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不是在最冷的时候被关进这里的,不然她的手又要冻烂掉了。
坐在桌边,她着实饿的厉害,拿起碗筷开始进食。
侍女悄无声息的退开,脚步声再度传来,她顿了顿,继续吃着鲜嫩的蒸鱼。
来人抱着一床新的被褥进来,放到床上换掉旧的,随即朝她走过来。
娇媚的香气漂浮过来,她的食欲受到了影响,这味道叫她不舒服,回头,叶珈琅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笑意莫名的女人。
“三妹好食欲。”叶珈莹笑笑,“我还以为你困在这里,会闷闷不乐呢。”
叶珈莹一身侍女打扮,叶珈琅递给她一个不屑的眼色,“我为什么闷闷不乐?倒是你,好像这地方不是你可以进来的吧?”
叶珈莹看着她,“我不和你拌嘴,叶珈琅,你是叶家人,和我一样,你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嚼着米饭,叶珈琅忽然食欲更旺,回头看了眼躲在远角的侍女,“我晚点想吃夜宵,叫厨房给我弄些熟牛肉,我要吃很多。”
叶珈莹攥了攥手心,压低声音,“大哥已经突围出城去了…”
叶珈琅抬起头。
叶飞廉一直没有得到允许出城去救叶珈墨,他几乎是被夺了兵权困在府里。
龙斩夜走后,他终于是忍不住,撕破了封锁带着少数人冲出了城去。
他其实可以留在城里里应外合的,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光明正大的去战场迎战。
有时候不知道那些所谓原则坚持个什么劲儿,明明可以更简单的。
“很快就要打仗了。”叶珈莹看着她仍旧在专注的对付盘子里的鱼,蹙了蹙眉,“我只是想提醒你,做好准备,需要你做贡献的那天,不远了。”
她转头看着这位二姐,需要她?她还能参与进那战事里吗!
顿了顿,她问,“无岚…他现在怎么样?”
叶珈莹慢慢缓口气,倒杯茶,“他打胜仗重新做了皇帝才算好,不然他无法抬起头来——”
叶珈琅看着她,“你不是拼死拼活的要嫁给龙斩夜?现在又帮着无岚?”
叶珈莹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指甲,嗤笑一声,“我和你可不一样,对待男人,不一定要嫁给他,还有征服他,打败他,我现在发觉,我更想让他臣服在我脚下,至于嫁给他,我不那么稀罕了。”
——因爱不成反生恨。
叶珈琅低头喝着鲜美的排骨汤,她现在的饭量暴增,隔几天就要求加菜,她都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夸张了。
“那你陷害我做什么?”叶珈琅斜了她一眼,“你毒害闵飞弦嫁祸到我头上,害我被关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了,叶二小姐。”
“至少我证明了一件事。”叶珈莹笑了笑,“他是在乎你的,和闵飞弦比起来,起码不相上下,他没有杀你,也没有杀我,可想而知,他顾虑你。”
知道她在龙斩夜心里的重量,才好决定让她来扮演什么角色。
叶珈琅嗤笑一声,懒得理睬她的逻辑,只怕是龙斩夜识破了她的伎俩才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而留着她们姐妹俩,也不会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顾虑。
“如今这王府里,有我们叶家的两个人。”叶珈莹瞧着她笑,“他们一定防着,可我们也总有办法,姝儿,该决定的时候就要决定,大哥走之前给我消息,他叫我找到先帝留给龙斩夜调集禁卫军的兵符,我想,这个任务恐怕你比我胜任…”
“够了。”叶珈琅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记得龙斩夜走的时候说过,任何人靠近这里都杀无赦,为了你着想,赶紧走,何况你身上弄得这味道,十分的影响我胃口。”
叶珈莹冷冷的盯着她,露出莫测的笑,“行,我走。你养着吧,我相信你心里有杆秤在衡量。”
她没理她,再吃鱼,只觉得索然无味,推了推盘子,侧头看着上前的丫头,“拿走吧,晚上再送,不过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丫鬟低着头,收拾好了碗碟就挎着食盒走了出去。
“那,三妹好好休息。”叶珈莹抱着旧被子抬步也走出门去。
屋子里静下来,她起身点燃了灯,幽幽的烛火映亮了她的脸。
龙斩夜现在是走到哪了呢,大哥出城去奔赴战场帮无岚,加上羯苍的兵力,加上无岚培养的武功高强的死士,那一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是他呢,龙斩夜只身一个人去,连最得力的玄天都没带走,他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吗?
