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他这样,也不再勉强,挥手示意大家出去。
走到外殿,看到站在那里的张公公,太后挑挑眉,“怎么?还有事?”
“权聿王得知皇后娘娘遇刺,紧张皇后病情,想要进宫探望,此时车驾已在宫门外,等待太后娘娘示下。”
太后沉吟了一会,“去告诉权聿王,今夜皇宫有刺客潜入,大开宫门可能会放出刺客,让他体谅哀家的苦衷,改日再来。”
“是,奴才这就去回禀。”
张公公转身退下。
明月随侍身后,也不敢哼声,过了一会,太后转身看着她,目光咄咄逼人,明月被她看得脊背发凉,惶恐的低下头,“娘娘…”
“中宫殿上上下下近百号人,难道就没发现有刺客进入?有人看清那人没?”
明月摇摇头道:“等奴婢发现时殿里就只有娘娘一人,太后娘娘,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请娘娘责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证据
太后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进去罢,万一皇后醒来要茶要水的,你在旁边也好个照应,皇上在这里,过一会你要记得劝他回去休息。”
说着,又凄凉的叹了一声,“哀家现在说的话他已经不听了。”
明月惶惶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送走了太后,明月躬身进殿,看到皇上还是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目光呆呆的看着床上的皇后娘娘。
踞她走过去道:“皇上,太后娘娘已经走了。”
皇上只是恩一声,便不再说话。
明月有些心疼的道:“皇上,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奴婢在外间榻上给您铺上床铺,你休息一会罢?”
历“不用管我,你下去罢。”
明月见他这样,也不再劝,找了一处角落坐着,安静的守在一旁。过一会宫人送了茶水汤药进来,她喂皇后喝下,就重新坐到一旁。
中宫遇刺,太后下令封锁全城,彻查此事。
皇上也弃了朝政,整日守在皇后病榻前,不分日夜的侍候着,太后娘娘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暂时代理朝政。
禁卫军在墙头找到了一块衣服的布角,料着是刺客留下的,便拿去给太后娘娘过目,太后执了那块布角,来到皇后病榻前。
长妤虚弱的躺在那里,这些天她已醒过来了,只是身子还很虚弱,也不常说话,皇上在旁边的时候她只简单说几个字,好或不好,摇头或点头。
却一个字都不提那天晚上的事。
太后走到她面前,“皇后,哀家知道你身子虚弱,但这件事事关朝廷还有整个皇宫的安危,哀家也想快点抓到凶手,替你报仇,所以,希望你如实说…”
她顿了顿,回身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哀家问你,那天晚上刺客的相貌你看清了吗?”
长妤摇摇头,表示不知。
太后有些失落,转而再问,“那…这块衣料是他身上留下的吗?”
长妤看到那块宝绿色的衣料,眸色黯了黯,却摇头道:“没见过。”
太后怀疑的看着他,“真的没见过吗?”
