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着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公主,不如您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将您搬到紫辰殿去罢,这样太后娘娘时不时叫您过来折磨一番,恐怕孩子也会保不住的。”
长妤摇摇头,“就算在紫辰殿又怎么样,皇上也不能时时看着我,太后娘娘要一个人死,不管皇上在不在,她都有办法。”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被太后娘娘欺负罢?”明月急得眼泪直流。
长妤叹了口气,手上和腹中不断传来的痛楚反而让她更清醒了些,她不能反抗,太后心中堵的那口气总要出出来,不管是折磨也好,羞辱也好,她都不怕,至少现在,她尚且不敢伤她性命。
等到时机成熟,爹爹就会进宫接她离开,她只要撑到那时候就可以了。
明月将她扶上轿子,抬回桐梓宫。
吴太医很快赶了过来,看了她手上的伤,有些吃惊,“这是…”
她整个手背都是瘀紫的,一些地方已经破皮流血,肿得很高。
长妤别过脸没说话,吴太医也识趣的没有再问,认真替她包扎了伤口后,又替她诊了脉,担忧的道“娘娘似乎动了胎气,胎心有些不稳,微臣给娘娘开一副安胎的药,先调养着。”
他起身走到一旁开药方,之后交给下人送到太医院。
长妤侧卧在榻上,良久,轻轻说道:“吴太医,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
人。”
吴太医怔愣了一下,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微臣知道。”
长妤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太后虽然没说,可是她懂得保密的道理,就算她这次在皇上面前告了她一状又能怎么样,那是他母后。
惹恼太后,下一次说不定会对她更狠。
“明月,你代我送送吴太医。”
“奴婢知道了。”
吴太医对她行了礼,跟着明月出了殿门。
长妤翻了个身朝里睡去。
身后,丑儿远远的站着,看着她睡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痛楚,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长妤听到抽泣声,未转身,问道:“你哭什么?”
正文 下部:第九十八章 长得很像一个人
他收回手,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怎么这么看着朕?”
他笑着发问,脸上依旧温存,可长妤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低下头道:“没有,皇上今天怎么突然过来?用过午膳了吗?”
皇上笑着摇摇头,“还没有。”
长妤忙转身吩咐宫人再上一副碗筷。
抠看来,他披风未解,看来是出宫后直接来了她这里,皇上看看桌上的菜色道:“这些菜你还吃得惯吗?朕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你想吃什么,可以吩咐御膳房单给你做。”
“不用麻烦,臣妾觉得这些挺好。”
皇上于是不再说什么,夹了几个素日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碗里,“快吃罢,再吃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善待自己。”
枭长妤伸手去端碗,突然想起左手有伤,她不动声色的将伤手藏在袖下,宫装袖摆宽大,幸好可以遮得住,她右手执筷,吃了几口菜。
皇上见她吃了,开心的笑起来,“这样才对。”
接着,又给她夹了许多菜,长妤也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皇上自己倒没吃什么,只是要了一碗袖豆粥,吃了几口青菜。饭后,他扶着她到外殿坐着,殿里生着暖笼,屋子里熏暖如春。
他坐在榻上,目光从未离开她的脸。
长妤没被人这样看过,直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却也不敢问出来,小声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瞧她,半晌,轻轻拿起她的手帖到胸口,“长妤,如果当年朕是太子的话,现在会是怎么样?”
长妤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摇摇头道:“臣妾不知道,如果皇上是太子,那臣妾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做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等到年龄适中,嫁一位良人,好稳度日。”
如果皇上是太子,便不会有皇后逼婚的举动,她也不会入宫,可也万万不能嫁给爹爹,她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良人,或不甘不愿都无法改变。
现在,她有些可以理解爹爹的苦衷了,不管她是什么,他都是爹爹。
那晚之后,他说过会来接她离开。
她愿意跟他去逃亡。
如果不能在一起,短暂的幸福她也要。
她抬眸,发现他一直在看她,长妤有些心虚的别过脸。
“如果朕是太子,你便是太子妃。”
长妤抬头看着她,突然有些不懂了。
他这句话,是在在乎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吗?
当日隐瞒处子身份,只是为了不揭穿自己没有跟太子圆房的事实,同时也是不想为这些小事烦心,第一个人不是爹爹,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默默的静了一会,她微微笑了,“皇上为什么说这些?”
她抬起头,迎上他询问的目光。
他伸出手,在她脸上细细摩挲着,眸子里有种痛楚,呢喃的语声带着沙哑,“长妤,朕要拿你怎么办?”
长妤看着他,没有说话。
皇上又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皇上走后,长妤回到殿里,坐在他之前躺下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手指平铺在褥上,感觉着那温度,心里某种担忧也随着这温度的升起而越来越多。
他瞒着大家,究竟去了哪里?
