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信佛吗?”蓝云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道。
楚绝摇头:“不信。”
“那…”
“圣僧若真佛法无边,理应该让本王由不信到信才是,也让这位让圣僧甚是惋惜却又赞其极慧根的公子由信到不信才是。”楚绝打断了蓝云的话,语气依旧淡漠,却从盯着他的眼神以及他淡漠地打断他的话上来看,他,此时就如他站的位置一样,居高临下,虽淡漠置之,却,威仪慑人。
“七王兄,你怎…”
楚绝冷眸扫过去,压迫感在楚玖儿心里顿生,后面的话不由自主的消失在了嘴里。
“野狼,护送公主回宫。”
“我不…该死的,野狼,你敢靠近本公主,本公主一定不会饶过你。”楚玖儿反抗的话语还没有说全,就见宛如一身黑衣却眼神如野兽一样的野狼朝她走来,她愤怒的开始尖叫。
像野兽一样不通人情事故的野狼对于楚玖儿的威胁可丝毫不放在眼里,只问了一句:“公主是要自己走,还是让属下动手?”
“你…”楚玖儿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只勉强发出一个你字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可指着眼前对她而言极具威胁性的粗野蛮壮却又武功高强的男人,她纤细的手指抖啊抖啊,一双眼睛也瞪大到了极限。
野狼不只粗壮野蛮,而且还白目,他似乎完全没瞧见楚玖儿的愤怒,见她不语,他直接上前,而后,像扛麻袋一样把楚玖儿扛走了。
楚玖儿在他肩上发出震破人耳膜的尖叫声,然后手脚并用,又是挠又是踢又是打的,可是这些对于野狼来说,似乎无关痛痒。
楚玖儿溃崩的只能嘴里发出愤怒的尖骂声:“…放开我,放开我,楚绝,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让母后狠狠的教训你,该死的野狼,我告诉你,本公主这次不治你的罪,我就不姓楚…你这个王八蛋,野狼,我要诛你九族,杀你全家…”
蓝云侧头,有些微讶地看着眼前一幕,而后若有所怔的低下了头。
宁青瞠目结舌地看着,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白狼掏了掏耳朵,然后对着手指头吹了吹,似乎把楚玖儿那杀猪似的尖嚎声也一边吹走了,而楚玖儿的声音也终于吹散在了风中,没有了楚玖儿的大堂也恢复了宁静。
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蓝云脸上,他抬头仰望着楚绝,眼神虽然平静,可却带了一丝暖意:“王爷,佛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讲的是三世因果。”
“圣僧相信有三世因果吗?”楚绝盯着他淡声问。
蓝云心思微惘,信吗?不,她不信的,却为何她会在这里?
见他久久没出声,白狼有些讶异,却一抬头,更诧异了,因为原本走上了二楼的王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在临窗的桌前坐了下来,自斟自饮。
“好茶。”只是可惜有些冷了。
宁青似乎这才回神,忙歉疚的上前:“在下为王爷重新泡一壶。”
楚绝朝他轻轻颌首,目光掠过他落在蓝云身上,话却是对白狼说的:“你先回去。”
白狼压下心里的讶异,恭敬的拱手道:“是。”
大堂内,只剩下四个人。
楚绝伸手作请的手势:“圣僧,请坐。”
蓝云很平静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楚绝没有再说话,直到宁青重新泡了一壶茶上来,替他斟上,却放下了茶壶,拎起了白开水壶,给蓝云倒上。
楚绝面色无波,径直端起茶,轻品细尝了一口后:“叫什么名字?”
“在下宁青,来自信阳花子城。”
楚绝静默,细细品尝着茶,片刻后,又似是不经意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淡问道:“花子城本王还未去过,不知道风景如何?”
宁青面色淡然了下来:“王爷说笑了,要说风景,信阳倒是有几处极好的风景,至于花子城嘛,叫花子城,能有什么好风景?”
