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酷暑难当,知了在树上鸣叫,发泄着热气。
凤鸣宫后花园的千波亭中,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湖面泛着粼粼金光,托出朵朵荷,白的,粉的,嫩红的,金黄的花蕊,展颜怒放给酷夏带来一阵清凉。
贵妃凉椅上,阮心颜只着一件单薄的素衣,懒懒的饮着手中玉碗中的冰镇莲子汤解暑,一旁的有艳在她身边为她打着扇。
莫诀在一旁恭敬的立着。
“意思就是说,现在本郡主在阜国有妖女魔后之称了?”从祸女到妖女再到魔后,这真是有进步。
莫诀沉默,事实上,一开始坊间流传着主子不利的消息后,他就开始让人暗中去查了,但直到如今,才终于有了些眉目,尽管有了眉目,但他却依然没有证据证明是那人所为。
随手搁下手中的碗,接过婉儿递过来的丝帕拭了拭嘴角,阮心颜淡淡一笑:“无妨,妖女魔后,对我并没碍。”正因为对她有用,她才一直对某些人在背后的小动作不予理会,反而任由其疯长。
“婉儿还以为是主子所为,这样看来,婉儿想错了,这是有人误打误撞撞上了主子的心思。”
那是谁呢?婉儿沉思。
突然婉儿眼睛一亮,极为自信的说道:“我猜是林家。”
“为何是林家?有什么依据?清风在外查探这么久,都没能有证据能证明这是林家所为。”莫诀冷淡的接话。
“感觉。”婉儿抛出两个字。
莫诀沉默。
阮心颜笑笑不语,是林家还是吕家,对她来说,并没有差别。
林菱儿和吕曼华在宫中想要兴风作浪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不是说她比她们有多聪明,而是在这后宫中,她比她们早一步掌握了权利。
“让清风把哮天犬送进宫。”动物终是动物,训练的再好,隔的时间太久就会遗忘主人,她不会允许自己豢养的宠物变节。
“是。”莫诀应承,因为这里是皇宫后苑,有他和有艳等人在,清风身为男人并不适宜跟着进来,于是,就让他着手去查在背后操纵谣言的主使者。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本郡主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之久了。”
阮心颜神情有些惚恍,如果不是为他,她又岂会把自己放逐在阜国?
不知他那一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她不想再拖下去了,最多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就要回到浩国了。
莫诀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为何如此,他当然心知肚明。
怪只怪上天让主子们的身份不容世人所纳。
所以才要铺垫着未来的路,做好所有的准备,迎接那场震惊天下的暴风雨。
婉儿也保持着沉默,心里却为浩国那一场未来的风浪而有着莫名的担忧,世人真的能接受吗?皇上皇后,公主驸马,浩国文武百官,千万子民,真的能接受吗?
郡主和太子…主子们这一场不被天下所容纳的结合,到时武力镇压,流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她只希望不要血流成河…

“这样行吗?”吕曼华疑惑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秦义,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李可恩不会这样笨。
秦义冷扫了她一眼:“李可恩想报仇,她会同意的。”
吕曼华垂眸思考着这个可能性,良久后,她缓缓的抬眸:“但是,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
“总会等到的,和她斗,只能耐着性子等。”事实告诉他,阮心颜确实有狂妄的资格,但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恨。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你说的机会了。”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也是该要收网了,而她要一次击中。
看着她肃杀的目光,秦义再次重申道:“记住,我要活着的阮心颜。”这一辈子,如果不能报仇,他死不瞑目,只要他抓住机会,他会让阮心颜知道,这个世上,不只是她一个人狠和绝,他也会。
吕曼华耸耸肩,笑笑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要求。
秦义也不再言语,垂下眼,看着自己埋藏在长袖中的手,他说过,他一定会让阮心颜付出代价。

月色下,树影婆娑。
李可恩倚在回廊上遥看着天上的远月,恬美纯莹的面容自从青玉死后就不曾再有过笑容,眼间尽是一片淡漠疏离。
这辈子,她都忘不了青玉的死。
“娘娘,容妃娘娘来探望娘娘了。”一名长相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宫女从停在不远处恭敬的禀报道。
李可恩嘴角暗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站直身子,正了正衣冠,从容走出。
外殿上,吕曼华正在品茶,看见她进来,连忙起身:“兰贵妃安好。”
这就是宫中森严的等级,哪怕只是高一阶,都能压死人,对于宫中规矩,她很清楚。
李可恩对于吕曼华表现出来的谦卑并没有太多的面部表情,径直走到主位软榻上坐了下来,接过宫女递上的茶盏,不动声色的掀开,轻啜了一口,才冷淡出声:“你们都下去。”
“是。”
原本站立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们都恭敬的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两人。
“说吧?”
