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文侯闻言,微微一怔,略显犹疑,“利国利民?穆丫头,这图纸,你看得懂?”
燕姝点了点头,“这图纸上画的,应该是在高原坡地种植良田的方法,这种方法,可以蓄水保土增产,如果能投入使用,定能解决目前的旱涝灾害。”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施针
“这图纸上画的,应该是在高原坡地种植良田的方法,这种方法,可以蓄水保土增产,如果能投入使用,定能解决目前的旱涝灾害。”
毫无疑问,定文侯桌案上摆的那些图纸,正是关于梯田的设计图。
之前他在议政殿突发疾病病倒了,这件事就算是搁浅了下来,后来,他旧事重提,承帝虽然心下不愿,可为了不再生出什么意外,口头上算是答应了,不过并不同意让定文侯的学生丁牧全权负责,而是安排了自己的人来做。
不得不说,承帝也算是有些眼光的,他安排的人并不是酒囊饭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人看了设计以后,当即指出了一些弊病。
丁牧本来是想一边尝试一边改良的,可那人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说等完善了设计,才能开始着手进行。
丁牧无法,只得瞎子过河一般,继续改良,并且求助于恩师,想让他提些意见,这才有了之前,定文侯伏案的那一幕。
燕姝说的随意,林文渊却是听得眼珠子放光,“穆丫头,这可不是寻常人能看出来的,没想到你这丫头不但医术超凡,连见识也如此过人!”
燕姝实实在在道,“老侯爷过奖了。”
“这可不是过奖。”林文渊只当燕姝谦虚,兴致勃勃道,“穆丫头,你刚才说了不少这种良田的优点,那你能看出这种良田有什么缺点吗?”
这位老侯爷会如此问,倒是没指望燕姝真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只是见猎心喜,想要找个人讨论一下。
燕姝闻言,倒也没有推诿,认认真真看了看图纸道,“与其说是缺点,倒不如说应该完善一下。”
林文渊一怔,身体不由前倾了几分,“哦?此话怎讲?”
燕姝信手拈来道,“这种良田,按照坡度不同,修建的方法,良田的宽度,高度都要有所不同,如果地势相对平坦,如图上所画,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可若是坡度增加的话,可以在适当的地方垒石筑埂,形成地块雏形,并逐步使地埂加高……除此之外,在这些田地的边埂上可以栽桑植果,播种花草等,既巩固了地埂,又能保持水土,改善百姓的生活,长此以往,连地质都能有所改善,逐渐像图上所画的形态过度……”
她没心思改变世界,推动发展,不过,自己既然来了这个时代,能力所及,顺手造福一下普通百姓,还是可以的。
燕姝说的简单通俗,在后世听来没什么稀奇,但是听在林文渊三人的耳中,简直与天雷炸响无异,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燕姝见此,不由轻声提醒了一句,“老侯爷,我说完了。”
林文渊这才清醒过来,满眼惊叹的看着燕姝,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早些年遇到你,就算你是女子,老夫也定然要收你为徒!”
燕姝眸光柔和了几分,“如果是那样的话,之前在议政殿上,恐怕小女就无能为力了。”
林文渊怔了怔,随即摇头失笑,“也对,是老夫贪心了,不怪老夫贪心,实在是你这丫头太出众了,来来,你再跟老夫说说,那个地埂改造,因地制宜的问题……”
燕姝自然不会吝啬,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解释了一遍。
两人越交谈,林文渊就越惊讶。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明明跟自家孙女差不多大,但涉猎之广博,学识之丰富,实在是她生平仅见,尤其是她还身怀绝世的医术,也不知道左相那种人怎么会有这等福气,有这样一个女儿!
