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应,夏美伸手扭动门把,一转就开了。
厕所内,郝妙仓皇地仰起脸,双目已然赤红,叫了声“妈妈”,忍了多时的情绪终于崩溃,凄凄惨惨地哭了出来。
这哭声哭得人心都酸了,夏美走过去把女儿搂在怀里,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
郝妙紧紧地抓着妈妈的衣服,“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说分手的是她,可是伤心难过的,仍是她。
“胡说!我的女儿是最棒的!”
“妈妈,我会没事的!”
“嗯。”
“我会没事的!一定会!”
郝妙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为那个男人哭!
42
郝家祖籍在离M城比较远的农村小镇,平时只有过年才回去一趟。乡下的亲戚不多,没有谁特别亲,往年都是待两三天就会走,可是这次,当夏美说要回M城时,郝妙却极力反对。
她说喜欢乡下的风土人情,喜欢这里浓浓的节日气氛。尽管乡下话她也没听懂多少,但仿佛为了证明什么,她特别热情,每天拉着父母到处去串门。
有人问她什么时候请喝喜酒,过去遇到这种问题,郝妙只是羞涩地回避。现在倒大方,看着人家甜甜地笑,还调皮地说自己没男朋友,让人家给介绍。
亲戚信以为真,动作迅速得紧,第二天真的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对方在G市工作,也是回家过年,三十出头的男人,大了郝妙整整十年。
郝妙心想,反正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如果真的好,也不排除有发展的可能性。乡下人心地善良又老实,像她老爸就不错。经历过叶文远,她是觉得越平凡的男人越好。
想是这样想,可是到真正相亲的时候,她就懵了。那男人大概就跟她差不多高,额前光滑一片,颇有未老先衰的模样。
郝妙告诉自己,以貌取人最是要不得,况且除了外貌,那人谈吐不错,听说还是个IT工程师。
在如此自我安慰下过了一晚,大概是她表现乖巧,结束时那男非要彼此交换联系方式不可。郝妙考虑了下,反正又不在同城,回M城后就什么也不是了,于是便大方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恶梦从此开始,隔天,那男的父母拉着几条牛来拜访,说自家儿子对郝妙一见钟情,希望她能嫁给他,几条母牛是聘礼。
这举动吓坏了郝妙,怎么才过了一晚,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就说要跟她结婚了?偏偏亲戚还说这个很正常,乡下很多人都是相亲一次后觉得适合就在一起了,还说当地人给母牛当聘礼是表示对女方的无比尊重。
郝妙一家几乎是连夜逃离,从公共汽车下来,短短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感觉就像大逃亡。郝妙电话也不敢开,只因那个男的一直不停地拔过来。
夏美看着女儿一脸懊恼茫然,心底不由得叹气。有些事情,越想忘掉,便越忘不掉呀。
郝妙也不明白,自己怎就惹了个大麻烦?打电话给叶小妞,想诉诉苦,才知道她春节陪叶妈妈出国度假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有苦无处吐,郝妙很郁闷。连续几天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只因一开机便看到示爱的留言满天飞。就连乡下的亲戚,也不断给妈妈打电话,说怎么找不着人了?如果无心,一开始干嘛又表现得那么热诚。
这事郝妙后悔死了,还害妈妈被亲戚怕责怪,她没脸面对父母,于是下班也不敢回家,自愿留在公司加班。
今年的天气特别差,从年前便一直下雨。早上好不容易停了,到中午又下个不停。又冷又湿的天气,都快让人受不了。
郝妙捧着一杯热水,站在落地窗望向下面的街道,来来往往都是飞驰而过的车辆,夹带着斜斜的雨丝,显得更加的清冷。
身边报纸架上不知谁看过报纸没放好,大大的一块篇幅写着:钢琴王子新春音乐演奏会空前成功。
她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然而单单只看到“钢琴王子”四个字,胸口便莫名地疼得厉害,更别提旁边那行小字——深情一吻,王子公主谱写浪漫爱情故事。
照片中的他虽然木着脸,但旁边的王丽娜却笑得如灿烂盛开的花朵。
看,时间真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年前还天天来她家站岗,好像没了她就活不成的样子,才过了半个月,人家还不是正常地开演奏会?
