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别固执…”他还想劝她,忽然收到楼下霍行川安排的人打来的电话。
“年哥,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大批记者,已经涌到住院部楼下,挡不住了。”
“记者?”魏卓年皱紧眉头看了一眼顾琼琳,才又道“行了,我下去看看,你们无论如何别让他们上来。”
他说着掐断了电话,将顾琼琳推到了长廊尽头的小露台上。
“小琳,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处理要下的情况,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
“嗯,你小心些。”她点头。
魏卓年很快离开。
露台安静下来,顾琼琳望着远处风景出神。
没多久,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有人停在她身后,很礼貌地开口。
“顾小姐,你好,我们是霍少派来的人。楼下记者太多,年哥应付不过来,让我们带你从另一边离开。”
她转头,看到两个男人静静站在她身后。
这两个人她有印象,确实是跟在霍行川身边的人。
她没想太多,点下了头,其中一个男人就上前推起她的轮椅,另一个人则拎起了她的行李。
因为楼下的意外,他们带她坐了专用电梯,直达医院太平间,再从太平间拐去地下车库,以避开楼下记者。
走到一半,顾琼琳忽然觉得说不上来的怪异。
想起魏卓年刚才告诉她的事,她的心悬了起,便试探道:“卓年呢?电话给他让他到这里找我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她,却突然加快了脚步。
地下车库里全都是轮椅压过地面的回音,空旷而糁人。
“停下!”顾琼琳叫了一声,心随之悬起。
他们却很快推着她转过拐角,然后煞住了脚步。
拐角处的第一个车位上,停着辆让顾琼琳极其熟悉的车子。
有个人靠着车头站着,半俯着背看着地上,听到声音他抬了头。
“叶景深…”
在这里看到他,大出顾琼琳的意料。
他颓靡的模样,同样让她意外。
就连一点点旧日的影子,她都无法从他身上找出来了
直到身后的人将她推到了车门旁,她才回神。
“你想做什么?”
叶景深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她身边,朝着旁边的人点点头,她身边的男人立刻打开了车门。
他俯身弯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
入手的重量,已经轻得让他心脏紧缩。
离上次抱她还没多久时间,她就瘦了很多。
“放开我!你又想怎样?”顾琼琳莫名非常,揪紧他的衣领挣扎着,恨不得能一口咬下去。
他很快将她塞进了车后座,关上车门。
顾琼琳扑到车门上,使劲推门,但外面的人紧紧压着门不让她打开,直至叶景深从另一侧车门坐上,车门落锁,外面站着的人才离手。
“开车。”叶景深吩咐了一声。
司机发动车子,缓缓驶出。
“叶景深!你…”顾琼琳咬牙切齿开口,却在他转头看她时忽然失语。
那眼神…有着她无法形容的痛。
他贴门坐着,离她有段距离,并没缠上来。
“阿琳,我很累。求你…让我休息一会,好吗?”
她盯着他,良久后才恢复冷静。
“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顾琼琳没有家。
“我们的家。”
“我们?!”
