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走了吗?”她几步上前,仰起头奇怪地看他。

叶文远冷着脸,漆黑中眼底一片凛冽的寒意。“你还没回答我,昨天晚上也是最后一个人走?”

一阵风吹来,她哆嗦了下,把手伸到外套口袋里。不想直视他的目光,低着头,无聊地踢地上的石子。

其实知道长期这样半夜回去不是办法,可是这份工作是她坚持要做的,虽然不若以前正常的朝九晚六自在,但起码待着舒服,没压力。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一阵心痛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工作到半夜,一个人关门,一个人踏着夜色归家。如果中途发生什么事,叫他怎么办?

“明天不许来!”这次态度出奇的冷硬,无论如何也不能随她的意。

听到他的话,郝妙倏的抬起脸,忿忿不平地冲他大喊:“不要!”为什么非要这个话题上再费唇舌?为什么不能给她点自由?她虽然只工作了两个晚上,但在这里,她可以完全放松,不用再担心上司安排下来的工作做不好。他难道不知道,面对他的优秀,她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不要!不要!我不要!”郝妙大声重复了几遍,转身拔腿就跑。

“该死的你!”她猝不及防的跑开,让他措手不及。看来她是发了狠,竟然奔得飞快。叶文远迈着大步,很快就追了上去。

手臂骤然被牢牢抓住,接着身体被紧紧地揽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郝妙颓然的垂下双肩,嘴巴一扁,湿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她不想哭,很想能变得更坚强,可是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就是身份悬殊的两个人,连她自己都不看好这段关系,却仍然死死缠绕在一起。

叶文远扳过她的身体,俯身柔声说:“听话!我是为你好!”

“我不要听!”郝妙捂着两耳,闭着眼拼命地摇头,眼泪滚烫滚汤地流了满脸。“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逼我!我好辛苦!好辛苦!”她只想拥有正当的职业,凭自己的能力赚钱养活爸妈,做个有价值的人,为何这么难?

心脏被狠狠一撞,叶文远愕然。他真的逼得她这么紧吗?从前或许不懂,但分开后,他知道了。他爱她!很想她多陪自己,想让她不受半点苦,为什么她总是不接受?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直不断地给,却好像从没问过她要不要?

深深的吐了口气,拂过她变短的头发,叶文远轻轻地叹了口气:“别哭了,你喜欢去就去吧。”

埋在他胸前的头缓缓地抬起,郝妙半眯起双眸,怔怔地看他。眼前的人脸上满是无奈,一开始的坚持也渐变温软。真不像他的性格。

被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打败,顺着她意还不好吗?叶文远轻笑出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再弹弹她的鼻子:“爱哭鬼!上车吧。”

真的是他,不是做梦。郝妙脸上一热,收起眼泪,小小反驳了句:“不要!”执拗地推开他,径自朝东苑门口走去。

拿她没办法,叶文远再次败北。这小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不但忤逆他的意思,还常惹得他跳脚。可是,他甘之如饴。疾步上前,大手一捞,把她的小手执起,放进自己温热的外套口袋里,跟她并肩而行,

郝妙一愣,微微扯了扯要把手抽回,他使了劲,拽得更紧。

“你不开车?”悻悻然放弃挣扎,随他抓住。

“你喜欢走路,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他笑了笑,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或许以后每天晚上都这样陪着她走回去吧。其实,走路也不错。

郝妙狐疑的瞟了他一眼,真的觉得身边的人变化太大。虽然已经深夜,街上也廖廖的没几个人,天气寒冷显得更冷清,但手心上传来的热气,让她心底顷刻间很温暖。掀掀嘴角,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52

新的工作慢慢适应,几天后,郝妙开始习惯这种上班时间。跟叶文远的关系逐渐改善,同居生活也算步入正轨。

这天临上班前,叶文远告诉她明天要到德国一趟。郝妙知道近段时间郭健行一直打电话催他,好像是筹划录制专辑的事。为了她,他搁置了所有计划。有点内疚,更多的是不舍。

复合后面临的问题何其多,二人身份的悬殊,性格的不同,还有他的工作。他不可能长期停留在国内,而自己也不可能离开父母跟着他当空中飞人,以后怕是聚少离多。这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

看出她的颓丧,叶文远刮刮她的鼻子,笑着问:“不舍得我吗?”

