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抱起勋勋就往停车场跑去。
简绍炎赶到医院的时候,冉柠正坐在走廊里等待结果。
在长椅一端坐下来,简绍炎稳了下气息,看着紧闭的病房门,“怎么回事?”
冉柠抬起头,“他被气球爆炸吓到了——医生说他可能是有心理阴影,那天听到了枪声,再加上被掳走,所以…”
“为什么又带他去人多的地方?”简绍炎声音有些冷,斥责的味道很明显。
冉柠不想解释什么,只是低低的说,“是我不小心…”
“你什么时候小心过!”简绍炎忽然冷冷的说道,突地起身,迎向开门出来的医生,有些急躁的问,“孩子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孩子没受伤,但是他情绪很激动,我想是前一段的伤害让他留下心理创伤了——简先生,我建议你带小公子去做一些针对幼小孩子制定的一些心理辅导。”
简绍炎凝眉,“这问题会很严重吗?”
医生想了想,“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很多成年人的心理问题都是在儿时造成的,及早的心里干预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
简绍炎沉吟了一下,“我想知道,是不是及早干预就可以完全平复孩子的心里创伤?”
医生看着他,“我不敢保证,但是治疗一定比不治疗好很多。”
冉柠站在一旁,看着简绍炎一脸忧虑的样子,忽然发现,这男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笑了。
他每天都很忙很忙,晚饭基本上不回来吃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出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了。
她不会那么笨的以为他是真的忙,她也感觉到了,他是在疏远自己。
抱着勋勋去医生介绍的心里诊所时,简绍炎在前面走,冉柠在后面跟着,勋勋在她肩头昏睡着,孩子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看起来总是打不起精神。
简绍炎没走几步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了,今天不去,我要带儿子看医生…算了,你另找人吧,我昨晚熬得太晚,开会都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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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柠看着他挂掉了电话,依然淡漠的往前走,他昨晚原来是和朋友出去了,他一向最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一起闹…可是,昨晚,他宁愿和别人闹到半夜也不愿意回家…
冉柠搂紧了勋勋,心里面一阵阵的发空。
到了诊所,简绍炎跟医生大概说了下勋勋的情况,医生听了孩子的现状,就分析着为他做专门的治疗。
冉柠把孩子抱进治疗室,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儿童乐园。
各种玩具摆了到处都是,勋勋一进去立刻就来了精神。
医生把勋勋抱过去,带他一边玩一边让他接触陌生的东西,勋勋并不排斥,第一节课表现的很好。
始终,冉柠和简绍炎坐在一旁,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冉柠看了旁边眼神飘忽的男人一眼,其实她想说,需要看医生的何止是勋勋。
她,还有简绍炎,他们真的都需要医生来为自己搬开心头的大石头,不然,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从诊所出来,冉柠看着掏了车钥匙的简绍炎,“今晚,你回家吃饭吗?”
简绍炎刚要摇头,冉柠就轻轻的说,“儿子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简绍炎回头看着伏在冉柠肩头的勋勋,沉吟了一下,“上车吧,我回去就是了——”
回去就是了…
冉柠苦涩的笑了一下,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种被逼迫的不甘愿…
饭依然是吃的索然无味。
两个人唯一的互动就是都给勋勋夹蔬菜吃,制止住小孩子的挑食。
很安静,可是就这样吃着吃着,冉柠的心却一点点的痛了…
饭后,佣人带着勋勋去后院玩,简绍炎没有停留就回了书房。
冉柠从他房门外经过,立在那里,隔着一道门,两颗心却不知是隔了多少千山万水。
她知道他在自我封闭。
简若离的死,儿子被绑架,还有和自己愈发深刻的隔阂…
她知道他现在已经濒临承受的底线,她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她可以强大起来,那是不是就不会让他产生这么多负担了?
靠在那里,她一片茫然…
【三更完,新的月份来临了,压抑沉重混乱的第二部分也马上要结束了。大概明天就会进入尾声的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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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如果那天,倒在那里的是我…
周末的步行街人很多。
冉柠在街上慢慢的踱步,其实也没什么可买可看的,但她就是不愿意离开。
坐在二楼的露天咖啡厅,苏暮烟为冉柠递过绵软可口的蜂蜜慕司,“很少见你没把儿子带在身边的——怎么,那小家伙又生病了?”
冉柠淡淡的低了低头,“没有…他在接受心理辅导。”
就苏暮烟啊了一声,“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叫心理辅导?”
冉柠苦笑着摇摇头,“就是由医生带着他接触一些新鲜的东西,让他不再那么胆怯,这孩子胆子太小了,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苏暮烟也知道勋勋受了惊吓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叹息,“不像你啊,为什么不陪着?”
