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犹豫,须王慎朝五官跑去,欲替她挡开这致命的一箭。
箭,越来越近,力道之强,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咋舌,皇帝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江山,朝廷,百姓,都一一的在皇帝的脑海里远去,他只是怔视着那越来越近的箭,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几个踏步,已抱住了五官。
血,飞溅!
‘扑’当箭直刺入皇帝的后背时,皇帝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五字的发上,额上,衣襟上都染上了鲜血。
五官僵住,原本没有焦距的视线终于有一个点,缓缓的移向皇帝的脸,对上了他的深情,心智恢复清明。
“为什么?”五官轻喃。
“朕以为朕选择了江山,可没想到,最终选择的却是你。”无力的靠在五官的肩上,皇帝苦笑。
“为什么?”五官依旧轻喃。
“朕后悔了,你不爱朕,然而,朕却有可能为你失去宝贵的性命,呵呵…真是不划算。”嘴角溢出了无数的鲜血,视线已是模糊,皇帝闭上了双眼,嘴角却依然笑着。
“为什么?”五官不解,却不知为何,心竟点点的痛着。
声音已是虚弱得接近无声,然而,皇帝用最后的力气睁开了双眼,喃语:“为什么?谁知道呢?或许今生,朕,已然为你痴狂。”
再也无力抱住五官瘦小的身子,皇帝的身子向后倒去,他的双眼无力的微眯着,在最终,他明白,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却是他用生命在爱着,一切的一切早已是注定,他逃不掉,也脱不掉,从最初到最后,他的生命竟是为这样一个女人而绽放。
爱,是沉淀的,或许早已习惯了那表层的平淡,忘了最深处的沉淀,所以才会痛得厉害。
“为什么呢?”五官不明白,她无法明白,更不愿明白,重复着‘为什么’是因为她想找到这个答案,却又害怕去面对这个答案。
有时,爱,需要一个震憾,有时,爱只是一刹那便能注入心底,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都停在原地,睁大双眼,看着一切的发生,没人回过神,直到皇帝倒下,战善第一个冲了进来,大喊:“御医,快传御医!快啊!”
须王慎的步子停了下来,所有的一切纷乱已然不见,他的眼中只有五官孤单的身影以及脸上的迷茫。
她的全身,轻微的颤抖着,而这却不是害怕。
她双眼,不再没有焦距,唤起她的心智的却不是他。
她轻喃着‘为什么?’,须王慎却清楚,她是在寻找一个她也不知道的答案。
屋顶,他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幽幽吐出:“天临,这是你的命。”就在此时,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出现,望着‘须景宫’的一切,俊美斯文的脸上温和的笑了笑。
“修立,为难你了。”长衫男子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淡雅的一笑。
“皇兄,你对你的儿子可真是狠呀。”应修立苦笑。
“谁让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呢?”长衫男子双目中有着洞悉一切的睿智:“恨,总是要放下的,当年我种下的因,已自食其果,如果这是她所希望的,我便成全她。”
“皇兄,一切的错在我。”
“你后悔吗?”
摇摇头,应修立苦笑,“今生无悔。”
“既然如此,便让一切来个了结吧。”深深一叹,长衫男子看着应修立是包容的。
“你真的不去见她吗?她这样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你出现。”
“不了,她有一个梦,而我的梦,已醒了,我又何须去毁了她的梦呢?明晚,我会带着临儿离开王宫。”
“皇兄,你并不真爱她,你若真的爱她,又怎会把她让给我?”应修立望着兄长沉静的脸。
长衫男子微微一笑,未作答,一个起跃,便消失在黑暗中,世上男人不同,对爱情的态度也不同,他爱着苏陌寒,然而,兄弟之情对他来说则更为重要,因为他们都是皇子。
为了一个女人而造成兄弟残杀,社稷动摇,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黑暗中,月光下,应修立孤独的站立于紧吹着的东风中,黑发飘扬!
