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默根本就不搭理她,转到屏风后面换了一袭白色单衫出来,又将窗户推开,深深吸了口气,这屋子简直比蒸笼还热。云儿见他换衣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十指纠缠在一起,扭扭捏捏问:“我,我的衣服呢?”这里也没见其他人,她的衣服谁换的?
“你的衣服?”闻人默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露出恶意的笑容,“当然是换下来了。”云儿咬唇恨恨瞪着他,唯恐听到令自己暴跳如雷的答案,“谁换的”这样的话终究是吞了回去。捡起筷子,用袖子随便擦了擦,埋头吃起饭来。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若想怎么样,不必在饭菜里做手脚这么麻烦。
吃完了饭,闻人默非但不走,反而坐在窗前看起书来。云儿试着运气,这才发觉内力被封,四肢百骸如针刺一般,浑身虚软提不起劲,登时大怒:“闻人默,明人不做暗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闻人默不为所动,眼睛仍然盯着书,懒洋洋说:“你寒气深入五脏六腑,内力根本不受控制,在奇筋八脉到处流窜,既然如此,不如封起来,省的捣蛋作乱。”
那她岂不跟废人无异,连寻常人也打不过?更不用说飞檐走壁、纵横江湖了!云儿气得浑身颤抖,“你不就是想要云式心法秘籍吗?我告诉了你,你就能放我走?”闻人默啪的一声将书合上,“现在你又记得了?”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云儿冷着脸说:“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是也不是?”
闻人默许久没回答,最后点头,“是。”
“好。拿纸和笔来。”
云儿将散发着墨香的纸张吹干,“这便是云式心法,虽然和寻常的内功心法有些不同,却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叔公曾说,这套心法最好是从孩童起就开始修习,孩童心思纯净,别无杂念,最有效果。一开始进展缓慢,待心法和剑法合二为一后,云式武功的独特之处才开始显现出来,进步神速,只要天资聪颖,一招一式,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告诉他也无妨,他总不可能自废武功,从头练起云式剑法来吧?云儿顿了顿又说,“我叔公还说了,无论什么心法秘籍,除了勤奋外,还要看练武之人的天分,若是天分受限,再厉害的心法秘籍也是枉然。比如‘天下第一剑’闻人客的子孙后代可不就没用的很么!”
闻人默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笑说:“让我看看当年纵横天下的云溪子又教出了一个多么厉害的徒弟来!”身形一晃,双手掐在云儿脖子上,十指慢慢收紧。
云儿吐着舌头手使劲推他,双脚乱踢,渐渐地身体软了下来,胸口窒息,双眼鼓了起来,小脸扭曲的变了形,只剩出气没有入气了。
闻人默蓦地松了手,冷冷盯着她说:“这只是一个教训。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痛下杀手!”拿过云儿刚才默写的“云式心法”没什么表情说:“雕虫小技,你以为能哄的了我?”单手扣住云儿下巴,阴森森问:“御剑术呢?”
云儿痛的直皱眉,“我,我,我不知道什么御剑术…”
闻人默加大手劲,哼道:“还敢骗我!东方弃的御剑术难道不是你教给他的吗?”云儿疼的眼泪流了下来,喘气道:“我自己都不会御剑术,怎么教他?”闻人默目露凶光:“御剑术这等精妙绝伦的武功,除了武痴云溪子,谁还创的出来?你乖乖把御剑术的心法招式说出来,我便答应饶你一命。”
闻人默并不知东方弃所谓的御剑术,乃是他根据鸟儿横渡江面翱翔空中的姿态自创的一套剑法。以气御剑,杀人于无形,乃是剑法中的上乘武功。
云儿头被迫往后仰,恨恨说:“闻人默,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自己技不如人,却觊觎别人的武功,亏你还是世家子弟,连我都替你感到羞愧,丢人现眼!我若会御剑术,还会落到你手里?早跟你拼命了!”
闻人默大怒,一把扯住云儿的头发,“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是本少爷对你太客气了!”一把将她重重摔在地上,“我只问你,御剑术,说不说?”