别说林文渊聊得兴起,林黛蓉和林秋实在一边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林秋实,不时的插上一句,对燕姝的眸光已然是从亲切有礼,转化为了佩服热切。
只是……
林黛蓉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由趁着间隙开口道,“祖父,这时间也不早了,您可是答应我们,让我们带怀安去庄子上玩的,您可不能反悔啊。”
林文渊显然把这茬儿忘了,微微顿了顿,便不耐的挥了挥手,“吃完了饭再去,你们两个先上一边玩去,一会儿再过来接穆丫头,她在我这儿吃。”
林黛蓉和林秋实对视一眼,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事实上,他们的感觉完全没错,尤其是林秋实,因为他不时差上一句,偶尔还要燕姝做出解释,这让定文侯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原来自家的孩子,也不是那么聪明的感觉。
好在林秋实不知道老侯爷的想法,不然非得吐出一口老血不可。
他可是前些年的探花郎,怎么就不聪明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燕姝是被老侯爷截胡了,林黛蓉和林秋实也只能认栽。
只待燕姝在府里用完了饭,又给林文渊探了脉,开了药,老侯爷这才高抬贵手,放人离开了。
离了侯府,林黛蓉和林秋实便直接带着燕姝去了附近的庄子。
说来,定文侯身为两朝元老,算是西凌的老牌世家之一,在盛京城的府邸自然不止一处,其中还有两处,也是当年圣上赏下来的。
下了马车,林黛蓉领着燕姝朝庄子内走去,“这里曾经是一片皇家的梅园,当年祖帝在位时,祖父曾经在雪梅宴上一举夺魁,祖帝便将这里赏给了祖父。”
“雪梅宴?”燕姝眸光动了动,这才记起了关于雪梅宴的信息。
如今四国诗词歌赋,舞乐骑射都颇为盛行,宫中每年在春节前夕,初雪之后,都会邀请各府各院进宫赏雪赏梅,各位金榜题名的才子或者大臣也会趁机赞雪咏梅,由圣上选出魁首,与众同乐,提前庆贺年关,是为雪梅宴。
这么想想,今年的雪梅宴似乎也不远了。
这个念头只在燕姝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便如青烟消散了。
此刻,三人已然是踏入了府内。
“虽然现在初雪未至,不过里面的梅花含苞待放,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一会儿,我领你好好逛逛。”林黛蓉说到这儿,声音顿了顿,随即温雅轻笑道,“不过,在逛之前,有一个人在等你。”
随着她话音落下,众人已然是来到了梅林附近。
只见在一片含苞待放的红梅掩映中,一个男子正悠然坐在树下,他披着一身雪色狐裘披风,头戴紫金玉冠,置身于星星点点摇曳的胭红中,宛若谪仙,惊为天人。
看到燕姝三人,男子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的朗月风清,“怀安郡主,又见面了。”
燕姝从容自若的点了点头,对于在这里看到妘泆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妘世子有礼。”
妘泆泊见此,唇角的弧度愈发温润了几分,“怀安郡主看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怀安郡主早就猜到了。”
燕姝实话实说,“时间有些过于凑巧了。”
说来,寿宴那日看到拜帖上的时间,她便有所猜测了,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完全正确。
妘泆泊摸了摸鼻子,“说的也是。”
燕姝想到前几日寿宴上的情形,不由道,“觉得这两日怎么样?寿宴那天饮酒了吗?”
妘泆泊摊了摊手,一副服从命令的模样,“你吩咐过不能饮酒,我自然记着。”
燕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找个地方施针吧。”
“已经准备好了,这边。”妘泆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跟在了燕姝的身边。
妘泆泊准备的房间,正在梅林边上,打开窗户,便能看到一片盛景。
相比较于屋外的寒冷,屋内暖香熏人,已然是被布置妥当了。
燕姝也没有磨叽,秉承着以往的风格,上来便直入主题,“脱衣服。”
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妘泆泊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内心深处对这种感觉莫名的……有点怀念。
正要上前伺候自家主子的妘夏,眼见自家天人般的世子,竟是自己把衣服脱了,不由默默的站回了原地。
燕姝的落针速度比第一次还要快,捻动的频率倒是没怎么变化。
妘泆泊这些年没少忍痛受疼,第一次是因为猝不及防,再来一次,他不过是蹙了蹙眉,便忍了下来,甚至还有余力开口聊天。
“寿宴那日,我见你早早就离开了,之后便没有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身体有所不适呢?”