堙冉柠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
简绍炎专门为勋勋请了两个贴身看护,基本上将他的饮食起居和出门上课全都一手包办了。
她知道这是他不信任的表现,他那天在医院门口斥责她,什么时候小心过…
那时候她心里是难受了一下的,她以为简绍炎只是因为生气而随口的责怪,但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找了两个职业保姆回来。
勋勋,已经不需要她来插手了。
“喂,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吧?”苏暮烟看着笑容清淡的冉柠,只觉得她有些落寞,“这阵子老板心情不好,看得出,他也一直没有走出来…这个时候夫妻之间要多交流吗,你们这阵子…有没有…”
冉柠喝了口奶茶,“我一直在勋勋房里睡。”
苏暮烟眉头皱起,“那真是严重了——老板每天都没事找事的在公司待到很晚,我有几次看到他都是在玩纸牌。他这样,你要想办法挽回他的注意力了,闹得太久容易出问题。”
冉柠抿了抿嘴唇,淡淡的说,“我也在想找机会和他谈谈…”
苏暮烟看着她,“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挺多的,冷静一下,什么都会过去的。”
冉柠沉了口气,轻轻的微笑——
真的,会过去吗…
从步行街离开,出口处有个大宣传车在发传单募集捐款和招募志愿者。
冉柠和苏暮烟站在人群里,看着因为洪灾而支离破碎的灾区,照片上的小孩子都格外的惹人心痛。
把身上的钱都给了苏暮烟,冉柠站在那个宣传板前,久久的沉默了。
苏暮烟捐了钱回来,拍拍她,“看,人生无偿,别纠结在小矛盾里了,过好当前的日子才是真的。”
冉柠抿了抿嘴唇,跟着她一起离开了步行街。
傍晚时候,天空又下起了大雨。
这阵子的雨简直要成灾了,下的人心烦。
晚饭简绍炎又没有回来吃,她问过苏暮烟的,今晚他什么安排都没有。
外面的雨很大,她站在窗口,隐隐的担心他的安全。
九点多的时候,冉柠摸过手机,找出他的电话来,犹豫再三拨过去,却久久没人接听。
大厅里的灯有些刺眼,冉柠所幸关了。
穿着睡裙,赤脚站在楼梯的地毯上,暗夜的光落下来,她觉得世界很空。
一直到邻近午夜,大门外终于隐隐传来了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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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柠立在那里,静默的听着杂乱的脚步声靠近。
门被打开,简绍炎拎着外套,脚步凌乱的往台阶走过来。
抬头看着冉柠,他定了一下,随即神色无澜的继续往上走。
冉柠已经嗅到了浓浓的酒气,看着他扶着栏杆上楼,蹙起眉头,“你怎么可以开车喝酒?绍炎,你这样太危险了。”
简绍炎行至她身旁,脚步停下来,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迈动脚步继续上楼。
“我担心你一夜了。”冉柠轻轻的说着。
简绍炎站在上一级的台阶上,没有回头,望着楼上的某处,戏谑的笑了一下,“你怕什么?我死了,财产一分,也足够你活一辈子了。”
冉柠握在扶手上的手一紧,“我已经没资格担心你的安全了吗?我还是你的太太么…”
简绍炎倚着栏杆,随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缓缓的吸了一口,吐出白雾,“又要跟我闹了?说吧,有什么不满的一次说出来,别没完没了的折磨我。”
冉柠转头看着他,阴郁明显的积压在他眉间,昔日风采卓俊的男人此时却呈现出浓浓的颓废。
心里疼着,冉柠想去夺他的烟,“不要在家里抽烟…”
简绍炎有些不耐烦,手里拿着烟往后一撤,冉柠伸手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竟然一下子被烧袖的烟头烫到了。
嘶了一声,冉柠猛地缩回手,烫得皮肤火辣辣的疼,她捂住手,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涩。
简绍炎只是在台阶上,神色有些恍惚的看着冉柠眼底的泪水——
被烟头烫了皮肤尚且如此,那么,被利刃穿透五脏六腑,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他不敢想,一想就要连夜不停的做恶梦…
冉柠捂住手,缓缓的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简绍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轻轻的说,“我知道我不该说这种话,我知道我说了你一定更加讨厌我了…但是绍炎,我这几天反反复复的在想同一个问题…”
冉柠的声音很轻很轻,她低头,眼泪无声滑过嘴角,“如果…那天最后倒在那里的是我…你是不是会好一些…”
简绍炎拳头一攥,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用冷而犀利的眼神扫过冉柠,简绍炎弹落了半截烟灰,“如果你闲着没事,不如去找那些太太打牌——”
转身上楼,他丢下一句,“你越来越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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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不如分开吧…
夜很寂静。
冉柠一直站在台阶上,一直站到两条腿都麻了。
回到勋勋的房间里,孩子睡得很沉,身体蜷缩着,看起来很无助的样子。
他现在在医生的教导下不会那么依赖妈妈了,这其实是好事,但是冉柠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被任何人需要了…
那一晚她失眠的厉害,闭上眼就想起简若离死的那一刻,血流了一地,沾袖了简绍炎的白衬衣…
没有比生命更重的砝码…
堙她知道自己其实输了…