怀孕后便不能侍寝了,这是宫里的规矩,长妤暗自庆幸,可闲下来的时候,对于肚子里这个小生命她很迷惑。
该留还该去,不能决断。
前几天她生病却不用药,心想它自己离开了也好,没想到小家伙的生命力如此顽强,她的病没有影响它分毫,依然很健壮。
吴太医隔两三日就会到桐梓宫替她诊脉。
因为这是现在宫里唯一的龙嗣,他不敢马虎,宫里一应用度都是用好的,太后娘娘现在对她尚有三分理智,恐怕也是因为她怀了孩子的原故。
就算不喜欢也好,不承认也好,她怀的是皇上孩子的事实改变不了。
吴太医例行公事的诊过脉,笑着对她说,“娘娘和胎儿都很健康,再过五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娘娘现在要多进食进补,也要适量出门活动一下,这样生产时不会太过吃力。”
长妤点点头,“谢谢你吴太医。”
吴太医笑了笑,低头沉默了一会,“娘娘,有一句话微臣不知当说不说。”
长妤坐起身,好整以暇看着他,“你说。”
吴太医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好大一会,终于说道:“娘娘长得…很像一个人。”
长妤闻言,有些诧异,深深看了吴太医一眼。
她笑着道:“本宫长相平凡,长得像很正常,只是不知道吴太医说的那个人是谁?”
吴太医抬头看着她,轻轻说了两个字,“锦妃。”
长妤看着他,脸上笑意渐消。
吴太医道:“当年微臣有幸替锦妃诊过脉,所以记得她相貌,娘娘长得跟锦妃娘娘真的很像。”
“哦,是吗?”长妤笑着,装作不在意的道:“那妃子本宫也有些耳闻,听说当年难产而死,真是可惜了,生孩子是女人一生中的劫难,本宫到时不知道会怎么样。”
“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顺利生产的。”
“但愿如此。”
正文 下部:第九十九章 约定时间
长妤起身走到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手指慢慢抚上脸颊,真的像娘吗?
为何爹爹没告诉她?
为何闻溯雪也没提起过?
只有吴太医说了?
苦她疑惑的蹙了眉,明月与陈数一同进了殿,躬身站在身后。
长妤未转身,自顾自的盯着自己的容貌,“打听清楚了吗?皇上今天去哪里了?”
陈数与明月对望一眼,怯懦的低下头道:“皇上…好像去了权聿王府。”
故闻言,长妤的心跳露掉了一拍,怔怔的站了一会,转过身道:“去了权聿王府?”
陈数点头,“是的,皇上好像是为了过去请王爷复朝。”
这件事长妤是知道的,传出她怀孕的消息后不久爹称病不罢朝了,对此,皇上也没说过什么,她曾试探过皇上的口风,只是皇上只字不提,今天突然一声不哼的去了王府,她心里着实有些担心起来。
她走到床边,将枕下那块丝帕拿出来仔细看着,那帕子角一只染血的墨桃那么抢眼,但愿,但愿皇上不知爹的喜好。
她将帕子递出去,“帮我烧了。”
明月上前接帕子,手指刚刚触到她就又后悔了,“等等,让本宫再想
想。”
明月看着她慌乱的神色,有些欲言有止。
她虽不知道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见公主天天拿着这块帕子,也猜出大概与权聿王有关,何况是皇上。
她迟疑了一会,担忧的道:“公主,您一向最在间这些细节,皇上既然看到了,若是烧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留着罢。”
长妤听了,点点头,没再说话。
打听清楚皇上夜晚宿在冯充媛处,长妤便早早让人关了宫门,上床歇下了,躺在床上,她久久不能睡着,如果现在秦荣还在就好了,她有太多的疑问了。
三更时分,她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靠近,警觉的坐起了身子。
帐子上一道修长的人影慢慢走过来,一只手掀开帕子,光影交错间,长妤
认出了来人,兴奋的一下扑进他怀里,“顼。”
慕容顼抱着她,身子灵巧的翻进帐子。
长妤高兴了一会,又有担忧,推开他道:“今天,皇上去王府了?”
慕容顼点头,怜惜的将她抱到腿上,“皇太后没有没难你罢?”
长妤想要点头,可是看到自己爆露在外的受伤的手,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他先一步看到了,眸色黯下三分,捉住她的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昱虐待你?”
长妤笑着道:“你想哪去了?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妤儿…”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从小到大,只要他这样看着她,她便再也撒不了谎,长妤点点头,将身子靠近他怀里,“不是皇上,是皇太后,今天她趁着皇上不在宫里,把我叫了过去,不过你放心,她暂且还不敢动我。”
说话间,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凸起的小腹上。
慕容顼垂下目光,“再忍几天,我带你离开。”
长妤窝在他怀里,有种想要哭的冲动,虽然她不问,可以里清楚的很,她们能去哪呢?尽管前途渺茫,她还是愿意试一试。
待在宫中的前景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无非是与那些嫔妃争来斗去,与皇太后殊死对抗,生下孩子后,或许皇太后对她会放松一些警惕,可那又如何?