楚绝没再出声,似乎在专注品茶。
见他静默,宁青皱了皱眉,嘴动了动似是有话想说,却又只是自嘲一笑,安然退至一旁,低眉低眼的站在那里。
蓝云垂眸,无声一叹,她也没想今天晚上会是她的转折点,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一个能和楚绝走近的转折点。
楚绝比楚鸿更不好对付,因为楚鸿他是一个和元浩天的性情八九不离十的帝王。
而大元国,至今还没有人能让元浩天信任的把后背交给他,而楚绝却做到了。
所以,要想改变楚国对大元国的进攻,楚绝可以说是关键人物。
而楚绝,他想要结交的从来不是佛一样的人物,因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杀出来的。
“圣僧不饮茶吗?”楚绝淡问。
蓝云摇了摇头:“小僧不习惯饮茶。”端起手边的白开水轻啜着:“小僧习惯了饮用白开水。”
楚绝点了点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悬梁,话锋一转:“圣僧刚才看见鬼了吗?”
蓝云摇头:“阿弥陀佛,心中有鬼,自然见鬼,心中无鬼,然何见鬼。”
“圣僧信三世因果吗?”他又问起了蓝云刚才没有回答的问题。
蓝云沉默了片刻后,轻叹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个问题,小僧难以回答。”
楚绝依旧面无表情:“哦,为何?”
“佛给世人建立出了一个生命轮转的观念,传达着神识不会随着肉体的消灭而消亡的执念,于是有了三世因果的佛法之说。”
楚绝细饮着茶,淡淡听着。
“佛说生命是流转轮回的,人死之后,神识离开身体,它又要找寻一种生命的载体,在六道中轮回。投到哪一道里去,是根据业力来决定的,重者先牵。所以一个人前世所作所为,如果是善业多,就投生到三善道,福报就比较大一点,享受人天福报。如果前世的恶因多,杀盗淫妄五毒俱全,那恶业牵引,就到三恶道。如果造作的是五逆十恶的罪业,那就直接下地狱。”
楚绝放下了茶盏,淡淡的注视着他。
蓝云停顿了片刻后,轻叹一声坦然道:“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佛曰,世人在生时谁也无法领悟到,这在小僧看来是佛法的一大缺憾,因为,就连小僧自己都对这一说而生出执念参悟不透。”
楚绝看着他,唇角轻轻的扬了扬:“这么说来圣僧还未成佛,其实还是六根未净。”
“阿弥陀佛,虽然这样说对佛祖不敬,但是就是,非就是非,小僧不说诳语。”
“那依佛法之理,本王死后是否就是该下地狱之人?”
蓝云静静的看着他,略一挑眉:“王爷不觉得问小僧这个问题,是在为难小僧吗?当然,如果王爷执意要听小僧之言,小僧自然也可以为王爷讲解得出。”
楚绝静看着他半响,垂眸问道:“不必了。”片刻后,他又道:“圣僧是否只此执念?”
蓝云点了点头:“小僧而来,为的就是修此执念。”
楚绝站起身,结束此次谈话:“本王送圣僧回府,请!”
蓝云心中无声拧神,他在想什么?这一刻她怎么就没摸着此人的脉络呢?