长妤闭了闭眸,显得有些疲惫。
昭华立刻在旁道:“母后,妤儿累了,这些事回头再问罢。”
太后也只能无耐的叹了口气,“好罢,你好好休息。”
她转身出了内室,手中紧握着那块宝绿色的衣料,凝眉想了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转眸看到一旁站着的内侍,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是了,内侍的宫人服是绿色的,她走过去,小内侍吓得惶惶跪下,“太后娘娘…”
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站起来。”
小内侍只得站起身,太后拉着他的袖子将衣角放上去比了比,有些失望的垂了眸,颜色虽一样,可上面的锦纹是不同的,而且,那块衣料也相对华丽一些,内侍服却只是一般的绸子。
她失望的放开他,转身出了殿。
内侍如获大赦,伏在地上瑟瑟喘息。
明月端着汤药入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内划过一阵不安,是的,太后娘娘确实见过这绿色的衣服,却并不是在宫人身上,而是…昌王殿下。
除夕那天宫宴,昌王身上穿着这件宝绿色的长袍,可现在事情非同小可,她不敢冒然出头,低头默默端了药入内。
“皇后娘娘,该吃药了。”
昭华道:“把药给我罢。”
明月顺从的将药递给他,这些天以来都是他喂的。
昭华动作熟练的替她垫了毛巾,喂她吃药,长妤不语,只是默默接受,喝了几口,她拧了拧眉,咬着牙不再张嘴,昭华收了勺子道:“苦吗?那含块蜜橘。”
长妤摇摇头,小声的道:“皇上好几天都守在这里,朝中一定堆积了很多事要处理,您再在这里待下去,百姓会说我袖颜祸水,也会有人说皇上是庸君。”
“妤儿…”他沉下脸,可是她却没有改口的意思,“回去罢,我已经好了,皇上的身子也需要休息。”
他想了想道:“那你吃完药我就回去。”
长妤眉头舒展开,默然点了点头。
喂她吃完药后,昭华总算依依不舍的回了宫,临走还交待如果她有什么事,即刻前去通报,明月只得连声应着,送他走到门口。
折回来时,看到床榻上的皇后娘娘睁着眼躺在那里。
明月有些欣喜的道:“娘娘今天看起来好多了,精神也不错。”
长妤苦笑一声,转头看看殿里没人,小声的道:“扶我坐起来。”
明月惶恐的看着她,“娘娘…您的身子还是躺着好了。”
“我想坐一会,浑身的骨头都快躺酥了。”
明月听到这样,只得小心扶她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只厚厚的枕头。
长妤转眸看向帘幔后的角落,那里空无一物,地上的血渍也早已被宫人们泼水刷洗干净了,可是不知为何,这些天偶尔醒着时,她总会觉得那里站着人,七皇子就站在那里,瞪着仇恨的目光看着她。
这次侥幸活过来,但是下次,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这么幸运。
怔怔了坐了一会,长妤抬头看着她,“明月。“
“什么事娘娘?”
“昌王殿下出宫了吗?”她的语声轻轻的,不带任何起伏。
明月一怔,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娘娘病才刚好,为什么还操心这些?”
难道皇后娘娘也认出那料子是昌王殿下身上穿着的吗?那她为什么要撒谎?明月有些不懂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府
静等了一会,见皇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明月只好叹息的道:“昌王殿下当晚已经出宫了。”
闻言,长妤怔坐半晌道:“没事了,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明月俯身退下。
出了门看到站在那里的内侍,不禁朝他身上多看了两眼。
绿色的宫服确实与和那块料子有着本质的差异。
踞夜渐深了,她走出门,院墙外燃着的火把照亮大半个天幕。
自从刺客的事发生了之后,太后娘娘便调了三百禁卫军,将中宫四周通围起来,明月凝眉站在门前沉思,如果刺客真的是昌王殿下,那么他现在已经顺利出宫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昌王如今过得很好,他为什么行刺皇后?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如果是只为了小时候的一点恩仇,那就太可笑了。
历***
过几日,除了那块布角,宫里没再发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只听说天牢的门锁那天晚上被橇开,但没有人潜进去,犯人都还安在,看来是有突发事件打断了劫狱。
太后娘娘坐在榻上眯眸微笑,大概已猜出是谁作案。
“太后娘娘,现在要怎么办?”刑狱大人俯身在殿下问道。
太后不慌不忙,笑着道:“天牢加派人手看着就行,不要打草惊蛇。”
于是,施令下去,天牢外头加派三千精兵日夜不停严加防守,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与此同时,宫中的警戒也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离事发当天,权聿王进宫那
日已过去半个月,皇后的伤势也已开始愈合。
宫人通禀权聿王到时,长妤坐披衣坐起,她早起已让宫人给她稍施了些胭脂,脸色看上去不至于太差。
但尽管如此,仍掩盖不了眸子里那份虚弱与憔悴感。
“明月,你看我怎么样?”她手中拿着面铜镜左右照着。
明月低下头道:“娘娘看起来很好,还是很漂亮。”
长妤轻笑,将镜子递给她。
慕容顼进了殿,看到她没有血色的小脸,心中顿时划过一阵疼痛,他走过去,“伤势好点了吗?伤口还疼吗?”