她是不可能让她的孩子成为太子的,只要有她在一日,她便一日没有出头之日。
她在乎的不是这些。
待在宫里,最让她害怕的是那种茫然的感觉,她看不到自己的幸福,慕容昱的爱太过狭隘,总有一天会被恨淹没,向她讨命。
留在这里,终有一场殊死较量。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顼,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她快要受不了了,她想离开。
慕容顼想了想,“过年的时候宫里会疏于防范,除夕夜我同王妃会一起进宫贺岁,到时,你只要…”
临近年关,进宫送礼的人很多,各家各府都备了年礼送进来,嫔妃们也要按例回送,长妤走在路上,看见宫里车水马龙,不禁微微皱了眉,转身打算折一道没有人的小路走。
刚刚转过身,见袁月瑶迎面走了过来,她看到她,微微一怔,既而笑了,“贵妃娘娘这是去哪?”
袁月瑶贵为皇后,实际上却没有一点皇后的架子,长妤不知道太后对于她对太子的情意到底知道多少,回宫后又做了什么,才会让皇上将凤印交给她保管,可是从月瑶的气色来看,她过得并不好。
听说,她这些天都会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问好,时常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太后对她客气有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袁丞相的原故。
长妤对她福了福身,笑着道:“只是走走,并不去哪?”
袁月瑶朝身后看了一眼,笑着道:“好像是藏书阁的方向,怎么,你好像挺喜欢去那儿的。”
“娘娘吩咐下来的事,臣妾怎么敢怠慢。”
袁月瑶哈哈笑了两声,突然正色道:“说实话长妤,本宫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你进宫…也有五六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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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抱歉,这几天有些事忙,明天恢复三更,
正文 下部:第一百章 你在找什么
“过了年,就是六年。”这六个年头经历过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袁月瑶为何提起,她也清楚。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切事情发生改变,她在告诉她,总有一天,爱也会改变。
长妤望着她,眸底有着细细的打量。
袁月瑶仰望远处的天空,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细想一下,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年?若能重来一次,我想…我不会这么选择的,至少不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绝地。”
苦看她脸上伤心的表情,长妤不解她为何突然这样?
她身边的宫人催促道:“娘娘,太后娘娘等着呢,我们快过去罢。”
说话的那名宫婢是太后宫中的宫人,长妤曾经在太安宫见过。
故月瑶转头看了一眼她,“好自为之。”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妤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茫然了。
明月小声道:“公主,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听话音像是十分绝望…”
长妤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按理说,她现在的位置是天下女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她心中的苦,无非是不能与太子殿下相守一生,可是…太子毕竟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面对现实。
尽管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还是排斥的,可月瑶的这份痴情,有时候倒叫她很佩服。
她苦笑,“听说太后回宫后皇后娘娘就不再去宗祠了,想必,对皇太后她还是有些顾忌的。”
明月点点头,有些预言又止的道:“皇后不侍寝,就不会有嫡皇子,想必皇太后为此也十分忧心。”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她的肚子道:“公主,如果这次您产下大皇子的话,您在宫里的地位就可有保障了。”
长妤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没有答话。
“我们走罢。”她道,径直往前走去。
生下皇长子的那一刻,她会在哪里?眼前春节临近,她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这一去是凶是吉都由不得她了。
藏书阁经过她的打扫之后变得十分干净清亮,窗明几净。
她让明月在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她走到架子旁一遍一遍的看着目录上的记载,这藏书阁历史悠久,收藏着许多珍贵的书籍。
前排架子上放着历史精要,后面几排放着珍贵的字画等物,全都是收历年来皇帝亲笔而作。
长妤放下目录,走到架子前抽了一画出来,展开看着。
接着,又抽了几卷看了看。
明月见她这样,笑着道:“公主在看什么?”
长妤摇摇头,将手中那副画卷展给她看,“这位就是太祖最宠爱的小儿子晟亲王?”
明月看到画卷上是位仪表堂堂的男子,身着麒麟五福袍,不怒而威,身上带着帝王家的尊贵仪态,眉目很是清秀。
她笑着点点头道“听说晟亲王是太祖所有孩子当中最英俊倜傥的,这样算来的话,应该是的。”
长妤挑挑眉,又看了一会便将画重新收起来放好。
明月低头整理着一旁的册子,整齐的码到箱子里。
长妤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要整理的,便蹲下来帮她一起码,明月有些惶恐的道:“公主,您歇着就好,这些奴婢来就行。”

长妤笑了笑道:“明月,我们主仆相处这么长时间,没人的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谨慎。”
明月低下头,也不再阻拦她。
长妤随手翻看着那些册子,表情认真而严肃,明月一边收拾着书,一边怯懦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你在找什么?”