王子公主谱写浪漫爱情故事……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流过嘴角,滴入杯内。就她最傻,为了忘记他,连相亲都做了,结果却惹了一屁股的麻烦。
清静的办公室内,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来。郝妙收拾好情绪,回座位拿起手机。
“妈妈。”
“妙妙,怎么还没下班?”
“快了。”
“下大雨,你别骑电瓶车了,打车回来。”
“嗯,我看着办。”
夏美又问了两句,郝妙有的没的“嗯”了一下便收线。
九点多了,这种天气面店生意应该也比较冷清,还是早点回去。郝妙拿起包包,关灯锁门。
外面真的非一般的冷,夹着雨丝的风尤其刺骨,呵气成霜,她从包包里拿出雨衣迅速披上。不是她想逞强,非要在这种鬼天气骑车回家,而是要把这车在街上放一夜,明天恐怕便尸骨无存了。
拐了弯,转入一段充满坑坑哇哇的路。这条路两个月前开始维修,因为春节停工了,到现在还没复工。路灯全部熄灭,仅凭电瓶车前微弱的灯光,郝妙艰难前行。雨水扑向脸上,模糊了视线。她用手指抹了抹眼镜,企图求看个清楚,可是新的雨很快又附在镜片上。
空中雷声鸣鸣,闪电划过天际,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又灭了下去。郝妙害怕,不禁加快车速。
一辆小车突然从横路驶出来,速度飞快,郝妙是被那车灯的强光闪了眼,继而意识到危险,慌张转向,瞬间冲进一个大坑内。
整个过程很恍惚,她依稀看到小车尾灯闪了闪,然后消失在雨中。外界一切仿佛停住,只有水滴不断打在身上。车砸住她半边身体,她动了动,尝试把脚解救出来。这个过程很长,长得她一度觉得绝望。
救她!为什么没人来救她?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晕死过去算了?
终于把车推开,脚自由了,可是她已经无力爬起身。身体开始觉得疼痛,又湿又冷又沉。眼镜不见了,四周一片模糊。
有电话的响声,她伸手摸索,终于触及包包的牛仔布质地。
“妙妙,你去到哪了?爸爸给你拿伞出去。”
“爸……”郝妙一开口,便差点哭了出来。她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镇定:“爸,我出车祸,掉进坑里了。”
“什么?出车祸?”老爸大吼一声,接着电话便被妈妈抢了去。
郝妙忍着痛,把自己所在的地点报上。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她半躺在电瓶车上,闭起眼仰头向天。
雨变小了,轻轻地亲吻她的脸颊。那是种奇怪的体验,郝妙很奇怪,自己此刻还有这种赏雨的心情。身体早已麻木,意识却越来越清晰,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自己摔得不重?
“妙妙……”
“郝妙……”
喊她名字的声音忽然飘近,郝妙睁开眼,声音不见了。她一下子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郝妙……郝妙!”
一道强光伴随着焦急的叫声照射过来,郝妙举起手遮挡了一下,逆光中看不清是谁,但她知道,是他!
怎会是他?
眼泪忍不住涌出来,原本努力筑起的坚强城墙,在意识到来者是他时,顿时崩塌。
叶文远迅速蹲□,把她抱进怀里。“没事,别怕!”
“呜!”积聚多天的眼泪,如缺堤般流个不停。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委屈,只知道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是他捡到了她。
“没事了,不哭!”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吻了吻她的眼角,然后挺起身往一端大喊:“伯父,找到了,在这里!”
郝福听到声音马上冲过来:“妙妙!妙妙没事?”
“伤势应该不算严重,我马上送她去医院。”
身体腾空,郝妙已被抱了起来。
“对对!去医院!”郝福早已没了主意,一切听凭指挥,脚下跟了上去。
埋在某人温暖怀抱的郝妙这才听清爸爸的声音,意识顿时清醒过来,抬头望向后面,怯生生地交待:“爸,车……车还在坑里!”