房间里,简绍炎倚在床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呛口的烈酒。
没感觉,火辣辣的入了食道,却还是冲淡不了心里的钝痛。
他其实快要垮掉了。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
那场绑架,他是最大的输家。他输掉了儿子的健康,输掉了对简若离的信任,输掉了可以坦然去爱冉柠的自己…
用一条命来换自己的生存,他觉得可耻。
他还怎么去快活的生存,怎么若无其事的待在老婆孩子身边享乐…
他躺在那里,如同一摊烂泥。
他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垮掉…
两天后,冉柠又去了一趟步行街。
她领了一张志愿者的表格。
填好后,她离开步行街,去了陈正宽的律师楼。
那一个下午,她做了人生中最大的两件事,她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的有条不紊。
那个晚上,她亲自下了厨,把自己最拿手的菜都做了个遍。
勋勋坐在旁边吃的来劲,摸摸儿子的头,冉柠不小心就掉下了眼泪。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快七点的时候,她给简绍炎发了短信,他回,临时有事,不回去了。
冉柠没有多少意外,抬头笑笑,招呼一直帮忙自己的吴婶和两个保姆一起过来吃饭,大家都推脱,冉柠好说歹说几个人才肯坐过来吃饭。
聊了很多,但是大家都竭力避开两夫妻这阵子的冷淡气氛,冉柠听得出,只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简绍炎回来的时候,又是午夜。
他一开卧室的门,就见冉柠靠着床头睡着了。纤弱的身子愈发的单薄,眉头锁住了无数心事,看她的神色,简绍炎不由得心头一紧,刚走了几步,脚步声就将她惊醒了。
冉柠急忙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扯了扯被自己弄皱的床单,朝着他淡淡的笑了笑,“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回家了——这是你的家,你不用躲谁…”
简绍炎眯起眸子,盯着她脸上那种强装出的笑容。
冉柠低了低头,隐去眼底的泪光,很轻很轻的说,“我想了很久,考虑了很久,我还是觉得,绍炎,我们分开吧…”
简绍炎盯着她,眼底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冉柠说出口,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别过脸,看着黑暗里,脸上犹自带着笑,“我…我不想再看着你这样子,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不快乐呢…我觉得我留下来只能是让你加重负担…我想,与其让大家都痛苦,不如都冷静下来,好好的考虑一下各自的未来吧…”
各自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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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绍炎木然的回味着她的话,未来已经被拆开来了,成了各自的了…
冉柠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的走到衣柜前面,拉开来,指着底下的几个格子,“你的领带我给你分开了,你总是乱扔,结果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正式场合的都在左边,平时上班的都在右边,你自己用完了不要乱扔,不然又弄乱。还有,你的衬衣,很多都不穿,我给你整理出来放在袋子里了,你看是捐了还是怎么处理。还有,马上要秋天了,你的…你的…”
冉柠哽咽着,**的咳了咳,“我前几天去逛街,给你买了几件毛衣,颜色都很好搭,你不要随便穿了大衣就出门,如果受凉,年纪大了会很麻烦的…”
冉柠飞快的抹了一把泪水,转头看着他,**的笑笑,“勋勋…他的东西我也都整理好了,我都交代给吴婶和保姆了…我知道,他跟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会把他照顾的很好…不像我,总是粗心…”
冉柠环顾了一下四周,想了想,“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走到门口,她脚步有些虚浮了,扶住门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哦,对了——我在楼下留了你的饭,你要是饿了就去吃点,你好好照顾自己吧,工作忙也记得按时吃饭…”
简绍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整个人只是僵硬的回过身,木然的走到床头柜旁,伸手,他把那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拿了起来——
离婚协议书…
离婚…
简绍炎仿佛终于有了意识一般,紧紧的捏住那张纸,心里的缺失感却愈发的厉害…
扶住床头,他仿佛要看穿那张纸一般——
好半天好半天,他才轻轻放下纸,转身走出了门。
屋子里寂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他踩着地毯下楼,一直走到厨房去,恒温锅里放着四盘菜。
摸摸盘边,还是热的。
他并不饿,但就是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尝过她的手艺了
她是个极普通的女人,也说不上是哪里出挑过人,但是简绍炎想,自己这辈子也未必会找到更能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女人了…
食物入口,却都是苦涩的味道。
他觉得心里疼,疼得厉害。
