救她的那一次,哪怕她写满小册子他的优点也不能让她对他的本身动心?
“我送你回家。”卫瞻冷着脸起身。
霍澜音拉着他的袖子,等卫瞻低下头看她,她蹙着眉说:“夜里冷,不想走。”
“霍澜音,你想做什么?”
霍澜音十分诚恳地说:“我想做什么早就说得很清楚。从先前宁死也要逃走,到后来努力让自己去喜欢殿……”
卫瞻打断她的话,嗤笑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所以还没努力出结果?”
四目相对。
霍澜音十分冷静,她松开攥着卫瞻袖子的手,淡淡道:“若是殿下不稀罕那就算了。我走就是了。”
霍澜音起身,直接往外走。
卫瞻一窒,像有什么在胸口堵着。他用力拉住霍澜音的手腕,将她用力拉回来,摁倒在床榻上。
他死死盯着霍澜音的眼睛,再一次想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算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舍得啊。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卫瞻咬牙切齿。
霍澜音双手搭在他的后颈,拥着他。她弯唇一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魅语:“让让……”
卫瞻无奈,他低下头,将脸埋在霍澜音的颈间,用力去吸她身上的味道。
罢了,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留给她,沧海桑田日落月升,他总能一点一滴挤进她的心里,慢慢渗透盘横,直至占据她的一整颗心。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霍澜音就从东宫回家。只因卫瞻要一早起来上早朝,她便也跟着早起。
回到周家,她刚去看望了母亲。莺时禀告宝意求见。
“宝意?”霍澜音有些惊讶,宝意为何来寻她?
若说起来,周玉清纵使有许多缺点和做得不对的事情,可是他能容下赵氏与旁人所生的宝意留在府中,且以表少爷的身份处之,这份容人之度,还是让霍澜音有些意外的。
“三姑娘。”宝意朝霍澜音作了一揖,他笑起来唇红齿白,“世事变迁,如今倒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如何行礼,若有错事,您别生气。”
“你清楚我我也清楚你,的确用不着讲这些虚礼。只是不知道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宝意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兄长最近很是操劳,昨夜又熬了一个通宵。今天早上我听兄长身边的小厮清风说,兄长今早一阵眩晕,想来是通宵达旦的影响。”
“哥哥又一晚没睡?”霍澜音蹙起眉。
宝意顿了顿,脸上挂上几分不好意思:“说来惭愧,兄长一直是我的榜样。可我深知自己距离兄长的差距。如今看着兄长如此耗神操劳,实在担心兄长身体。可我在府中身份特殊,又不好去劝兄长。家中旁人劝兄长兴许收效甚微,可三姑娘若是好生劝一劝,兄长兴许会听。”
“好,我会劝劝哥哥的。”霍澜音轻轻点头。
宝意笑了,眼神甘澈。
其实霍澜音也没太大信心能劝得动周自仪,周自仪向来十分有主意,他决定的事情,极少听别人的意见而更改。
霍澜音不由想起李青曼来。若说起来,她并非周自仪的亲妹妹,虽然她与周自仪坦坦荡荡,可面上总要避嫌。再言,等母亲身体稍微好些能够下床,她就要搬离周府。到那时候,还是有个嫂子劝着兄长更好。
霍澜音和李青曼接触不多,可她莫名觉得李青曼也是个有主意的聪明姑娘。若她成为自己的嫂子,说不定真的能劝住哥哥。
接下来的今日,周自仪更是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这对于周自仪来说,都是很少见的事情。
周自仪在查那些账本信件的真实性。纵使以他的官职,查这些事情很难,可他总不能冤枉好人,凭白做旁人的棋子。
“到底是谁希望我将这些东西公布于世?”周自仪沿着河边缓步而行。
周自仪心里清楚,背后的人是将他当成了棋子。他若真的献出这些名录,恐性命不保。
可是,只要这些账本都是真的,他做这棋子又如何?他甚至不怪背后人将他当成棋子。他早就想铲掉朝堂中的贪官、庸官,苦于没有证据。如今这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他高兴还来不及。
“小心!”
“救命啊,快来人啊——”
“快让开!”