送走客人,宁青站在夜色下看着远走的人影,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楚绝似乎超出了他的思路了。
与此同时,大元国,定阳,第五家。
房间内昏暗的烛灯落在了帐帷紧闭的雕花大床上,撕碎的衣物散落了一地,房间内很安静,空气中却若有似无的散发着糜艳暧昧的气息,可床上却很平静,并不见人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被外力重重的推开,咣咚两声,安静的大床随着房门被推开后,就发出了一声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
第五照被推门声从熟眠中惊醒,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忍不住抬头敲了敲头,却被耳边传来的尖叫声惊住了。
他震惊的看着正在尖叫着的女人,他父亲生前最宠爱的小妾,惠姨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人还含在嘴里没发出声来,帐缦就被掀开了。
第五照腾地一声坐了起来,身上空无一缕,他眯眼看着房间里这一大堆的人,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都在,他环视了一眼,立马就明白过来了,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惠姨娘的房间。
“伤风败俗,这等丑事都发生在我们第五家,实…实在是…哼!”一位年长的老妇气的面色铁青,重哼了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六弟妹,照儿…唉,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暗自摇头,也走了出去。
其余一些人都皱眉扭头离开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这个贱人勾引照儿。”六夫人着急解释都挽留不住这些人扭头就走的局面,她愤恨地回头,盯着床上惠姨娘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你…你这个贱人。”六夫人发了疯似的扑上前揪住惠娘的头发煽巴掌。
“打死你这个贱人,你…你究竟跟我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害我们母子?”六夫人跌坐在床前,痛哭起来,自打照儿他爹死后,他们这一家子在第五家一夜之间似乎没有了立足之地,所有的人都来落井下石,这些日子阿照咬牙隐忍着,她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放过他们,竟然…竟然一定要置她儿子于死地。
“不,不是我,是…是少爷强…强了我,呜呜…”惠娘缩在床角可怜兮兮的道,她确实不知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不,头昏沉沉的,她早早的就睡了,却没想到照少爷竟然摸进了她的房里。
她明明有挣扎的,明明是想尖叫的,可是她却手脚发软,连喊叫的力气使不出来,她一个女人怎敌得过男人的力气,而且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只眼睛像野兽一样可怕,掐着她的脖子,要是她再喊叫,他指不定就掐死她了。
“你…你还敢说,我杀了你。”六夫人冲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摇晃着。
第五照闭上眼睛,双拳死死的捏紧,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王芬那贱人手里,他要杀了她。
105应允婚事
第五颢茫然的看向小良子,明明在看着他,可涣散的目光却怎么都无法聚焦。
小良子担忧的手足无措:“少…少爷,您没事吗?少爷,您别吓小的。”
第五颢身子一软,如同软泥一样滑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而悲恸。
“少爷…您别这样。”小良子想上前扶起他,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脚似乎挪不动,他家少爷纯良的就如同白绢,不曾染过任何颜色,可此刻,他知道少爷心里有多痛有多苦。
林唯棠走进来,看着第五颢如此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却眨眼即逝,只是平缓的命令道:“小良子,你下去。”
小良子霍地起身,双手捏成拳头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一接触到林唯棠那让他不敢对视的目光,他整个人又都软了下去。
表少爷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危险,让他不自觉地感到畏惧,很想夺门而出,可是现在的少爷他也不能不顾吧?
正当小良子左右为难时,第五颢空洞的声音响起。
“小良子,你出去。”
“少爷…”小良子担忧的看着他。
“出去,我有话要对表少爷说。”第五颢面无表情的道。
小良子嘴动了动,只得退了下去。
林唯棠旁若无人的在桌前坐了下来,从茶盘里拿起茶杯,自斟自饮,仿佛没有看见软坐在地上失仪又失态正慢慢起身的第五颢。
第五颢双手死死的捏紧,拳头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沉痛的咬牙切齿:“为什么?”
林唯棠轻飘飘的看向他,眼睛里毫无温度,嘴角却上扬:“这不是很好吗?六房那一支人,我都给你连根拔起了。”
“芬妹妹死了,阿照活活打死了她,你明明知道却不阻止,为什么?”
林唯棠笑了:“难不成你还真想收她进房?”
第五颢整个人都僵化了:“你…你什么意思?”
见他模样,林唯棠优雅的举杯品茗:“看来你还没有明白过来,阿颢,你可知你在我眼里是什么?”
