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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儿一番苦心提醒我,可惜她对好多情况不知就里,“不怕的,篆儿。我的家人,纵然没有死光,可如今也早都飘零到各处散居,再也无处可寻了。至于瑛姐姐,你大可安心,苏放一定会替我好好照顾她的。”
篆儿听我如此说,良久不语,只轻轻要了下唇,“公子既然如此说,那篆儿就放心了,只不过公子口中的大世子,跟篆儿听到的大世子出入颇大,公子还是要留心一些好。”
我笑着安慰她,“放心好了,苏放跟瑾妃他们素来不睦,双方当然不会留下什么好话在外面,但是他对我是不同的,这个我心中有数。”
篆儿低头答,“既然公子如此说,那就好。”
这小妮子,心里倔犟的很,嘴上如此说,其实到底是不服气的。我引开话题问她,“其实方才你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例如北晋现在要我降服,恐怕就是一步缓兵之计。他们真正的目的总是扑朔迷离的,让人猜想不透,所以我才不好回答。既然他们想要的东西,无论巧取豪夺都要得到,那么我不妨先答应他们,看看之后的举动,再慢慢找出他们真正的用意,也好再想办法。”
篆儿听我如此说,笑着点头,可是眼睛中忽然摔下大滴大滴的泪珠。
我正奇怪的要去替她拭去泪珠,可是她却忽然扑跪在我的面前,“公子,从今天起,篆儿,恐怕不能在公子身边伏侍了,公子一切要自己小心。”
我急忙去拉她,“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忽然这样说?”
篆儿含泪看着我,“公子,篆儿大半年来,常随公子左右,如今临行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摆脱公子千万放在心上,不要忘记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如此,用力要拉她起来,可却怎么也拉她不动,只好拼命的说,“你快起来,怎么忽然如此了?咱们之间,有什么话还不能商量吗?我从未把你当成一个丫头侍女,我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好说,你快起来。”
可是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只是哭,却不肯起来,“我知道公子的心。所以才要公子一定答应我,从今日之后,公子心中只当没有篆儿这个人,或者当篆儿已经死了,但凡遇到好的机会,不要犹豫不要牵挂,一定要先走为上。这一条公子不答应,篆儿就不起来。还有公子,你千万千万要记住,对人要当心,不可抛尽一片心。”
我大急,只好也跟着跪在她面前,“傻丫头,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我们总归是在一起的,不会分开。”
篆儿不答,眼泪撒珠一般落下,可是却挣扎着露出一个笑脸来,“公子,不要记挂我,我的心,只在公子身上。公子要珍重!!”
望着他如此郑重的叮咛,我不禁有些呆了,她何至于此?!篆儿是个顶尖聪明的女子,若非有缘故,她绝对不会如今夜这般反常。我呆呆的看着她,仔细回忆她方才的话,忽然明白了她的苦心。
傻丫头,傻丫头,傻丫头!!
你怕我既然答应了北晋的要求,从此北晋就会把你当成人质用来牵绊我,你怕成为我的累赘,就想一死了之来成全我。我紧紧的攥住她的双手,“篆儿,我不准你做傻事,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篆儿笑着答应,“公子放心,篆儿不会做傻事的。如果篆儿现在死了,北晋的那些人会更加防备公子,那不就是篆儿断送了公子脱逃的机会了吗。篆儿无论如何也要看着公子从北晋安全脱逃出去…”
我生气的捏紧她,“看着我安全的脱逃出去之后又如何?!然后你再寻死去是不是,告诉你,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绝对不会!!”
