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秋点头,“说的就是啊。我们留在恒澜关的小分队队长是个非常仔细的人,就为了打探清楚对方的动向,他身处险地又多留的几个月,终于慢慢摸清了他们的状况,原来他们都在找一个人,据说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这个公子也许是一个人,也许跟另外两个同样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一起,身上还许带着一个白色的小动物为伴。这还不算奇怪,更怪的是,所有的这些探马打探消息的时候,居然都在暗中进行,似乎这个人的身份不便于公开的样子,还不能不找,诶,就连我这个局外人听了,都替他们为难…”
什么?!我听了这个消息,脸上再也掩饰不住,一脸震惊的颜色,“也许跟两个同样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一起…”,那么说,婀娜,婀娜没有回到西蜀,那她,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宇文秋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继续慢慢的说着,“虽然他们没有明说这个白色的小动物会是白猫,还是白狗,但是,这种时候找这样的人,我们都应该猜出,那其实应该是一只白色的狐狸吧。”
我喑哑着声音问,“那么他们找到了么?”
宇文秋浅笑着摇头,“直到我们探子几天前来报的时候,还没有找到。”
心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傻,这么傻。我不值得的,这个时候拥兵不动,后面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帝都的疑虑,皇帝的猜疑、大军每日的用度,笨蛋,一群笨蛋,为我一个人,值么?
宇文秋的脸上露出一种非常有信心的笑容,继续问我,“本来我也奇怪,听他们的描述,居然像似在找那个大名鼎鼎的凤飞公子,可是凤飞公子明明应当在西蜀的大营内,难道说,他们找的另有其人?!赶巧得知昨天公主身体微恙的消息,继而得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北晋的新宫居然闹了狐狸精,还是一只白狐狸精。所以的这一切纠缠在一起,你说我得出了一个什么结论?”
我只有平静的看着他,“宇文大人得出了什么结论?”
宇文秋浅笑,“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凤飞凤公子,久仰了。”
103
于是就这样,我被宇文秋和一群护卫“请”到了北晋王禹天的书房门前,当然,在这次出门之前,宇文秋亲自在我全身上下搜查了一遍,异常仔细。
一路上,那种不详的预感一直如阴云一样盘旋在我的头顶,萦绕不散。他们,终于还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知道了我的身份,接下来会怎么做呢,事态究竟会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呢?这突入其来的一切宛如一架失控的马车,又快又急,带着恐慌隆隆驶过。
我痛恨宇文秋脸上挂着的那种玩味的笑容,更加恐慌自己不可控制的未来,因此在走进北晋王书房门前的时候,我侧头对宇文秋说了一句话,“别的事情我不敢肯定,不过禹天王爷的耐心一定非常好。”
宇文秋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知我为何忽然有此说法。我微笑的自行揭开谜底,“在下之所以认为王爷的耐性非常好,主要还是因为宇文大人您的缘故。如果不是耐性异常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如此的罗嗦呢。”然后我成功的看着宇文秋的脸色再次由白转红、再转青!一股小小的得意的报复快感从心底涌了出来。
一阵狂放的大笑从房内传了出来。
宇文秋几乎怨毒的看了我一眼,朗声说,“回禀王爷,凤飞带到!”
房门被宇文秋轻轻的推开,在书房旁边的逍遥椅上,禹天舒服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凤公子,幸会啊。”
我镇定的踏进房门,双手抱拳对禹天施礼,“禹天王爷,久违了。”
禹天微笑的对宇文秋说,“小秋,给凤公子看座。”
宇文秋把一个锦凳放在禹天的面前,自己悄然走到禹天的身后,肃立的站好。
我悄悄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的坐在禹天的面前,任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我。
大家都许久没有说话,各自在心里揣摩对方的意思。禹天随意的变换了自己的坐姿,双手交错的支在下巴下面,“凤公子果然计谋无双,就是在深陷敌营的情况下,依旧把我们戏耍于掌股之间,想来阁下内心定然得意万分。”
这话听起来就危险得很,我当然明白什么时候应该谦虚,“王爷谬赞了,此时彼时,敌我双方。我的身份未能及时详禀王爷,还请恕不敬之罪。”
禹天遗憾的轻轻摇头,“这个可难办的很啊,想你凤飞公子计斩我小先锋、诛杀我北晋将士、火烧我粮草、非议我军心、刺杀本王,数罪并罚,实在是本王为难万分——不知道这世上可有什么残酷到极点的刑法能够抵得上你的过错的?!”