43
天色放晴,一扫十几日的风雨阴霾,太阳探出头来,整个世界暖暖和煦。
好福气面店夹层的小客厅内,一个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木质长椅上。长长的黑发盖住了他的脸,只露出敛着的眉毛。他的眉头紧拢,大概是条件限制,睡得不是很舒服。
“咔”一声开门声,惊醒了他。迅速睁开双眼,他跳了起身跑过去。
“你怎么下床了?”他的嗓音沙哑,很明显是睡眠不足。
郝妙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一愣,冲口而出便问:“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没走。”他淡淡地说完,手自然而然地探上她的额。
昨晚她从医院回来的途中便睡着了,他抱她上时也没醒。郝妈妈给她换衣服,才发现她身上还有多处不同程度的瘀伤。他们太轻率,以为她真的只是摔伤了脚。决定了今天要带她去医院再做详细检查,所以叶文远便要求留下。
半夜的时候她发烧,吓坏了几个人。还好现在退烧了,她看起来尚算精神。
“要上厕所吗?”他问。
郝妙没回答,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在她家。只摔断了一条腿不是吗?还可以走!她不靠人,扶着墙往厕所跳去。叶文远伸手过来要扶,她一挥手,拒绝!
冲澡,洗脸,她要自己清醒。不想去问为什么爸妈会让他留下,反正她已经表明,俩人已经分手了!
别去想!别想那么多!郝妙不断地往脸上拔水。
从厕所出来,客厅内多了夏美。
“妙妙,昨晚我们太疏忽了,今天再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不用了,我没事。”
郝妙摆摆手,夏美拧起眉头:“一定要去,昨晚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你身上有很多瘀伤,万一有什么内伤也好查出来!”
“没有啦!真的没事!”除了脚痛,浑身有些酸痛外,她没觉得有什么。不想小题大做,还得花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死心眼?连妈妈的话也不听!”
“妈!别念了好不好?”尽管洗过澡舒服了些,可是郝妙仍然觉得很累。加上叶文远在场,她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样子。
“我回房间休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当他不存在。
“妙妙……”夏美仍想再说,却被叶文远阻止了。
“你先下去忙,让我劝劝她。”
午市时候很忙,店下就只有丈夫一人,根本顾及不过来。夏美清楚知道女儿的性格,表面像软柿子,实质很倔。她劝不来的事,或许别人有办法也说不定,就,给他一个机会。
“那我先下去。”
“嗯。”
夏美走后,叶文远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粥,走到郝妙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他主动扭开门把。
房间内的郝妙正坐在床上生闷气,看他不问自进,火气便涌上喉咙:“谁许你进来?”
“饿了?我给你端早餐来。哦不,是午餐了。”他轻描淡写,把粥放在床边的书桌上,还拉开椅子坐下。
这举动无疑更激怒了郝妙:“叶文远,我们已经分手!”
“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郝妙别过脸,冷声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但仅至于此,请你离开!”
“肚子不饿吗?这粥阿姨大清早就起来熬,加了白果,说是你最喜欢的。她几次上来你都没醒,只好隔一小时就暖一次,只盼你醒来马上可以吃上。”叶文远无视她的怒火,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跟前。
郝妙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父母,尽管气他但听到这番话仍是感到一阵内疚。她一把抢过勺子,却扯动手臂,痛得呲起牙。
“我喂你。”
他作势要拿勺子,郝妙却连碗也夺去,背过身面朝墙壁,默默地吃起粥来。
身后的人没有作声,四周就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吃完后,碗被收走。他出去一趟,回来又端来水。
夹层底矮,他人高,每次来回头都快顶到天花,踫到有横梁的地方还要小心翼翼地弯□。他看起来跟这个家格格不入,为何非要留在这?
“你快走!”
他自顾自的坐回椅子上,解开药包。“吃药。”
她赌气,仍然以背对着他:“我不要见到你!”