云儿被打的眼冒金星跌在地上爬不起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黯然苦笑,看来这次闻人默来真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 110 章
第五十六章威逼利诱(下)
“闻人默,你跟东方比,差远了,还成天想着‘天下第一剑’呢!这御剑术,并不是我叔公独创,而是东方他自创的,剑术精妙,自成一绝,内力要十分深厚,方能以气御剑。而你?哼,算了吧!此次武林论剑大赛,你便是将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坑蒙拐骗偷了过来,也是东方让与你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闻人默脸色阴沉的仿佛结了冰,一步一步逼近她,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阴森森说:“云罗,我刚才就警告过你,不要激怒我,看来我要让你印象再深刻一点。既然东方弃这么厉害,我看他怎么救你!”双手往前一探,抓住领口用力一撕,云儿胸前大片肌肤顿时□在空气中。
云儿骇的脸白如纸,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惊慌地摇头:“闻人默,你想干什么…你禽兽不如!”声音颤抖得厉害,匍匐在地上,艰难地往门外爬去。
闻人默一手按住她,一手强硬地掰过她的脸,冷冷道:“当年跟在云溪子身后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云罗哪里去了?哼,数年来的耻辱,今天我要变本加厉要回来!”说着冰冷的唇压了下来,强硬无情,不容抗拒。
云儿拼命闪躲,无论她怎么逃避挣扎,闻人默都有办法制住她,令她无法动弹,任他为所欲为。闻人默攫住她的下颌,手下使劲,撬开她咬紧的牙关,舌头像吐着信子的小蛇,哧溜溜钻了进去。云儿泪流满面,哽咽的几乎无法呼吸,无奈、无力、无助…她恐惧的不知道怎样才能逃离眼前的这个噩梦。
闻人默尝到嘴里的咸味,动作顿了一顿,身下的人颤抖的像风中的落叶,紧闭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拳显示了对他的厌恶和痛恨。他心口一阵烦闷,动作更加粗暴,索性将云儿身上的衣服一手扯开,十指在她身上来回游移,嘴唇由嘴角,下巴,脖子,锁骨…渐渐往下。
云儿死命护住自己,嘶哑着喉咙哭喊:“闻人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眼泪从脸上流了下来,早成了一个泪人儿。闻人默听到她的哭泣,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又烦又躁,停下手中的动作,站了起来,冲她大声吼道:“你哭什么哭!本少爷要你,是看得起你!”云儿趁机从他身下钻了出来,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啜泣道:“闻人默,你不能这样!”
闻人默在她身旁蹲下,看着眼前这个吓坏了的女人,吊儿郎当说:“我不能怎样?这有什么,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天经地义。”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动作挑逗。
云儿脸色一僵,像受惊的兔子,为了躲避他的触摸,就地打了个滚,起来时披头散发,双手紧紧抓着残破的衣领,恨得牙痒痒,骂道:“无耻之徒,不要脸!”
闻人默牢牢抓着她手腕,哼道:“这世上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不然能建功立业,名成利就?至少直到现在,本少爷对你还是客气的很呐,你是不是应该心存感激?”
不知廉耻!云儿怒道:“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闻人默不知为何挑眉一笑,“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尤其是对着你这么一个泪美人儿,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伸手擦去云儿眼角的泪水,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你不如从了我,如何?像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本少爷是不会冷落你的,一定好好疼你。燕苏有什么好?一入宫门深似海,一点自由都没有;至于东方弃,风餐露宿,一名不文,女人都金贵的很,怎么能吃这样的苦?只要我成了‘天下第一剑’,再除去龙在天,所有的一切还不是你跟我的?一统江湖也不是不可能。云儿,你觉得这主意好不好?”
云儿遍体生寒,没想到闻人默此人的野心这么大!手指在头发里摸索,找到防身用的毒针,正要□闻人默后心时,浑身一麻,毒针叮的一声掉在地上。闻人默摇头叹气:“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令我如此寒心。”话未说完,抱起云儿用力摔在床上,“女人还是在床上才听话。”
云儿粗喘着气看他慢慢解开腰带,心中又急又怕,这个闻人默,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咬牙说:“且慢——闻人默,你不就是想要御剑术吗?”
