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何大,听说救人上岸能得银子,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拼命往河岸边游来。游到卫香宝身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只抱着卫香宝就往岸上拽。
这地段本来就热闹,此番有人落水,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因是春末,卫香宝早早便换上的薄薄的春衫,薄薄衣裳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甚至可以清晰瞧得见女孩子凹凸剔透的身线来。胸前两团鼓胀胀的,屁股又圆又肥又高翘,真是将所有女性特征都一一展示在众人跟前。
方才何大急着救人没有多想,可如今将人救上岸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得到女人身子的柔软,于是瞧着卫香宝的目光便有些猥琐起来。
卫香宝人没事,只是多喝了几口水,如今见一群人围着自己,吓得大哭起来。
坐在院子里头的一众人也赶了出来,卫薛氏搞清楚情况后,急得直跳脚,尤其是听得有人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既然已经碰都碰了,就已经是他的人了”的话,她板着一张脸凶道:“胡说什么!我家香姐儿可是黄花大闺女,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香姐儿,我呸!”
何大将手往卫薛氏跟前一伸,也凶道:“俺救了人,给钱。”
“给什么钱?老娘没钱!”卫薛氏丝毫没有感激之心,只恶狠狠瞪着何大,气得胸膛起起伏伏。
何大叫唤道:“大家快来评评理,俺救了他们家黄花闺女,抱都抱了,摸一摸了,还敢不给钱!不给钱也行,让这丫头给我当媳妇,这钱也就不要了。”
“我呸。”卫薛氏真朝何大脸上吐了口唾沫,骂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副穷酸样也配娶媳妇儿?一个撑船的乡下人,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碍眼碍事!”
说完也不看众人,只一把将卫香宝拽住,然后往家走去。
何大被骂了倒是不气,只转身将手伸向赵铁花,还是一副地痞流氓模样:“给钱!一钱银子,你刚刚说的。”
赵铁花从腰间捏出一粒碎银子来,扔给了何大,然后又将一众瞧热闹的人遣散了,她则拽着朱禄往朱家院落去。
回到小厨房里,一边从盘子里拎了一块蒜泥鸡腿吃,一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朱福听。
朱福一边炒菜一边听,心里轻轻哼了一声,那老虔婆哪里来的脸面,还敢将主意打到哥哥头上,活该!倒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笑过闹过也就忘了。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哪里来的闲功夫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事情。
卫薛氏将孙女拉扯回家之后,还没进门呢,就一巴掌招呼过去。
卫香宝一路上就有些害怕,她心里明白,自己将事情搞砸了,少不得要被打。可也没有想到,这还没进家门呢,就被劈头盖脸呼了一巴掌。
“祖母,这不是我的错。”她又害怕又委屈,想哭,但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呜呜咽咽抽泣,眼圈儿倒是红了一大圈。
“你还敢哭?”卫薛氏气得抬手又是一巴掌,厉声道,“好好的事情你给我办砸了,我还没揭你的皮呢,你竟然敢给我哭?”她原本想着,只要能赖上禄哥儿,那大郎赌债银子就不愁了,可现在呢?
现在不但大郎赌债没了着落,还险些搭进去一个,她转头望了望卫香宝,心里想着,若是真走到无路可走的那一步,她也好将这丫头卖了,给大郎还赌债。这丫头虽然生得不算十分美貌,可是多少瞧起来身子骨好,看着是个能生养的。
卫香宝自然不知道自己祖母心里的盘算,见祖母没再打自己了,她则重重呼出一口气。
等在家里头的卫大娘跟卫二娘见人回来了,赶忙迎着出来。
两人见母亲脸色不好,心里多半猜得到是母亲在朱家没得什么好脸,便也识趣地闭嘴不言语。
卫大娘在娘家小心翼翼伺候完母亲,天黑了才回家,才将回家就见丈夫一脸灰白地坐在屋子里。
第79章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卫大娘虽然有些怵张发财,可两人毕竟二十几年夫妻了,感情还是有的。见丈夫这些日子一直鬼鬼祟祟的,常常晚归,而且还神出鬼没,不由好奇起来。
张发财表情木木的,听得声音,见是自己夫人,这才张了张嘴巴。
“大娘,完了,我要完了。”张发财“噗通”一声跪在自己妻子跟前,然后双手抱住她腿,哭道,“救救我,大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被骗了,我被人给骗了。你救救我。”
自打嫁给张发财,卫大娘虽然在婆家饱受冷眼,可从来衣食无忧的。而且丈夫一直是她的依靠,就算以前家里生意渐渐败落的时候也没有瞧见过丈夫这样,如今丈夫竟然哭得跪在她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啊。”卫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伸手去扶张发财,一边也跟着哭起来。
张发财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坐下来之后,紧紧抓住卫大娘手。
卫大娘抽出帕子抹了把眼泪,歪身坐在张发财身边,泪眼汪汪望着他问道:“发财,到底是怎么了?”