燕姝手上捻动的频率没有一丝变化,温声道,“遇到了一些事,就先走了。”
妘泆泊笑了笑,“那天没跟怀安郡主说上几句话,倒是挺遗憾的。”
燕姝的眸光专注在妘泆泊的背上,自然而然道,“妘世子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云龙寺的事,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燕姝实话实说,“没有。”
毕竟她现下好得很,妘泆泊也料到了这个结果,想必就算有什么,也已经被她化解了。
“没有就好。”妘泆泊紧绷的唇角不自觉松快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有一件事……”
只是,还不等他说出口,就听燕姝道,“稍后再说。”
随着她话音落下,燕姝已然是开始拔针了,每拔一次,金针上凝结的冰晶,便会化为灰色的水滴。
因为有了第一次打底儿,这次祛毒的时间比上次快了不少,不过两刻钟,便结束了。
收了金针,燕姝拿起帕子净了净手,“可以开始药浴了,想必药浴的方法,妘世子已经十分纯熟了,我就不多留了,出去等你。”
妘泆泊感受着身体的轻松,轻缓的点了点头,“好。”
等到燕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收回目光。
话说两头。
眼见妘泆泊跟燕姝并肩离开,一直旁观的林秋实才算是回过神来。
“妘世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也不知道谢谢咱们两位功臣。”林秋实瞧着远处紧闭的房门,近乎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这两人好像十分相熟啊,我还从没见妘世子对谁这么热情过,热情到连咱们两个大活人都忽视了。”
他说到这儿,留意到林黛蓉若有所思的模样,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关切道,“蓉儿,你……没事儿吧?你可别多想……”
“哥!”
林黛蓉打断了林秋实的安慰,无奈的解释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对妘世子只不过是有些欣赏而已,并无其他。”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林秋实怔了怔,“真的?”
林黛蓉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她说的并不是假话,她承认,曾经对妘泆泊动过心,甚至现在还偶有悸动,这也是人之常情,那样一个男子,想要不动心,恐怕很难。
但几次接触过后,林黛蓉便清楚的知道,那样的男子,就像是天上的明月,看上去清辉落落,实则寒凉刺骨,或许会独照一人,但那个人不会是她。
眼见林黛蓉说的洒脱,林秋实心下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真的就好,同为男子,我必须承认,妘世子的确惊才绝艳,容貌家世能力才学,无一不是上中之上,可他的性情却过于淡漠,着实不是良配,或许这世上就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林黛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那倒未必。”
以前她也如此以为,但是现在……
林秋实见此,正欲开口询问,就见一名小厮由远及近,一路小跑了过来,“启禀大公子,大小姐,战王殿下来访。”
“战王殿下?”
林秋实登时一怔,起身蹙眉道,“战王殿下怎么会突然来这儿呢?”
虽然心下有些不解,不过既然这位爷到了,他自是不敢怠慢。
“蓉儿,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迎一下。”林秋实一边抬脚,一边朝着小厮询问道,“现在战王殿下身在何处?”
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一个粗狂沉厚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爷在这儿呢,不用迎了。”
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请帖
“爷在这儿呢,不用迎了。”
林黛蓉和林秋实循声望去,就见凌四穿着一身暗黑色的毛皮大氅,龙行虎步而来,随着他不断靠近,二人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连他们身后的梅林,似乎都颤巍巍的往后荡了荡。
林秋实显然跟凌四有些交情,当下上前几步,抱拳笑道,“不知道战王殿下今日前来,秋实有失远迎了。”
凌四嫌弃的撇了撇嘴角,“两年没见,你倒是也会玩需的了,整的跟那尊玉佛似的,平白让人讨厌。”
林秋实眼角抽了抽,无奈的直言笑道,“好吧,那不知战王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呢?”
“这座院子原来不是梅园吗,爷吃饱了,过来赏赏景,消消食,这梅花不错。”凌四嘴上说着赏景,一双炎日般的双眸却是四下打量,像是在搜寻什么一般,状似无意道,“刚刚爷在外边好像看见左相府的马车了,爷应该没看错吧?”