长妤对他露出一抹微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慕容顼握紧双拳,如果不是还有宫女在,他真的很想将她抱在怀里,斥责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答应过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
但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他们现在身份都已不同了。
他缓身在椅上坐下,看看四周,“皇上呢?没过来吗?”
“一直在这里的,刚才被太后娘娘叫过去。”她转身对宫人道:“将那些新茶倒些来给王爷偿偿。”
“是,娘娘。”明月转身下去倒茶的空档,慕容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塞到她枕下,“秦荣给你的。”
闻言,长妤有些开心,但随即黯下神色,“她的病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你不用担心。”他低下头道,声音有些沙哑。
长妤见他这样,也怕一旁的人看出端倪,再坐了一会,就打发他走了,明月端了茶过去,看到权聿王已经走了,不禁奇怪的道:“王爷怎么就走了。”
“他还有事。”长妤淡淡的,从枕下拿出小包袱,打开来,看到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绣书,都是些平常用得到的东西,香囊,荷包,手帕,绣葑,上面皆是桐花的绣样,看得出来她做的非常用心,也不知托着那副病身子在灯下怎么熬夜赶制了。
长妤有点难过,进宫这么久都没有机会回去看她,不知道她现在病得怎么样了,虽然爹爹刚才她好些了,可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两个月后,长妤病愈,皇上体谅她养病辛苦,答应亲自陪她回王府看看。
那一日,可算得上是十年来最豪华的盛况。
皇上携同皇后一同回府,帝京两旁皆有禁卫军严加防犯,百姓撤离三里之外,权聿王府至大街的那条小跑上布满了层层官兵。
皇上与皇后同盛一顶华舆,轿子缓缓而来,数百骑卫当先开道,后有内廷侍卫层层防护。
权聿王与王妃躬身站在门口相迎。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近千人躬身跪地,迎出皇上皇后圣驾。
昭华下了轿,回身小心掺扶她下轿,长妤微抬头仰望门额上高擎的刻着权聿王府四个大字的匾额,心中划过一丝暖意,走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她上前两步,亲手扶起王爷和王妃,“快请起。”
目光在他脸上梭了一回,看到他明显瘦了,不禁皱起眉,“爹爹为国优心,也不要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微臣谢皇后娘娘关心。”
萧诗媛在旁看着他们对望时的恩爱模样,心中划过一道酸楚,低着头道:“娘娘,外面风大,还是先回房罢,再说皇上还在旁边站着呢。”
她有意提醒,长妤看了她一眼,回身站到皇上身侧,“进去罢。”
昭华一脸的平静,笑着道:“没关系的,妤儿这还是进宫以来第一次回府,朕也好久没有出过宫,多站一会无防。”
尽管如此说,还是陆续被请进了殿。
院子里有种凄凉的感觉,长妤落坐后,目光不自觉的殿里搜寻着。奇怪秦荣怎么没有出来见她,她一定是在给她准备好吃的。
从前她是最爱吃的做的饭的,现在她一定在厨房忙活着,打算等会给她个惊喜。
长妤坐着跟她们说了一会闲话,又领着皇上四处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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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毕,明天继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荣
“那是我小时候住过的桃园,那间是我的房间,那是书房,哦…那边桐树林里的秋千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没想到现在还在,皇上,你要不要去试试看。”她一路向他介绍着。
而昭华只是默默看着她,她能够这么开心他也很欣慰,回想过去一年多,竟从没有见过她这么笑过。
“别太累了妤儿,你的身子才刚好没多久,太医说伤口还需要长一阵
子。”他温柔提醒。
矩“我不累。”长妤笑着道,只管拉他往前走,走到一处后院时,她的目光突然怔怔的看着前头一扇紧闭的房门,不动了。
昭华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妤儿?”
