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抱着孩子跪倒在崖边,看着地上两摊血渍,哭出声来,“公主…小皇子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
慕容昱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
呵…
她还是走了啊。
宁愿死也不肯跟他在一起,看着明月手中抱着的婴孩,苦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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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章了,第三部明天开,让我好好想想,谢谢亲们一路支持。
正文 三部:第一章 噩梦缠绕
冷风过境,心内升起一片薄凉。
这是哪里?为何这么熟悉。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恍惚的人影,渐渐,目光清晰起来。
是她啊!
拘美丽似妖孽的女人,她站在那里,黑夜将她身上的白裙衬得如此美丽,夜风撩动着她的长发,如一朵黯夜盛开的花朵,孱弱而美丽。
她脸色苍白,目光清寂,望着他,没有恨,“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给你。”
她将一枚东西扔过来,鸾袖扬起的时候,他看清了她手上的血渍。
埤来不及细想,凤印已滚落在他脚下,他弯腰捡起来,冷硬的玉质硌疼了他的手。“长妤,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了吗?你欠我的,下辈子也休想还清。”
她嘴角扯出一抹凄美的笑,没有回答。
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如同从前每一次一样,她放弃了他,掺扶着她最爱的男人,一起跳下了悬崖…
“不…”
他惊呼出声,不要跳。
慕容昱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
外殿的宫人急忙进来道:“皇上,您又做噩梦了。”
慕容昱看着外头清冷的晨光,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他还是没能忘年她跳崖的那一幕,每想起来,心都抽痛不止。
“几更了?”他问,语声沉冷。
碧波小声回道:“卯时了,皇上该起了。”
慕容昱无声叹息,起身更衣上朝。
生活周而复始,少了一个人,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偶尔看着那双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眸子,心头会微微刺痛一下。
阳光晴暖,后花园内春意盎然,几个宫女跟随一位小男孩在园子里玩耍。
“太子殿下,您别跑了,小心摔倒。”宫女跟在身后担忧的唤着。
跑在前头的小男孩丝毫不觉,只顾着往前跑,突然,脚下一跘,整个身子跌到松软的草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殿下…”奶娘惊慌的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左右检查着有没有受伤。
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
宫里除了皇后娘娘的嫡皇子之外,只有一个皇子。
除了他,还有谁?——皇上最宠爱的大皇子。
奶娘恨恨的撇撇嘴,看在皇上疼爱他的份上,也不敢过份无理,只能轻劝太子,“殿下将来是要做皇上的人,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快擦了眼泪。”
太子只有四岁,穿着麒麟子服,嘟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看到不远处的大皇子,如同见到了天敌,一脸的愤恨,“奶娘,我不喜欢他,让他走,这御花园是我的。让他走。”
大皇子穿着明黄子服,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御花园又没有写上你的名字,怎么就是你的?”
太子一听,甩开奶娘的手站了起来,据理力争道:“母后说了我以后是要做皇上的,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何况御花园。”
“哦…”大皇子似懂非懂沉默了一阵,“那等你做了皇上,我就把御花园让给你一个人玩。”
说着,趾高气昂的俯视着只到他脖子的弟弟,挤眉弄眼一翻。
太子刚刚缩回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哭着回头去找奶娘,“奶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做皇上?”

“这…”奶娘搂着哭泣不止的太子一阵安抚,只能告诉他,“等太子长大了,就能做皇上了。”
大皇子在旁接道:“还得等父皇薨了。”
太子一怔,哭声止歇,“薨是什么意思?”