篆儿脸色苍白,但是神情却坚定,“公子,篆儿的心只在公子身上,所以公子只要离开了这里,篆儿也就离开了这里。倘若公子因为顾念篆儿而自绝生路,那篆儿只有一死了,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她一字一句,如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不容反悔。
我气急,恨不能一个巴掌打过去,打醒她。看着她倔犟又刚烈的小脸,我真是打不得,说不通,一急之下,从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咳嗽不已。那刺痛从胸口蔓延到整个腔子里,刮擦着我的前胸后背,顶着我的喉咙嗓子,让我无法喘息,无法思考。
我匍匐在地上咳嗽连连,无暇估计其他,篆儿抱着我嚎啕大哭,“公子你不要吓篆儿,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我暗中调息了好久,才渐渐平复,沙哑着嗓子说:“还哭,都是让你给气的。我看不用北晋人动手,你倒是先气死作数。”
篆儿已经哭的满脸通红,听我如此说她,更是哭的连气都喘不过来,只有抽噎的份。
我长长太息一声,“傻丫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做事要随遇而安,不要牵强。我们不能因为顾及太多而乱了自己的阵脚,也许到时候,我们真的有机会一起回家呢,难道也因为今日的约定而放弃那个机会吗?凡是不要强求,是求不来的。我们约定,无论咱们将来谁有什么样的机会或者机遇,都顺从自然,绝不因为对方的处境而强求,也不因为约定而放弃自己,说到做到,怎么样?”
篆儿红着鼻子,大声的答应:“嗯!”
我伸手指按着她的红鼻子,“看你哭的一脸脏,小花猫,快去洗练吧,这会儿天都亮了。”
篆儿不好意思的答应了,拉着我从地上起来。
一场风波总算消弭,我跟在篆儿后面也用冷水清洗了一番,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在北晋的“硬仗”算是正式开打了,自然要打起精神来。
方才清洗完,就听见院门被敲的“叮当”山响,有人高声在院墙那边大叫:“小南蛮,你快给我滚出来!”
109
阳光隔着窗纸照射过来,洒在桌面上,温润明亮。不远处就有暖热的铜炉,上面置了擦得锃亮的茶吊子,吹起阵阵热气,香气四溢。一色清水磨石的地面泛着剔透的亮光,任由高高的窗栅投下斑驳的影。房间内共有三道门户,两道通向外廊,一道由西墙直接通往书苑。除了西墙的内门直接通向内书院,南面两侧房门均通向院子,院子长方端正,两旁均有高高的回廊直通院外,西厕下风口处有一个小小的茅厕,外面置了一个石缸,想是里面盛水供人清洗用,可惜现在依旧处于冬季,缸内除了半盏积雪,别无他物。小院的东南角居然还有一个井台,沿着井台用平整的青石砌了一个浅池,无论是洗笔还是用水都极其方便,可见当初设计这个院落的时候,思考周详。
我端坐在椅子上,用心研好一池墨,小心的探出笔锋,拿起一张素笺,在上面端正仔细的提笔写了两个字“心经”。
…
…
…
然后…
然后我一共往茶碗里续了8次水,去了3趟茅房,望了两回天,吃了一顿饭,度过了整天。我面前的素笺上依旧只有墨迹淋漓的两个大字——“心经”,余者空白。
天色向晚,房间内忙碌的众人都已经放松下来,有的开始整理桌面,有的开始窃窃私语闲聊,也有的开始悠闲的四处转转,只待掌灯时分,退宫离院。我望着自己辛劳一天的成果开始头疼,想起宇文秋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狠狠心,把这两个字折叠成方胜揣进怀中,准备交付今天的作业。
这里,就是北晋内院的百巧上苑,隶属六院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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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我能坐在此处,也真应了‘机缘巧合’四个字,这一切,还要从早上说起。
一大早,我方同篆儿起来,就院门被敲的“叮当”山响,有人高叫着破门而入,不等我看清来人,早就被踹翻在地,继而被来人用力掐住喉咙。我耳边听见篆儿的惊声尖叫,厮打着上来,可是来人却咬紧牙关用力收紧双手,我也想挺身起来,奈何力不从心,在挣扎中眼前飘起阵阵黑云,想着不知道死于何人之手。
就在半昏半醒一线间,颈子中的压力忽然骤减,狼狈的翻过身喘息,泪涕四射,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朵丽公主正在大声呵斥一个华服少年,难道就是这个少年要取我性命么,却是为何?