长妤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没什么,我只是随便看看。”
明月识趣的没有再问,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从藏书阁回去的路上,公主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明月也不敢冒然说什么。
进宫送礼的人也陆续往回走,身边不时有马车经过,见到她,都默默的避让一旁,不时要向对她行礼的人宣起,长妤有些烦了,便转身拐进了一道小门,打算另外择路回去。
身后,一道女声响起,“贵妃娘娘。”
长妤转过身,看到一个十分面生的妇人,
她有些疑惑,与明月对视一眼,停了下来,“你是…”
那妇人穿戴尚过得去,穿二品诰命服,看来,应该是哪位宫妃的亲眷,她上前对她行了个礼,“奴婢敬嫔的母亲。”
长妤脸上笑意渐渐隐退,看着她,“哦,原来是魏夫人,免礼。”
与敬嫔不同,魏夫人一脸温和面相,笑意和善,可那温婉的目光底下,尽管十分掩盖,却还掩盖不住些许的怨恨。
魏夫人在她面前站定,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迟疑了一会道:“娘娘,今天奴婢斗胆挡架,是因为…有一句话想要对娘娘说。”
长妤好整以暇看着她,“请讲。”
她惶惑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去,“奴婢…奴婢的女儿犯下了滔天大罪,奴婢不敢替她求情,只是有一件事,娘娘恐怕弄错了。”
“哦?”长妤有些好奇的看着她,敬嫔那首《无衣》一直被她记在脑子里,今天魏夫人突然提起,倒让她有些不安了。
正文 下部:第一百零一章 暗示
魏夫人看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无衣,不就是说明投靠的意思吗?”
闻言,长妤惊怔了。
就在她目瞪口呆之时,魏夫人又道:“娘娘要查的事情奴婢的夫君可能知道一点内情,只是…现在女儿落得这样,我们也无心再插手此事,过了年,奴婢夫妇就要迁出京外了,以后跟娘娘再见面的机会也很小了,娘娘用不着为今天的事情而烦恼,因为奴婢再也不会出现在娘娘面前。”
说完,她就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苦等长妤反应过来追过去时,她已经走的很远了。
“魏夫人,等等…”
她追了一段,还是让她走了。
故明月担忧的跟在她身边,“公主,小心您的身子。”
长妤跑了一会,扶着墙站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魏夫人刚才说的话分明是想给她一些暗示,她说,《无衣》是投靠的意思,那就是说,敬嫔是想要投靠她?
不,这不可能。
长妤摇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魏夫人刚才清楚的告诉她她要查的事情魏盛寺是知情的,他们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刚才魏夫人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将我女儿害成那样,那些秘密就是到死也不会告诉你。
长妤身子慢慢划落下来,她蹲到地上,痛苦的闭上眸。
明月小心掺扶着她,看着不时走过的马车,小声提醒道:“公主,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先回宫再说罢。”
长妤没有说话,跟着她起身往回走。
回到桐梓宫,看到站在那里的碧波,她有些意外。
碧波走上前,对她恭敬的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长妤点点头,“免礼。”
明月扶她到榻上坐下,又命人端来热茶给她,长妤喝了几口,脸色方才好些了,碧波远远在站着,看着她,小声道:“娘娘,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出了什么事吗?”
长妤摇摇头,想起她来,“没什么,你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碧波是皇上身边的宫人,来去代表着皇上的旨意,她心里十分清楚。
转眸看到她身后跟着几名宫婢,没有说话。
碧波将身子往一旁移了几分,让身后那些宫婢充分展现在她面前,“宫里新到了一批宫人,皇上让奴婢挑了几名给娘娘送过来使用,皇上说娘娘现在身子不便,正是用人的时候,应该可以用得到。”
长妤了然,“替本宫谢谢皇上。”
碧波点头,长妤没有留她多坐,收下那四个宫人后,就让她回去了。
碧波走后,长妤命菁菁将她们带下去教习,她则无力的靠在榻上,脑子里不时想起魏夫人的话,她在找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想来想去都是一片纷乱。
她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殿里的寥寥几名宫人,她这里,确实很久没有进过新人了,皇上此番送这几个人进来,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有一点很明确——她只能接受,不能推掉。
皇上是试探她也好,真心关心她也好,她都得留下来了。
想了一会,她起身进了内室休息。
隔日,清和行宫的懿旨终于到了,一大早,就有宫人过来桐梓宫传达太后娘娘的意思,长妤没有事先答应,而是去了太安宫请求皇太后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