林秋实点了点头,“战王殿下没看错,今日蓉儿邀了怀安郡主过府,我们带她过来赏赏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凌四登时嗤笑一声,“爷看你们不是带她过来赏景,是带她过来给那尊玉佛看病吧。”
眼见被这位爷拆穿了真相,林秋实自知瞒不住了,倒也光棍儿,实实在在的抱拳道,“战王殿下英明,我等也是为了怀安郡主的声誉着想。”
凌四摆出了王之蔑视,居高临下的冷哼道,“哼,为了颜丫头的声誉着想,那尊玉佛不麻烦别人不就得了。”
林秋实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恰逢此刻,远处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
眼见燕姝穿过一树树含苞待放的红梅,迤逦而来,凌四直接越过林秋实二人,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
“颜丫头,怎么,忙完了,累不,口渴不?”凌四笑的一脸灿烂,回头看向林秋实的瞬间,却是一秒变脸,瞪了瞪眼珠子,“赶紧的,愣着干啥,上茶啊。”
“好……好。”林秋实怔了怔,本能的吩咐下人上茶。
另一边,燕姝看到凌四出现,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战王殿下?”
凌四笑出了一口灿灿白牙,嘚瑟的往前凑了凑,“怎么样,惊喜吧,爷说过,爷想知道的事儿,就没有兜得住的,那尊玉佛以为找上定文侯府就能瞒天过海,呵,想得美。”
亲自将茶水送过来的林秋实听到这话,不由开口道,“这么说,战王殿下不是过来赏景的,而是过来找怀安郡主的了?”
“爷是过来赏景的,不过是过来陪颜丫头赏景的。”凌四一派理所当然,从林秋实手上接过热茶,赶苍蝇的一般的挥了挥手,“你们俩一边去吧,甭在这儿戳着了。”
眼见某人过河查桥,林秋实嘴角抽了抽,“战王殿下,这里似乎是定文侯府的庄子。”
“谁也没说不是啊。”凌四将茶递到燕姝手上,感受到她的玉手稍显冰凉,头也不回道,“让人拿个暖手炉过来。”
林秋实只觉胸腔憋闷,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虽然心里各种吐槽,面上倒是没敢耽搁,很快,暖手炉就被取来了。
凌四将暖手炉塞到燕姝手里,这才心满意足道,“颜丫头,爷来过这座庄子,对这里熟得很,那边风景不错,爷陪你过去看看呗。”
燕姝正好有话要问这位爷,自然没有拒绝。
看着两人的背影隐没在梅林中,林秋实这才难以置信的侧目道,“刚刚那个……是四皇子?”
林黛蓉肯定的点了点头,“是。”
“这还真是稀奇了。”林秋实似感似叹道,“怀安郡主真乃高人也。”
林黛蓉看着随风起舞的梅林,笑的意味深长,“我觉得也是。”
梅林深处。
不同于外围的一片红梅,这处地方的梅花,不但有红有白,甚至还有一种红白相间的梅树,仿佛一夜初雪,冰凌霜结,凝在枝头,偏生里面还跳动着殷红的火苗,形成了一幅绮丽而又圣洁的画卷。
凌四指的面前的盛景,大手一挥道,“怎么样,爷没说错吧,这儿的风景不错吧?”
燕姝实话实说的点了点头,“是不错,胭脂染雪,确实难得。”
“识货。”凌四竖了竖大拇指,似是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道,“对了,颜丫头,你身体怎么样了,瞧着你今天过来赴约了,应该是大好了吧。”
眼见凌四自己撞枪口上来了,燕姝轻缓侧目,一字一句道,“我身体怎么样,四爷应该很清楚吧。”
凌四差点被口水呛着,“咳咳……颜丫头,你这话啥意思,爷咋有点听不大懂呢?”