奶娘听得一愣一愣的,急忙过来捂住太子的嘴巴,“殿下,这种话不能胡说。”
她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大皇子,“大皇子自己学得这么放荡不羁,信口胡说也就罢了,现在还来带坏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体谅你自小一个人长大,诸多包容,不过大皇子最后还是收敛些罢,刚才的话,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包管你没好果子吃。”
大皇子冷哼一声,“如果太后娘娘知道了那就是你告诉的,我第一个就找你算帐。”
“你…”奶娘看着他,敢怒不敢言。
这大皇子,小小年纪就可恶的很。
上次吃了他的教训,这次,她学乖了些,并没顶嘴。
不过,一想起上次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才五岁的小男孩,眸子里崩射出恨意。
太子窝在他怀里,也在看着他。
大皇子瞅瞅这对主仆,也懒得再理,正转身要到别处玩的时候,远远的跑过来一个宫人,他看到她,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明月,快来。”
明月暂且压住心底的担忧,走到他面前,“大皇子书还没读完怎么就出来了?害得奴婢好找,走,跟我回去。”
抬头看到太子也在,走地来,对他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将小脸别到一旁,没有哼声。
看到他脸上的泪,明月心里已知三分,转头瞪了大皇子一眼,没有哼声。
大皇子缩缩脖子,无辜的耸耸肩,表示他哭跟自己无关。
太子的奶娘冷冷的发话了,“你该好好教导一下大皇子,到底是没娘的野孩子,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刚才他居然说皇上薨逝,这话要是传到太后耳里,必定有一场气生。”
明月心内叹息,低着头,小声的道:“大皇子有做错的地方,奴婢代他陪不是,还请方奶娘不要计较,只是…“没娘的孩子”这种话奶娘最好以后少说,您该知道皇上最忌讳什么,您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到时候若追究下来,没的伤了您的脸面。”
奶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拉着太子愤愤的转身离去。
临走,丢下一句冷冷的话,“说句不中听的,这孩子到底是谁的都不一定,别口口声声大皇子大皇子了,太后现在是体谅皇上的心情才没有将他赶出去,哼,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
说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月站在她身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一旁,大皇子拉拉她的衣角,黑白分明的大眼晴里闪动着无辜的光,问道:“明月,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明月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卿儿,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特别无聊,总喜欢无中生有,她的话什么都是算,是假的,别信好吗?也别拿这种话去问皇上,他会生气的。”
卿儿闪闪眼,“那好罢。”
明月笑了笑,“卿儿乖,跟奴婢回去把没有念完的书接着念完好不好?”
她欲拉他的手,却看他已独自走开,负着手走在前面,颇有几分小大人样,明月笑了笑,慢慢跟在他身后走着。
转身看看已走得很远的太子他们,明月道:“卿儿,你可不可以答应奴婢一件事?”
“你说,我听听看是什么事?”他道,稚嫩的语声透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明月道:“可不可以别再欺负太子,他还小,他是弟弟。”
卿儿停下脚步,有些生气的扳起脸,很郑重的道:“我才不屑欺负他呢,是他自己没出息,动不动就哭了。”
明月商量的口吻道:“就算是这样好了,卿儿答应奴婢以后别再跟他正面冲突了好吗?刚才薨逝那些话,也别再说,被人听见了解你是要受责罚的。”
“难道不是事实吗?太子想要做皇上就得等父皇薨…”
明月急忙捂住他的口,压低声音道:“别说了。”
卿儿点点头,她放开他,无可耐何的看着他,指尖戳向他眉心,“你呀,小小年纪跟谁学得这么刁钻古怪,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跟娘学的。”他调皮的冲她吐吐舌,飞快的跑开。
哈哈哈。
前头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明月慢慢直起身子,看着大皇子天真灿烂的笑容,不禁想起了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追了过去,“卿儿,以后在皇上面前不要提起公主殿下。”
“为什么?”
“这…没有为什么,总之不要提。”
“你们大人的事情我才不愿意管,哼。”他冲她抬了抬下巴,一脸的高傲。
明月无耐的看着他,“卿儿是个乖孩子,别再跟太子胡闹了好吗?”
卿儿似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兀自叹了一口气,“宫里太无聊了,父皇也不多生几个兄弟姐妹出来热闹一下。”
明月一阵哑然。
天色渐黯,立在朱红宫门前的男子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旁,华舆与宫女远远的候着。
这些年来,皇上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过来这地方看看,却从不走进去。
那里留着她太多的回忆,他不进去,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只是…这样自欺欺人,就真的能掩盖长妤公主已死的事实了吗?
她不懂得。
或许,她不得是这个男人。
又过了一会,看天色己晚,她忍不住上前催请道:“皇上,该用膳了,今天说好了去中宫殿陪皇后娘娘一起用膳,别去晚了。”
慕容昱回过神来,她不提,他倒忘了。
漠然叹了口气,他转身上了轿子。
轿子缓缓往中宫殿的方向去。
中途,经过一处宫殿时他吩咐轿子停下来,起身下了轿。
“朕先进去看看卿儿,晚一会再去中宫殿。”

碧波没有阻拦,悄声吩咐宫人事先去通禀皇后娘娘皇上可能晚点到,随后跟了进去。
御殿是皇上赐给大皇子的居所,紧临着紫辰殿,皇上下了朝,或是处理完
政事之后都会事先来到御殿看望大皇子。
由于皇上的宠爱,所以这些年来,尽管大皇子没有母爱,也过得十分优越。
宫里摆设雅致,大皇子正在用膳,听闻皇上来了,他高兴的跑出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父皇。”
慕容昱脸上绽出笑空,弯腰将他抱起来,在榻上坐下,“今天乖不乖?都学了什么书?”
“先生交了三字经。”
“恩。”他笑着点点头,转身问一旁宫人,“大皇子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膳食可都按时吃?”