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思,郝妙拔开他的手,捂着鼻子闷声说:“臭美,谁不舍得你了?”

口是心非!叶文远把这小小的身躯揽住,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换作以前,他会要求她辞掉工作,追随在他的身边。可是这里有她依赖的父母,所以他不敢再提这个要求。很残忍,他不愿她伤心难过。贴着她的发顶,心里因要短暂的分离惆怅不已。吻吻她,终是忍不住低喃:“我舍不得你。”

任谁听了这种话,也会怦然心动。郝妙眼眶一热,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胸口,咬着拇指,努力地控制自己别哭。

少顷,叶文远把她推开,看到她红了的眼,心里百感交集。揉揉她的发,他试着转移话题:“不在的几天,我会安排人去接你下班。”

他最关心的,始终是她的上班问题。看她仰起头,皱着眉笔直地瞪向自己,叶文远补充了一句:“我怎么放心你半夜三更独自走回来?”

关于接下班的事,郝妙跟他交涉过许多次。咖啡店离别墅本来就不远,她可以骑电瓶车,又或是自行车也成。可是每个建议均被驳回,说来说去只有一句,他不放心。.

像掐准了时间,每晚走出咖啡厅门,便会看到他站在远处的路灯下。有时候郝妙想,自己是不是太固执,非要做这份工作,连带害他也跟着辛苦。

然而他并没有多少怨言,总是默默地牵着她的手步行回家。这样的时光,比二人腻在床上更要让人觉得舒心甜蜜。

不想逆他的意,却心知这样的安排不妥当。郝妙强迫自己别动怒,别跟他吵,弯下腰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妙……”叶文远拉起她的大衣一角,郝妙回头,四目相交,彼此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坚持,和无奈。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音乐铃声率先打破沉默。郝妙连忙拉开包包,把手机挖出来。握着电话不过一分钟,断线后她怔怔地立着不动。

“怎么了?谁的电话?”

郝妙呆呆地看向他,重复着刚才听到的消息:“薇薇……要结婚?她……让我当伴娘。”

这话叶文远听着并没什么,但相对于郝妙而言,却如投下一个大炸弹。叶小妞结婚!叶小妞真的要结婚!怎么可能?她连那个男人是圆是扁还不知道!

恨不得立即冲去找她问清楚,无奈已到上班时间。

整天心绪不灵,总觉得好朋友突然如其来的婚姻暗藏玄机。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早便起身为他做了顿早餐,吃过后怕面对分离的场面,偷偷躲进房间,愣是不愿送他。

直到听到门外变得安静,她才讪讪地从房间出来。屋里变得空荡荡,少了他便像失了大半的人气。总觉得这段关系很脆弱,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

收拾了一下离开别墅,杀到小妞住的地方,却发现大门深锁。打电话问,才知道她年前就搬回了叶家大宅。

“你以后别去那找我了。”

“为什么?”好友一直不喜欢回大宅住,这点无容置疑,怎就突然舍弃心爱的小窝,回去受苦受难?

电话彼端的叶子薇轻轻叹了口气:“那间屋……已经卖掉了。”

“呃?”郝妙张着嘴,一脸惊呆。“怎么卖掉了?”

“嗯,反正……结婚后也不住,放着浪费。”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凡从正常一点的常识看,如果不是等钱用,有必要卖掉手里的物业吗?“薇薇,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说结婚?那男人我根本没见过!”