张发财耷拉着脑袋,目光呆滞,轻声嘀咕道:“没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没了?”卫大娘紧紧攥住帕子,紧张地望着自己丈夫。
张发财叹息道:“大娘,有人引我上道,如今见事情败露了,他跑了。当初说好的一条道上走到黑,他说他上头有人啊,如今却跑了。”尤其是今天得到消息,说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已经到了松阳县内,他更是吓得腿软。
以前嚣张得意,那是因为觉得上头有靠山,可如今靠山没了,他就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发财,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卫大娘紧张得眉心紧蹙,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张发财一脸悔恨沉痛的样子,重重垂了脑袋,这才将事情一一说与妻子听。
第二日一早,朱福牵着妹妹暖姐儿的手才将要出门,便见姨母卫大娘跪在门前。
朱福愣了一愣,随即左右望了几眼,见有三两个路过的朝这边指指点点的,她越发生气起来。
“大姨,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跪在这里做给谁看的?”朱福冷眼睥睨着她,声音也是冷冷的,“你是我长辈,却跪在我跟前,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我这个做侄女的没规矩,你这样做,不是成心叫我跟我娘难堪吗……”
卫大娘闻声缓缓抬起头来,轻轻伸手抓住朱福衣角,颤声道:“福姐儿,我没有想让你为难的意思,我今儿来,是真心要给你母亲赔礼道歉的,也是真心有事情想要求你的。”
“你先起来。”朱福道,“有什么事情进屋说吧。”
“真的?”卫大娘真是没有想到,她以为……她以为福姐儿不会这般轻易帮助她呢,毕竟以前她确实做过对不住朱家一家人的事情,她以为,她今儿必然是要好一番折磨的,却没有想到,这福姐儿心地这般善良。
朱福牵着妹妹小手,也没有回话,只转头往回走。
院子里卫三娘正在陪着寿哥儿吃饭,见大娘来了,不由蹙起眉心来,随即便冷了脸子。
卫大娘大步走来,屈膝在卫三娘跟前跪下道:“三娘,大姐知道错了,大姐之前对不起你,你就原谅大姐吧。”她膝盖朝前移动,膝行到卫三娘跟前,紧紧攥住她衣角道,“三妹,你就瞧在小时候咱们姐妹情分上,原谅我吧。”
卫三娘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好如何对卫大娘冷淡,可是她也不想理她,只能这么尴尬着。
朱福弯腰蹲在暖姐儿跟前,握着她手道:“暖姐儿,带着弟弟进屋去玩吧,姐姐呆会儿带你去铺子。”
暖姐儿很懂事,她朝朱福点了点头后,就去牵弟弟的手。
“寿哥儿,小姐姐陪你玩,咱们去屋子去好不好?”
