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德勤山人双目失明,而且两人在打电话,那白须老头只说:“小子,拜我为师。”
…老话常谈。
吴燕夏沉默着,但此刻是自己求人,他的态度还是比较温和,最后到底定了个时间后把手机放下,再长长吸一口气。
德勤山人曾在知道占星师要整治那公寓时,试探地问过一句,他愿意为此事付出多少代价。吴燕夏当时带着狂妄气盛,却也圆滑地回答,除了生命、自由和健康以外,什么都可以。随后,他看到那个眼瞎的老头用手指绕着白胡子,那一双盲目咕噜咕噜的乱转,仿佛在阴笑什么。
老实说,吴燕夏自己是有点防备德勤山人,这位前任相声演员转行算命后,门下总共收过四个徒弟,分别叫二儿,三儿,四儿,除了这三人外,早年还有一个被中途逐出师门的大徒弟。
师徒两人翻脸的原因早已经不可考,但对方自立门户后,没过几年就死于一次看阴宅途中的车祸里。车里同行三人都瞬时暴毙,却只有他的尸体是从头到身都被辗烂。
坊间都传是师徒间斗法,徒弟输了,师父在斩草除根。
如果说,吴燕夏只是一株长在半阴半凉处的高大植物,虽然带着点捉摸不透,总体还是自在、舒展和坦荡。但在算命这个灰色行当里,又确实掺杂太多骗子和少数心思叵测的高人。
吴燕夏除了必要时刻,平时总不太乐意出动这眉发目皆白的德勤山人。
别的不说,他们老吴家暂时还没后呢。
梁凉这一睡迷迷糊糊到晚上八点,吴燕夏在客厅里把半包烟都抽完了。他顺手抄了两份经书,也不管有用没用,都塞在她枕头下面,亲了亲她脸颊。
在入睡前,梁凉脑海里模糊地闪现一茬茬不相关的事情:吴燕夏的大手,指节极长,握着iPad Pro都轻轻松松的,好像有点治愈功能。而她膝盖上的伤口,是不是被他摸好的呢;第一次上床,还是超级疼的;楼道里的灯萤绿色,但那个箭头好像有点古怪,是朝着下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最后被一通电话叫醒的,恍恍惚惚地摸了手机接听,耳边却是个略清冷的陌生女声:“…夏夏?”
梁凉一骨碌就从床上坐起来,拼命喘气。
眼前是明晃晃的白色,梁凉呆滞坐着,随后发现她的额头居然被贴了张A4的打印纸。
顺手揭下来,发现是吴燕夏给她留了张便条,他说回自己家给坦克和神灯收拾和喂水,一个小时后就会回来继续陪她,落款写了出去的时间。
“喂,夏夏?”杨雨薇在电话那头再自顾自地说,她刚开完半天的会,走出了投影式的会议间有点疲倦,“你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喝酒?”
梁凉赶紧看了看手机,发现显示杨雨薇的名字,她这才恍然,吴燕夏估计把他自己的手机落在枕边,而自己又顺手接了这通电话。
“那个对不起,吴燕夏他现在不在,您待会再打电话好吗?”梁凉小心地回答。
杨雨薇顿住高跟鞋,完全没想到,拨打吴燕夏的手机却听到陌生女声。她沉默了会,突然说:“梁凉?”
梁凉万万没想到杨雨薇准确地叫出自己名字,连忙说:“杨小姐,您好。”
杨雨薇心中百味陈杂,口头却淡淡说:“你不要误会,我和吴燕夏只是大学同学,我俩之间的相处都随意惯了。”
她语气有些暧昧,但梁凉面对这个钓鱼问题根本没有上钩。毕竟,她的心情还停留在鬼片拍摄现场,根本没法在宫斗戏里串场。
此刻,梁凉傻乎乎地说:“杨小姐,你大学也是学的中文系吗?”“…不是。”
两个人居然用吴燕夏的手机,非常尴尬地聊了足足五分钟。而且,居然是LO娘死活不乐意结束这一通电话。
她今天是真的害怕了,吴燕夏现在又不在身边陪着。那么只要是个大活人,她都想狗腿地蹭一蹭,沾一沾活气,打发下空虚寂寞冷的时间。
反而是杨雨薇这方很头痛的感觉,仿佛面对一个女版的智障桑先生。后来,她明智地用了个托词结束通话。
梁凉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又呆呆地坐了会。她这才突然想到个问题:呃,为什么这个高大上的 Miranda 总是找她家猪啊?