闻人默眸光一沉,口里笑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只想要你吗?”
云儿冷冷地看着他,“闻人默,你若真想要我,何必急在一时?强扭的瓜不甜,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知道?御剑术我当真不会,不过云溪子的绝云剑,你一定听说过吧?”
闻人默眼睛一亮,“绝云气,负青天,一剑破万千?”
云儿戒备地看着他,“只要你答应不碰我,我便将绝云剑的心法和招式告诉你。绝云剑专破天下各类剑法,招式运用之巧妙,绝非你所能想象。我因为体内筋脉断过一次,功力大损,不能学这等高深武学,勉强为之,只会反噬其身。你若能将这套剑法学会了,‘天下第一剑’还不是手到擒来?”
闻人默半信半疑,沉吟着不说话。云儿叹气:“我先说两招,你演练演练,便知我说的是真还是假。”闻人默一听她口诀背的流畅之极,估计她这时候应该不会撒谎,摸着下巴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一日不将绝云剑练会,你一日休想离开这里。”
云儿冷冷道:“闻人默,你不要太过分!”
闻人默凑近她,威胁道:“哼,不要太过分?我在这里我就是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皇帝老子来了都没用!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
云儿被他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识相地没有回嘴。寒风呼呼吹进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连忙抓住被子抱住自己。闻人默背对她负手站在窗口,背影瘦削孤傲,整个人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儿生怕激怒他,又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懦懦说:“我的药落在绿秀林,你能派人帮我取来吗?你要我教你绝云剑,也得等我身体好一些才行。”
闻人默回头看她,面无表情问:“什么药?”
云儿低声说:“治寒气的药。船翻后,全身湿透了,零零碎碎的瓶瓶罐罐全扔在绿秀林的小屋里。”
闻人默说:“此事不忙,端看你表现如何。”然后厉声道:“你现在就给我把绝云剑的心法写出来!”
云儿恨他逼人太甚,却不得不照做。
过了几天,闻人默见云儿确实是尽心尽力在指点他绝云剑,以前百思不解的地方换了另一种运剑方式,顿时茅塞顿开,武功大有进益。他对云儿态度也变了,好茶好饭招待,便是她刻意挑衅,也尽力忍着,又派了两个得力心腹,去绿秀林取药。
云儿被囚禁的地方是在一座山谷里,周围群山连绵起伏,那山笔直如刀削斧劈,高耸入云,只有东边的山脚下有一根手臂粗的藤条,从山上一直垂了下来,若非武功高强的人,根本就进不来。闻人默将云儿藏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饶是外面的燕苏和东方弃急得差点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这里来。
闻人默自从得到绝云剑的心法剑谱,一心钻了进去,在谷里另外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练武去了,也不大管云儿,反正她内力被封,跟寻常人无异,哪儿也去不了。云儿梦里都想着怎么通知其他人来救她,可是在闻人默几个心腹手下严密监视下,连屋子都不能随意迈出一步。她突然失踪了,东方一定很担心。还有,还有燕苏…他忙着他的千秋大业之余,是不是还恨不得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痛。有时候想想,就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慢慢老去似乎也不错,除了闻人默有点讨厌之外。
闻人默怕有闪失,特意派了自己两个得力丫鬟阿锦阿瑟这对孪生姊妹去绿秀林取药,哪知这番举动却引起燕苏的注意。
第 111 章
第五十七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云儿在燕苏眼皮底下失去踪影,他大为震怒,派人在潮音坞一带暗中寻访,又让冯陈褚卫密切监视东方弃的动静。当得知东方弃、九华门也在找人,连侯家、史家也派出了人手,心中更加着急,云儿若是自己溜走了,一定会和东方弃他们汇合,如今…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四处寻找没有结果,他焦虑之下独自一人来到绿秀林云儿曾住过的小筑。只见竹影参差,苔痕浓淡,却是悄无声息,人去屋空。信步来至内室,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想到云儿曾在这里住过,不由得脱了鞋子躺了下来,鼻尖似乎闻到她独有的体香,淡淡的,清新的,若有似无,却在他心头徘徊缠绕久久不去。
微风袭来,窗外的翠竹沙沙作响,像在耳边轻吟低唱,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全是云儿的笑颜倩影,指手画脚对着他比划,他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再是怀里揣着荷叶包的烤鱼,献宝似的拿出来,转眼却变成了她手捂住鲜血淋漓的胸口,决绝地说“从此以后,互不相欠”,长剑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顿时惊醒了,右手紧紧按住心口,那里似乎被人狠狠刺了一剑,有一瞬间难以呼吸。因为起身动作太大,枕头偏了开去,露出一截油纸包。他抽出来,打开一看,有胭脂、打火石、帕子等小物件,还有一个小瓷瓶。他拿起丝帕,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云字,他认得是云儿的,心中有几分高兴。拔开瓷瓶的盖子闻了闻,知道是她日常服的药,眉头微蹙,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连药也不记得带在身上,万一寒气发作起来,怎么办?