寿哥儿也很乖,懂事地道:“娘,我玩一会儿就去二叔家找堂哥,娘,我会好好念书的,娘别生气了。”
小孩子虽然懂事,可大人们间的一些事情还不太懂,寿哥儿见母亲脸色不好,就有些害怕,总想着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讨母亲欢心。
卫三娘一向疼孩子,在孩子们面前,她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此番见幼子似乎有些担心害怕,她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来,轻声哄着道:“寿哥儿最乖了,一会儿娘亲自送你去奶奶家,你先跟暖姐儿进屋去玩。”
“嗯,娘亲自送我去。”寿哥儿见母亲面色好了,自己也腼腆地笑了起来,然后小手紧紧攥住暖姐儿手道,“小姐姐,我教你认字,我跟着堂哥学了好多字呢。”
暖姐儿有些不情愿:“啊?可我不想学认字,咱们家只要寿哥儿念书出息就行啦,小姐姐跟着二姐姐赚钱给寿哥儿花。”
见两个小的走了后,卫三娘这才又收回笑脸,冷眼看着卫大娘道:“说吧。”
卫大娘哭诉道:“你姐夫他叫人给骗了,骗他的人如今跑了,眼瞧着他走投无路,三娘,福姐儿,求你们救救他吧。”
卫三娘心里一直都还存着气,以前亲娘亲姐姐们想方设法陷害自己的时候,她们有没有想过是一家人?以前自己家穷的时候,她们冷眼相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一家人?
如今瞧着自家开铺子赚了钱,不但生意好了,喜姐儿还寻得良婿,这下知道谈起亲情来了。
想到这里,卫三娘更是愤怒,站起身子道:“你们是谁?我为何要帮你们?”
卫大娘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三妹,她记忆中的三妹最是温和娴熟的,人也善良得很,她如今真的是变了。
想想以前,卫大娘也觉得对不住三妹妹,她原是再没有脸面踏进三妹家门的,可是如今她不得不上门来求。
“三妹,大姐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大姐知道错了。”她微微低垂着脑袋,做出一副卑微的样子,哭诉道,“你去求求赵大人吧,让赵大人放你姐夫一条生路,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卫三娘越发恼火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刻薄的话,朱福伸手拦住道:“娘,这件事情让女儿来跟她说吧,呆会儿女儿再跟娘说。”朱福伸手拉了拉卫三娘的手,悄悄给她使眼色。
“那好吧。”卫三娘道,“福姐儿,你不要为难自己。”说罢看也没看卫大娘一眼,就转身进屋去陪儿子闺女。
卫大娘只将朱福当做是救命恩人一般,抓住她手道:“福姐儿,你最是心善的好姑娘了,你要救救大姨啊。”她仿佛寻得一丝希望来,紧紧抓住朱福袖子说,“大姨知错了,以前你们困难的时候没能够帮衬一把,如今却厚着脸皮上门来……不过,只要福姐儿这次愿意帮我,我一定为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朱福道,“你先起来再说吧。”
卫大娘站了起来,望了朱福一眼,这才将事情原委都说了。
可她却不知道,张发财贩卖私盐的事情,她一早就是知道的。不但如此,让张发财跟同伙反目,也是她跟谢通等人的计谋。
听完卫大娘的话后,朱福故作出十分惊恐的表情来,轻声询问道:“大姨,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这是你大姨父亲口对我说的。”她抹泪道,“我说他怎么非得要回松阳县来呢,原来是私下做这样的勾当。如今可好了,能跑的都跑了,他却成了顶罪羔羊。”
“这件事情的确严重,不过,求我们也没用啊。”朱福道,“若是大姨缺钱,我们帮着借点也是可以的,可是如今却是这种犯法的事情……”她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虽然长姐与赵大人订了亲,可赵大人是个公正无私的人,不可能会徇私枉法的。再说了,姐姐这还没有过门了,就要她去求赵大人,这让她往后在婆家可怎么立足啊。除非……”
“除非什么?”卫大娘道,“只要是能够保你大姨父一条命的,大姨什么条件都应你。”
“除非大姨父能够将功赎罪,他若是立了功勋,那么赵大人定罪的时候,也好从轻些发落。”
“怎么将功赎罪?”卫大娘想也没想,就答应道,“好,只要赵大人能够从轻些发落,叫我们做什么都行。福姐儿,你心眼好,人也聪明,便帮大姨去求求赵大人吧,啊?”