他轻笑,抬眸看着他,轻启唇吐道:“可怜可悲可恶又可恨却不值得可悯的人。”
第五颢呆呆的望着他,一股说不上的冷气从脚底窜上心窝子,让他只觉得浑身都发冷。
“你和第五照比较而言,我也不得不承认,第五照比你更适合第五家,但是没办法,你比他命好,他拼命想得到并为之努力的时候,而你,却缩进了自己的龟壳里,到最后,还有人强行塞到你手里。”
第五颢跄踉一退,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虚软无力的倒坐在椅子上。
“你对第五家的权势财富不屑一顾是因为你自卑,畏怯,恐惧,你自卑于自己的出身所以没底气,你畏怯这么多的对手所以你逃避,你恐惧是因为自己担不起这个重担所以你不敢,于是,看似清高,看似纯善,看似与世无争,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人,从一开始,你就选择了自我保护。”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林唯棠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你的逃避,不是你的畏懦,不是你一开始就没想过当这第五家的家主挑起这本该属于你的重担,第五家族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四分五裂的局面了?换句话说,这样的局面,是你纵容出来的,所有人的命运都是你纵容出来的。”
“不…”
“你何其懦弱?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可以不争不努力,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因为懦弱,你不敢,才造就了她今天的命运。”
“够了…”
“王芬的死,怪不了我,怪不了外祖,怪不了第五照,唯一能怪的,就只有你,第五颢。”
“你住嘴…”第五颢突然疯了似的扑上前,朝着林唯棠挥拳。
林唯棠侧乎一避,第五颢直直的冲了过去,扑倒在了屏风上。
“少爷。”听见声响冲进来的小良子看见自家少爷摔倒在屏风上狼狈痛苦的模样,担忧的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第五颢一把推开,跌坐在了地上。
第五颢赤红了眼睛,痛苦的垂打着地上。
林唯棠淡淡一笑,头也不抬的走出去,走到门边,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对了,惠姨娘上吊了,真是可惜,一尸两命呢,听说都怀了三个月身孕呢。”
小良子惊骇的大叫:“少爷…”
第五颢生生吐出一口血出来,只觉得天地都在摇晃,无数人影在他眼前晃动,无数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最后,所有的人影所有的声音都化为黑暗,他昏过去了。
林唯棠看了一眼,漠然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小良子在那里惊叫着,可刚走两步,他又停下。
文无瑕的目光掠过他落在了房间内,看着第五颢吐血昏迷,淡漠无表情,掌权者站的位置是无数白骨垒砌而成的,若是不能懂得这一点,第五颢谈何屺立?
林唯棠走过,丢下一句:“我没耐心再陪他耗了,下这剂重药,若他能明白过来,我会遵守约定退一步,若他依旧烂泥扶不上墙,还只是知道缩在自己的壳里不肯出来,那这第五家也着实没存在的必要了。”到时就别怪他趁人之危了。
文无瑕回头看着林唯棠的身影,再回头看了一眼因为第五颢吐血晕撅而忙乱了起来的院子,淡步走了出去,也难怪林唯棠不愿意耗这里了,庆帝已经召无忧公主回京。
她受了伤,回京的行程绝不会很快,再加上一路走官道,途经各个驿站,地方官员的安排接待再加上休养,她的按行程一定很慢,最快也得在秋末甚至是初冬时分才会回到京城。
而离无忧公主及笄已经只剩下一年半时间了,林唯棠要想谋娶大元国身份最尊贵的中宫公主,他必须要在这一年半内让自己站出来。
用这一年半时间耗在定阳收拾第五家的摊子就必然有可能忽视京城的局势,这对于林唯棠来说,可就是本末倒置了。
林唯棠是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有这样一个缓冲的时机,也许第五家族命数还未尽,除了…被逐出第五家门的第五照!
晋州,知州府。
知州府西厢院完全被隔离出来了重兵把守,那里住着养伤的无忧公主。
叶雪推开了一间厢房的门,埋在书堆里的顾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叶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房间内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顾凌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叶雪,却见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沉默不语。
他合上书,微笑着问道:“叶雪,怎么啦?”