‘御天殿’内,一片混乱,数十个御医面色沉重的立于龙床之前,拔箭,止血,敷药,再换洗,却在贤王宇进入的刹那,御医们朝皇帝突然下跪,面色死灰。
望着御医们的胆颤,贤王宇脸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臣等无用。”数十位御医只是叩头。
龙床上,皇帝面色惨白,背胸的疼痛已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无,只是轻轻道:“都下去吧。”
“是。”御医们告退。
殿内,只剩下皇帝与贤王宇,以及暖帘旁的张能。
“你会没事的。”贤王宇悲痛。
皇帝嘴解牵动了一下,苦笑:“箭上有毒,这毒无人能解,该是朕交待后事的时候了。”
“天临。”贤王宇的心中痛苦万分,想起当初他若没掳了五官去,今日的局面便不会是如此了。
“遗诏,朕已然写好。”皇帝幽幽的道。
贤王宇一怔,“什么?”什么叫遗诏已然写好?
“就在御案下方的暗格里,那是朕为了以防万一而立的,想不到却一言成真呢。”皇帝有些失笑,此时此刻,他的心境竟是平静。
“天临。”贤王宇篹紧了拳头,欲说些什么。
“张能。”皇帝虚弱的呼唤。
“奴才在。”
“宣五官与战善。”
贤王宇与张能同时一怔。
“是。”张能领命而去。
“皇兄。”望着贤王宇脸上的悲怆,皇帝道:“朕,要保五官不死,你不许动她。”
贤王宇全身一僵。
“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别再自责了。”有些事情,他不追问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兄长而已,皇帝苦笑。
贤王宇怔然,心更为痛苦,为皇帝的善解人意,也为自己无法放下的执着。
“皇上,官主子和战将军来了。”张能掀了暖帘进来,五官与战善跟随在身后。
深深的注视着五官,皇帝闭上了眼,心中争斗万分,久久,才睁眼,道:“官儿,过来。”
五官走近时,张能已拿了一张椅子过来放置在她的身后。
轻轻的握住五官的手,望着她低垂的眼帘,皇帝轻语:“官儿,抬头望着朕。”
五官依言抬头,漠然的脸上是一片死寂。
“爱朕吗?”这是他的执着,他一直想得到一个答案。
“不爱。”淡然的,也是下意识的,五官回答,然而,心中却茫然。
“不爱吗?”他对她奉献了生命,她还是不爱他吗?皇帝苦笑。
“朕爱你,爱了很久很久。”皇帝轻喃,望着五官漠然的脸,心中真的不甘,为了一个女人死去,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他是一个皇帝,向来只爱江山不爱美人,更何况平凡如五官呢,然而,在那一瞬间,他和身体支背叛他的理智,没有任何的犹豫为她挡下了那一箭,当疼痛传遍身体时,他才回神来,然而,已迟。
如果有选择,如果时间允许,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的,是吧?
应该是吧?
五官始终漠然,呆呆的望着紧握她小手的大手,只觉手上传来的温度灼痛了她空洞的心,她几乎没了思想,没了知觉,如一颗被人丢入无底洞的小石,往下沉,沉,沉。
望着五官,皇帝的眼神是冰冷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不舍,复杂难辩,轻道:“朕也不想爱你,甚至,朕想杀了你。”
五官瞳孔一缩,却依旧无神。
“你一身倔骨,让朕只觉得累,疲惫,朕对如此之好,你却不领情。”皇帝深沉的望五官,眼中却是满满的温柔,“朕有时真的很恨你,呵呵…可朕”皇帝未再往下说,只是深情的望着五官,全身泛滥着苦涩。
突然,皇帝皱紧了眉头,道:“五官,跪下。”虽然身体虚弱,但这声音却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怔。
五官缓缓的跪下,手中失去的温度让她有些怔忡。
“朕是个皇帝,但也是个男人。”皇帝闭上了眼,不去看五月官苍白的小脸,怕不忍,“不管他是谁,你既已是朕的女人,是生是死便都是朕的人。”
“你,”是凝视,也是怨恨,皇帝无奈的,却极是残忍的朝五官一笑,道,“你一身傲骨,朕就让你一世为奴,战善。”
五官猛抬头,与皇帝直视。
“臣在。”战善下跪。
“传腾旨意,朕驾崩之后,五官去妃号,降为奴才,并且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皇帝望着五官苍白得毫无血然的唇,有丝报复的快感,却也讶然于她安静。
这是他的私心,也是他多年来所积下的恨,五官让他爱着,恨着,委屈着,压抑着,所以,他死后,他也不想放过她,太爱她了,又怎能甘心放了她?