他收在怀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离开前派猿人暗中盯着。云儿将药落在这里,总要回来拿的。所以当阿锦阿瑟一踏上绿秀林,燕苏就知道了。猿人手舞足蹈比划说她们似乎在找什么,最后却没找到。燕苏点头表示知道,让他暗中尾随二人,看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猿人过了小半日才回来,带着他翻过出云峰,来到后山一座断崖前,指着下面叽里呱啦说着话。燕苏看着不知道有多深的悬崖断壁问:“你是说她们从这里跳下去了?”猿人点头。燕苏仔细观察,在一块大石下面发现一根粗藤,一直通往崖底,是了,她们一定是顺着粗藤爬了下去。没想到闻人山庄后面还有这么一处秘密所在,怪不得他把潮音坞差点翻了过来,都找不到云儿的人影。闻人默啊闻人默,你是想在云儿身上另有所图,还是想掐住本宫的咽喉好威胁本宫,又或者在打东方弃的主意?真乃一箭三雕。
他让猿人在上面等着,手抓藤条,像一只盘旋而下的鸟儿,乘着风快速落下,衣袍张了开来,飘然欲飞,动作轻盈优雅。他在空中歇了一歇,几个起落,感觉到脚踩在地上,这才抬眼打量。周围花草繁茂,空气湿润,风中传来一股清香,如茵的绿地一直连绵到视线的尽头,时不时有鸟儿在头顶哧溜哧溜飞过,也不怕人。右手边的草丛被人踩踏出一条不甚明显的小径,他顺着方向往前走。
远远地,前方出现一条半丈来宽的小溪,沿着小溪,不到半里,又有一处竹林。他心中说,果然是闻人默的风格,不管走到哪里都要种竹子,看来应该到了。不出他所料,竹林深处有几间草屋瓦舍,周围有几株桃树,也不知什么品种,正开得如火如荼,远远望去,粉粉白白,灿若云霞。屋檐下有几个人,或坐或站,偶尔一个目光投过来,炯炯有神,武功都不弱。云儿应该就在里面。他只身前来,寡不敌众,只能智取,不得硬拼。
他守在暗处,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闻人默。不知道周围到底藏有多少人,心想还是等天黑再闯进去。
阿锦阿瑟来送晚饭。云儿冷着脸问:“闻人默呢,我要见他。”阿锦陪笑说:“云姑娘,三少爷不在,你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奴婢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云儿冷笑:“你们把我关在这里算怎么一回事?不把人逼疯也闷出病来,我想出去走走。”阿锦为难地说:“云姑娘,这…奴婢做不了这个主…”阿瑟插话:“云姑娘,周围都是机关陷阱,除了竹子,没什么好看的,再说外面老是下雨,地上又湿又滑,你还不如待在屋里看看书下下棋呢。”
云儿狠狠瞪着她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到桌前把饭菜倒了,面无表情说:“给本姑娘另外再做一份来。”阿瑟气道:“你——”阿锦忙拉住妹妹,“既然云姑娘不喜欢,我们再做一份便是。”俩人收拾干净出去了。
阿瑟怒道:“你还给她做?我才不受这个气!”阿锦无奈道:“三少爷吩咐了,不得怠慢,尽量顺着她。我瞧她满心是火,估计也吃不下什么,做一碗竹笋面吧。”阿瑟气哄哄道:“我不送,要送你送。”阿锦头疼,“行行行,让阿顺送。”招手叫来守在门外的阿顺,“你跟我来一趟,天黑路滑,我们又住的远,等会儿就不过来了。”
燕苏见他们一行人出来,等人走远,摸黑进了竹林。知道闻人山庄的竹林都是依着奇门八卦的阵法栽种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动警铃,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出口。门口有一人守着,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燕苏本想奔过去一剑解决他,不知道误踩到哪里,满耳叮当作响。