“回禀皇上,大皇子身体无恙,也都按时吃饭,皇上请放心。”
慕容昱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小人儿,在他脸上捏了捏,“好像胖了。”
“是虚胖。”卿儿嘟着嘴看他,一脸的不满,“父皇,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宫?不会又要食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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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多更。

正文 三部:第二章 卿儿
慕容昱有些无耐的看着他。
不消说,已明白。
明月忙在旁打圆场道:“卿儿,君无戏言,皇上只是最近有些忙,再等几日,好吗?”
卿儿虽有不满,却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用一副大人的口吻道:“几日,遥遥无绝期。”
拘“这孩子。”她皱眉。
慕容昱不介意的笑了笑,对他承诺道:“卿儿,朕答应你一定带你出宫玩,好吗?”
卿儿脸上绽出笑容,“谢父皇。”
埤皇上欣慰一笑,转身对明月道:“朕还有事,你好好照顾卿儿。”
明月福了福身“是。”
卿儿也从他腿上下来,“父皇慢走。”
送走了皇上,卿儿重新回到饭桌上吃饭,明月走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这孩子,似乎越来越像公主了。
表面淡淡的孩子气,却掩盖不了内心的聪明。
五年前,公主与权聿王双双跳崖自尽,留下刚刚出生的卿儿儿。
事后,皇上下令搜山,却只找到了权聿王的尸骨,公主的遗骸一直没有找到。
这也正是皇上这么多年都不相信公主已死的原因。
为了那件事,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变得紧张了起来。
太后自知理亏,也没再过多约束他,皇上宽恕了权聿王,对外声称因公殉职,加以厚葬,沐妃和孩子也都接回京中王府,小小年纪,便袭了王位,过继给王妃为子,沐妃也被尊封为荣华夫人。
自此,与王妃两人守着一个孩子度日。
自从王爷去世,她便很少再见王妃了,上一次进宫还是除夕那夜。
当时,权聿王妃带着小王爷进宫,沐妃是继室,是没资格亲自扶养孩子的,王妃看着卿儿,眸子里流露出诸多情绪,爱恨交织,复杂难书。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恨这个孩子。
因为他的母亲夺去了她夫君的命。
明月看着正在吃饭的卿儿,欲言又止的问:“卿儿,真的觉得宫里闷吗?”
卿儿正埋头对付一条鱼,幽幽的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明月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宫里的日子确实单调了些,可是生在帝王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顿了顿,试探的道:“卿儿,如果你还记得前几日进宫看你的王妃
吗?”
“你说的是权聿王妃?”
明月点点头,“还记得吗?”
“记得啊,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怎么了?”卿儿不解的看着她,明月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过几日她可能还会再来看你。”
卿儿撇撇嘴,如实说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她,若能不来就不来罢。”
明月苦笑了下,“再过一个月是个大日子,她每年那一天都会来。”
“是王爷的祭日?”
卿儿放下筷子,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明月一怔,无所适从。
王爷去世后,皇上念及他往日功勋,以帝薨的仪仗下敛,死后,牌位也搁置在宗祠,每年那一天,王妃都会进宫祭拜,她也会带着卿儿过去。
公主是为王爷而死,算起来,也是王爷的半个儿子。
只是,这些话没人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明月疑惑的看着他,“卿儿,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卿儿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着她,“明月,我是年龄小了点,又不是傻子,谁会每年固定一天去认识祖宗。”
明月哑然,因为,自大皇子记事以来,她每次带他过去祭拜,都说,我们去欣赏帝王画相…
卿儿从位子上站起来,“我吃饱了。”
在明月的怔愣中小身子飞快的跑了出去。
外殿传来大皇子雀跃的声音,“奶娘,来玩。”
背对着大殿,明月似乎已能看见奶娘越来越垮的脸。
大皇子说的玩,是下棋,奶娘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当初皇上为大皇子找奶奶娘,只要求家世清白,为人清白,而这苏嫫家世很清白,夫君是个举人,她生有一子一女,都教条的很好。
她生得一副巧手,做鞋绣花都了得,只是不识字,更不懂得什么下棋。
每次与大皇子对弈都输得很惨,也费脑子,不愿玩。
不一会,果然传来奶娘几乎快哭的声音,“大皇子,奴婢棋艺不精,大皇子还是再找个高手对弈,那样,才能提高自己的棋艺。”
大皇子拉着她道:“跟高手下,输了多没面子。”
奶娘一阵无语的被他拉了进去。
明月对她抛了个无耐的表情,爱莫能助。
明月命宫人收拾了桌子,走到外殿,看见大皇子与苏嫫正玩得起劲,也便放下心来,转身出去了。
门边的小宫女朝她行礼,“明月姐。”
明月点点头,“恩,等会大皇子若是找我,就到我房间叫我。”
“是,明月姐。”
明月走下台阶,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她的房间在后殿,因为在照顾大皇子,平时很少回到自己房间。
明月推门进去,没有点灯,屋子里一片黑暗,借着月色可以隐约看见窗边站着一个人影,她看了看,并没惊慌,直到桌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火。
“怎么不点灯?”她问。
擦的一声,屋子里亮了起来,窗边的那人转过身,面目清晰起来,“没什么,只是想静一静。”
陈数道。
明月笑着,在桌边坐下,“还是没收获吗?”