还是…他只想把危险留给自己?
这想法让她心头发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一些的心绪再度变得混乱。
篝火映着脸,驱散了夜晚的寒冷。
木材发出噼啪的声响,远处,马匹拴在树上,低头安静的吃草。
接过手下人递来的热粥,龙斩夜喝了口,一股土腥味,他习惯了,一仰头喝干了一碗。
副将在他旁边坐着,拿着树枝拨弄着篝火,里面烧着他刚打回来的一只野兔。
这就是行军,和安逸的王府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在外风餐露宿,能让重视的人安稳度日,值得,非常值得。
撕下半生不熟的兔腿,副将递给他,“王爷。”
龙斩夜摇摇头,“不了。我去研究下路线,你们几个吃过了到我帐里来。”
说罢,他起身回帐篷。
走到案几旁边,他铺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了各个地方的名字,算了算,到边境,大概还要走上一个月。
这仗非打不可,羯苍已经挑明了野心,他忍一时,这巨大的麻烦就要留给他的子孙去解决。
当他最后为东陵做点事吧。
看好地图,他坐在椅子上喝着味道寡淡的茶水,低头,腰上的袋子就映入眼底。
针脚有些粗糙,手帕却是漂亮的很,是她平常最爱用的,上面绣着繁复的枚色花朵。
他扯下来,掂在手里,里面圆滚滚的一颗珠子,在灯光底下能散发出穿透手帕的乳白色光芒。
那是他送她的,世间再没有人能像她那样拥有一串完整的五彩石。
那天她哭着一直追,追的他心里难受的紧,真的就想抽她一鞭子叫她马上回去,她那样子,他见不了,他这辈子不怕伤不怕死,唯独是真的怕了她流泪。
大帐外有属下求见,他一边允了,一边将袋子挂回腰上,抬手间,嗅到沾在手上的香气,和她一样,一模一样,他无奈的摇摇头,难怪人家说,无欲则刚,他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神。
几个得力大将鱼贯而入,他示意众人落座,揉了揉额头,将思绪收回放到眼下的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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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还是泛着冷光的落在大地上。
时间流水一样的溜走,转眼步入三月,冬天似乎是结束了,白天经常是大晴天儿,晒在身上暖洋洋热乎乎。
披着大红狐裘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叶珈琅闭着眼休息,隔一会儿,有些不踏实的睁开眼。
看着自己的手腕,粗了不是一丁点,她每天吃的多睡得多,腰身像吹了气一样的涨起来,简直不忍多看。
她知道自己怎么了,虽然心里喜忧参半,可是既然来了,就是一份恩赐,她从前失去过,知道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躲在温暖的狐裘里,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么久,他应该快到边关了,到了那里,就意味着战争真正开始了。
现在的情势实在让她觉得头疼,无岚是她四年相依为命的丈夫,凤歌是她从小带大的儿子。龙斩夜呢,他是她从少女时就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而如今,她肚子里又有了他们的孩子。
两边同样的重量,她心里的那杆秤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她不去想这问题,不代表她不知道结果,等到逼到无路可选的份上,她知道自己的心里一定会释放出那个潜在的选择。
欠了欠身,她继续闭目养神。
龙斩夜走了后,没有人再来理会她,叶珈莹只是混进来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她讨厌见到那个人,叶珈莹真的希望龙斩夜死吗?她可以肯定的说,不可能,那女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因为爱的得不到,就想去报复他伤害他,可真的伤害了她,只怕最后悔最难过的又除了她没别人。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但愿自己将来的孩子可不要是龙斩夜那样的男人,四处拈花惹草,让多少女人为他心碎落泪。
闵飞弦还躺在冰室里,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她那天的样子,好像真的要油尽灯枯了一样。正文第二二八章你不如去找他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但愿自己将来的孩子可不要是龙斩夜那样的男人,四处拈花惹草,让多少女人为他心碎落泪。