长妤不语,猝然转过身,目光慌乱的在随侍的人群寻找着什么,最后,直直地朝她走过去。
粉萧诗媛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她,略微低下头,“皇后娘娘…”
长妤手指着身后,语声颤抖的问:“那门上的白绫是怎么回事?秦荣呢?让她出来见我。”
萧诗媛低着头,“娘娘,秦荣她不能来见娘娘了。”
闻言,长妤只觉得喉头发紧,似有什么东西急于呛出,她极力说服自己不是的,可眼泪却不听话,执意往外涌。
见她突然哭了,昭华立刻紧张的道:“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询问的看向一旁的权聿王妃,而王妃只是看着她,面色平静,就连语声都平静得没有起伏,“秦荣等不到娘娘,除夕那天,已经病世了。”
头顶轰得一声炸开,长妤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原来这就是他们除夕那晚不进宫的原因,原来爹爹前几天送给她的那个小包袱是她留给她的遗物。
长妤哭着跑开,罔顾在场众人。
昭华紧张的想要追过去。
萧诗媛却拉住他,冷冷的道:“皇上,让皇后娘娘自己待一会罢!”
昭华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语声有些失落,“秦荣是什么人?”
“是娘娘小时候的侍婢,已经很老了,不久前病逝了。”她淡淡的解释,吩咐身旁的宫人请皇上进去休息。
教会她叫第一声爹爹的秦荣。
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救她出宫的秦荣。
总是在她睡着后才离开的秦荣…
就这么死了?
长妤无法相信,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下来,桃园里开满了粉袖的花朵,就如她温柔美丽的双手,总是在她伤心的时候轻抚她的脸颊,轻轻在她耳边说,“别难过小姐,你比任何孩子都聪明,你有一颗善良敏感的心,你并不是坏孩子。”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伏在怀里大声哭出来,“可是王妃不喜欢我。”
秦荣抬头看着天空叹息出声,“王妃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嫉妒你。”
秦荣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这些话了。
从前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总是安慰她,告诉她,你不是坏孩子,可是她明明就很坏,她会在王妃递茶给她的时候故意打翻茶杯烫到手指,然后一脸无辜的告诉爹爹这不是王妃的错,是她自己不小心。
然后冷冷的坐在一旁边,看着爹爹因此而牵怒王妃,跟她大声吵架。
最后,当爹爹抱着她离去时,她会对满脸委屈泪痕的王妃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到王妃气得脸色惨白,她才会觉得在爹爹的心目中自己真的很重要,他永远都不会抛弃她。
她不断不断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只是因为怕他抛弃她,不要她…
这个世界上,她就只剩下顼而已。
秦荣说王妃不喜欢她是因为嫉妒,可是她却觉得内心深处,她才更嫉妒萧诗媛。
因为至少…萧诗媛能名正言顺的跟随爹爹左右。
而她一辈子都不行。
长妤跑到园子尽头,终于在一棵树前停下来,痛苦蹲下身子。
周围落樱缤纷,她却没有觉得美,只是有种凄凉的感觉。
秦荣,我已经做了皇后,我也找到当年杀害母妃的凶手,为什么你不等我报了仇回来看你,你还没有听我讲宫里的故事呢,你总是喜欢听我讲故事的,我的故事总是天花乱缀,天马行空,可你什么都信,然后一脸惊恐的问我,真的吗?
你唯一讲给我的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你说农夫好可怜,蛇多恶毒。
而我却不敢告诉你,我的想法正好跟你相反,蛇好可怜,农夫只是想带它回家吃了而已,逃跑有什么错?
你说我是脆弱而敏感的孩子,可是除了你,世上再没有人会懂得我。
秦荣。
萧素锦原来是萧玉寰的妹妹,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我是皇上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你说了,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
你总是那么沉默,什么都藏在心里。
就连管家喜欢你的事,你也藏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答应管家嫁给他?