“嗯,我和你的家。”他扯了一点点笑,苦涩里带着微渺的幻想。
“我和你的…家?”顾琼琳重复了一句。
“路有点长,你可以睡一觉,到了我叫你。有什么话,到了以后再说吧。”他不再解释,兀自闭了眼,终于睡去。
第89章 女王·誓言
这条路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很长,长到顾琼琳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睁眼时,车窗外天已全黑。
她醒来,恍惚间穿越似的不真实着,从天亮一瞬到天黑。
车子停在了一幢别墅门外,顾琼琳从车窗望出去,除了别墅里的灯光外,四周黑漆黑一团,远处的灯光像星星似的飘浮着,离得她很远,并不是城市中的景象。
叶景深已经下车绕过来,打开了她的车门,弯腰将她拦腰抱出了车子。
顾琼琳正迷糊着,并没挣扎,只有些茫然地看着叶景深。
真像是场梦。
“到家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顾琼琳彻底醒来。
“叶景深,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她伸长脖子,左右转动着,四下查看这陌生的地方。
她的头在他下巴上左右蹭着,带起一阵痒意,他手往上托了托,让她的头靠到他肩上。
“三年前,我问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家,你回答我…想在没人的地方盖幢楼,整个大花园,种棵樱花,还要一间大舞蹈室。所以我建了这幢房子。”他说着,已经抱着她进了房子。
一楼大厅里灯光明亮,照着温馨而舒适的一切陈设,可顾琼琳已经想不起自己何时说过那些话了。
叶景深将她放在了松软的月白沙发上,在她身后垫了个靠枕。
“先生,太太。”帮佣馨姐捧了茶过来。
顾琼琳听了她的称呼,猛地皱眉,叶景深却比她先一步开口:“不是太太,是小姐。”
“对不起,小姐。”馨姐道歉,眼中惊讶闪过。
“馨姐,麻烦你准备晚饭。小李,把行李拿到楼上卧室去。”叶景深接过茶,将身边的人都支开。
很快,客厅里就剩下他和顾琼琳两人。
他握了握茶,觉得温度适合了,就塞进她掌中。
“喝点茶,休息一下,我们吃晚饭。”
“你不觉得应该先给我个解释吗?非法禁锢,我可以报警的!把手机还给我。”顾琼琳并不领情,而她的随身手袋早在医院时就被替她拎行李的男人一起拿走了。
叶景深蹲在她脚边,闻言低了头,看到她的长裙有些凌乱,便伸手整理。
“别碰我的腿!”她尖锐开口。
他触电般缩回手。
“霍老爷子的人和媒体正在外面满世界找你,你一个人不安全。这里偏僻,不会有人找得到你,你安心住段时间,等外面平息了,我就送你回去。”他垂着头解释道。
“我不觉得呆在这里,呆在你身边就会安全!”她拔了拔裙子,将长裙整好。
“霍行川现在不方便再为你出手,而魏卓年力量有限,到时候怕会引火上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想一个人,他却不可能坐视不理。”他说缓慢说着。
顾琼琳沉默起来,他的话几乎将她所有退路都堵上。
“而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一个人住。”他仍在说着。
“叶景深,我的车祸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内疚。”她打断了他,手里的茶已开始凉去,她很渴,却不想喝这杯茶。
“阿琳,听我把话说完。你留在这里,我不会再动你分毫。你好好休养,过两个月我送你回去,你想继续演戏也罢,想安静过日子也罢,都好。”他说着重重喘口气,似有些艰难地继续开口。
“如果有朝一日,你找到想嫁的男人,我亲自为你送嫁,以兄妹之名。”
顾琼琳怔住,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最艰难的话说出口后,他语速忽然快了起来。
“等你嫁人那天,我将我一半身家赠你为嫁妆,剩下那一半我替你守着,等我死后留给你的儿女。我以叶氏为你靠山,做你娘家兄长,我活着一天,便护你一日,不会再逼你,也不会让别人逼你。”
她捏着茶杯,几乎要手里茶杯捏碎。
他还在继续说着。
“你若愿意,就和瑶琳一样,叫我一声…哥。”
“哥?”她重复了一句,拖着颤抖的尾音。
叶景深却心头一震,沉默了两秒后,复又开口。
“阿琳,我发誓,我终生不娶,守你终老。”
他说完,抬头,红去的眼眶下,泪痕爬过。