篆儿急忙的过来检视我的脖颈,一脸痛心的揉搓着,奈何在人屋檐下,只能哀怨的看着这两名不速之客。渐渐的,从他们二人的争执中,我和篆儿听出了端倪,原来这个这个华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北晋十六部的贵族之一,新晋东丹郡王阿檀郎,也是当今王大妃的义子。
还在恒澜关的时候,我们也曾经悉心打探过敌军的情况,虽然无法摸到更加细致的线报,可是大略上还是对他们有所了解的。这东丹郡是最早依附禹天的部族之一,同禹天所率领的乙室部可以说是渊源深厚,再加上渤海宇文氏形成了目前北晋十六郡的核心组成。与宇文氏的聪慧博学相比,东丹更为杰出的是它的烈性和忠诚,在短短三代人当中,前后居然有二十余位部首内亲为了维护北晋王飘荡的大麾而魂荡北疆,东丹一族的荣耀是毫无争议的用鲜血来铸就的。也正因为这一点,历代北晋王室都极其重视东丹郡首的意见,视其为心腹臂膀。
可我明明记得当前东丹的郡首应该是中年的郡王雅里,怎么会变成这个年方弱冠的少年?!
从那少年血红的眼珠和疯狂的控诉中,我渐渐了解了他突然而来的怨恨,就在不久前的恒澜关之役中,阿檀郎的父亲以及他两位兄长通通埋骨在兰山脚下,所以他才能以这样的年纪承袭了如此尊贵的爵位。念在东丹部氏族的忠诚以及对这少年痛失亲人的褒奖补偿,北晋王特意把他接到新都的宫城内暂住,以示其身份与其他郡王别有不同。不知道怎么的,这少年居然偷听到禹天和宇文秋的谈话,知道那个害死他至亲之人的大敌居然被囚禁在内院之中,就不顾一切的冲到这里来,要为他死去的父亲兄长报仇。朵丽公主无意中看到接近疯癫状况的阿檀郎,感到事情不妙,跟在阿檀郎身后,这才救了我一命。
一个势若疯虎的少年不是几句话就能拦下的,不等朵丽公主多说,阿檀郎已经着急的动手,两个人在这个不大的斗室里动手,片刻之中朵丽已经落入下风,要不是阿檀郎在盛怒之下还记得她是公主身份,恐怕这个时候已经…
篆儿扶着我向门口蹭去,大概是禹天他们确实下了严令,里面已经打的如此沸反盈天,可是这个院落里居然没有进来第三个人。就在我们刚刚逃进院子里,阿檀郎已经甩开朵丽,满脸狰狞的冲了过来,这个时候,我仅仅来的及推开篆儿,独自面对这个已经被仇恨完全燃烧的少年。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死亡。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宇文秋再晚进来半刻,我已然魂回故乡。
宇文秋的到来化解了凝滞危险的局面。
对于阿檀郎的质问,宇文秋回报以冷笑和质问,你从哪里听说凤飞被囚于此?何人告诉你此人就是凤飞?都不能确定的信息凭什么莽撞行事?究竟仗了何人的势力如此藐视王上,在内苑动手伤人?你认识凤飞么?你知道此人又是何人么?你可知道复仇要在战场上一刀一刃杀出,而非在后院欺负病弱妇孺了事?
一字一句,问得那小郡王哑口无言,他只能痛苦的抱着头嘶声大叫,我看着在蹲据在地上痛苦嚎叫的小郡王,闭目侧身。那孩子一声又一声力藉的号哭,似乎都刺入我没一寸肌肤,脚下的地面早已经化成一池粘稠的积血沼泽,逐寸的把我吞没。从小就有先生和尊长告诉我,天朝为大,四海皆臣,唯有北晋野蛮不化之地,掠我财物杀我臣民,都是罪不可赎的恶魔罗刹,需要我朝文治武功教化,不可一日懈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失去了亲人,也一样会伤心,也一样会痛?!