燕姝单刀直入道,“大前天,前天,连续两个晚上,我睡得很沉,身上很暖,那种温度,跟四爷身上的一模一样。”
凌四闻言,只觉心跳骤然加快,一双炎日般的眼眸瞬间灿灿灼灼,“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看着这位爷兴奋到不行的模样,燕姝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抽,结论道,“所以,那两个晚上,你都来过我房间,还睡到了我床上。”
凌四宛若冷水淋头,这才清醒过来。
“没有没有!”
他赶忙解释道,“爷这不是担心你吗,这才去瞧瞧你,顺便给你传点内力,暖暖身子,爷就是在床沿上,搭了个边儿,没敢往上躺,颜丫头,你可不能诬赖爷。”
说到最后一句,凌四义正言辞,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燕姝从容如初,清清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可是我的枕头皱了。”
凌四脱口而出道,“不可能,爷就在你身后躺了一会儿,没碰枕头。”
话一出口,这位一向天老二他老大的爷就是浑身一僵,眉梢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不是,颜丫头,你咋能诈爷呢。”凌四很是有些控诉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发誓般的举了举手指,“爷这回说的都是真的,爷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一门心思的给你传内力,真没干别的!”
这次,四爷是真没说假话。
一开始,他到了燕姝床边,点了人睡穴之后,的确是不受控制的躺到了燕姝身后,尤其是将手贴到她的后背上,哪怕是隔着不算薄的衣料,凌四也能感受到那衣料下的肌肤,是何等的滑如凝脂,软若牛乳。
这让凌四整个人瞬间飘了,心脏跟烧着了似的,血液也沸腾了,就跟要炸了一样,就连他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也荡然无存了。
凌四直觉这样对待自家兄弟是不对的,生怕自己失控,这才起了身,挪到了床沿上,只把手掌留在了燕姝的后背上。
尽管如此,凌四也是倍感煎熬,那可真真是受了老罪了!
眼见这位爷满眼心酸,就连那张铁面都透着一股委屈的味道,燕姝心下罕有的生出了几丝柔软,莫名有点想笑,唇角划过了一闪而逝的弧度,认认真真的俯身道,“这次多谢四爷了,不过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就不用麻烦四爷了。”
凌四一听这话,登时不干了,“别介啊,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爷最稀罕的就是麻烦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就听一个高华朗润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王倒不知道,战王殿下还有这等爱好。”
二人回头,就见妘泆泊裹着厚实的雪色毛皮披风,带着妘夏和妘冬,走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刚刚药浴过后,他月华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润,整个人倒是多了几分难得烟火气息。
对于他的到来,凌四并不意外,咧了咧嘴角,笑的嘲讽,“比不上你这尊玉佛,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妘泆泊走到二人跟前站定,笑的朗月风清,“战王殿下声音如此洪亮,小王还以为,是故意说给小王听得。”
事实上,凌四的确是早就察觉到妘王世子的倒来了。
他没有刻意抬高声线,可也没有刻意压低声线,他就是要让对方看看,他跟颜丫头才是兄弟,才是自己人,其他的,都是外人。
这位爷心里各种算计,面上却是各种义正言辞,“你这尊玉佛未免心眼子忒多了点,爷说自己的话,关你什么事儿啊,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妘泆泊笑容冰凉,“战王殿下说话,的确是不关小王什么事儿,同样的,希望战王殿下,也别碍着小王的事儿。”
他说完这话,也不再理会某位爷了,直接将手伸到了燕姝跟前,“怀安郡主,麻烦了。”
这是两人之前的约定,妘泆泊药浴之后,要让燕姝探脉。
眼见自家小军医将手搭上了那尊玉佛的手腕,凌四眼珠子直冒火,忍不住磨了磨牙,“还真是麻烦。”
在这位爷的炎炎视线中,燕姝淡然自若的收回手,肯定道,“恢复的不错,下次施针,倒是可以多间隔几日。”
凌四听见这话,心下倒是舒坦了几分,“听见没有,可以多间隔几日。”
妘泆泊没有理会这位爷的呛声,颌首笑道,“今天多谢怀安郡主了。”
燕姝温声道,“不用,之前妘世子不是有件事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