与此同时,吴燕夏也正在他家公寓里打开扫地机器人,把地拖了一遍。
他回卧室里收拾了点自己的行李,打算这两天先去梁凉家住。在德勤山人看过梁凉的状态前,总是不太想让梁凉独自一个人。
生平头一次,吴燕夏感觉肩膀上有了一点责任。在以前,他做事随心,想走就走。
正在这时,神灯居然又悄悄地溜到他卧室里来,用橙黄色的眼睛看着他。
吴燕夏把它唤过来:“神灯?”
神灯总是不太像犬类,很少谄媚地摇摆尾巴,但它垂着头温顺地让他摸着,那神情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不舒服,就只是晃荡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底搁了个女人,吴燕夏居然对这条黄金蟒也产生些微的愧疚之情。
神灯说是陪了自己五年,但这条蛇无听力无嗅觉无同伴也无消遣,依附于他投食却只是为了镇宅。绝大部分时间,它都在笼子里来回的滑动,等吴燕夏回家也就帮它收拾下笼子里的卫生,然而他最多亲手捧着、逗它几下后也就忙自己的事情。
宠物是宠物,而冷血动物格外不亲人,彼此更没法交流。
此刻,吴燕夏曲指轻轻地弹了一下神灯的脑门,他轻松说:“好了,你和坦克有粮有水,而我今晚要出去住。”
抬头看了看表,知道一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就把神灯赶回铁笼子里。他拎着行李箱往外走,反手准备关掉蛇室的灯前,仿佛看到静静趴在笼子里的神灯落了一滴眼泪。
吴燕夏乘电梯下楼,恍惚感觉,自己是丢弃原配投向外室的渣男。
来到外室家,梁凉正靠在门口担心地等着他,怕他不回来。
吴燕夏一伸手,她就跑过来搂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两次的双更我记着哈,我这周一定找时间补上。
不知道为啥老写不快,改来改去郁闷。
第 72 章
自那晚后, 梁凉仍然有点懵懂,占星师就直接在她家住了两晚。
同居一个屋檐,梁凉越发感觉出吴燕夏有一种随时把糟糕的事掌控住的能力。
她夜晚睡觉的时候,他便坐在她家客厅里对着笔记本写星程和独自翻些乱七八糟的书,像只安静却存在感极强的大夜猫子——每次一工作就直接熬整夜,等到了早晨, 梁凉要准备去店里, 他才摇摇晃晃地扑到她床上补眠。有时候梁凉衣衫不整, 男人那种亵玩的强烈目光令人跳脚, 她跑走后就听他在背后嘿嘿嘿奸笑。
吴燕夏是如此感情外露,却又非常谨慎。他过分冷寂地考察着梁凉的一举一动,虽然信她是梁凉, 然而又有点沉吟她不是的情况。
验证的方法就是问她,亲她、直直地凝视着她。
有时候, 梁凉睡前正床上高兴地收拾那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 然后东西被无情地收走。吴燕夏沉着脸, 让她先叫老公、叫哥哥, 再逼问一些他们认识时的私密细节,时刻准备翻脸的样子。最后他左看右看,又逼着她把娇软的舌头吐给他, 来回深吮含了好久才走。
然后等下一次。
梁凉每次被这么审问后,觉得嗓子眼里都甜,却也只想躲在被子里扯蕾丝手帕:她真的承受不了这种高甜度高风险的感情,吴燕夏到底是太犯傻还是太能撩!
他老这样, 自己也很难做的!
吴燕夏一直盼着德勤山人回城,他顺便把她书架上那对维多利亚时代的书都看完了。而到后来,梁凉也被他弄崩溃了,同样问他什么时候能带她去见德勤山人。
比起膝盖上的未明伤疤,梁凉更是对瑰丽酒店楼道里的遭遇记忆犹新。她舍不得放弃刚起步的代理商工作,但确实觉得随着日料店生意的扩大,可以考虑给自己招个商务助理,做些辅助行政性的工作。
这样,起码她去哪里,都可以带着一个助理去。
桑先生看了招聘计划后,他皱眉问:“老板,你都有了助理,那我为什么没有助理呢?”