如果你有了好的归宿,我也会祝福你。
那天晚上,你把自己跟管家关在那间没有亮灯的小房子里好久,说了许多话,可我只听清一句。
你说…我不能嫁给你,成亲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变成一家人,跟你更亲近,小姐会害怕。
长妤的泪水再也不能自制,大声哭出来。
秦荣,可你不知道,比你嫁人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现在…世界上再也没有秦荣,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是他也死了
悲恸的哭声随着阵阵桃花香气弥散开来,慕容顼站在一墙之隔的小路上,听着她哀伤的哭声,心内一阵揪痛。
早就该告诉她的,却因为怕她难过瞒着,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得过。
听到她的哭声,他的心都快碎了。
回到宫中,皇后便早早的回房睡了。
矩昭华回紫辰殿处理了一些事物转道过来看她,看到房门紧闭,屋子里灯已熄了,不禁有些失落,长时间站在门外不语。
明月走过去道:“皇上,要不要奴婢进去叫醒娘娘?”
昭华摆摆手,“不用,朕站一会就走。”
粉明月惶恐的看着他,“皇上…”
今天皇上从权聿王府回来后就郁郁寡欢的,像是有什么心事,明月今天有事没有跟过去,也不知道在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这两位今天都有些不正常。
皇后娘娘回宫后一句话都不说,卸了妆就上床睡了,晚饭也不吃。
而皇上却大半夜的站在皇后房外,也不进去,就那么呆站着。
过了一会,昭华转过身道:“好好照顾她,皇后这两天心情不好,需要清静。”
“奴婢知道,皇上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
送走了皇上,明月转身回来,正好看到窗上一抹黯影悄然离去。
皇后没睡吗?她不禁怀疑,再抬头看时,窗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月华映着茜纱袖,薄凉如水。
内侍随从跟在身后,昭华慢慢走在月光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今天去了王府他才知道,自己对她原来这么陌生,她说的那些,在家时喜欢什么,在哪里跟什么人玩过秋千,哪一年谁送了件礼物她很喜欢…他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她有一位十分亲近的奴婢,今天听说那婢子死了,她便哭得那么伤心,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走了…
那妤儿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心内顿觉疼痛,他咳了几声,加快脚步往回走,今天出宫一整天,那里还堆积了很多折子需要批阅,他不能耽搁。
从前觉得父皇很威风,到哪里都万人叩拜,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也有许多的无耐和纠结。
就好像…为了江山后继有人,他不能拒绝母后为他纳后宫。
就好像…尽管他喜欢的人是长妤,却不能夜夜拥她入睡,母后不允许,后宫规矩也不允许。
昭华回到紫辰殿,看到站在那里的王公公,有些过意不去的道:“这么晚了,你就不用在这里侍候了,让丑儿跟着就行,你回去休息罢。”
王公公惶恐的低下头,“奴才一点都不觉得累,倒是皇上这样说让奴才承受不起。”
昭华见他这样了,也不再说什么,回身在御案后坐下,看着那些堆得高高的奏折,一时间无从下手。
王公公将旁边放着的一小摞推到他面前,“皇上,奴才已经整理过了,这几个是急需批示的,剩下的都可以留到明天再看。”
昭华点点头,翻开第一本,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不禁皱了眉。
王公公看着他道:“皇上,今天皇上不在宫中,有好几位大臣过来请求皇上恢复袁大人兵部尚书的职位,见皇上没在就走了。”
昭华有些为难的道:“撤免兵部尚书是母后的主意,朕怎么能随意更改呢,再说…月瑶确实跟着肃贤王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王公公低下头,“上一回皇后娘娘遇刺,恐怕与贤王有关,现在只消找到肃贤王弄清事实的真相,归还尚书大人和月瑶小姐的清白就行了。”
昭华沉默不语,这些,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下令捉拿肃贤王就可以辑破上回皇后遇刺的案子,可是内心深处,他怎么能对昱华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