叶雪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又和小花子斗嘴了?”
“没有”小花子都病怏怏的,吵也吵不起来。
“木头又逼着你看书了?”
“不是。”木大哥除了教他武功还逼他看书。
“你廖大哥惹你不高兴?”
“才不是。”廖大哥还还躺在床上养伤,又怎么可能会惹到他?
顾凌垂眸:“还在想着要说服公主改变主意不愿意拜木头为师?”
叶雪这次沉默了,顾凌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淡声道:“其实木头的本事高着呢。”
“我不是不愿意跟着木大哥,只是…我…我觉得她似乎不喜欢我了。”叶雪低下头道。
顾凌眼神微闪,却笑道:“你说的是公主?”
叶雪沮丧的抬起头:“顾大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她,所以公主失望了,才会不喜欢我了?”
顾凌起身走到他身边拍着沮丧少年的肩膀道:“怎么会呢?”
叶雪眼眶微湿红:“可是…可是我真的感觉得到,顾大哥,我不骗你,公主虽然看着我的目光还是很温和,可是我感觉不到那股感觉了,她不喜欢我了,所以她才把我踢给木大哥。”
顾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伤心的少年,突然问道:“那你说说看,公主给你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叶雪愣住了,公主给他的感觉?
顾凌注视着他,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候着。
叶雪想了想后,眼神有些惘然:“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可是我心里头却明白着,有些像爷爷可是又有些不像,就好像…好像只要我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她都不会责怪我一样的感觉。”
顾凌一怔,难怪她如此宠溺叶雪,看似单纯不谙世事的叶雪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通透着呢?
而她,又何尝不是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们这些人在她眼中,一举一动一思一绪都无所遁行。
“叶雪,你相信她吗?”顾凌侧首盯着他,淡声问道。
“我当然…”相信两个字突然就卡在了叶雪的喉咙里,他心有所悟般地看着他。
顾凌轻笑:“无条件、不疑不弃、输了也心甘情愿的信任,你付出了吗?”他之于青云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明明知道却无法做到。
无条件、不疑不弃、输了也心甘情愿般的信任?我付出了吗?叶雪扪心自问。
见他呆呆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顾凌无声的拍拍他的肩膀,带上门,走了出去。
来到廖青云的房间,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他就推门进去了。
廖青云此时正倚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见他进来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着清瘦了一圈的廖青云,顾凌轻叹一声:“明天就要起程回京了,你的伤势真的没问题吗?”这段时间晋州有名气的大夫都被请进了知州府,虽然有他们的保证,可他心里却总有些不放心,因为青云的伤几乎是一剑穿心,要不是稍微偏了那么一寸,纵使神罗下凡恐怕也救不了青云的命,至今想来他都心有余悸。
廖青云微微一笑:“没大碍的。”只不过暂时还不能骑马罢了。
顾凌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拍,一切无声胜有声。
廖青云一愣,继而又淡淡一笑!
有一种朋友是不管你做了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事但却依然会尊重你的决定!顾凌之于他,就是如此。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离周国使臣返京的日子还剩下三天了。
按常理而言,最迟明天,礼部和公使院恐怕就会转呈周国使臣的提亲国书了,到那时,允与不允,皇上都势必要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了。
这也使得京城各方人马的心弦都高度绷紧了起来,因为诡异且奇怪的是太后一直没有动静,似乎是默认了让九公主嫁去周国和亲一事了。
早朝之上,礼部尚书白大人及公使院都相继转呈了周国使臣的国书。
底下的官员全都屏住呼吸低头等着皇上的回答。
结果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楚鸿应允了这门亲事,不过,却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周国明年初春迎娶。
虽然每个人心头都觉得皇上答应周国提亲一事,太后和九公主均毫无动静实在是有些奇怪和诡异,但转念一想,皇上金口玉言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都应承了这门婚事,恐怕是太后和公主胳膊拧不过大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