他这话说出口,旁边站着的八名同样人高马大的副手同时默默地抬头,再默默地彼此看一眼,再默默地低头。
梁凉认真地说:“下半年看咱们新店的利润增长速度,如果达到一定比率,我会再给您聘请一个助手。”
桑先生便满意了,觉得很有面子。
“你们跟老板学学,”他指着梁凉的鼻子,再严厉地教训周围的副手和厨工,“她原本就是一个刷盘子的丫头,但如今经过多年奋斗,终于成为了我的合伙人。”
梁凉垂着眼睑:“桑先生,您这个季度的提成,我会少打一千块钱。”
他问:“为啥?”“听说上次夏夏来我们店的时候,你借了他八百块,再加上20%的利息总共九百六十块,四舍五入算了一千块。”
桑先生气得蒲扇般的大手一拍桌面,厉声说:“胡说八道,你这都是从哪儿听的传言?”
一回头,自己身边八名副手早已经默默地全走光了。
吴燕夏下午出门去了。他今天要跟编辑确认下明年星程年运的封面设计,今年换了新的出版社,而杨雨薇也直接打电话又约他吃饭。
杨雨薇淡淡问:“夏夏,你现在的电话还是归你用么,如果什么都归女朋友管着,那我们以后为了避嫌,索性就不要联系了。”
“我的手机自然归我用。”吴燕夏莫名其妙,“昨天忘在她家了。”
杨雨薇想,原来还没同居。
“算了,那梁凉听起来就是一个懂事的。咱俩约着一起吃顿饭吧?好久不见了。”她还没等他说话,又说,“改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你现在在哪儿?”
吴燕夏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雨薇,你怎么了?”
杨雨薇心里一跳:“什么?”她语调有点不稳,却也隐约克制着。
“感觉你最近是有点奇怪,”他顿了顿,“你不喜欢梁凉?”
她头一热,居然承认:“确实,我受不了那女孩那衣服,那性格,估计也是我老了,还有,魏奎…”
吴燕夏听她在那方杂乱地说了几句,始终都没说话,感觉像是掂量,又好像压根没听。
杨雨薇越说越觉得心虚以及烦躁:“大概是我偏见。等你把她带出来,咱们多见几面多聚聚,我自然就能多了解她一些。”
吴燕夏这时候终于开口:“雨薇,你得祝福我。如果这姑娘我留不住,我以后在城里就不想多留了。这世界上的其他人,我没有兴趣——”
杨雨薇挂了电话,感觉浑身刺挠。
梁凉一下午给新店员工约了四五个面试,本来想以桑先生的挑剔程度,怎么也得把招人这繁琐事情进行一周。
结果,他变得出乎意料好说话,即使对方以十二手才握完寿司,米捏得松松垮垮。都只是用屠夫的温柔点评:“这手艺不行,你去别的店祸害人吧。”
耳报神 LU 跟梁凉说:“那个杨小姐好像首次回他短信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梁凉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吴燕夏还没回来。
但,她家里的很多家具摆设都调整了。有个占星师当男友还是有福利的,虽然说吴燕夏对风水没那么懂,但那点常识也比普通人都强。
稍微变了点朝向,梁凉也觉得小小公寓里亮堂和通风了不少。
她从新店里没投入使用的厨房里,偷,不,顺便带了点食材,打算做点两人份的食物。
等明天上午,他们就一起去见德勤真人。
梁凉手上已经绑了条很细的红绳,是吴燕夏让她戴着的。
在厨房里,她轻声地哼着歌,做着羹汤。
最近梁凉被吴燕夏这么精心看守着,她又天性不爱发愁,恢复了平常娇憨安静的样子。梁凉也没什么大志向,总觉得才华多的话救济世人,才华少的忙完工作,坐下来喝口热茶很高兴。
她至今坚信一点当很多年过后,当自己变老的时候,白发苍苍满脸咖啡色的老年斑点,会关掉吉兆,然后买一个门前有砖瓦街道的欧式老建筑,类似童话里恶龙和公主一起住的那种小型城堡。
她要住在二楼,卧室里还铺着很宽很厚的长地毯,上面摆着白色铁皮盒,还要有壁炉和扶手椅。对了,阳台一定要有三级台阶,会被太阳烤得很暖。走下去的时候可以扯着紫绛红绸缎窗帘——梁凉自己想着就笑了。实际上,她还没有碰见过特别心仪的窗帘,但就是固执觉得应该是这种颜色。