朱福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我去试试吧。”
卫大娘千恩万谢,直到卫三娘不耐烦地走出来之后,她才转身离去。
卫三娘方才虽然呆在屋子里,可是院子里头的话,她都听见了。
“福姐儿,你真打算为了他们去求赵大人?”卫三娘蹙眉道,“虽然赵大人即将是你姐夫,可你为何要为了他们去求情呢?不值得。”
朱福笑说:“娘放心吧,我可没有心善到替他们求情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娘,我得先去趟衙门,回来再细细与你说。”
第80章
赵镜一早便审理了好几起民众纠纷案件,处理完公事后回后院,才将进院子,就见谢通抱着蔻姐儿在赏花。旁边朱家二姑娘左手拿了一只拨浪鼓,右手举着一个毽子,正在逗蔻姐儿玩。
旭日高升,骄阳耀眼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身上,听着欢声笑语,赵镜总觉得这一幕十分美好。美好到,他不愿意去打搅这份美好,因此静静驻足,心里竟然颇为羡慕地望着眼前的三人。
忽然间想到没有多久他便要娶妻了,心内缓缓流过一阵暖流,随即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意。
谢通感觉到异样,立即侧过身子来看,正见赵镜朝他微微轻笑,他不由蹙眉。
赵镜这才举步走过去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望了谢通一眼,随即伸手将蔻姐儿接到自己怀里来抱着,点了点女儿鼻子道,“闺女,有没有觉得你谢伯伯今天心情特别好?”
蔻姐儿今天也很开心,小脸上还挂着笑意,狠狠点头道:“嗯,谢伯伯开心,阿福小姨也开心,我也开心。”她小短手抓了抓,喜笑颜开道,“阿福小姨踢毽子可厉害了,爹爹,以后我要阿福小姨也常常陪我玩。”
赵镜道:“你福姨哪里有空,蔻姐儿要懂事点,自己去玩好不好?”说完朝站在一边的鲍婶子点了点头道,“你带着小姐外面玩去,一会儿记得先带她吃饭,记住了,别让她玩得太疯。”
蔻姐儿显然不满自己爹爹说的话,有些生气了,轻轻哼一声便偏过头去。
“爹爹总是这样,我也是大孩子了,爹爹以后不要为我操心了。”她蹭着身子要下来,然后主动去牵鲍婶子的手道,“爹爹跟谢伯伯要谈正事了,鲍妈妈带着我出去玩吧,不要让爹爹担心呢。”
鲍婶子一把将蔻姐儿抱起来,笑着道:“小姐真乖,老爷有福气呢。”
赵镜摸了摸女儿脑袋,点头道:“好生照顾着些,别事事顺着她。”
“是,老爷,知道呢。”鲍婶子应声离开。
待得鲍婶子带着蔻姐儿出去之后,赵镜才正色道:“怎么样?”
谢通望了朱福一眼,又朝赵镜微微颔首道:“朱二姑娘说了,张夫人已经去了朱家,求到朱家门前了。”
“走,咱们进屋说去。”赵镜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朱福将事情一一说与赵镜听,随后问道:“赵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镜缓缓于一边落座,薄唇紧抿,一时间没有说话,凝眸深思。片刻之后,方才道:“如今这张发财是最为关键的一个人物,一定要保护好,不能出一点差池。”他转头望了望谢通,又道,“是你……还是……”
谢通摇头:“我此番还不方便……”
赵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情便我来做。”微微沉默一番,又道,“萧家那边怎么样了?”
谢通微微抿唇沉默,他顺着线索是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可忽然间线索就断了,他想要再继续查下去,就有些困难。他从小亲自培养出的亲信,勘察能力是最强的,竟然办起事情来也十分不易,不由让他怀疑起此事背后最大的主谋来。
“萧敬宾怕是不行了,萧夫人也做好了办后事的准备。”谢通道,“萧家母子唯一依靠的家产便是敬宾楼,萧敬宾却在遗嘱中写到,家中一应房屋田舍由儿子萧慎恩继承,敬宾楼,留给了全二富。”
朱福气道:“果然还是叫他得逞了,这个小人!”
谢通闻言睨着她道:“小人得志,且先叫他得志一会儿,捧得高了摔下来才更痛。”
朱福是心里难受,萧敬宾走了,往后萧家母子日子可怎么过?