早已经料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我并没有显现出他们企盼的惊惶模样。
禹天摸着下巴问我,“难道你还以为我们不敢让你死么?”
我轻轻摇头,“凤飞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
不,我不是不怕,正面死亡的勇气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是,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暂时来说,天朝那边的围城之危已经解开;苏放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善待我的簪瑛姐姐;云霄回朝之后一定会得到皇帝的赏识;而他的身边也已经有人倾情相随…唯一的遗憾,就是我还不曾把我这一路所闻所感告诉我那面冷心热的荷官表哥。也许,死亡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吧,也许娘亲和姐姐在那边已经等我多时了…
望着我坦然的神情,禹天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啊呀,恐怕凤公子已经打定主意以身殉国了,可惜可惜。这世上之事总是难随人愿,求生的不得生、求死的却也难得一死。”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的看向禹天。他笑容满面的说,“如今寻找凤飞公子的暗红已经涨到十万金,而且还有继续看涨的势头,这么值钱的命怎么能随便杀了呢,本王倒有兴趣看看这笔暗红最终能到底能涨到什么地步。”
不理会禹天的冷嘲热讽,一股暖流忽然盘亘在心头,把整个胸膛撑得满满的。啊,原来,他们,他们,他们一直在找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太傻了。即使为了从来不曾放弃我的人,我也应该坚持下去,怎能轻言放弃,泪光中,仿佛又见苏放那俊秀又自负的模样,“小凤,看我怎么把天下拿到你的眼前,共笑沧海。”
是啊,我不能这么放弃,还有人在等我,还有人。
禹天似乎在品味我的想法,慢慢的说,“原来你还是怕的,听到我不会杀你,欢喜的哭了么。”
跟这种人多说无益,所以我不答反问,“你会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么?”
他似乎等待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干脆的回答我,“不,会!”宇文秋微笑的补充了一句,“我们会把你在北晋的消息封锁得紧紧的。”
惊诧过后,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他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他们旨在寻找更大的机会。我任泪水在脸上干涸,那是痛快的痕迹,也是坚定的表示,此时此刻我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护我的亲人,“任何悬赏都是有时限的,王爷尽管拖,等到两败俱伤那天,凤飞恐怕就一文不值了。”
禹天把身体前倾,伸出一个手指摇摇,“恰恰相反,这正是你最大的价值。”
转念间,宛如一桶冰水当头砸下,冷彻心扉。原来如此,他们在等,在等更多的机会,在等天朝和西蜀因为我而误会或者产生更多嫌隙,然后再伺机把我的可利用价值发挥最大的功效,是这样打算的吧。
好,那么我们就继续玩一场游戏,看看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禹天,宇文秋,为了我要保护的人,我——奉,陪,到,底!
我把双手放在脑后交叉,舒服无比的向后仰去,“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客气了。现在我的身份可不再是你们的阶下之囚了,所以还请王爷、宇文大人以后多多照顾才是。”
禹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在说笑,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么?”
我也笑,“难道王爷还没发现么,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从一个可怜的俘虏变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大肉票了。”
禹天扯嘴笑了笑,没有多说。宇文秋问我,“恕宇文愚顿,在下实在没能看出阁下的身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有什么能拿来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用可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宇文大人,这里面当然有大大的不同。无论是被否告之我的下落,人的心底总是有一个底线的,过了这个期待底线就会完全放弃。现在你们所做的,不过就是在等待确认他们这个底线究竟在什么程度,以便确定从我身上会找到什么机会而已。所以你们是在利用我,不是么?”
