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夫人。”安玟恭敬的上前,向坐着的两人欠身行礼。
小云则匆匆走到安夫人身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巾,熟练的递给安夫人,这份工作她每天每日都在做着,早就熟练从容了。
安正毅看着面前的安玟,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和亲近:“玟儿,快坐吧。”
两个儿子,他一向对大儿子无法做到亲近,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他心里其实知道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更有能力,可是他却也很难原谅他从自己夺走权力的事实。
这些年来,除了是规定的家族聚会,否则,单单就父子俩,自从琝儿五岁之后,他们就从来没有过一起坐下来用餐。
相反,对于玟儿,他就亲近多了,在他心里,安玟更像是他的儿子,沉稳,有礼,孝顺。
而不是像琝儿那样,威严,强势,尊贵。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让备感压力,这样的儿子,谁能做到喜欢且亲近?他做不到。
安夫人面无表情的擦拭着保养的如羊脂一样白嫩的手指,然后伸出去递给身侧的小云,在她伸出手想要接过的那一霎那,手里洁白热巾一个掉在了地上。
安正毅眉头微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云姐见状,忙要弯下腰…
“妈,我来。”安玟弯下腰低下头,俯身去捡安夫人脚边的洁白热巾,这个女人,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她在安家这片土地上能拥有的就只有她手中的这份权力,如果有一天她没有了这份权势,她会生不如死。
显然,她的儿子很懂她,可是她还是不够聪明,自以为儿子是她生的,就该由她捏在手心里,却忘了,她生的儿子和她一样,又岂能允许旁人对他的干涉,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母亲,在安家,其实只是一个称呼。
看着眼前的儿子,云姐眼眶微湿,心里隐隐作痛,她希望,小玟能尽早离开安家,搬离安家大宅,以小玟的身份,他可以一辈子不用回到这个华丽却冷漠无情的地方。
随着安玟的弯腰低头,安正毅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可以允许她折辱小云,反正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可是他不能忍受她当着他的面辱没他的儿子。
“章…”
“少爷,大小少爷,二小少爷”海叔恭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安正毅欲出口的暴发,面上的紧绷和怒火不得不缓和下来。
安夫人垂下眼,心里无声冷哼,优雅的接过一旁佣人重新递上的帕子,她想,她年轻的时候真是瞎了眼,怎么会以为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良人?
除了富贵,这个男人什么能力都没有,却又有着安家人生来就冷血无情的心。
安玟直起身,面色如常,笑的纯和,仿佛丝毫不以为杵。
看也不看一旁的安正毅和安夫人,目光缓缓僚起,眸底深处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他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见到一个人,一个了不起创造了奇迹的女人。
进来的人不是安少,也不是梁泊,而是…被踹的倒飞着进来的海叔。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海叔这一脚被踹的不轻,起码断了三根肋骨。
安玟的眼不动声色的闪了闪,他身后的云姐则脸色有些白。
安正毅、安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哇一声吐出满口血的海叔。
安夫人重重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手指指着进来的安少怒不可制的出声:“琝儿,你这是何意?”整个安家的人都知道,海叔是她一手调制出来的管家,是她的忠仆,在这岛上,包括安正毅也会给他三分情面,绝不会如此这样对他。
从事起到事发,坐在轮椅上的梁泊始终垂着眼,任由身后的安十一推着,自从她随他走进这片天地,她就告诉自己,完全的信任他,无论他做什么!
至于对与错,她早已经没有选择去判断的能力了!
141坐看风云涌[手打VIP首发]
海管家在地上呻吟,安夫人怒不可制的咆哮,整个大厅气氛有些僵硬起来。
大少、二少对于眼前的一幕,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安之若素,且视之为理所当然。
反而是最后跟随着的安壹、安肆眼里出现惊讶。
因为他们所了解的少爷,出手没有要人命,这说明少爷今天一早的心情很好。
否则,这安海早就没命了,哪里只是断三根肋骨这么简单?
安少冷眼一扫,慑人无形,整个餐厅里,敢直接与他对视的人,几乎没有。
但,不与他眼神对接,并不代表没人出声。
安正毅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不悦的道:“就算你是想要宣告对我和你母亲的不满,也不用拿海叔出气。”
安夫人见儿子冷漠的态度,脑海中不经意的掠过昨天他亲自抱着梁泊走进主大厅时的画面,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霎时升腾了起来,手掌再次在餐桌上重重一拍:“安玦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是你妈!”