闵飞弦还躺在冰室里,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她那天的样子,好像真的要油尽灯枯了一样。
每个女人,都在等待里蹉跎了最好的岁月。
她马上就二十一了,再想起曾经那个把爱情当信仰的自己,只觉得遥远的不真实。
懒伸了个懒腰,叶珈琅慵懒的蜷缩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她又有些困了。
三月末,集结的羯苍大军大举进犯东陵边境,东陵守军全面迎战。
垄四月,龙斩夜带兵赶到,亲自坐镇,守军士气大增。
双方都卯足了劲头要用这次机会消灭对方,所以没有人能占到完全的上风,战事很焦灼,互有输赢。
这些都是叶珈琅从他人嘴里零零碎碎听来的,说是前一天被攻占的城镇,后一天龙斩夜就收回来,对方再打,他再夺,总之听起来让人心焦。
慢慢的叶珈琅不太敢听了,简直是折磨,这些人说话都不负责任,好像说书一样添油加醋,她听了七上八下,简直要把心跳出嗓子眼。
熬过了四月,处处是新绿花红,她有孕的事情也瞒不住了,赵良媒将她从西苑接出来,另外安排了清幽的别院给她安胎。
每天还是晒晒太阳,闲着看看花鸟,赵良媒是受了龙斩夜嘱托的,所以不敢怠慢分毫,王府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打搅她。
这样好,她也怕出了西苑后,今天来个叶珈莹,明天来个郁儿,或者后天允集又来闹个肚子疼。
没有人禁锢她,她自己却懒得和其他人接触。
赵良媒对她还是好的,虽然两个人不太常说话了,她来只是看看,带着太医来给她查看一下身体,叶珈琅知道她恨自己,如同自己也恨着龙斩夜其他女人一样。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战场的事,王府里逐渐没有人传了,想必是主子下令管束了,每天猜测胡编,也会让人心惶乱,制止了好,只是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起龙斩夜的消息了。
他打赢了没有,他有没有收复失地,有没有将对方打的溃不成军。
又是过了许久,他走之后,她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计算了。
只知道是夏天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请她入宫一趟。
叶珈琅接旨的时候十分讶异,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宫里的人。
赵良媒本来不打算放,反正现在龙斩夜为东陵出征,每个人都知道谁才能主宰这个国家的命运,所以,赵良媒没打算给谁那个面子。
龙斩夜把叶珈琅交到自己手里,她出一点毛病自己都无法交代。
叶珈琅不想她在其中为难,并且,这都快半年了,自己也没有去见皇后一面,不管怎样,那也是自己的姑姑。
求了很久的情,赵良媒才同意了她,带上了两个素来机灵的丫头,叶珈琅被软轿抬着入了宫。
又是重重大门,宫廷里总给人进去就出不来的错觉,她掀开帘子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狭窄的宫道,一切恍如前世。
到了飞云殿,她下轿,看着穿着华丽宫装的美丽侍女,叹息着,随着引领入殿。
还是熟悉的气氛和摆设,她抬头看着坐在榻上和小皇帝对弈的女人,忽然有种错觉,这只是个普通的祖母,一点野心和手段也没有,她那么慈爱。
她已经是太后,再不是那个为了和妃子争风吃醋就痛下杀手的狠毒女人。
落了子,叶太后抬头看着叶珈琅,一招手,“姝儿过来坐。”
她点点头,走过去看那祖孙俩下棋,小皇帝显然是刚学会,下的稚嫩又着急,总想着一招制胜,可是却连连败退。
叶珈琅不忍心看他干着急,握着他的手往合适的位置落下去。
叶太后笑着摇摇头,“你们耍赖。”
叶珈琅摸摸小皇帝的脑袋,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他平平淡淡的生活在家里,一定顺风顺水的长大,将来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带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做了皇帝,那些都是奢望。
放下棋子,叶太后示意下人领走小皇帝,看着侍女端了茶,她喝了会儿,才慢慢的审视起眼前的女人。
隔了几个月,叶珈琅精神还好,没有她想象的落魄颓废,眼前的女人脸色红润,还胖了不少。
“姝儿。”叶太后摸摸她的手,“我那时,以为你出事了。”
叶珈琅勉强笑笑,那晚的噩梦她不想再回忆了。
耸了耸肩,她看着叶太后的一边侧脸空空如也——
她没了一只耳朵。
“姑姑…”叶珈琅怔了怔,讷讷的叫道。
叶太后用手捂了捂那处,摇头笑笑,“龙斩夜砍下的,那会儿我们都以为你中箭死了,他因为我放火逼宫,发疯的砍了我的一只耳朵。”
叶珈琅握住茶杯的手一颤,“火,是你放的?”