“那我给你戴个眼罩。”
“你!”她倏地转过身。
房间唯一一扇窗很小,窗外对着的还是条冷巷。室内光线黯淡,他的侧脸在这样的光线下平静认真,完全没半分开玩笑,郝妙想骂他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难得的休战,叶文远把药分好,郝妙闷闷地吃下。
“一会到医院去做检查,我约好了医生。”平静片刻,他冷不防又开口。
“不去!”郝妙拉过被子躺好。
叶文远淡淡地看着她:“你睡,我会把你抱去。”
“你敢?”郝妙一个激灵弹起,又扯痛了伤口。
叶文远按住她的肩,哑着声说:“你看我敢不敢?”
分开一个月,他所受的折磨够了。想念她柔软的身体,想念她做的美食,一切一切,在经历了失去后,显得特别珍贵。他知错了,道过歉,并下定决心要改过。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不给他机会?连她的父母都被感动了,为何她就那般铁石心肠?既然软的不行,他只好使硬的。
郝妙死死地瞪着他,眼睛渐渐发红。“叶文远,你就只知道欺负我?难道穷人就好欺负吗?”
“我……没有。”底气终是低了下来,每次她哭,他就特别难受。
“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你!”
看到她的眼泪流下来,他心里一紧,张开臂便抱住她,嘴里低吟:“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讨厌你骄傲自大,讨厌你不可一世,讨厌你不够温柔!你的声音讨厌,外貌讨厌,就连那一头长发也讨厌到极点!堂堂大男人,留什么长发!”
她一股劲地把所以委屈吐尽,叶文远只觉这是天籁,起码比冷漠地对着他好。
“我改!我改了还不行吗?”
“那你把头发剪掉!”
“好!”
“把自己毒哑!然后再去整容呀!”
“……”这有点难度。他想了想,只好轻轻吐了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看你看!你还说会改!”郝妙推开他,眼泪鼻涕流得满脸。她知道自己此刻是不可理喻,可是谁在乎?她忍了那么久,她要发泄了还不行吗?
“好好,都听你的!听你的。”他捧着她的脸,明明就是张再平凡的脸,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可是于他眼中却美丽无比。喜欢她撒赖,也喜欢她对自己野蛮,原来当你爱上一个人时,即使她对你不可理喻,你的心也会甜甜的。
他搂着她在怀里,仿佛她是个孩子,脸贴着她,很温柔很温柔地吸吮她滑落地眼泪。心脏又酥又麻,满满的,全是她。
这世上,还有人要原谅一个男人比她更纠结吗?郝妙问自己,就这样算了吗?
可是,心底是快乐的。困扰了这么长的时间,坚持了那么久的分离,在他落下的吻时,顿时荡然无存。她不要思考,只想好好地跟这个男人谈个恋爱。将来的事别想了,什么身分地位,什么门弟之见,统统去死。
小小的房间内,传来粗重的喘息。一切发生得很自然,只因彼此分开太久。男人的温暖,给了她安全感。女人的柔软,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叶文远……”她咬着唇闷哼。
叶文远以为她动情,心下激荡不已,沉沉的笑了开来,似在得意,然后跪到她跟前,把她的腿拉开,探了探,一举冲了进去。
他握着她的纤腰,不停的冲刺,湿滑的液体被撞得“啧啧”的发响。她浑圆的小胸`房,因踫撞而不停的摩擦着他的手臂,让他更加兴奋,冲刺越快。
“嗯……啊……叶文远,停……不要……停。”她嘴里喃喃叫着,脸部有点扭曲。
“嗯,小宝贝,好,不要停!”他感到自己快要飞上天了,积压多时的郁闷气,终于可以完全冲破云霄。而身下的小女人,也为他痴狂。
“叶……文远……停!”郝妙快咬破唇了,他还径自兴奋。见他还在卖力的舞动,她的快`感早已被疼痛所取替。终于忍不住,她揪住他一缀长发往后一扯,用力把他推开,末了还用没受伤的脚补上一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叶文远完全被踢飞,魂儿还没回,整个人一愣一愣的懵掉。
郝妙抱着受了伤的脚大声控诉:“叶文远,你浑蛋!我的脚,快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文远:你对我太残忍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阳痿。
七揪着小手帕委屈地:那个……大家都喊着要虐你。嗯,我是尊重民意。
44
预约的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显然跟叶家关系不错,称呼叶文远“侄子”。复检拍片畅通无阻,结果鉴定除了脚上的伤,其余地方只是淤青。
叶文远放下心头大石,破例地对守在一旁的护士小姐笑着说了声谢谢,吓得小姑娘手上的托盘都丢掉,狂奔出病房。
一个超级大帅哥对着自己笑,不受刺激才怪。
医生伯伯摇摇头,弯下腰检查郝妙的脚:“不是很严重,只是扭伤而已,包几天药就能好了。”
“不严重吗?早上才动了动便喊着痛。”还没说完,腰部被狠狠地拧了一把。叶文远回头,见郝妙咬着唇瞪他。
医生拿小锤子轻轻敲了敲脚踝,抬头问:“痛吗?”