“是,臣领旨。”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一翻话却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
“战善接旨。”
“臣在。”
“从今日起,战善免去御林军统领一职,贬为庶人,倾其一生,必须守候在五官左右,护她”皇帝声音一顿,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毫无举动的五官,缓缓的道:“一生。”
“皇上?”战善抬头,不解。
“朕要你看着她,保护她,护她周全,朕,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一字一顿,却坚韧有力,说完,皇帝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御医呢?快传御医。”一旁的贤王宇慌喊道。
此时,古楼生,琴安随同着重一帮御医进了‘御天殿’,当琴安看到床上已然昏迷不醒的皇帝时,稳住了身,只是怆然的看着几十个御医为皇帝忙进忙出。
“皇上?”琴安轻喃出声,当看到龙床睥皇帝苍白着脸游离在生死边缘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悲伤,忌妒,孤独的不甘,冲到跪着的五官面前,打着五官的肩膀,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为什么?”
琴安所有的自制,宽容在一刻已远去,剩下的除了悲伤便是绝望,她痛喊着,使劲的打着,直到力竭。
一旁的古楼生扶住了女儿颤抖的身体,叹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五官,都有着深深的怨恨,犹其是战善,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把杀了五官。
五官跪在地上一动未动,任凭琴安的怒打,任凭所有人的目光怨恨的盯着自己,她未挣扎,更未出声,只是静静的,毫无生气的跪着。
她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她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一箭射来时,有个明黄的身影为她挡下了那一箭。
她只记得在那一刻有一双眼深情的望着自己。
她只记得那个怀抱的温暖。
迷糊中,她感觉到了一份安定,在一刹那,她突然抓住了一种感觉,一种令她终身不会忘记的感觉。
一行清泪,从五官白嫩的脸上落下,滴于白玉石中。

第六十六章 脂粉的艳丽

平呈十二年五月初五,应氏王朝第七代皇帝平呈帝病危,立年仅十五岁的须王应天慎为帝,改年号为吉隆,三天后,平呈帝驾崩,终年二十一岁,五月初七,平呈帝入东皇陵安葬,举国哀悼三月,新帝下令国人三年内不得杀生,且大赦天下。同年八月,吉隆帝迎出母妃废后孝德皇后出冷宫,封为懿德太后,九月,吉隆帝下诏,封张佟儿为正宫皇后,号端贤。
半年后,已是深冬。
只是一夜,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圣城,世界已是一片雪白,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场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一场雪给百姓们带来了一个吉祥的讯息,天刚微亮,家家户户便已把门打开,孩子们都跑出来堆着雪人,打着雪仗,玩得乐不思蜀,大人们也开始准备着年货,好在过年时招待走访的亲朋,等到太阳探出半个头时,对城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非凡。
皇宫在雪中依旧巍峨,一片皑皑中,不见萧条,只觉得更为壮观了。
‘御书房’后的假山上,五官习惯性的在每天清晨走到这里来,瞻望着皇宫的一隅,任思绪飘渺无点,无声无息中没有思想的空洞着,如一个老人的垂暮,所不同的是,她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很多时候,她问自己,她在想什么?摇摇头,回答不上来,她就是想坐着看看这皇宫,仅此而已。
当以前的须王慎,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应天慎来时,看到的,便是五官呆然的表情,他的心一沉,为她的迷茫心痛,已记不清多少个日子了,天微亮,她便会来此呆坐着,一坐就会坐上一二个时辰,静静想着什么。
“五官?”应天慎轻喊。
五官转头看到应天慎时,空洞的视线有了焦距,缓缓起身,福了一福,道:“奴婢叩见皇上。”
“我与你之间用得着如此生疏吗?”应天慎于扶起了五官,苦笑,想起自已听到皇兄所颁布诏书的那一瞬间,他僵在原地竟然动弹不得,‘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短短十个字,却让他与五官之间的距离如隔了十万八千里,无法再向从前那般的亲密。
“王爷现在已是皇上了,奴婢又怎能像从前那般无理呢。”五官淡淡的一笑。
“我还是以前的我,在你的面前永远不会变。”轻轻拥住五官,应天慎柔声道。
点点头,鼻子有些酸,五官闭上了眼,静静的靠在应天慎的胸前,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已多入,她与他之间早已失去了这份安静?