好朋友当了有快八年,不是不了解她。上次见面根本没露过任何口风,才几天的时间?以往有什么秘密都拿出来分享,现在却连结婚对象是谁她都不知道。过几天就是婚期,日子倒挑得好,二月十四情人节,但真的是因为爱而结合吗?郝妙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应该见过他吧,上次去唱K……他后来说踫到你。”

果然是那个自称是她老公的男人!那晚自己醉得混混沌沌,对他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

郝妙靠向身后防盗门,闭上眼,疲惫地说:“薇薇,我们是好朋友吗?我希望……无论你遇到任何困难,或是不愉快的事情,都要跟我说,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请别瞒着我。”

电话里沉默片刻,叶子薇不说话,郝妙吸了吸鼻子,尝试着解释:“你卖了房子,还突然说结婚,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觉得很难受。”

半晌,耳边响起了叶子薇安慰的说话,带着轻微的哽咽,她耳尖,听得极清楚。“真的没事,有事都解决掉了。”

真的另有内情,她很自责。这几个月因为跟叶文远的纠缠,把好朋友都忽略了。一阵心酸窜上来,郝妙抑制着,耐心地问:“他是什么人?做啥的?”

“他是刑警。”

“好像挺不错的职业,你们怎么认识?”

“相亲呀。”

相亲……最终还是走上这条路。郝妙笑了笑,却不小心替好友流下一滴眼泪。“是你妈妈安排的?他家……很有钱?”

“嗯。”

全中。郝妙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又是一阵的沉默,似乎这个问题非常难解答。片刻,对方才勉强撑起精神:“他……对我很好。”

“薇薇……”这算什么答案?嫁个不爱的人,能幸福吗?

“妙子,我没事的,女人总要结婚,嫁谁都一样。怎么说也是完成了人生一大事,你该替我高兴。”

郝妙不高兴,一点也不。

“妙子,后天早点来,当陪我,好吗?”

听着叶子薇语气里带出来的恳求,郝妙自知这已是个难以改变的事实。是的,结婚是人生大事,应该替她高兴。

走到这栋大楼的门口,寒风凛烈。心情沉重,也没留意有多冷。一路走出小区门口,才放缓脚步。风太大,吹乱了她的发。她伸手拢了拢,目光错落间,看到马路对面停着那辆熟悉的四驱车。靠着车门,一身白衣黑裤的他,分外夺目。

郝妙掩着嘴,有点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不是去了机场?

那人朝她跑过来,拉起她外套后面的帽子盖住一头乱发,开口便是责备:“走得慢慢吞吞的,不冷吗?”

“叶文远,你……不是走了吗?”

“先不去了。”他拉起她的手,走向四驱车。

郝妙捏紧他的掌,颤着声问:“为什么?”

“你不舍得我呀,所以把计划延迟。”

隐隐知道答案,听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郝妙终是控制不住,双后圈住他的腰,呜呜两声哭了出来。


53

M市房地产龙头老大叶家嫁女儿,虽然只是继女,排场却也极其浩大。况且婆家的家世不容小窥,单是迎亲的奔驰车队就有三十多辆。

只是不知所为何事,一身黑西装的新郎哥整个过程始终板着脸,活像人家欠他钱没还似的,笑容欠奉。新娘也不差,神情木然,如木偶娃娃似的任人牵扯。

郝妙真的觉得,叶小妞这个婚结得不情不愿。不过昨天她一再保证,新郎是个好男人,嫁给他并没吃亏,也不允许自己吃亏。

基于对好友的了解,郝妙也开始释怀,慢慢接受她要嫁人的事实。

结婚也就这样,无论有钱没钱,仪式都一个样。

晚餐是联姻合办,宴开过百席。酒过三巡,大伙人开始有醉意,作为伴娘的郝妙,自然是替新娘子挡了不少酒杯,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扶着新娘子的手一缩,身子软软的就要倒下去。

幸好有人眼明手快,搂着她往旁一拖,很快便消失于人头拥挤的宴会厅门口。

叶文远本来不想出席,他讨厌这种场合,人多吵闹,而且只是嫁继妹,又不亲,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要不是怕那丫头出状况,他是绝不会露面的。

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看她喝得两颊红粉菲菲,嘴里不断格格大笑,头皮又开始发麻。

醉,又不完全很醉,大概还有些许神智,一路走去停车场,她的嘴里还喃喃叫着“喝!干杯!”的字句,等开了车门,人忽地扒着身车,哇啦啦地吐了一地。

“你到底喝了多少?”叶文远又气又急,钻进车内拉了大沓纸巾,压向她的嘴。才想起她最近老醉酒,真不是个好习惯。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一定一定不允许她再喝酒!