可是他已经做不出什么挽留的举动了…
亲眼见过两人的差距,亲眼见到她的不快乐…
她说,我已经不是自己了,我每天都过着我不喜欢的生活,我每天都要假装高贵的和陌生人打交道,这不是我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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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分开老去
简绍炎坐在那里,缓缓的吃饭。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顿了…
如果她不快乐,或者为了家庭继续勉强快乐,他也不快乐,儿子也是…
他们已经硬生生的把冉柠变成了他们的附属书,她没了自己,从而失去了自信…
就该变的又何止是她…
简绍炎那一夜,一直把那些菜全都吃完,撑得胃疼,上楼的时候,他走到勋勋的房间门外,靠在那里,长久的沉默。
好几次,好几次他都想推门进去,但是最后都硬生生忍住了。
堙他把自己和冉柠相遇以来的一路用一夜时间回味了一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给过她什么,除了自以为是镀金的生活外,她的内心,其实是自己不曾了解过的。
他凭着最开始的兴趣,硬生生把她掠夺到自己的世界,把她掳来了,却开始发现她和自己的步调不一致,他只是要她来追赶,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迁就她…
简绍炎想,如果要成熟,要冷静,其实他才是最应该的那个。
缓缓的叹了口气,他低头看着地面,感觉自己正被黑暗吞没…
天亮的时候,冉柠早早就梳洗完毕,脱下了名贵的衣服,她穿上了自己最开始的平价衣裤,头发她嫌累赘了,扎起来挽住,看着沉睡着的勋勋,她还是不舍的,将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摆在床头,她轻轻捏了捏孩子的手,她怎么会舍得留下他…
可是,她一个人走,毕竟什么都要重头开始,她一定没办法让他得到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他还小,她不希望他跟着自己在外面吃苦…
搂着他亲了又亲,冉柠害怕孩子醒了之后若是哭了,她一定受不了而心软,她发誓会时常来看他…
狠心的起身,她拎着行李,趁着天刚亮,早点走,她不想被好事的记者拍到,这阵子简家的事情太多了。
从勋勋房里出来,冉柠提着行李下楼。
晨光朦胧的照进玻璃窗,洁白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眼睛布满血丝的男人,简绍炎显然一夜未睡,他坐在那里,缓缓地转头看着冉柠。
起身,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个信封,走到冉柠旁边,盯着她的行李,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这么早…”
冉柠捏了捏行李袋,“我买好了机票,早班。”
简绍炎心里一堵,机票,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勋勋…你帮我好好照顾吧…他一定恨死我了,我竟然丢下他…”
简绍炎看着她,将信封递给她,“拿着。”
冉柠猜到里面是什么,摇摇头,“不了,按照婚前协议,我先提出离婚,你不用出赡养费…”
简绍炎眼底闪过一抹恼怒,抓过她的手,塞进信封,“那协议跟我没关系,你想走,这个就拿着!”
冉柠颠了颠,里面是些现金,肯定还有卡,笑了笑,冉柠把信封一扔,看它落在茶几上,“存在勋勋那里吧——等我老了,叫他拿这钱来养我。”
简绍炎看着她,心里仿佛被什么撕扯。
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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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到老去还有三十年,这往后的三十年,是代表了两个人从此陌路天涯了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冉柠闭了闭眼,没有再看他,抬步往大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不要回头,也不要再跟我说话…我走了,我会好好的过我要的生活,简绍炎,你要好好的照顾儿子。”
简绍炎挺立在那里,初生的太阳将光芒洒满了客厅。
“你保重…”冉柠加大步伐,咬住牙忍住眼泪离开了简家。
两年的纠缠,期间有过无数的美好,也有过无数裂痕,冉柠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离开,但是坐上出租车,看着远去的简家,她还是忍不住哭的一塌糊涂。
再见了…
梦一样的豪门生活…
再见了…
那个因为爱你,而失掉了自己的我…
其实,还是爱你,这辈子爱,下辈子也许还会爱…
但是我希望你快乐,所以我选择离开…
朝阳跃出地平线,全新的一天开始。
简氏。
会议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几个代表都在阐述自己的观点,到了最后,需要简绍炎来做个抉择。
一旁的苏暮烟看着他久久不说话,在桌底碰了他一下。
简绍炎才抬起头,揉揉胀痛的太阳**,直言,“我没有听——抱歉了各位,改天在开会吧,我精神很差。”
散会后,会议室里只剩下简绍炎和苏暮烟两个。
递了咖啡过来,苏暮烟看着他,“你还好吧?”
简绍炎仰在椅子上,“我想休年假,帮我安排下,我想带儿子去铁力士雪山坐缆车…”
苏暮烟皱眉,“你想吓坏勋勋?那么高。”
简绍炎望着窗外,神色淡漠,“你说,一个人在老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难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