宇文秋轻轻点头,“可是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你什么可掌控的地方,毕竟你现在生死由人不由己不是么?”
我用一种安慰小孩儿的口吻对宇文秋说,“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他们的期待就会到底线为止,你们所能利用的几乎为零。你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跟他们讨价还价,活生生的我,这不就是我最大的底牌么。”
宇文秋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又用这招来骗我,难道你不怕死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确定的回答他,“你们既然肯定舍不得杀我,我还需要怕么?”
宇文秋冷笑,“你就这么笃定?我劝阁下还是三思的好,你是用唯一的命在赌我们重视你的程度。公子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万一输了,公子可就…”
我虽然浅笑,可是却坚定无比的回答他:“恰恰相反,宇文大人,我愿意尝试,这个世上永远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宇文大人,您敢么?”
宇文秋几乎被我气的面目纠结,“你——。”
不错,宇文秋,我敢用我的命跟你赌,就为了那些从不放弃我的人。可是,你敢么?我不怕,你呢,你反到怕了吗?!
宇文秋再次被我气得一言不发。禹天冲他摆摆手,十分感兴趣的问我,“你要什么条件呢,不妨先说来听听。”
我把自己左腿搭在右腿上,双手叠加放在上面,“其实也容易。首先我不要被关在那个闭塞的活棺材里,住宿还有饮食的条件都要大大改善;而且平时那么闷,我总要有些娱乐的,唉,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了,所以无论是杂耍、歌舞、还是词曲,我都可以将就了…,嗯,还有,还有我一时想不到的,等想起来再告诉王爷…,这已经是最低底线了,不然,也许我会闷病了,一病了,也许我就呜呼了。”
宇文秋眯起眼睛,“你以为,让你接触到人,你就有机会把传递消息出去是不是?”
我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怎么会,宇文大人你绝对误会我了。”
宇文秋点头,“小凤公子,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测试我的底线,否则,你真的会后悔的。”好厉害、好厉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牙居然能咬在一起不动。
“宇文大人是在威胁我么?”
禹天拦住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即使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难道你就有什么办法把信息传出去么,本王还是想不到。”
我也笑,“既然你们都这么好奇,又对自己充满信心,那何不试试看呢?你们——该不会不敢吧?”
禹天哈哈大笑,回头对宇文秋说,“小秋,凤公子在将我们呢,你看如何?”
宇文秋微微昂首,两只眼睛紧紧盯在我的身上,仿佛要把我刺穿一般,“宇文秋愿与凤公子一赌,如若解忧输在凤飞手中,则任凭我王处置。”
禹天从逍遥椅上站起来,“嗯,本王倒也愿意看你们过招,可是这凤飞曾经在万军面前折辱过本王,又曾经行刺不遂,如今就这么放过他,这个亏,我未免吃得太过冤枉”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王爷,当形势比人强的时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这下,连禹天的脸上也终于开始出现一种近似抽搐的表情,他挑了挑眉毛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有人高声禀报,“王爷,请赏新都的各部郡王们已经在新殿仪门处等候,不知王爷何时启程?”
禹天转过头回他,“这就走,预备车马吧。”那人答应着去了,禹天回头看我,“既然如此,不知道凤公子可有兴趣见识一下我朝新都?”
他怎么会忽然邀请我前往,难道是安排了什么陷阱在等着我。尽管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微笑着站起来,“小凤不胜荣幸。”
宇文秋目光闪烁的看着我,“尽管凤飞公子一再强调自己不怕死,可是因为王上遇刺的原因,公子的身份还是暂时不要公布的好。否则就算王爷原谅你,各位侯爷、郡王也不能轻易放过公子,那个时候,公子岂不是让我们王爷为难?!更何况,就算公子就算愿意牺牲自己另有所图,恐怕这个消息一时也传不到恒澜关去,公子以为呢?”