那人浑身一紧,冷喝:“谁?”提着剑冲了过来。燕苏感觉脚下被缠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机关,黑暗中又看不清楚,不敢乱动,僵着下半身和对方过招,因为身法受限,双方来往了十来招尚未分出胜负。
云儿听到打斗声,忙从窗户里钻了出来,人还未走近,只听到清清浅浅的喘息声,便知道是燕苏,脚步不由得一顿。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来做什么?见他行动不便,似乎受了伤,连闻人默手底下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收拾不了,很是担心。她内力被封,武功尽失,想帮忙都帮不上,心中着急,蹲在暗影里,扔出一粒石子,口中大叫:“暗器来了!”
那人听的背后有人偷袭,连忙低头回避,燕苏趁机一剑刺中他肋骨,然后在他胸口又补上一剑。
云儿见燕苏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燕苏听到她的声音,心中激动,喉咙发紧,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紧紧拽着她,生怕她一个转身又不见了。云儿见他如此,还以为受了重伤,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何滋味。他们这算是什么呢?
缘吗?也是孽缘;爱吗?却是错爱;情吗?不如无情!
燕苏刹那间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松了手,心情极度复杂,想靠近却无法靠近,想拥抱却不得不放手,想遗忘偏偏又日思夜想,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到底该如何是好?
空气顿时沉默,仿佛冻住了,俩人一时间都没有动作。云儿问:“你脚…受伤了?”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颤抖。
燕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被什么缠住了,有些痛。”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听声音仿佛很平静。
云儿低头说:“你别乱动,这里到处是机关陷阱。等我一下。”她回屋拿了半截蜡烛出来,弄清楚情况,一阵好笑,淡淡说:“没什么,你被绳索绊住了。这些绳子全是透明的,又细又坚韧,系满了小铃铛,示警用的。”
燕苏有几分尴尬,他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暗器,抬起脚使劲扯了扯。云儿忙说:“别动,别动,都乱成一团,越扯越紧,我来割开。”摸出腰间的匕首,蹲了下来,试了试居然割不开。燕苏便说:“这些细绳只怕不是普通的绳子,你用我的剑吧。”将手里的龙泉剑递给她。
云儿调侃说:“这真是杀鸡用牛刀,断绳使名剑。”剑尖贴着脚踝一挑,缠绕在一起的绳索纷纷断了,“好了。”站起身将周围埋伏的铃铛一一割断,这才将剑还给他。
俩人站在桃树下,默然无语。乍然重逢的喜悦之余,浓浓的悲凉涌上心头,俩人不知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馥郁的花香在鼻尖缠绕徘徊,她尝到的是无力、无助、无望,还有无法可想。
云儿眼睛看着地下,轻声问:“你怎么来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他是来找闻人默还是…
燕苏也不说自己掘地三尺在找她,淡淡说:“既然没事,走吧。”带头往前走。云儿跟在后面,欲言又止,“去哪儿?”燕苏回头看了她一眼,“出去再说。跟紧点,天黑路滑,白天又下了雨,路上很不好走。”云儿知道竹林里布满了陷阱机关,当下不说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