吐过后喉咙不舒服,还被骂,郝妙既然委屈又难过:“没多少嘛。”举起三只手指,“三杯。哦不对……”摇着头,把手指换成五只,傻呵呵地笑:“叶文远,你知道这里是多少?”

叶文远才没那么好气理会她,把人抱起往副驾驶座一放,扣好安全带,“呯”声甩上车门。一路上倒安静了,把头靠着车窗,沉沉入睡。回家给她洗澡也没醒,折腾一番,总算能安安静静地躺回床上休息。

爱人在怀的感觉真好,这段时间虽然同住一屋檐下,然而因为她的坚持,俩人分房而睡,确实苦了他这个大男人。醉有一点好,可以欺负一下她。

熟悉的气息飘近,轻轻摩擦她的唇瓣,痒痒的。郝妙缓缓地张开双眼,黑暗中只见人影晃动,她大惊,“啊”声叫了出来。

“别怕!是我。”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使她放弃了挣扎。温热的大手抚着她的脸,似待珍宝般,轻轻的来回移动。

室内昏暗,背后是软绵绵的床铺。睡过一觉,意识渐渐回笼。现在几点了?她不是在婚宴上吗?怎么会俩个人睡床上?

终于意识到紧张,她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扭开床头灯,淡黄的灯光即时笼罩在眼前。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望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时让人猜不透意图。

“干……干什么?”抓抓胸前的衣服,发现已经换了睡衣。该骂他吗?最近二人相处极为融洽,骂他好像不太妥当。

挣扎纠结之际,叶文远扳下她双握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妙,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节日?”

他的声音轻柔,有安定作用,郝妙忘记紧张,侧起头想了想:“今天是薇薇的大喜之日嘛。”

叶文远翻了下眼,大有她结婚关我屁事的意思。“你再仔细想想!”

“呃?”郝妙撑着额头,脑袋因为酒气还没散尽,根本没反应过来。

叶文远捧起她的脸,抚顺她结起来的眉头。酒精在她的脸上仍留有痕迹,两颊红红的直叫人想咬一口。目光往上移,看到她的双眸里仍带着半醒的疲倦,心下突然萌生怜惜之情。

不应该吵醒她的。

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把她拉进怀内,嘴唇贴着她的耳畔,他轻喃:“你忘了吗?今天是情人节,我们认识后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因为这个原因,他决定延迟离开。

“咦?是哦。”这应该是个大节日,却因为叶小妞的婚礼给忘记了。很想说些煽情的话,却因为太困,她垂下头,靠着他的胸膛,无精打彩地说:“叶文远,我想睡觉。”

“……”满腔热情即时被拔灭。叶文远叹气,他挖空心思想做的事情,被这个没半分浪漫细胞的女人硬生生破坏了。“再聊一会好吗?我明天一早要飞德国。”

“呃?”他终于决定要走了?

“你知道我本来前些天就该离开的。”要不是看她那么失落,自己也不会临时变卦,还被郭健行猛批了一顿。“恐怕一时三刻不能回来。”

真的要分开!有少许伤感,却又知道不应该,男人要以事业为重。郝妙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只能怔怔的望着他。

拍拍她呆呆的脸,叶文远笑了笑:“放心,我会尽快完成任务,早些回来。你一定要乖,别让我担心好吗?”关系才有所改善,他其实很舍不得走。可是没办法,新专辑本来计划春节后就要开始录制,现在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他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希望时间能停住,好让温暖的时光得以停留。

“我哪有不乖了?”她闷闷的嘀咕,头因被捂着而显得声音有点模糊,但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低沉的笑声响起,她不悦地瘪起嘴。干嘛要取笑她?使劲想推开,谁知他加重力度,不肯让她退开。

“别动,让我抱一下。”他低语,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美妙,真叫人欲罢不能。

没有声音,四周一片安宁。郝妙微微的打了个呵欠,缓缓的闭上眼,享受着这个怀抱给她的安全感。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叶文远哪会轻易放过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很温柔,像怕弄痛她似的,只维持着轻舔。郝妙没作任何反抗,静静地享受着他那如微风吹拂似的气息。萦绕在身边的,依然是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很柔和很舒服。

“妙……你睡着了吗?”