那轰隆隆的炮声下,那青刃之外的烈火中,究竟屠杀了多少北晋的军士,破碎了多少家庭亲情,无从而计。望着那孩子痛苦蜷缩的身子,我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可是我不得不如此,那个时候敌我双方的殊死搏斗,不是你痛失亲人,就是我要失去至爱之人,两军对垒之际,容不得半点慈悲犹豫,即使我有机会重新选择,我还是不得不如此。这些杀戮,这些怨报,我还不清,也偿不起,积重难返的业报只能用尽生生世世来还了。
转眼间,就见宇文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篆儿苍白了脸色躲在一旁,朵丽红着眼睛靠在门口陪哭。轻叹一声,我去拉了那哭翻在地的少年,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灰尘污垢,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用力握住他的手。宇文秋谈笑着让小郡王止了泪,又似解释又似介绍般对小郡王款款而言,用的还是那套老说辞,“这位是从天朝吸纳的难得俊才,曹稽公子,因为准备安置到六院司又兼顾他时刻需回复王诏,所以才安置在此处,毕竟是身处内廷禁苑多有不便,因此才着令禁军严加防范,已避嫌疑。至于那大敌凤飞,确实听闻些从恒澜关失踪的消息,然而还未能确认,不知是否为狡狯南人设下的又一阴谋,因此正在商量对策,准备假称凤飞被囚禁在北晋内苑,伺机打探对方动作,来辨析真伪求谋应对之策,不想被郡王听去了只言片语,居然产生了如此误会。”
好手段,好辩解。片刻之间居然能编出如此严丝合缝的谎话,又和情理,又丝丝入扣。今日方现宇文之智并非谣传。那小郡王红肿着双眼,看看我又瞧瞧宇文秋,不知道应否相信。这个时候宇文秋斯文缓慢的问起我:“曹公子,上次跟你说入六院司的事情,你可想好了么?”
瞬间我明白了他的用意,从现在开始,他们开始对我步步紧逼。从小郡王的例子上不难看出,在北晋暴露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如同送死一样,这点出于对自身的安全的考虑以及北晋王试图利用我的角度来说,已经达成共识——“隐瞒”。而他们又不甘心把我软禁在内院,逐日白白喂肥。这对禹天和宇文秋来说不够挑战,他们有这种自信要降服我,因此要把我安排在北晋禁苑中的六院司,可以逐步挤压出我的秘密,我的破绽,真是一举两得。
百巧上苑啊,我在心中感叹,那是北晋王室专门安置“瓦里”的地方。北晋是一个善于征服掠夺的民族,对于土地的开垦却不是很擅长,从上任北晋王开始转变主张开垦土地后,北晋对于财富的衡量不再是牛马和子女,而是拥有多少奴隶,奴隶就意味着土地、收成以及财富。然而对于某些特殊的人物:例如有着非同一般才华的人,地方投降的将领甚至没落罪人的北晋贵族,都由王室统一看管,善加利用,赐予瓦里的身份。瓦里,就是贵族的奴隶,奴隶中的贵族。
想不到兜兜转转,我居然还是逃脱不开为人奴才的命运,在那个不得不妥协的时刻,脑中居然只有“世事无常”这句话。
看着宇文秋平静沉潜的双眸,体察那背后深藏的挑战,我浅笑着选择了,“曹某于医术上略有心得。”
宇文秋亦领悟了我回应,同样缓慢而坚定的回答:“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曹公子就去百巧内苑入职好了,我等着复查公子对我主隆恩的回报!”