我点头,“小凤明白,我不会做这等无用之功,还请宇文大人放心。”
宇文秋也假笑,“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解忧也就放心了。”我们两个人相对着假笑,一句都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禹天转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忽然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小秋,不如我们帮凤飞公子重新取个名字,以防万一说漏了嘴,倒给凤公子造成危险。”
宇文秋宛如唱戏一般接了下句,“啊呀,王爷说的极是,但请王爷赐名。”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混蛋,没有人让你们帮忙取名字的。
禹天仿佛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嗯,嗯,我倒是有一个跟凤公子及其相配的名字,不如,就叫曹稽如何?”
宇文秋理所当然的点头称是,“吾王文采果然过人。”
曹稽——草鸡!分明是趁机讽刺我。
我冷哼一声,“巧言令色鲜矣仁,自古亡国多佞臣。宇文大人,小心为上。”
宇文秋正要说什么,禹天却笑微微的抢过话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曹公子,谁让形势比人强呢。”
这,这个没有度量的小人,他在这儿等着我呢,好,龙困浅滩遭虾戏,凤落平原变草鸡,我忍!!!
于是,我就一脸傻笑的站在令仪门前,不得不站看宇文秋皮笑肉不笑的把我介绍给眼前的一大群人,“各位,这就是王上特邀的贵客,姓曹,名稽,以后诸君还要和睦相处才是…”
说着,他一脸坏笑的指着其中一人说,“曹公子,这位就是我们新都谋划的总监事官,工部新任的文正大人,凤清梧,凤大人。凤大人原是天朝人士,如今弃暗投明为我北晋效力,你们二人多亲近亲近。”
104
天朝来人,也姓凤,还是丰?!!难道,会是我的故人吗?
我震惊的看向那个人,一看再看。
不,这个人我不认识。他不是那个让我逃避让我思念的人,也不是表哥,甚至不是丰府昔日的阿猫阿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遗憾,我鄙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神色不善。身为天朝人,却跑到北晋来当工部的文正官儿?!冷笑,再冷笑。
眼前这个人看到我的表情,不知道是惭愧呢,还是心虚,低下头一副不自在、紧张不安的样子。也许是看我和北晋王一起来的,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如此态度吧。倘若知道了我不过是一介人质,像这样的叛国背义的小人,定然会改颜相待!
宇文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居然还在那里煽风点火,“既然两位万里遇故知,还不赶紧亲近亲近?”
听了宇文秋的话,我讥讽的拱了拱手:“凤大人果然年轻有为,身在异国居然也能官居高位,如此敢作敢为、光宗耀祖实在让人敬佩不已,真是久仰久仰。”
他怔了一下,显然是觉察出我的来意不善,想不出原因来,只好抱拳说,“幸会幸会。”
禹天似乎对我们的对话非常有兴趣,站在一旁打量我们。倒是宇文秋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凤工部,我们今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你给大伙介绍介绍?”
那凤工部一直呆头呆脑的,直到宇文秋问到他的头上时,方才慌张的回话,“啊,是,是。启禀王爷、各位大人。今天的本意是想把帝都的全貌都介绍给大家。但新都着实太大,恐怕一时之间也难全豹得见,更何况各位大人都是身居要职,料想也无此闲情慢慢赏玩。所以下官在如意殿上特意搭建了一个沙盘,可以通过沙盘的演示把整个新都的概况介绍给诸位大人,然后各位大人根据喜好挑拣一两处重点所在,我们去赏玩实景,细细讲解,不知道各位大人的意下如何?”