安少淡淡挑眉:“母亲,如果我不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您觉得您会有今天?”他的母亲,他从不期盼从她身上感受到温暖。
她视他为她掌权的工具,反正这安家家大业大财大,他不介意让她打发时间,可是…她不该挑战他的底线,不该无视他生命里的改变,只看得见她自己。
“你…”被安少淡漠的话语梗伤,安夫人语梗。
安少走过倒在地上的海叔,俯视着他,脾睨着他:“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海叔能爬到管家的位置,虽与安夫人有着直接关系,但,他自身也绝非愚蠢之人,事实上,在安少那一脚踢上他的那一刹那间,他已经明白自己犯下大错。
好在,少爷留了他一条命,他还有机会。
“属下知错。”
“知错?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安少慢条斯理的走向餐桌主位方向,停在了安夫人身边。
安夫人精致的妆容有些惊疑的看着他。
海叔低下头,不敢看安夫人:“回少爷,您才是掌权人。”少爷昨天当着整个安家有头有脸的众族人宣告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女人,就是安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刚才,他只是向少爷和两位小少爷请了安,并没有向少夫人请安,这对少爷来说,是大不敬,也是对他的挑衅。
安少低低一笑,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两人:“父亲,母亲,您二位是否对此有疑问?”
安正毅脸色很难看,却也只是冷哼一声:“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就上菜吧。”
他这句话明显是为安夫人搭了一个下来的台阶,却只见…
安少直接在主位坐了下来,安正毅脸色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简直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的儿子。
安十二把安夫人的椅子搬离,安十一则把梁泊的轮椅推了上前。
两人取代了安氏夫妇的位置,无声的告诉一旁僵硬惨白着的脸色的安氏夫妻,也在告诉在场所有的人,他们才是主人。安夫人脸色惨白,她以为琝儿只是气愤,说说而以,却没想到以…他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宣誓主权。
安家,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是主人。
大少、二少在梁泊的身边坐了下来。
佣人很快就把位置重新调整过来,安氏夫人则坐到了长餐的另一头。
安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无声一笑,世上没有比安家更肮脏的家族,父不父,子不子,权势之大,可以悖人伦,逆五常。
可笑的,安家的老祖宗竟然还明令以孝为祖规,却对掌权的人格外开恩,如果是安家其他人如同此不孝,恐怕会被祖规压的无翻身之地。
而…只要是掌权人,一切,都是对的。
这样的家族怎么还能继续繁华昌盛下去?它该成为…历史,永远的消失。
“大哥,大嫂。”
安少抬眸看着他:“坐。”
“谢谢大哥。”
安玟在大少、二少对面坐了下来,这才笑着看向梁泊:“大嫂,初次见面,我是安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就是眼前这样一个女人在安家掀起了惊涛波浪?
梁泊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好,我叫梁泊。”她对安家的人员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庶弟。
在安家,一切不可能的存在都理所当然的存在着。
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西式早餐由佣人呈上来,把长餐摆的满满的。
安正毅盯着眼前的餐点,脸色阴霾下来,他原打算让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早餐,把问题解决缓和下来,却没想到…事情根本就没有了缓和解决的机会。
心思转了又转,直到最后,他才抬头看着隔着一个长餐桌的主位方向:“或许,你二婶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无论是身为族长还是你的父亲,我都无话可说。”
安玟执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轻啜了一口。
“但是…”安正毅看了一眼安玟,然后目光才停在了安少身上:“我也有一事想宣布。”
安少手中的餐具优雅而从容,处之泰然。
见他如此冷漠的态度,安正毅眼底有一丝不悦,却很快就被压制了下来,心里的念头也越发的坚定。
“这次年度总结大会上,我会向各族老宣告,我个人名下所有的安氏股份,将全部转给安玟。”
既然这个儿子他再也拿捏不住,他也得为安玟留条后路,也为自己留条后路。
安少则头也不抬:“父亲可想好了?”他就这样轻易的把他的资产早早的交给安玟,他可别后悔。
大少、二少眼角瞥了一眼对面的安玟,神色淡然,安玟神色也同样淡然,反倒是站在安夫人身旁的云姐控制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气,看着安正毅的眼神里有着惶恐和惊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安夫人捏着餐具的手因为用力而阵阵发白,她需要极大的克制才能让自己冷静,可是心里的怒火直往心脏涌,她多想用手中的餐刀刺进身旁这个男人的心脏。
安正毅淡笑:“安玟虽是偏出,但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儿子,我希望琝儿你别介意。”
安少优雅的扯过餐巾拭了拭嘴角,点点头:“当然,父亲的心情,我能理解,并且深有体会。”数十亿美金,他确实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份心思值得考究。
安正毅一愣:“深有体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少眉峰略微挑高,视线扫过了一旁的大少、二少两人:“我也为人父,安子阳、安子昭都大了,也是该要立权了,今年的年度总结大会上,我也有此意。”
“你说什么?你疯了?”如果说安正毅要把个人资产转给安玟让安夫人愤怒,那此刻安少所说的话则让她惊骇万分。
一直充当人形道具的梁泊也不禁侧目,看着安少,心里很是震惊,面色却依然保持平静,心头苦笑,跟在他身边久了,久而久之,倒也学会了表面功夫了,波澜不惊坐看风云涌。
大少、二少依然很淡然,仿佛刚才安少谈论的不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安家继承人,而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简单。
二少低头把盘里的食物仔细的切好,然后起身把盘子和梁泊的对换。
大少则眉头微皱,对二少的刀功很有意见:“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这样下刀会损害食物的味道。”
二少斜挑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只说了两个字道:“这样我很顺手,味美固然重要,但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要顺手。”
大少看着他,脸部表情微微一怔。
安玟眼底依旧清朗明亮,可眉心处却悄然拢起,心里的震惊不少于在场任何人。
梁泊对两个儿子似是打哑谜一样的交流不是很理解,只是觉得有这样箭孥拔张的气氛下,小阳和小昭还这样做,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看安夫人脸色,真替她担心她会控制不住手里的那把餐刀。
书房内,安少看着屏幕上的楚三少,低低一笑:“你的样子似乎有点憔悴。”
屏幕里的楚寒谪仙似的面容此刻呈现严重扭曲:“你只看见有一点点吗?”