陈数倚着窗台,语声有些失落,“是啊,我怀疑公主的尸身是不是被野兽叼了去,要不然,这五年来应该有些蛛丝马迹才是,不可能一点音讯都没。”
明月没有说话。
陈数看着她的脸色,接着道“我在找的途中,见还有人在找公主,应该是皇上的人马。”
明月道:“皇上这些年一直在找公主,他还是不能接受公主已死的事
实。”
“你,不是也一样吗?”陈数道,嘴角扯出一抹笑,他走过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灯光照见他右脸一片狰狞的疤痕。
当年的一场大火,他侥幸留了一条命,脸却毁了。
丑儿与菁菁不幸丧命。
当年跟着公主的人中,只剩下他与明月了。
明月看着他脸上的伤,有些伤感的道:“难为你了,若不是怕大皇子害怕,你应该留在宫里的。”
陈数无所谓的笑笑,“我这样子还是不要出现在宫里的好,太后娘娘表面不追究,事实上,她也不想再让人提起从前的事,离得无远的,省得她哪天杀人灭口。”

明月叹了口气,“五年过去了,说不定公主真的已经不在了,下个月祭日之前,若还是没有消息的话,我们就放弃罢。”
陈数没有哼声,眸子里跳动着火焰,十分平静。
明月目我望向窗外,苦笑着道:“大皇子越来越像公主了,皇后娘娘表面不说,对大皇子还是有些顾忌的,皇上对大皇子太过宠爱了,我真怕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给他带来灾难。太后这些年来接受大皇子的存在,无非是因为当初有愧于皇上,可是…这并不能消除她对大皇子的恨意,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算将来到了黄泉地下,也无彥再见公主。”
陈数抬眸看着她,幽幽的说,“你放心罢,我会暗中保护大皇子的。”
明月点点头,眸子里忧虑不减。
太后活着一天,她就一天不能放心。
太安宫
殿里一片寂静,太后娘娘闭眸坐在榻上,良久,抬眸看了面前那人一眼,“这话,真的是大皇子说的?”
方奶娘一脸的委屈,“奴婢哪敢欺瞒娘娘,大皇子真的说皇上薨逝后,他就能做皇子这话,不信,您问秋红。”
她拽着旁边一个宫人。
太后摆摆手,“不必了。”
略沉吟了一会,眸子里浮上几层阴霾,“这事哀家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罢。”
“是。”
身子走到门口,又听太后嘱咐道:“行事小心些。”
“奴婢知道了。”
说着,身子已步出殿外。
她走后,太后自榻上站起来,进了内殿。
腊梅小心服侍着,见太后娘娘若胡所思的,半晌不语,不禁笑着道:“娘娘在担心什么?”
太后看了她一眼,苦笑着道:“你是知道的,皇上因为当年的事一直在跟哀家置气,他执意要接寻孽种进宫,哀家也不能拦着,只是…有了太子,就是不能有大皇子,他现在就敢欺负太子,再过几年大了,更是无法无天。”
腊梅劝道:“娘娘多虑了,那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翻出什么浪来,再者,自来都是子凭母贵,她没有母亲,就算皇上再宠爱,也不可能立他为太子的,娘娘放宽心罢,这些日子您一直睡不好,精神也不如从前,奴婢刚才让人备了参茶,等会吹凉了您服下,就早点睡罢。”
太后长叹一声,脸上浮现苦笑,“也就只有你关心哀家,养了一个儿子,是越发不亲近了。”
腊梅道:“娘娘也该体谅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就是有这份孝心,也没那个时间。”
她转身吩咐宫人,“去把参茶端过来。”
小宫女捧着参茶过来,腊梅亲自吹凉了,放到太后娘娘面前,“早点喝了睡罢。”
太后接过茶,慢慢喝着。
良久,问了一句,“听说皇上要带大皇子出宫玩?”
“说是这样说,皇上答应他也两年了,还一次都没带出去过。”
太后点点头,不再说话。
腊梅好奇的看着她,不知太后娘娘打的什么主意,摇摇头,也没再问。
上午,是皇子们上学的时间。
学堂设在僻静之所,一共两个学生。
大皇子与太子年纪相当,于是皇上将两人放在一处,让帝师张儒师悉心教调,今日学的是三字经。
张帝师坐在上首位置,摇头念道,“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
底下,太子殿下,认真的跟着他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