至此往后,所有念想断绝。
顾琼琳的手一松,茶杯落下,茶水洒了满裙。
他很快低头,手掌胡乱擦过脸庞,再抬头时,泪痕已无,唇瓣扯了笑。
红去的眼眶下,这笑容悲伤入骨。
“好了,不说这些了。”
他拾起茶杯,拿纸吸干她裙上茶水,站了起来,将一早准备好的轮椅推到她身边。
“我带你参观一下房子,很快就能开饭了。”
他抱起她,将她放上轮椅后,推着她缓步而行。
一瞬间,她想从椅子上站起,告诉他自己根本没事。
冲动闪过,很快被压下,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心不在焉地被他带着参观这屋子,房子装了电梯,上楼对她来说并无难度,一楼很快看完,叶景深先带她到了三楼。三楼整层,只有两个房间。
一间是舞蹈室,三面玻璃,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挂着雪白纱帘,灯打开后,满室光芒璀璨,顾琼琳能想像白天的这里,阳光会有多迷人,而这间舞蹈室,只是源自她一个笑话。
另一个房间,是个大活动室,墙上和地面都铺了软垫,画着蓝天白云,清爽可爱的模样。房间里摆着的,是小小的秋千与滑梯,还有海洋球池,四周堆了很多玩偶,靠墙有面小书柜,塞满儿童绘本,书柜之下是木桌椅,上面堆着些手工用具与颜料…
舞蹈室是顾琼琳的梦,而这房间是叶景深的梦。
只是这梦到底是什么,他没机会说出口了。
看完三楼,他带她回了二楼。
二楼是卧室与书房,主卧房在尽头。
“这里是你的卧室。”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卧室的门。
房间很大,一眼望不到头,风格是顾琼琳偏爱的美式简约,舒服而温馨。
风轻轻吹来,拂起她的长裙,这屋子带着大露台,露台门正半敞着,叶景深见状忙过去关门,再将窗帘拉起,转头时发现顾琼琳正在望床边那墙上的画。
那幅画…是三年前他们走秀时拍下的伪婚照。
照片里的人,四目相交,在三年后看来,那眼神里的爱恋几乎要溢出,可当时,怎么就无人看出呢?
三年,恍若隔世。
“这画嵌在墙里,还来不及取下来,因为得敲墙。过两天我找人想办法把画弄出来。”叶景深误会了她的眼神。
“不用了,留着吧。”她脱口而出,在看到他微讶的眼时,不自然地解释了一句,“别麻烦了,反正我也就住两个月。”
“你同意留下了?”他听到的却是她话里另一重意思。
“能开饭了吗?”她转开头,不答。
夜早已深去,她在车上颠簸了一整天,又累又饿。
…
楼下餐厅,馨姐早就麻利地摆好晚饭,四菜一汤,暖黄的灯光下,家一般的温暖。
对顾琼琳而言,这样的晚饭,本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再尖锐的刺都会在这温暖中被软化。
现在看来,这温暖触手可及却并不真实。
“先生,小姐,可以吃饭了。“馨姐笑着替他们把饭盛出,搁在桌上。
“谢谢。”叶景深道了谢,将顾琼琳抱到椅上,给她舀了碗汤。
“先喝点汤暖胃,这汤馨姐煲了一整天,尝尝。”他将勺递给她。
她依言尝了一口,眉头顿舒。
“荷叶?”她抬头看馨姐。
“小姐的嘴真厉害,一口就尝出来了。”馨姐笑了。
顾琼琳跟着笑起:“这汤火候刚好,荷香不散,汤味浓而不油,馨姐煲汤的功夫一流。”
“小姐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给你和先生煲。”馨姐被夸得很高兴。
“好啊,谢谢。”顾琼琳点头,将碗里的汤小口小口喝完。
以后每天…叶景深许久不见她的笑脸,忽觉像在做梦。
“小姐快吃吧,先生给你剔好鱼肉了,冷了怕腥。”馨姐又笑了一句,转身回了厨房。
顾琼琳低头,看到自己手边的小碟里,堆满了叶景深剔来的鱼肉。
他已低头,专注将鱼肉和鱼骨分离,再送到她碟里。
她举筷,不再多语,埋头吃饭。
…
吃完饭,夜更深了,顾琼琳大伤初愈,精神跟不上,早早就现出倦容。
叶景深将她送到卧室里。
“行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吧。”
顾琼琳见他并没离开的意思,便开口催他离开。
他正从更衣室里抱出一团被子,闻言回道:“你坐一下,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她愣了愣,看他将手里的被子扔到靠露台的大沙发上,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
瞅这情形,他好像不打算出这卧室了?!
还有,放水洗澡…是什么鬼?!他在想什么?