“五官。”
“嗯。”
“还记得那年在白花林中你对我的承诺吗?”
“记得。”
“是什么?”
想也未想,五官脱口说出:“一辈子好,不半途而废。”
“是呀,不半途而废,我真怕,以后你对我疏忽了。”应天慎有丝隐忧。
“怎么会呢?”五官抬头。
“还记得你对我的另有所指一个承诺吗?”应天慎望着五官的迷惑,微微一笑。
“另一个?”
“是呀,你说你会做到对我坦诚的。”
“嗯,我是说明过,怎么了?”
忧郁的望着五官,应天慎叹道:“可现在,你有心事,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五官摇摇头,奇怪的道:“没有呀。”
“有。”
“没有。”
“有。”
‘扑~’五官轻笑出声,道:“真的没有,若有,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应天慎一怔,轻喃:“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怎么了?”
温柔的将五官冰冷的手藏进怀里取暖,应天慎深深的望着五官,轻叹道:“五官,你每天都在这里想些什么?”
轻轻的眨眨眼,五官是迷茫,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是想坐着看看这王宫。”
“王宫你每天都在看,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知道,就是想呆坐着。”
“傻瓜。”
五官咧嘴一笑,道:“王爷,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胡说,谁敢说你老了?我非揍他满地找牙不可。”
“真的?”
“当然了。”
“可为什么每天净想坐着呢,还什么都不想想,这里,”五官指了指胸口,“也沉甸甸的难过。”
“为什么难过?”应天慎的眼中划过一道伤口,却一闪而逝。
摇摇头,五官也纳闷:“不知道。”若知道,她便把这事情给解决了,还会如此的迷茫吗?
“五官,你爱我吗?”应天慎问得沉重。
没有犹豫,五官点点头。
“是男女之间的爱吗?”
望着须王慎眼中深深的忧郁,五官只觉心被针扎了一下,“王爷,你怎么了?我对你,当然是男女之爱了。”
心情陡然轻松,仿佛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突然被搬去了般,应天慎咧嘴一笑,又抱住了五官,力道更紧了。
“王爷,你在傻笑什么?”五官失笑。
“没什么,我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爱我呀。”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那不一样,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
“呵呵…”感染到了应天慎的愉悦,五官也不自觉的笑出来,一扫先前的空洞,整个人只觉朝气无比,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时候,忘了沉重的所有,无拘无束的交谈着。
此时,就在假山下的‘万年长青’旁,一道冷肃孤傲的身影冷冷的望着笑开了怀的五官,冷傲的脸上尽是悲愤,想起先帝的英年早逝,怨恨更浓了。
‘须景宫’,此时改为‘慈德宫’,现在为懿德太后的寝宫,在懿德太后刚进宫封后那时,这里便是她的居所了。
一缕焚香,袅袅而上,绕梁而过,便消失于无形,空气中,弥漫着紫檀木特有的清香,安静而清雅。
懿德太后苏陌寒苍白着脸怔视着袅袅烟火,目光却异常煌凛冽,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出现?”