吕曼华眸瞳一闪,笑道:“贵妃娘娘是在跟妾身说话吗?”
“别装傻了,这几个月里,容妃如此有恒心的每天都前来探望本宫,岂会只是单纯的探望?”
吕曼华垂下眼,无声一笑,再抬眸时,眼中的笑容敛去,淡淡的出声道:“兰贵妃快人快语,妾身再掩饰,就显得没诚意了,矫情了。”
李可恩轻哼一声,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并没有接过话。
对于她的淡漠,吕曼华也不以为意,紧紧的锁住她的目光,轻启红唇,道:“贵妃娘娘只需要等,机会自然会来。”
李可恩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就若无其事的恢复正常。
“本宫不明白容妃在说什么?”
吕曼华嘲讽一笑:“既然兰贵妃不明白,那就当妾身没有说过,告辞了。”说完站起身行礼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李可恩盯着她,眸中冷光乍现,突然道:“说说看,你所谓的机会。”
吕曼华停住脚,回眸看着她,诡异的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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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恩一愣,随即眯眼道:“这是后宫。”就算她如今仅次于阮心颜之下,但这后宫一切还是阮心颜说了算,包括皇上,她想要还治其身,几乎是不可能。
不过,吕曼华既然这样说,定然是有办法。
“兰贵妃如果有心,自然会找到机会,妾身告辞。”吕曼华高深莫测的说完后,不理会李可恩的反应,从容转身离开。
李可恩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既然有人愿意为她提供机会,她何乐不为?
想要利用她,那也要看吕曼华有多少本事?
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机会一直没有出现。
吕曼华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高挂着的灿阳,眉头紧皱成一条直线,每年的六七月份阜国都会雨水过集,地理位置矮分布在东南方位的几个城郡也都因为地理位置矮,松,软而每年都会发生不大不小的洪涝。
如今六月早就过了,七月也过了一半,别说暴雨,就连一丝雨丝都不曾下过,难不成天都帮阮心颜?
“你所谓的机会确实是不错,但是你没料到就连老天都会帮着阮心颜。”
秦义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他原本想着趁往年如常出现的洪涝制造机会,没想到今年却一滴水都没有下。
这几个城郡皆是临近青云海域最近的几个城郡,最不缺的就是水,最怕的就是雨水过多。
所以今年的异常不仅没有造成损失,反而让当地百姓喜不胜收。
“你让我失信于李可恩了。”瞪着不言不语的秦义,吕曼华甩袖离开。
秦义抬眼瞪着外面的骄阳,双眼阴鸷骇人,就算这一计不成,他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他相信,总有机会,他会如愿。

正当原先的计划因为老天的不配合,被迫舍弃后,峰回路转的出现让失望的人迎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七月底开始,暴雨就昼夜下个下停!