楼下有储物间,她会留下自己最喜欢的五条LO连衣裙,蓬蓬满满挂在那里欣赏,其他的衣服全部送人。厨房就设计成吴燕夏家里那开放式的,不要天然气而要烧煤炉,上面搪瓷锅里有永远沸腾的牛肉番茄汤。她每天就绕着旋转的楼梯走下去,而坦克可以睡在厨房里的烤箱旁边,也可以睡在她卧室里的地板上…
梁凉还正勾勒着无聊的白日梦,听到门口传来钥匙插锁的声音。
她欢欣地跑过去想开门,还是记得先用猫眼往外看了眼。
有双眸子正同样隔着防盗门,黑沉沉地盯着她。
梁凉立马一个腿软,噗通声侧坐倒在地板上,压着厚厚的裙子。她脊背冒着冷汗,哆嗦地想掏手机要报警,然而那钥匙粗暴地转了几圈转不动,接着,熟悉的男声隔着铁门暗自骂了两句。
是,是魏奎。
这几日,梁凉的电话一直都在关机,魏奎打了无数次,这才想到自己扔掉她手机。他跑去苹果店买了个新机,今天直接杀到她家,结果用原钥匙开不了新锁,又恼怒地踢了下,连续的咣当几声。
梁凉陷在剧烈的慌乱中,反应了很久才听出来是他,不过她完全没有放松,反而直觉性地把门再反锁上。
魏奎隐约察觉门内有人,他不确定地说:“凉凉?”语气沙哑。
“你在家吗?凉凉?”
“你把锁换了?”
他沉声质问着,一声又一声。
梁凉紧紧地在里面抓着把手,她咬着唇,又抬头透过猫眼往外悄悄地看。当再次和试图透过猫眼往里看的魏奎对上,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然而没移开,歪头打量着发怒的他。
走廊里的魏奎自然无法窥见里面状况,他退开两步,继续烦躁地拍着防盗门:“凉凉,开门,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他每次重要的话,都很令人不安,何况,魏奎空空的敲击声在走廊里有巨大回音,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梁凉退后两步,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转了两圈,再掉头跑回到卧室。魏奎这种恼火起来就不顾一切的性子很难控制,她一个人在家真的不敢开门。
两分钟后,她小区的保安走上楼,左右四顾,便跟眼睛都有些发红的魏奎说:“先生,楼下是你的车吗?麻烦挪一下,有业主说挡着其他人的位置…”
“滚你妈的!我去你妈的挡!”魏奎骂道,继续砸门。
保安是一个极干瘦的中年男子,他一愣:“你怎么说话啊?你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吗?”
当门口传来隐约的吵架声,梁凉就双手冰冷地捏着手机站在门口。
就是她给物业打的电话,但头依旧嗡嗡地响。怎么办,怎么办啊?
而魏奎看到保安出现反而更确定梁凉在家,再猛踹了下门:“梁凉,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你给我出来!”
梁凉内心倒数着54321,终于鼓足勇气——把防盗门的通风窗小心地推开。
吱呀声,露出她煞白的小脸。
魏奎简直气极反笑。
原来,再英俊的男人生气起来都带着几分阴森扭曲,他修长的手指压在钢丝网上:“好啊梁凉,你果然在,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她暗暗握住拳头:“…我,我不想让你进来。你如果找我有什么事情,咱们先定个时间,出去说。我们明天再说吧。”
“就今晚说!你做贼心虚什么?那骗子现在也在你家吗?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咱俩认识多久,他算哪根葱,让他出来!他不配!我他妈就能把他家一把火烧了!”
梁凉目光明亮,就轻轻说了一句:“我喜欢吴燕夏,我是他的人了,我自愿的。”
这么猛的料,魏奎简直都怀疑自己耳朵被五雷轰了,他定定地说:“你再说一遍?”