“他是不会出现的。”身后,应熊立修长身影靠着红木桩,庸懒而又散慢的道。
“他就这么狠心?自己儿子的葬礼也不回来参加?”苏陌寒声音嘶哑,“那我做的一切算什么?算什么?”她竭尽心力,让应天临在感情上伤心欲绝,又在朝政上逼得他下不了台,更让‘拜蛊教’叛乱置他于死地,目的便是想逼他现身,然而,她失望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或许,他已经死了。”应熊立走了过来,直视着她。
苏陌寒一怔,目光变得犀利,喝道:“你胡说八道,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
“他死了。”
“他没死。”
“他死了。”
“他没死。”
“他死了。”
“闭嘴,我不信,我不信,他不会死的。”苏陌寒摇头,神情狂乱。
应熊立叹了口气,将苏陌寒有些颤抖的身子拥入怀里,语重心长的道:“忘了他吧,现在你的儿子也已当上了皇帝,我还替你杀柔妃的儿子,你的仇也报了,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我要见他。”苏陌寒喃语。
“见到他之后呢?得意的告诉他,是你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吗?你以为他会原谅你吗?”
苏陌寒一怔,猛然推开了应熊立的拥抱,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凳上,见到之后呢?是呀,她想见他,却从没想过见到他之后她要说些什么?自己策划了一切的阴谋,还杀了天临,他,他他…想到这儿,苏陌寒的双手突然抖动起来,她竟开始害怕。
应熊立未再说话,只是淡然的望着苏陌寒,他一直助她完成她的心愿,要的也就是这种效果,所以,他不阻止她的乱来,只有让她在一切结束之后清醒过来,只有让她对皇兄的爱变成怕,自己才会真正的拥有她,这么多年来,苏陌寒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除了自己,她厌恶自己,同时也需要自己,应熊立的嘴角勾勒出一些抹沉笑,拉过了她的手,吻上了她早已冰冷的唇。
窗外,贤王宇死灰的双眼盯着殿内的二人,是麻木,也是绝望。

第六十七章 离开的感觉

八个月前。
平呈十二年五月初八,也就是吉隆一年,东郊皇陵。
这是一个昏暗的石室,做为皇帝的陵寝,寂静是这里唯一的存在,应氏王朝第七代皇帝平呈帝应天临便静静的躺在石室中央的灵柩里,当‘哐当’一声,石门被关上时,这个石室便是永久的密封,等待它的将是千万年的沉息,没人敢来打扰帝王的安寝,祭祀也只能在石室之外。
然而,就在石室被封后,灵柩的左侧,一道暗门突然被打开,随着昏暗的光线越来越亮,走进二人,赫然竟是应熊立与那晚的白衫男子。
当左侧的月白衫男子看到石室中的棺木时,神色一紧,伸出一手按在棺盖上,一使内力,棺盖便被打开。
应天临安静的躺在棺内,脸色些苍白,然而,这却无损他依旧俊美的容颜,他毫无生气的躺着,却又眉微皱,紧眠的唇,透着他的极度不悦,这样的一个死人模样,样子倒也奇怪了点。
“皇兄,快给临儿吃下解药。”应熊立从怀中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给男子。
长衫男子点点头,将药丸放入了应天临的嘴里,并迅速的点了他周身的穴位,才叹了口气,道:“修立,幸好你箭术高超,力量拿捏得刚好,若是换成了别人,临儿的这条小命还真是没了。”
“只要皇兄不怪我就好。”
“呵呵…这是临儿的劫数,况且他是要继承祖宗留下的‘暗门’组织的,你的一箭可让‘暗门’后继有人呀。”应修门淡笑道。
“所以你才任由陌寒如此取闹,是吗?”
“称了她的心,也如了我的意,不是很好?”应修门挑眉,眼中精光闪过。
“你真狠。”应修立苦笑。
“彼此,我们是兄弟,你不也是借力打力让陌寒变得怕我,使她矛盾得不想见到我了吗?”这个弟弟从小心机深沉,机智过人,懂得利用人心,可惜,应修门想起当初修立死活不肯继承‘宗主’时,有些苦涩,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他这样做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