看着如同天上有人倒水下来似的倾盆大雨,吕曼华笑了,原来天帮的是她。
连续半个月的雨,让百姓叫苦不迭,雨水汇集成湍急的河流如无人之境咆哮着冲向东南方位,所过之处,带走了一座座村庄,吞噬掉一栋栋屋舍,淹死一群群牛羊,糟蹋了一亩亩农作物…
幸好,每年都会发生这样的问题,每到这个季节,百姓们都会在收拾家当去高坡上的集庄暂住两三个月,以防万一较大洪水的发生时,一时不能逃脱的局面。
皇宫,金銮殿,正在进行每天的早朝。
金碧辉煌中透着庄严的大殿,此时肃然而凝重。
吏、户两部连同御使台连名上奏了。
“启禀皇上,灵州长原郡,兴城,阳城,寒山县分别受到洪涝损害,百姓暂住在高坡搭建的临时居所。”
“灾银不是一早就拨到了灵州?”秦不值皱眉道。
“启禀皇上,国库在五月中旬就已经拨了二十万两银子下达灵州以备救灾之用。”
“那就行了,灵州一郡两城一县的百姓能妥善安顿好,朕就放心了。”
“话虽如此,百姓自身也带着粮草,几个临时收纳坡头上也早早的备着可供饮食的清水和取暖的衣物,但还是要由国库拨银接济方能度过难关,但今年雨水比往年都要来的大,洪水及腰之深,恐一时半会,不能急时退洪。”
“灵州已经连呈三道紧急奏章,请奏皇上,加拨银两,否则用不了半个月,百姓们就会断粮断水,很难生存。”
秦不值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李相,问道:“灵州请奏,李相以为如何?”
李相出列回道:“启禀皇上,灵州地软界矮,每年不但不能上贡税收,还要国库倒拨二十万两加以扶持,实在是说不过去,但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他们也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断不可能坐视不理。”
秦不值思考了片刻后,抬头看着下方的众臣,朗声道:“三王。”
“臣在。”秦觉出列。
“就由你传朕圣旨,带着加拨的十万两银子前去灵州,代朕巡视灵州灾情,且监督灵州灾银是否用在老百姓身上,查看百姓灾时生存条件如何?如若有贪脏枉法之徒,三王可先斩后奏。”
秦觉有些讶意的抬头看着坐在上方的秦不值。
“三王可有意见?”看着他的讶意,秦不值淡淡的道。
“臣遵旨。”秦觉低下头应旨,心里却有些震动,秦不值小小年纪,思绪如此清晰敏锐,确实难得。
他思考的全面,拿出来的应对方法都让人挑不出诟病!而且,他竟然赐他先斩后奏的权利?难道他就不怕他徇私?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了秦不值不曾展露的一面,这样的秦不值突然让他的心情有些低迷。
事实上,不只是他意外讶意,秦或、秦克两人同样和秦觉一样,对秦不值的流利应对而感到吃惊。
更别提在场的众大臣了,人人心里对于皇上的印象都进行了重新审视。
正当大家在暗自惊诧和审视的什么,礼部侍郎魏大人出列。
“启禀皇上,灵州今年十年一遇的特大洪涝,百姓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亲往灵州以震人心,派三王前往,固然可以让三王传达皇上天威,但臣建议皇上亲往祭天坛为灵州百姓祈福三日,这样一来,皇上的诚意不仅让灵州有感,也能让所有百姓都能看到,自然而然,皇上仁德之面容,那坊间无知百姓对于皇上的误解和谣言,自然也会不攻而破。”
魏大人此话一出,殿堂之上,立时窃窃私语起来,群臣神情不一,有恍然的,有赞同的,有深沉的,有不以为意的,也有若有所思的。
秦克眸子迅速的闪烁了一下,很快就归于平静。
李相下意识的皱眉,心里审衡了一下此举是否有必要以及得失状况,最后出声表示了赞同。
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一场祭天祠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多少人牵连其中…

023逼供明月
连绵的雨天终于放晴,皇宫正殿广场上锦旗飘飘,大批的禁军严正以待,随时准备出发前去祭坛。
百官分成两列,一同前往,以示皇恩。
“皇上,吉时已至,请皇上登辇。”小忠提醒道。
秦不值一身龙袍金冠,少年皇帝却不失威仪,其形其神,都有着君王的气势。
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阮心颜,端庄严肃的脸庞朝她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后,才登上皇辇。
阮心颜淡淡点头,算是回应。
一大片跪送的队伍中,吕曼华慢慢的抬起了头,张于看到声势浩荡的御辇起启了,嘴角勾起一抹讳莫深测的弧度,侧眸深看了一眼跪在她左侧上方的李可恩,好戏将要上演了!