也不掩饰,叶太后叹口气,“姝儿,你恨我吧,姑姑自私,无岚一定要杀我,所以我提前下了手,我也是没有办法…”
叶珈琅不再说话,火是姑姑放的,那龙斩夜想必是被逼迫着登上了风口浪尖。
皇后用这样的方法,保着自己成了太后。
她就是这样险些成了一具尸体,那时候她还有一口气,就被扔去了乱葬岗,她并不相信是没有人发现她,也不相信是个疏漏产生的错误。
有人想她死,并且绝对不止是一个。
她明白的,只是不愿深想,越想只会更心寒罢了,这世上,到处都是黑暗的阴谋。
何处净土…
何处净土…
侍女适时的上来,呈上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叶太后打开那匣子,里面是两根根系完好的上等人参,看样子,没有个几百年是不能长成这样优美形态的。
握着她发凉的手,叶太后露出和悦的笑容,“拿着吧,姑姑能给你的不多了,你看起来还不错,姑姑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平安。”
叶珈琅摩挲了下那人参,她从未说过自己有身孕,看身形,肚子也没有显现,她会知道,一来是凭借经验迅速判断,二来,就是王府里有她的眼线。
怎样都无所谓了,她现在最厌烦猜来猜去,如果有一天能逃离这些复杂的人该多好,每天平平淡淡,简简单单,不用勾心斗角,不用防范警惕。
叶珈琅关上那匣子,朝着叶太后抿唇一笑,“姑姑不用如此破费,其实王府里什么都有,我要用什么,有太医照料,倒是姑姑,留着吧,皇上还小,你一个人操持里外,很累吧。”
叶太后用手帕擦着眼睛。
她安慰了下,只觉得虚伪,索性直言道,“姑姑不用担心,姝儿如果能做到,到时候一定尽力保求你平安。”
叶太后略略尴尬,擦掉眼泪,“姝儿,姑姑是真心疼惜你,你们家三姐妹,论懂事,你不如你大姐,论野心,你不如你二姐,可是姑姑偏偏最希望你做太子妃,那时候无岚还没有反叛之心,姑姑一心以为,他若是能乖乖听话,登上帝位后,你就是他天下无双的皇后,那是怎么样的荣耀,你也看到姑姑的曾经了。”
叶珈琅笑得有些冷,有些话她实在不想拆穿,懂事的叶珈墨不会肯嫁给一个傻子,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有野心的叶珈莹更不会,以她的才貌,自然没理由屈就自己和一个传说还会尿床的傻子成亲。
只有她,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家人从小就送走,可她知道自己和其他几个兄长姐姐不同,她被配给无岚,其实是一种被舍弃的表现。
这样想想,只觉得所谓亲情也是这般的索然无味,可叶珈墨的去向,她又无法不理。
要说这世上她还有亲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大姐了,从一开始,就只有她肯替自己担心着想,如今两方开战,她怕卷入纷争的,又是她们这些江山的附加品。
“对了姝儿。”叶太后见她神色恍惚的样子,主动开口,“我想你没有听说很多战场的消息吧?他们得照顾你身子。”
叶珈琅听她提起这个话茬,立刻不安起来,果然——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叶太后摇头,艰难的说,“姝儿,王爷他前阵子受伤了,在阵前中了一箭,据说是差点失明。”
尽管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叶太后的计谋,为了激起她对龙斩夜的担忧而去帮忙打败无岚,可是叶珈琅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掌,“现在呢,他怎么样了?”