痴儿寡母,又只靠着家中积蓄度日,没有男丁护着,怕是仆大欺主。
打从县衙门出来之后,朱福没有立即去福记,而是折身去了萧家。
萧慎恩见是朱福,开心地从一边桃树边跳着过来,拉她手道:“姐姐,陪我玩,你瞧,好多蚂蚁呢。”
望着萧慎恩俊逸好看的眉眼,再听着他说的这些稚嫩的话语,朱福心酸。
他现在的心智,真的是比寿哥儿还不如,寿哥儿早都不爱跟蚂蚁玩了呢。
“慎儿,别没规矩,朱姑娘是客人,快请朱姑娘进屋来坐。”陈氏由丫头扶着,面上泛着淡淡笑意,朝朱福走过来,握住她手道,“朱姑娘,难得你忙里抽空,还能来探望我们母子。”
下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有些哽咽起来,想到了人情冷暖。
朱福道:“许久没有陪夫人说话了,还怪想念的呢,夫人近来身子可好?”边说边扶着陈氏手臂,又回头唤了萧慎恩一声,然后往堂屋去。
陈氏坐下,伸手也请朱福坐下,这才道:“我的身子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如今老爷这般,我也真恨不得随了去。可惜可怜了我的儿,我要是也走了,慎儿可怎么办。”
萧慎恩乖巧地依偎在陈氏身边,似是听不懂母亲说的话一般,只一个劲朝朱福挤眉弄眼。
朱福静静望了会儿萧慎恩,说道:“夫人,其实萧公子的病,是可以治好的。您有没有想过,请了名医来替萧公子诊治。若是萧公子的病好了,夫人您也有个依靠,萧家家业也就得以继承了。”
陈氏先是心动,随后便心灰意冷,她摇头道:“怎么没有瞧过,可名医哪里就能前来松阳县替慎儿治病。再说,那些名医,诊金定然很贵,如今老爷这般……”她咬了咬唇,眼泪在眼眶里闪动,欲落不落,却瞧着比泪流满面还叫人心生怜悯,“老爷以前身子好的时候,慎儿的病许是还有希望的,如今家里只靠着往日积攒下来的一些积蓄度日,哪里容易。”
“夫人若是因着这个,大可不必担心。”朱福道,“萧老爷于我有知遇之恩,而且在我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份工,工钱优厚。如今萧老爷遭小人陷害,我帮不了萧老爷,却是可以帮夫人您跟萧公子的。”
见陈氏投来感激的目光,朱福又道:“夫人放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便一定会请了名医来替萧公子治病,绝不放弃。”
陈氏已然感激得泪流满面,忽然离座就要跪在朱福跟前,被朱福一把拉住了。
“夫人您不必如此,您快起来。”朱福表情有些严肃起来,半拉半拽将陈氏拉得又坐回竹椅上去,这才道,“我过不久便要去省城,到时候先去打探一番,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便差人回来接萧公子。到时候,夫人若是念子心切的话,可以一道跟着去。”
陈氏激动得颤着唇道:“朱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怕是这辈子都报答不起了。来世让我当牛做马再报答你的恩情吧。”
伺候在身边的丫头小莲给朱福跪了下来道:“朱姑娘心好,小莲愿意当牛做马,伺候姑娘。”
朱福亲手扶起小莲道:“你要真是感谢我,就好好伺候夫人吧。”
小莲开心地笑说:“朱姑娘真是好人,又有本事得很呢,这般年纪就能撑得起这般大的家业,真真儿是女中豪杰。放眼这天下,没有哪个女子是能够真朱姑娘相提并论的呢。”
陈氏也附和道:“这丫头虽然平时嘴凭话多,但这次却是说的实话。如今整个松阳县都传遍了,朱姑娘一人发家致富,连带着整个县城及周边的村子都富起来。如今松阳县谁不知道,老朱家的二姑娘,那简直是菩萨转世。”
因着福记业务拓展,朱福招了不少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跑业务,给的工钱也高。
朱福的心是比较大的,所有在前世未能够得到的一切,她都想尝试着去得到。
先尝到了甜头,拿到了好处,得到了丰厚的分红,再干起活来,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卖力。
有些人觉得,在福记赚的银两可比在家种地赚的钱多多了,渐渐也就荒废了田地,只愿意在外头天南地北地跑。
如今能做成这般的成就,也是当初没有想到的。当初开福记,也只是想着能够赚些银子贴补家用,让爹娘不要太辛苦,却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如今已经计划着将铺子开到省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