“还是你想先上洗手间?我抱你进去吧。”他已走到浴室外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问她。
顾琼琳整张脸都炸红了。
第90章 女王·痒痒
顾琼琳一个人进了洗手间,“砰”一声把门关紧。
浴室里热雾氤氲,到底叶景深还是给她放好了热水,才让她进了浴室。
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再加上忧心忡忡的眼神,活像她要泡的不是澡而是油锅,面对这样的他,她气不起来,也没法凶。
为了有最真实的体验,她将自己当成真正失去双腿的人,因此在浴室里折腾了许久。光从轮椅里将身体撑起,再一点点挪到浴缸里,都耗尽了她全身力气。
好容易洗完澡,穿好衣服,再将自己挪进轮椅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一开浴室的门,她就和站在门前的叶景深撞个正着。
他等了许久,正有些担心,看到她终于出来,心头才松开。
见他替自己推了轮椅,顾琼琳便歪倚在扶手上,让满头湿发垂到身侧,手里拿着毛巾缓缓拭着,眼睛却已困得迷离起来。
迷糊间,他说了些什么,她听不仔细,只是“嗯”了两声。
等叶景深替她拿来了吹风机,她已经歪在轮椅上睡着,雪白毛巾落在轮椅旁边,长发几乎垂到地面。
他无奈摇头,将她身体摆正后,站到她身后给她吹发。湿发一簇簇被他指尖搓开,温热的风呼呼吹着,她竟毫无知觉,仍旧睡得香沉。
又长又密的长发吹了许久才干透,他将吹风机换成梳子,人蹲到她身前,把她的头发分成两束拔到胸前,再缓缓梳齐。
发丝垂过她的脸颊,将她苍白素净的脸遮成不足巴掌大小,讨怜又乖巧。他怔怔地望了很久,才叹口气站起来,转身将床上被子掀开,才回头从轮椅上抱起她。
顾琼琳睡得正有些冷,忽然落入温热怀抱,便想也没想地将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将头抵在了他脖弯里,咕哝了一声:“叶景深…”
“嗯?”他分不清她是在梦呓,还是清醒着。
“我不要…”
“不要什么?”他问她。
“不要…哥哥…”她含糊梦呓着。
他听着,露出丝苦笑,低声道:“我何尝想呢?阿琳…”
她没听见,睡得正好。
…
次日,阳光灿烂,从露台的玻璃门透进,洒了满屋。
顾琼琳睁眼,觉得房间明亮,光线刺眼,她抬手挡了眼。
有道人影从门口快步走到露台前,“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阳光暗去,卧室里又是一片慵懒咖色光线。
“要起床了吗?”叶景深坐在床头问她。
顾琼琳躺着看他,他穿着衬衫加薄毛衣,在这片咖色光线中和这屋里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像突然浮在身边的虚影,触手碰去似乎会穿透他的身体,以及他的笑容。
“还是先起床吃点东西,一会再睡?”他说着,伸手拔开她脸上发丝。
指尖轻触的痒意让她一醒。她手肘撑床,想坐起来,他见状扶了她的背,将她撑起。
脑袋渐渐清晰,顾琼琳记得昨天的事,却想不起自己最后怎么睡去的,她视线扫过房间,在沙发上看到了叠好的被子。
“我睡在沙发上。你身体不方便,我在这里可以照顾你。”他知道她的疑惑,解释一声,不等她作反应,就拍了拍她的脸蛋,“好了,快起来。”
“几点了?”她开口,声音微沙,懒懒嗔嗔。
“快九点了。”他说着起床,将轮椅推到床边,将已掀开被子的她抱上了轮椅。
顾琼琳揉了揉眼,他已朝浴室走去。
“叶景深,有些事我自己可以做,你不用把我当成…当成三岁小孩。”她在他身后扬声说了一句。
他在浴室门口停了脚步。
顾琼琳推了轮椅的操纵杆,往浴室行去,叶景深给她订了部电动轮椅,她行动起来还算方便。
他没坚持,退到卧室里,看她背影进了浴室后,转身将床上被子铺平。
她开始洗漱,牙刷了一半,看到镜中倒映的浴室,总感觉哪里不对,脑中光芒闪过,她忽然记起昨晚为了洗澡折腾许久,还把浴室弄得乱七八糟,就连身上脱下的衣服,都凌乱地抛在地上,可现在…整个浴室干净整齐,她换下的衣服通通都不见了。
“在发什么呆?”叶景深还是进了浴室。
“谁收拾的浴室?”她含着牙刷,满嘴牙膏沫子,话说得含糊不清。
“我。”他回答得简洁。
她很快喝水,漱掉口中牙膏沫,才又开口:“我的衣服呢?”