郝妙没来得及收回愤怒的表情,两颊煞地红得像猴子屁股。“不……不痛。”
医生伯伯好像明白了什么,托托眼镜,淡淡道:“年轻人,还是悠着点吧。”
姜是老的辣,看事果然通透。可惜脚上有伤,不然郝妙肯定夺路而逃。从病房出来,她还羞愤地握着拳:“叶文远!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脚痛么?”被骂的叶文远老淡定,轻轻松松地抱着她穿过走廊。
“浑蛋!我自己会走!”那家伙不知从哪学的,脸皮越来越厚,她可没说已经原谅他呢。
心情好,被骂几句也成天籁。“这里人多,万一踩到你怎办?”
“你还知道人多!”
郝妙大吼,冷不防背后有道童音传来:“妈妈,我也要抱抱,要抱抱!”
“那么大还要抱抱,羞不羞?”
“那姐姐也是大人,都要叔叔抱着。”
“嗯,那姐姐不乖,羞羞她。”
丢脸死了,郝妙磨着牙扯叶文远的脸皮,奈何这臭男人非但不生气,还对她展露出一个妖孽的笑容。
回家途中,她没说话,缩在副驾座对着窗外发呆。经过一晚,事情进展又脱轨了。明明要跟他保持距离,却越址越多。
一阵鸣笛声惊扰了她的思考,望望外面,才发现车子去了别墅小区。她大惊失色:“搞什么?为什么来这里?”
“我跟阿姨商量过,你脚伤在家不方便,所以先到我那住几天。”
“不行!”竟然未征得她同意,就帮她做决定?
“给我理由,可行的话我送你回去。”他索性把车停在路旁,洗耳恭听。
这完全颠覆她对他的认识,这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郝妙一时反应不过来,红着脸低叫:“不行就是不行!还需要什么理由?”他安什么好心,以为她不知道。
“妙妙。”他侧着身,深深地看着她。“你爸妈每天顾着面店已经很忙,再照顾你这个病人会非常吃力,你就忍心让他们辛苦吗?”
心里仍在为原谅他与不原谅之间挣扎,被这么一说,郝妙突然很想哭。为了她的事,两个老人家已经伤透神,不想他们为自己的事烦,但又不想长时间单独面对他。怎么办?
看她一面纠结,叶文远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并非想拿她的弱点打击她,只是这小笨蛋,怄起来连他都害怕,不耍点手段只怕又是长时间的耗着。
拍拍她的头,他重新放下手刹掣,迅速把车驶离。
回到别墅,叶文远想抱她,郝妙坚持要自己走。他本想把小丫头安排在自己的房间,却遭强烈反对,无可奈何,只好把二楼那个放杂物的小客房清空。
一切安置好后,她推他出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该称赞他心思缜密,竟然连她的很行李也准备妥当,还是说他早有预谋?
把旅行袋扔窗台上,她累极而坐。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变。但她知道,许多东西已不若以前。发生过的画面,如电影回放,总在安静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被王丽娜掌掴的时候只伤了面子,被他冷然对待,却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