梁凉这才看到,那保安大叔还没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她脸顿时热了,结巴地说:“我,我说我喜欢吴燕夏,我…我可能真的挺喜欢他的。”
声音轻微但坚定。
魏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再开口。
梁凉低着头,也就把通风窗轻轻关闭。
过了好一会,门外都没有再次传来砸门的声响。她站在门内又冷又热地等待,带着虚弱不安,但奇怪的是,梁凉呆呆地发现,她并没有真正想查看魏奎是否还等在外面的好奇心情。
她还发现,自己这次半点内疚也没有了。
第 73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不好意思新发章节,补到旧章里。
吴燕夏身为男人, 他的梦想非常简单质朴有力,那就是:浪。
在占星师看来,世界上有无穷无尽的好风景值得自己尽情去浪,但一个人精力有限,东浪浪西浪浪,男女之情反而弱了。但, 吴燕夏如今很想补浪一下, 可是在梁凉那蝴蝶结吊灯的闺房里住了两个晚上, 他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死海——那里只有水没有浪。
而至于水, 八成都是从LO娘那傻脑子里流出来的。
梁凉很乐意给他展示了小姑娘好几柜子的小收藏,吴燕夏就仅仅认出蒙奇奇,其他一堆不知道什么鬼的小首饰也不懂。她又穿了几套好几层的裙子给他看, 再自告奋勇地帮他给手机贴了一层膜——梁凉自己刚买了个新手机,顺便也给吴燕夏裸.奔的手机贴了膜。
吴燕夏坐在她家布艺沙发上, 直勾勾地看着LO娘安静地跪在茶几旁, 长发披肩, 锁骨纤细, 专心致志地贴着那据说防碎防蓝光的手机膜。
吴燕夏是觉得,他以前说让梁凉给自己当猫,其实无意看穿了她的某种本质。
梁凉做事时, 也不喜欢桌面摆着多余东西,总觉得会妨碍自己。而在贴膜过程里,吴燕夏故意把一根笔丢在她左手处。梁凉一爪子就把笔扒拉到远一点,等他又移过来, 梁凉再不高兴地又用手肘把那根笔推得更远点,用晶莹的大眼睛横他一眼,看得人脊骨痒麻。
他一笑住手。
当吴燕夏躺倒在自家熟悉的大理石地面消燥的时候,他不厚道地想到给一个女作家看过星盘,对方说过一句貌似很深奥的话,“当一个女孩子破处后,某种程度上,她就彻底失去了灵气”。
但,某位姑娘怎么就越来越纯真到放荡了?这是她的隐藏本性,还是她前几天真撞邪了?
吴燕夏身为一个不那么笔直的直男,一个很血热的前单身狗,他表示对这种变化不太懂。
这时,神灯又无声地贴着墙脚溜出来,绕着他来回走动。
吴燕夏用那双凤目睨着它,他坐起来耐心地陪了它玩一会,又拿着狗牙刷逼着刷了牙,才把它关起来。
当他看着旁边缓慢在笼子里游动的坦克,便说:“你俩小东西都要好好的,以后都算是我媒人。”
这一次,吴燕夏清楚地看到,旁边的神灯垂下目光。
他连忙凑近细看,泰迪眼眶处的绒毛比原本的棕毛发黑一些,如同眼泪浸湿的痕迹。而神灯此刻扭动着脖子,死活不肯看他。
吴燕夏没来得及深思,梁凉就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他也只好放手。
“真是怪了嘿。”他说。
德勤山人在这种全民纠结的情况下,终于姗姗回城。
吴燕夏目前只担心两件事,梁凉身上是否还沾着不干净的东西,他是否会被想脱裤子的强烈□□烧死。而梁凉比起她自己,更担心的是魏奎,她同样心惊胆战的觉得这事不算完。
而根据全宇宙的能量守恒定力,这个星球上有人担心,就有人开心。
桑先生无比甜美地用母狒狒嗓告诉梁凉,杨雨薇答应跟他们一起去迪士尼玩。
梁凉愣了下,她才点头:“好的,那您定个日子吧。”
“那就两天后吧,不然等新店开业后,生意好起来,我就没时间了。”桑先生为了掩饰自己的私心,连忙说,“对了老板,你下午干什么去?”
她早就准备好理由:“不是吉兆新店要开业吗,我和夏夏去找一个得道高人,看看如何提升生意。”
“什么,难道有比夏大仙还更高明的高人吗?我也要跟你们去。”
“好啊,一起去吧。但他不算姻缘的。”
“那我就不去了,你早点回来,”桑先生再冷酷地教育她,”别假公济私的去偷情。店里生意重要,吴燕夏虽然现在喜欢你,但保不准以后就抛弃你。男人都这样,只有钱和我才是永恒的。”
梁凉也摇头晃脑:“唉,果然只有丑陋的东西才是永恒的。”
“你说什么?”
她连忙吐下舌头:”店里谁还想去迪士尼,来我这里登记下——”
吴燕夏已经叫了辆车在街角等她 ,等梁凉处理完新店里所有的事,两人同去德勤山人的住宅。
她在路上紧张地问:“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吴燕夏揽着梁凉的腰,他笑着说:“没有,但我得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