“有丽,明月呢?”
有艳走进厨房,看着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面专心留意着火候的有丽,出声问道。
“去御膳房了,应该快回来了。”有丽随意的回答后随即拿起一旁的布巾搁着端起了火炉上的小壶,掀开壶,沁人的清香扑鼻而来,让她不由得的绽开笑颜。
“你找明月什么事?”主子每天的膳食都是她们四人亲自动手,食材也是一早就去御膳房挑出来的,是绝对的新鲜,去御膳房挑选的工作就由明月和有柔两人负责,她们也去了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
“我想找她要几钱萝青子。”
“在她房间桌上,你直接去拿,她一大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有艳闻言,笑道:“在药理上,明月倒是比我还细心。”
“这是当然,明月是太医院调教出来的医女官,医术虽然不高明,但对于照顾护理主子身体上,肯定比你这个门外汉精通。”医女官不仅要是主子的贴身侍女,还要负责主子们的膳食和怀孕产子上的医理学识,这是浩国皇室的规矩。
有绝对于有丽的直言,倒也表示赞同:“说的也是,耳濡目染之下才发现明月懂的,不见得是我们懂的。”

阮心颜品了品有丽煮的花蜜茶,赞赏的点头:“不错,火候刚刚好。”
“有丽一直在盯着火候呢。”婉儿轻笑,相处一年多,她虽未直接得知有艳四人的身份,但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有艳等人能杀人,也能甘心沉浸下来洗手做羹汤,单就从她们的用心和忠心来看,主子对太子殿下的重要不言而喻。
阮心颜微笑不语,心情却大好,轩辕砚精心调教出来的人又岂会差?
有清走进内殿,环视一眼,眉头悄然蹙起,有柔和明月还没有回来?
“怎么啦?”阮心颜察觉到了有清的异样,出声问道。
有清迟疑了一下才道:“明月和有柔还没有回来。”有柔和明月负青去御膳挑选食材,她负责厨房的准备工作,有艳和婉儿还有莫诀形影不离主子的身边。
今天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两人回来,心生渐生疑惑,平常她们在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
阮心颜搁下手中的杯子,沉下眼:“莫诀,你去看看。”明月没有武功,所以她才把武功不俗的有柔和明月配在一起,以有柔的武功,应该足够应付很多人。
莫诀皱眉,看了一眼有艳,有艳心领袖会:“属下去吧,莫总管还是守候在主子身边才是。”无论发生什么事,莫总管都不能离开主子三步之远,这是太子严令命令的。
“也好,你和有清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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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一处阴暗潮湿的石室里,明月凄厉的痛喊声传遍石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吕曼华走进石室,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时,冷声道:“你的手段让我大开眼界。”
秦义俊脸因为兴奋而扭曲,两眼迸射出亮光,笑看着里面的情形,愉悦的道:“大开眼界吧,我不介意你学去。”
吕曼华看着头发被一簇一簇拨光、手筋、脚筋都挑断、全身赤裸的吊挂在那儿的正受着鞭刑的明月。
这个人虽然不是阮心颜器重的女官陈婉儿,但却是跟在阮心颜身边最久的贴身侍女。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着,她都不会知道眼前的人会是阮心颜身边的人。
虽然秦义手段狠辣的简直可以说变态,但想到阮心颜看到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时的画面,她的心里也涌现出期待。
“说,阮心颜在阜国究竟有什么目的?她究竟拿什么东西威胁着秦不值?”一旁一名模样端正却长的一双阴险的吊三角眼睛的粗壮男人一边问着一连挥动着手中倒挂刺的特殊长鞭。
他是秦义的心腹,专门替他做着严刑逼供的事,是秦义精心调教出来的。
秦义眯眼看着昏过去的明月,啧啧出声:“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竟然如此嘴硬。”寻常人遇上这些,恐怕早就挨不住了,不愧是阮心颜身边的人,光凭这点,他就越发的渴望着折磨她,折磨着她,能让他想像着是在折磨着阮心颜。
吕曼华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这些画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像秦义那样兴奋。