他咬了咬她的唇,郝妙的眼皮动了动,软软地发出一声“嗯。”叶文远悄悄地解她的睡衣钮扣,带着几分□和沙哑开口:“妙,我饿了。“

“嗯?”郝妙终于有所反应,睁开眼,轻轻推开他。“要我给你煮点东西吗?”

“不用。”他又轻啄她的唇,继而噬咬起来。

“饿着肚子睡不好。”最近因为工作,都没怎么料理他的饮食,良心有点过意不去。明天他就要走,突然很想为他做些事情。“我去给你下个面条。”

她要起来,叶文远却把她按下。“我饿的不是肚子。”说着掰开她拽着自己的手,开始啃着她的手指。

“轰!”郝妙终于弄清楚他的意思。这男人……这男人就是无时无刻的想着那档事!

“好吗?”他摇摇她的手,神情委屈无辜得像个小孩子。“我明天就要走了。”

看他好可怜的样子,郝妙一下子就心软了,无奈太害羞,“好”字始终说不出口,只好拉着他的衣衫,把他扯下。

叶文远大笑,关掉台灯,拉过棉被,把一室春`色严严藏住。

嘘,谁也不许偷看!

54

叶文远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早上醒来时,身边的床单已经凉掉。或许是不愿她面临分离的场面,所以才没把她叫醒。

他不在,家里静静的。她变得有点心不在焉,每做一点事,便会停下来,想想他正在干什么?已经登机了吗?会不会在想她?

甩甩头,脸上泛热。不害臊,净想这些。

今天本来还休假,为免自己胡思乱想,匆匆吃过午饭,她便到有个人去帮忙。刚回来,小毅便抓着她吱喳个不停。听说昨天情人节,刘扬推出了一款草莓蛋糕,非常受欢迎。那款是用原个草莓作为馅料,切开后娇艳的草莓清晰可见,比以前切碎有看头多了。昨天做了十个,很快就卖光。

这不是她上次的提议吗?郝妙暗自偷笑,这傲娇男,明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摆脸色。

下午店里人不多,外面不忙,郝妙便跑进厨房。刘扬对于她的出现并没多大意见,只偶尔抬头淡淡的望她一眼。

明显有进步了,起码他不抗拒她在一旁偷师。过了一会,郝妙的胆子慢慢肥了。“这个给我试试,可以吗?”她指指他正在挤奶油的小蛋糕,两眼直发光。只需简单的动作,便做出花般的效果,她的手都痒死了。

刘扬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奶油递过去。郝妙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喜滋滋的接过手,小心的先挤了点在盘子上,再慢慢的涂到烤好的蛋糕上。

第一个有点不顺,出来的花歪歪斜斜,她努力地稳住手,几个后效果竟跟刘扬做的不相伯仲。

郝妙抬起头,视线落在刘扬身上,眼中充满了期待,像要讨赏的孩子。刘扬嘴角微微一动,竟然不吝啬地点点头。

这样的嘉许给了郝妙莫大的信心,于是更加卖力地把余下的奶油花样全部裱好。

整个下午就在厨房里消磨掉,有人教比自己瞎拼乱摸好多了。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做好,那份满足感不可言喻。

情人节后一晚人流明显少了许多,到十一点的时候,郝妙就可以下班了。踏出店外,远远便看到那辆熟悉的四驱车。郝妙一惊,还以为叶文远来了。结果靠在车旁走了个穿着制服的司机大哥出来,朝她微微颔首,郝妙才记起他说会让人来接。

司机大哥朝她走近,弯了□,恭敬的叫了句:“郝妙小姐。”

郝妙好生不习惯,摆了摆手,回了一个鞠躬,“你……你叫我郝妙就可以了。”

司机一怔,似乎意料不到她的有礼,随即一笑。他领在前,走到车旁拉开后座的门。郝妙往身后张望,不见有同事出来,才快速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