禹天微笑着点头,“这样好极,你想得很是。”那凤大人在禹天的认可后,似乎信心倍增,“各位大人,请随下官移步如意殿,请——。”
说着就把我们一起引见到旁边的一个大殿上。大殿里面空荡荡的,只在正中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整个模型占据了大殿一多半的空间,沙盘上居然有山有树有河有水,远远看去,在群山中间还有层楼迭起,商铺林立,说不出的精细好看,大家都围绕着这个巨大的沙盘左看右看,议论纷纷。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沙盘,这就仿佛把一个国土缩小了放在这里一样,这就是北晋的新都了么。
宇文秋笑着说:“凤工部,我们外行是看热闹,这里面具体的奥妙,还要有劳工部讲解。”
大家这才从初见沙盘的震惊中缓解过来,纷纷点头。
凤清桐似乎很不擅长在人前讲话的样子,自己咳嗽了好几声,方才说道:“各位大人请看这里,”他指着模型上的一个朱红色的牌楼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令仪门。那现在我们处的大殿也就令仪门旁边的侧殿‘如意殿’,是我们宫城外的第一殿,也是礼部接见述职各官和各国使节的地方。”大家纷纷点头,有不少人还回头仔细了打量了一下大殿的情况。
凤清桐的信心似乎又增加了一些,继续介绍:“现在大家请看这个沙盘,我们首先从全貌讲起。新都总体分成两个部分——外郭和内城。外郭是百姓们居住聚集的地方,而内城主要是衙门、商肆、官吏们居住行走的地方。外郭南北长一千八百丈,东西宽一千八百丈。内城东西长一千丈,南北宽八百丈,内城中央即为王都宫城,南北三百丈,东西七十余丈。正如大家所见,整个都城的形状外园内方,圆者为郭,方者为城——取意天方地圆之意,暗合天象之说。”不少人显现出一副了然的意思,似乎自己早就料见的模样。
望着他们一个个附庸风雅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宇文秋抬起眼睛飞快的瞟了我一下,“不知道‘曹’公子又有何高见啊?”
我轻声回答:“宇文大人见凉了,我方才忽然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嗯,这个,这个,为了大局起见,还是不说为妙。”
果然,果然,宇文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禹天却说,“哎,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不必藏着揶着。”
我正等着他那句话呢,伸手在嘴前轻轻挡着咳嗽了一声,“既然王爷有令,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了。众位请看这个沙盘的模型,果然如凤大人所说,是外圆内方。不过在下可没想到什么天元地方的祥瑞之意。”我看了凤清梧一眼,“依我看,这城倒像是一枚大大的铜钱,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城正好掉进钱眼中了呢。”说完,果然听见有人强行压抑的笑声。
凤清桐看了看我,果然有些结巴起来,“怎,怎么会,不会,不会这么想吧。”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急了,说话就更结巴起来,“外圆内方的设计,绝对,绝,绝不是单单为了好看而设计的。这位大,大人可能,能没有听说过,其实很多城都是是有弧墙的,不过用的不多而已。”大概是他的专业给了自己信心,接下来的话就流畅了许多,“虽说弧墙不如直墙看起来那么坚固整齐,可是它的优点就在于防御能力比较强,兵士们便于从城上守卫,在城的圆角处就可以看清四下的动静,没有死角。圆弧墙就是没有死角的城池,外城如果用这种建筑,防御力量会增加数倍。大人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么?”
啊哈,便于军事防御,防御什么,防御天朝的大军么?!呸呸呸,你这个卖国贼。我点头,“哦,这就难怪了,不过这样一来,实在是跟大人方才说的天元地方的祥瑞之意联系不上。要说寓意么,啊呀,这个城看起来好像瓮中捉鳖的那个瓮啊,越看越像了。不吉利,大大的不吉利,你看着周围的群山环绕都城,啧啧,又成关门打狗之势。这么一来,万一将来要是有人挟王爷而令诸侯,简直是让人无处可逃了,是不是啊,凤大人?”
听了我的一番话,大家一时都鸦雀无声,可是不少人却在轻轻的点头,似乎很赞同我的观点。
凤清桐惊惶的连连摆手,“吾王圣明,这,这样的事,绝,绝对不,不会,发生的。”是吗,那可不一定,我们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