“人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发挥长处,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停了停,继续说道:“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斩草除根,阮心颜并不是好惹的,我们还不能和她明着来。”
“知道了。”秦义看着昏过去的人,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斜眼看了一眼三角眼男人。
那人会意,拎起地上的一桶冷水狠狠的泼了上去。
一声细弱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的呻吟声传出。
让她想即刻死去的痛疼让传遍全身,明月眼皮根本就睁不开,超出她想像的痛苦让她的灵魂几乎与肉身分离,可是只是几乎,并没有真的让她得到解脱,她还是清晰的感觉着这铺天盖地噬心挖骨的毁灭。
“说,阮心颜究竟拿什么威胁着秦不值?”秦义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狠狠折钳着明月的下巴。
豆大的冷汗,惨白如死人的脸色,气若游丝的气息…明月听着耳边这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神智渐渐回笼,她记得她和有柔正要去御膳房挑选食材,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一名小太监不小心撞上了她…
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她想起来了,然后她跟有柔到了御膳房,然后…她和有柔都突然倒了下去,再然后,她就到了这里,然后…
“嘴硬?”秦义看着死闭着眼睛的人,脸上浮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退后两步,捡起了地上一根木棍,狠力一捅,捅进了明月的两腿之间,鲜红的血瞬间湿透整根木棍,血滴滴在地上的声音在石室内格外的清晰。
“啊…”一声划破天际的凄叫声在阴暗潮湿的石室里不停的回荡。
明月原本睁不开的眼睛因为这残酷非人的对待而猛力睁开,虚弱的手脚猛力收紧,手上、脚上的铁链因为这股连灵魂都痛的颤抖的力道而发出刺耳的声音,双目睁大到了极致,瞬间就淹埋在黑暗里。
“王爷,这样的铁骨头,真是难得一见。”三角眼男子止不住的啧啧称奇,事实上,他跟着王爷身边,是专职做刑工的,不是没碰到过骨头硬的,但几个回合下来,无不都受不了这酷刑,到最后都招了。
但眼前的女人,自始自终只有恐惧,后来是哀求,最后是凄厉的痛叫,能撑到现在,她,是他身平所未见。
不像地上的那具尸体,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在废了武功后,还有办法寻死解脱,果断而狠绝,害得他想要尝尝她滋味的念想都没能实现。
啪!
长鞭一挥,三角眼男人半边脸上立刻血肉模糊。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秦义毒狠的骂道:“没用的东西,留你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不是小的没用,是这两个贱人太…”
秦义一个阴狠的目光射过,男子连忙紧抱着受伤的脸,不敢再出半点声。
秦义皱眉收回瞪着三角眼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明月身上,刘东说的没错,确实是硬骨头,这样都问不出东西出来,那留着,也没意义了。
真是可惜,为了斩草除根,他还得牺牲一名心腹走狗了。
眸子闪烁着毒光,秦义突然一个回身,袖中锋利的匕首扑噗一声刺进肉中的声音清晰的传出。
三角眼男人刘东猛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心口处的刀,傻傻的出声:“王…王爷…”王爷是不是刺错人了?王爷怎么会杀他?他是王爷最信任的心腹。
“谁让你是我的心腹呢?”秦义低低的说道,正因为是他的心腹,参与到了这件事中,他才要除掉他,只有除掉所有一切参与的人,阮心颜就找不到他头上来。
刘东的身体软在了地上,睁大到极限的瞳孔显示着他的死不瞑目。
石室的门再度打开,吕曼华看着地上躺着的刘东,微微一笑:“看来我的提醒是多余的。”
蹲下身查看着刘东确定死了之后,秦义才站起身,冷哼一声:“我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黄毛丫头来提醒。”
对于他的不买帐,吕曼华倒也不见愠色,眼光扫过明月的惨状,目光微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