不远处的人群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周自仪寻声望去,看见远处上游的木桥忽然坍塌,上面的行人和车辆跌进下面的河水中。
这河虽不深,可水流稍微有些急。而且如今是深秋,跌下去就算不淹死,也是要染上风寒的。
一道纤细的人影从马车里落出来,顺着河水向下飘着。那个女人不会水,一边呼救,一边拍打着水面。
这样只会呛进去更多的水。
周自仪立刻跳进深秋冰凉的河水中,朝着女人游过去。女人从上游往下飘,他从下游逆着水流往上游。
“救命,救命——”
“把手给我。”还未游到她身边,周自仪朝她伸出手。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因为不识水性,挣扎中整个人没进水中,再下一刻从水面漏出头时,忍不住一阵咳嗽。
周自仪拉住她的手腕,缓声安慰:“没事了。”
女人又回头望了他一眼,不过周自仪没有注意到。他将女人拉到怀里,手臂紧紧箍着她的细腰,将她拖抱到河边。
女人瘫倒在地,忍不住一连串地咳嗽。河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婀娜尽显,玲珑有致。秋水刺骨得寒,颤栗让她的身子显得更加柔若无骨。
周自仪皱眉。他别开视线,朗声道:“无意冒犯姑娘,情急之下,来不及顾虑太多。可既对姑娘清白有损,理应负责。然而在下有未婚妻,所以此事理当……”
“周大人,我是李青曼。”李青曼打断他的话,生怕他说出什么以命来偿的惊人语。
然而从周自仪的表情上,李青曼发现周自仪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李青曼贝齿轻叩,有些无奈地小声补充了一句:“李家六姑娘,你的未婚妻……”
周自仪明显愣了一下。他重新看向李青曼。片刻之后,他迅速脱下他湿漉漉的长袍,披在李青曼的身上,将她湿漉漉的纤细身子裹起来。
“虽也湿了,可多裹一层,总归要暖些。”周自仪认真说道。
李青曼迅速低下头。她冻得脸色发红,遮掩了她双颊上迅速攀上的绯红。
周自仪的手臂穿过李青曼的膝下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身子悬空,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自仪抱起了她。她心里猛地跳快了两拍,继而忽空。
她想说拒绝的话,可是一抬眼,看见周自仪目视前方,眉宇之间一片光明磊落。
他发间滴落一滴秋水,落在李青曼的脸颊。李青曼迅速偏过脸,将脸靠近周自仪胸膛,然后小心翼翼用指腹抹去落在她脸上的那一滴水珠儿。然后,她慢慢收拢手指,将指尖儿攥紧手心。

第139章

第139章
又过了七八日, 是卫瞭的生辰。他如往常一样只是请了些平日交好的朋友,连宴都不算开。
桂德顺弓着腰给皇帝研磨,他暗中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见皇帝批阅奏折累了,他才笑着趁机开口:“陛下,今日是二殿下的生辰, 您打算赏赐什么?”
皇帝“哦”了一声,道:“你去国库寻个合适的东西送过去。”
“是。”桂德顺点头领命。对于皇帝的态度,他一点都不意外。这些年二殿下的赏赐多大都是他挑选的。明面上,陛下对两位皇子都很好,可他最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却知道皇帝对两位皇子的态度完全不同。
过了一会儿,皇帝道:“让之也快要过生辰了。”
“还有一个月呢。”
皇帝皱着眉。半晌,他又叹了口气,语气不善, 道:“桂德顺, 依你看这混小子非要娶那女的?孤要是下圣旨令他迎娶旁人或者干脆杀了那个女人,你觉得他会如何?”
“这……以大殿下的脾气恐怕、恐怕……”桂德顺斟酌着语句, “奴愚见,万事不该破坏陛下和大殿下之间的感情。”
半晌, 皇帝轻叹了一声。颇为无奈地自语:“谁让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惯的他!”
桂德顺正在收拾长安上的书册,没听见皇帝的话。她也没有胆子再问一遍。
三王爷如往常一样来看望卫瞻,送来自己很早前就准备好的生辰礼。
卫瞭正将硕婉公主抱在腿上, 喂她吃东西。他赶忙放下硕婉,开心地说:“三皇叔,您今年又送我什么好玩的东西啦!”
三王爷眉开眼笑:“敏之,你过来看。你一定喜欢。”
皇后带着翠风和红风过来,看见卫瞭兄妹和三王爷在一块说说笑笑,她几不可见地扯起唇角,勾起一抹嘲意。
“母后!”卫瞭立刻放下三王爷送来的稀罕玩意儿,开开心心地朝皇后跑过去,讨好要礼。
皇后每年倒是不会送他什么稀罕玩意儿,不过亲手下厨做一碗福糕罢了。
皇后这双手肌若凝雪,她极其爱护自己的这双手,一年当中下厨的次数实在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