安少耸耸肩:“怎么?还没有摆平海鲨?”
安少不说还好,一说到他的痛处,楚三少的牙齿就磨的咯咯作响:“该死的,安玦琝,有你这样重色轻友的人吗?”竟然把楚阳交给海鲨,亏得他做得出来。
“他没死不是吗?”面对楚三少的咯咯磨牙声,安少事不关己,语气很冷漠。
楚寒语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是没死,但却比死还不如。”而他也快要早生白发了。
“活着,总比死了好,这是我最近才有的认知。”如果梁泊死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楚寒一愣,脸色肃穆沉淀下来:“你可要想好了。”狗急了都能跳墙,更何况安家那些人冷漠无情只看利益的族人们。
安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签字金笔,黑眸幽暗无边,唯有一劳永逸才能解决实质辨问题,别怪他心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少爷、二少爷在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安少关掉与楚三少的视讯通话,淡声道。
两宝脸色肃沉的走进来,看着坐在宽阔的书桌前的男人。
“父亲”
“父亲。”
安少指了指书桌间的两张椅子:“坐。”
两人沉默的坐了下来,安少抬眸,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直接开门见山:“明天是最后一天年度大会,我决定立安子阳为继承人。”他的手里有了两张最好的筹码。
大少眉心微跳,本能的看了一眼二少,二少脸色如常,眼瞳却深如墨。
书房内,一度死寂无声,父子三人,都没有再出声,气氛却空前的凝结。
整个岛上处处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有些紧张,有些低迷。
安氏祖业所赚取的钱财让所有参加年度总结会的族老们很满意,可是,安家掌权人家的家事,却也让他们都左右为难。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也是最终表决的日子。
今晚的夜,格外的长,也格外的紧张,就连见风就起浪的安二夫人都难得的保持了沉默,更何况其他人?
晚餐过后,所有人都无心再留下来,早早的就散场,各回各房。
明明人多,灯火通明,却不见喧嚷,反倒让整座岛都呈现一种诡异的寂静。
主卧楼的客厅里,安夫人端坐着,神色晦明难辩。
梁泊的轮椅轻盈的在华贵的地毯上压过,在离安夫人还有两米远的距离的时候,她示意停下来。
陪她来的是安十三和安十四。
两人垂眸低头朝端坐在沙发上的安夫人行礼:“夫人。”
安夫人这时才似是有所回神,抬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梁泊,命令道:“你们下去。”
安十三、安十四脸色平静的拒绝:“夫人,少夫人行动不便,属下等不敢失职。”
“你们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立马废了你们?”安夫人没有动怒,却语出阴森。
“母…”
“闭嘴,以你的身份叫我母亲是在羞辱我。”安夫人悖然大怒。
梁泊轻叹,换了称呼,如她所愿的把姿态摆低:“夫人,请问您让我来,不知有什么事?”安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冷声道:“琝儿要立…安子阳为继承人。”
梁泊垂眼:“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梁泊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为什么?”
“什么?”安夫人一愣。
“他是您的儿子,不是吗?”就连她,都知道命运与他牵一线,除了信任他,别无他路,为什么她这个母亲反而做不到呢?
安夫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面露恼怒之色:“放肆,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是谁让你跟我这样说话的?”