“洗了。”他一边说,一边抽了条毛巾,用温水沾湿拧干。
“洗了?!”她扬声重复道,没注意到他用毛巾按上她的唇,将唇角的牙膏沫子擦去。
“是呀,晾在三楼露台,你要上去看吗?”他用再自然不过的表情看她,像不明白她为何惊讶似的。
“…”顾琼琳咬了唇,盯着他沉默不语。
那堆衣服里面,有她的贴身衣物,缎面的、浅蓝色、正中间有小蝴蝶结的…成套内/衣!
她完全无法想像那些画面。
温热的毛巾按上她的脸庞,叶景深已重新拧来温毛巾,蹲在她身前,伸手替她擦脸。
“阿琳,你的脸…”
他忽然欲言又止。
“我脸怎么了?”
“很红。”
她一怔,抬头看向镜子,镜中映出的顾琼琳,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根,红得十分可疑。她深吸一口气,抢过他手里毛巾,盖到自己脸上。
半晌,毛巾里才传出她闷闷的声音:“毛巾太烫了,烫红的。”
“我下次会注意。”他认真回答。
顾琼琳语塞。
还!有!下!次?!
她真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月么?
要是天天这样,她恐怕会发疯…
因为这样的叶景深,让人无所适从。
…
总算从卧室难耐的气氛抽离出来,她下了楼。
早餐很丰盛,让顾琼琳暂时忘了烦心事。叶景深看她吃得开心,脸上笑容大了起来,不知不觉跟着她吃起来。
各种东西每样尝一点,很容易就发饱,她喝完最后一口粥舒坦地抬头,想要伸个懒腰,手举到一半,忽然瞥见叶景深微笑的眼,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动作僵掉。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他手里的小笼包子。
有点心烦。
她将手一伸,越过桌子遮到他脸前。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叶景深不解。
“吃你的饭。”顾琼琳答不上来,她按了轮椅操纵杆,转头就走。
昨天来得时候夜已深,她没看到房子四周的风景,现在阳光正盛,她睡了一觉精神正好,便行到前院门口。
屋外是个大院子,宽阔的草坪,被黑铁艺栏杆围起,院子里建了个鱼池,养了一大池锦鲤与半池荷花,现在没到开花的季节,因而只有荷叶浮在水面。
鱼池的正对面,有棵樱花树,她仰头望去,满树樱花灿烂如霞,美得让人窒息。
“喜欢吗?”叶景深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见她仰头呆望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想揉揉她的头,手伸到半空,却又突然收回。
“很美。”顾琼琳答非所问。
“这是前院,后面还有个院子。”叶景深说着,蹲到她身边,抬手指着远处笑道,“你看那里,那边是瑞河镇,旁边就是瑞河山,等你精神好点了,我带你过去玩。”
顾琼琳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远远看到一座山。
瑞河镇是s城旁边的一个小镇,离s城只有两小时不到的车程,她以前来过瑞河山,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好啊。”她下意识地点头,眼角余光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心忽有瞬间软去。
叶景深见她高兴,还想和她多聊几句,却被人打断了。
“先生,你约的人到了。”馨姐走了过来。
“让他们在大厅里稍坐,我马上就来。”叶景深说着站起身体。
馨姐依言离去,他便推动她的轮椅,边走边说:“阿琳,我约了两个人,你也一起见见吧。”
“什么人?”她有些诧异。
“你的私人看护和理疗师。”他说着,已将她推到客厅里。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同时站了起来。
…
“我不要,别碰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