叶太后唏嘘道,“这是最近的消息,他现在如何,还不知道…姝儿,男人打仗,是最最危险的事情,你看,就算他是主帅,也必须到阵前是给将士做表率,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就可能…”
“姑姑!”叶珈琅打断她,焦躁的起身,她很想一走了之。
叶太后急忙拉住她袖子,劝道,“姝儿别急,你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激动——姑姑的意思,是既然打仗了,就必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然,就想法子结束着腥风血雨的战事。”
“想法子结束?”她重复。
叶太后点头,“姝儿,姑姑是不忍心看着你受苦,你如今有了孩子,难道要无休止的等待下去吗?等到什么时候?孩子出生?你把他养大?看着他也娶妻生子?那姝儿你一辈子就完了。”
叶珈琅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春色,龙斩夜,你真的打算让我等到我们的孩子也娶妻生子才回来吗?
那我这辈子,真的是完了…
“你不如孤注一掷。”叶太后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给她决定的力量,“姝儿,无岚打这场仗,有一半是为了你啊!你不如去找他,劝他退兵,东陵可以给他一块封地,做个土皇帝不会比当东陵的皇帝差多少的,况且,他还不知道现在自己的作为有多么疯狂,引狼入室,未必送的走啊!”
叶珈琅拂了拂额头,被她说的头疼,她站起来,“姑姑,我有点头晕,我想回去找太医看看,喝些药…我…这天气太反常了,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
叶太后看着她脸色不好,该说的也都说了,也不强留,点点头,叫人送她出门去,顺便带走了那匣子人参。{}
从飞云殿出去,叶珈琅上了软轿。
姑姑叫她来一趟,是叫她劝无岚要退兵,她有这样的影响力吗?
叶珈莹说,她可以影响龙斩夜,姑姑说,她可以影响无岚。
只怕,是高估她了…
她再也没有自大的勇气了,曾经摔得很惨,现在只想心如止水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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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她确实有些不舒服,回到别院就叫了太医过来诊脉。
老太医很有经验,开给她一些小方子,叫她照服,她的反应都是有身子的女人正常的变化。
写方子的时候,叶珈琅看着老太医,试探的问,“太医,你可知道王爷受了箭伤?”
太医手一抖,惶恐道,“姑娘可别为难老臣!王妃下了死令,胆敢妄传前线讯息者,杀无赦啊!”
“看你的样子,是真的喽?”
“这可不是老臣说的!”
叶珈琅心里一沉,果然他们都是知道的,故意瞒着她,是怕她受不了,还是存心不让她知道他的情况?
她焦躁起来,披了外衣在屋子里走了几趟,越发觉得心头不安。
老太医自知失言,没敢多留就逃了。
留她一个,只觉得又转回去了冬天,心冷手冷,穿什么都觉得挡不住。
她托人去请赵良媒,她很久才过来,听她问起龙斩夜的现状,只是泛泛的说了下战况,对他的伤势绝口不提。
更何论归期。
知道自己在她嘴里问不出什么,叶珈琅也不再纠缠,赵良媒便走了,两个同样煎熬在等待里的女人,想对对方宽容仁和,实在是悬了些,而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和心情重视这些了。
安静下来,叶珈琅又觉得无边无际的烦躁和忐忑,她想做点什么,可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傍晚,照例有人送了丰盛的菜肴来,叶珈琅歪在榻上蔫蔫的,直到来人走到她跟前叫她才回过神。
熟悉的娇艳香味没有让她厌烦,她眼睛闪动了下光芒,坐起来看着打扮成侍女的叶珈莹。
“你先吃饭。”叶珈莹递给她碗筷,坐在一边看着她,“放心吧,我不会下毒的,你有了孩子,等咱们一方输得那天,也是个保命符。”
叶珈琅手一抖,她一向忌讳输赢忌讳生死,此刻听着她的一句话,更觉得难以下咽。正文第二二九章前所未有的勇敢——出发!“我这阵子在王府里周转打探,先帝留给龙斩夜的兵符被他带走了,那兵符可以调动精锐部队三千,虽然打仗嫌少,可是这些人足够帮我忙将皇城里换个主人了。姝儿,听我说,只有你去,你有了孩子去见他,合情合理,你去想办法拿到兵符,然后送回来,控制这边就易如反掌,试想,国都都被攻陷了,这东陵还不是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