“我只是一个以他为天依附他的女人,夫人的要求,请恕我做不到。”她无意批判眼前人的人生,也无意去改变些什么,她只是把自己所思所想说出来,但愿能触动她内心。
“我来见夫人,是想告诉夫人一句话,他,是您的儿子。”
安夫人看着梁泊清明的目光,有片刻的怔愣,却很快,就恼羞成怒:“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这不用你这个外人来告诉我。”
梁泊淡然:“我们回去吧。”
对这眼前个被这个家族迷失了自己想要杀她的人,她谈不上怨恨,却也做不到喜欢,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她不同情。
她来提醒她,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心里深处的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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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关于他立继承人这件事上,他以为她会有话要说。
梁泊摇头:“没有”
安少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久久。
“为什么没有话要说?”安少神色有些许的深郁。
梁泊移开眼,沉默,而后轻轻一笑:“我相信你。”
安少心里一震,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
梁泊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的书上,轻轻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文字:
男人的一生,不过对女人做两件事:
超乎她想象的好和超乎她想象的坏。
女人用他的好来原谅他的坏。
我们一生之中,要牢记和要忘记的东西一样多。
记忆存在细胞里,在身体里面,与**永不分离,要摧毁它,等于玉石俱焚。
懂爱的女人通常输得很惨。
爱情本来就是残忍的,胜者为王。
感情可以转帐,婚姻可以随时冻结,激情可以透支,爱情善价而沽。
今天的长相厮守,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最安全和最合时宜的方式,还是和自己的心厮守
所以,有些事情必须忘记,
忘记痛苦,
忘记爱的人对你的伤害,
只好如此…
梁泊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只好如此吗?不,不只是只好如此,而是她真心如此。
“爱是把双刃剑,如果拔出,一个不小心,既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于是,只好如此。”
安少看着她的眼神w倏地复杂深沉起来,却又隐隐的带有一丝疑郁。
梁泊抬头,清明的眸瞳深深的凝视着他:“我相信你,只好如此。”相信他,相信自己的心,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绝非嘴上说说既可,对他,对自己,说上一千一万道大道理也不及一份真心的信任。
他不再试着前进一步,那她就朝他走去,就从此刻开始。
安少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只好如此?”
梁泊白皙的脸庞散发着一抹轻笑:“是的,只好如此。”不是妥协,是努力,她改变不了曾经,但她可以努力去改变结果。
安少眉梢轻扬,看着她的眸子很深奥:“你就不担心我会对安子阳、安子昭不利?”
“你会吗?”梁泊看着他,轻问。
安少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泊轻轻的合上书,微微一笑。
安玟神情讥诮的倚在阳台上看着夜空,今晚似乎是个不眠之位,他相信这座岛上,很多人睡不着。
“小玟。”温柔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安玟脸色悄然隐没,随之取代的是明朗的笑容,真诚而阳光。
他打开门,热情的在来人脸颊轻印上一个吻:“妈,这么晚了,您该要睡觉。”
云姐看着身着蓝色丝质睡袍的儿子,眼底的担忧和惶惑很难掩饰:“小玟,你父亲今天早上说的事他曾经对你提起过?”
安玟微微一笑:“嗯,是有简单的提过。”那个男人的算盘打的很响,区区数十亿美金就想在他这儿买个保险,可惜,他太轻视他这个儿子了。
听安玟如此一说,云姐心里的紧张和担忧不缓反而加重,她抬头看着眼前需要自己抬起头仰望才能看清楚的儿子,心里欣慰的同时又酸涩无比,儿子长大了。
“小玟…妈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安玟垂下眼一秒又扬起,笑道:“好。”
云姐诧异:“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吗?”
“只要是妈想让我做的,我都会做到,不管什么事,妈,您想让我答应您什么事?”
云姐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答应妈,不要掺合那些争斗里,好吗?”小玟根本就不是少爷的对手,少爷那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在眼里,太可怕。
安玟笑着摇头:“妈,您放心,我不会的。”
“真的?”她情愿小玟远离安家,也不愿意小玟和少爷成为敌人。
“比珍珠还真,妈,您放心吧,就父亲那点小资产对大哥来说,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绝不会追究我的。”数十亿美金对安玦琝来说,当真是眼皮都不会掀动一下。
“那就好。”云姐喃喃自语。
“妈,时候不早了,您快去睡吧。”
“那好,你也早点睡。”
“好,晚安。”
房门缓缓关上,安玟脸色沉凝下来,来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看着屏幕上的图表,眯眼深思,如果他是安玦琝,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主大厅里,安静无声,会议桌上,坐满着安家所有有份量的人,全都认真的看着诺大的投影仪上的业绩成果。
汇报的人是安叁和安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