除去篆儿有些担忧的神情,那小郡王和朵丽公主两人,不知道我们在打什么机锋,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四只眼睛叽里咕噜的在我和宇文秋中间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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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在潦草的早饭后被押送到禁宫的另一角,六院司的百巧上苑,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可以自由出入的令牌,往返也是需由专人“护送”的。
一整天,我仅仅是坐在窗前,只提笔写了“心经”两个字。剩下的时间,就是无声无息的坐在座位上,发呆而已。此刻我才深刻的理解“盛名所累”这句话的意思,我所有的学问,居然是在成年后东打西撞得来的,一部分来自迎袖那玩笑一样的教导,后来在南安小王爷处养伤的时候,又闲读了几本书,基本上处于自己摸索。在西蜀误打误撞治好了马青儿的心病,根本与医术无关,又没有正经看过什么疑难杂症,平日所忙无非都是热敷、驱寒、汤药等小毛病,其实要不是仗了马家的门面,我怎么可能在一无府衙出具医证,二无行会举荐的情况下开药铺呢。
如今坐在桌前,并非有意藏私不写,实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方知肚内原来草莽,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父亲为何自幼对我严加训斥,责令我每日读书勤学,不仅仅要通晓教义、礼学、辞赋、经史,更是要求先生们把一些散轶的山海志,阴阳学详加教导,可惜那时我经常躲进宫中偷懒,全然不能体会他的苦心。慈母严父,慈母严父!原来是这个意思,父亲!!!可笑北晋居然把我当成人才,真真辱没学问二字。我一边自嘲一边整理桌案,准备打点精神回去应付宇文大人的拷问。
喧哗声渐起,过了紧张的一天,房间中的人似乎都松散下来。
诺大的房间里整齐的摆放了四五十张桌案,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走进上苑所在,不禁四下张望。年幼时虽然多在皇宫居住,可是总是在姐姐的寝宫还有御花园捣乱,对于大殿还有各部衙所在,我是绝对不敢去乱闯的。再说天下所有的地方都是一个道理,内宫禁苑和核心司衙虽然离的不远,可是总有高墙相隔,而且在各个关口均有禁军把守,出入盘查异常仔细,不会混淆的规矩。后来在丰府当小厮…,心中居然还是会抽痛一下,轻摇头,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后来在丰府当小厮,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虽然也曾经进入议事厅以及书房,然而一个候爷府邸,并不是正经官衙所在。从小到大,从南到北,此处居然是我第一遭以一个平常的身份,进入一个研习场所,居然!!
虽然房间大,人也多,可是因为没有屏障、花隔之物,并不显得拥促。我不禁有些奇怪,为何北晋不比照天朝的格局把房间架隔成若干领域呢。依照我今日的观察,大家所忙的似乎各有分工,有的在做画,有的在桌子上拼凑什么东西,有的在查典考证,有的专心着书,还有的人居然在画符!!
不过大家都各司其职,很少有交谈,因此房间不显得吵杂。就连我坐在这里一天无所事事亦无人询问。在中午的时候,自然有人把饭菜抬到隔壁的厢房去,大家自己取用碗筷,然后又有专人收拾打扫。
就在此时,有人走到我的桌前,轻声问:“你就是今天新来的医司苑曹稽么?”
来人是一位面容肃整的老者,我连忙站起来回答:“是。”
那老者上上下下把我仔细打量一番,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唔”字出来,根据我以前的经验,这个时候最好是轻答一个“是”字,并询问大人有何吩咐。可是现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环境和身份,我十分疲惫,所以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做声。
那个老者似乎在等我开口,等我半天也不见我抬头做声,只能自己开口,“我是医司苑的掌文铨,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这里的规矩,让南珓慢慢告诉你。”我轻声答了,他便转身离去,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我怔怔的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掌文铨的背影,不明了这其中的含义。
“喂,曹稽!”有人伸手扳住我肩膀,我回头,就见一个人眉开眼笑的看着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我叫南珓,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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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开朗幸福又轻松的神色和招呼,我一时间怔忪,不知有多少时日,我经历着紧张和计算,从恒澜关到北晋的禁院,长长的近似荒芜的时日和拘禁,已经让我忘记如何去轻松欢笑,如何简单的回应一个问候。这个满脸阳光的少年,会是下一个计谋么?
大概长时间等不到我的回应,他无所谓的挠挠头,开始上下的打量我,又前后围着我转圈,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人到了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办法,除了缄默,还是缄默。
南?在他就要把我转晕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嗯,掌文铨大人让我把这里的规矩告诉你听,你知道这规矩是什么?”我轻轻摇头。
“哈,你这人看来挺不喜欢说话的,你又不是哑巴,干嘛不说两句话来听听啊?”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语气中谨慎里带了一丝挑衅,这又因为什么呢,然而无论如何,我不想在长达月余的拘禁后,立刻得罪了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外人”,因此我回复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