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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摇晃,有风在脚下。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就这么一鼓作气地往上爬,从日出到日落,昼夜交替,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竹漪终于看到尽头。
可就在她打算捏紧拳头一鼓作气往尽头攀爬的时候,一根树枝在她脚底一弹,一股力道将她送到了侧边的一处小枝桠,脚跟刚刚站上去,就感觉眼前的景色出现了变化。
难道这里就是仙人住的地方?
建木之树把她送过来了?
苏竹漪还未道谢,就见手中的流光镜陡然增加了重量,重得她都握不住了,手一松,那镜子就被刚刚那根枝条给卷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竹漪哑然,她没想到,在底下的时候她跟建木之树打招呼尝试了许久对方都没半点儿回应,她还以为这新生的大树跟从前没了关联,如今看来,它能卷走流光镜,想来是还记得流沙河的吧?
不过现在苏竹漪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别人,她抬脚,往前跨出了一步。
飞升仙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她脑中想过,至少是仙气飘飘,祥云朵朵,遍地都是奇珍异草,仙灵瑞兽随处可见,总之,就是一个一脚能踩一株仙葩,呼口仙气能涨十年修为的地方。
却没想到的是,她跨出这一步之后,看到的是一片灰暗。
这里是哪儿?
空气中似乎没什么灵气,冷得有些吓人。
落雪峰常年大雪纷飞,却比这里好暖和得多。这里的冷像是沁在了骨头里,连护体屏障都难以抵挡,苏竹漪看到自己手背上都起了一层寒霜,青霞剑都快冻在了掌心上。
她运转心法,又吃了颗丹,才稍稍缓口气来。
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阴森可怕。
苏竹漪默默掏出了一个替身草人,这才继续往前走。
四周空无一物。
她走在这荒凉阴寒又无比安静的地方,心跳声变得格外明显。
这里真的是飞升仙人呆的地方?苏竹漪压根儿不信了。
怎么办?
苏竹漪觉得自己有点儿怂了。
她在下面过得好好的,干嘛逞一时之气跑上来受罪,明明还能好好活个几千年,现在总觉得自己生死未仆了。
继续往前,不会把小命交待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死了还有轮回一说,她这辈子攒了不少功德,虽然师兄师父没办法给她开后门,但她真去轮回,恐怕下辈子也能投个好人家…
呸,老子还没活够呢。
手上用力,苏竹漪把替身草人攥紧了一些。她继续往前走了一截,忽然看到前面有块石头。
苏竹漪的心跳声消失了。
那一刻,她本来嘣嘣乱跳的心脏好似被人猛地攥紧了一般,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是犹如雷鸣一般的轰隆声。
哐当哐当哐当…
苏竹漪心跳犹如擂鼓。
那不是石头。
那是个背影。
有人坐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在这片灰暗的天地间,几乎变成了一坨石头。
他是秦江澜?
苏竹漪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是跑上来打秦江澜的,本打算轰轰烈烈地跟飞升的神仙打一架,哪晓得会变成这样?
苏竹漪一开始走得很慢。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块石头。到后来,她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凌空飞起,直接落到了石头的面前。
他身上气息微弱,几乎没有多少生机。
苏竹漪缓缓伸出手,她的手在颤抖,都不敢真的落到他身上。
“秦江澜。”
“是你吗?”
她轻轻拂开那遮住脸颊的白发,在看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的时候,苏竹漪的手僵在那里,她眼睛酸涩,视线瞬间模糊了。
她的手指白嫩干净,指尖触到的皮肤却布满皱纹,犹如枯木。
苏竹漪咧嘴一笑,“蠢货,我以为你在天上快活逍遥做神仙,哪里晓得,你竟然老成了这样?怎么回事,不是斩了心魔飞升了么?怎么就把自己糟蹋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她颤抖的指尖在他眉心点了一下,“抛妻弃侄子,现在吃苦头了吧?”
悟儿天天叫他小叔叔,算是侄子吧。
明明脸上挂着嘲讽的笑,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苏竹漪哆哆嗦嗦地去掏丹药,摸出丹药瓶的时候手抖个不停,那一粒一粒圆润的丹药都没接住,咕噜噜地滚了一片,像是珍珠落地一般,发出叮叮当当的脆饷。
她低下头慌忙去捡,把丹药捡起来送到秦江澜嘴边的时候,她看到秦江澜睁了眼。
他目光浑浊微弱,轻声道:“苏竹漪。”
“又做梦了啊。”
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毫无神采,眼皮微微颤动两下,即将缓缓闭上。
苏竹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哭出声来,“秦老狗,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瞧你现在跟个癞皮狗一样,你不是飞升了吗,你不是看都不看我就上天了吗,你他妈现在怎么混成了这样?”
秦江澜身子微微一颤。
良久,他笑了。
“你来了。”
“你来救我了。”
“放屁,我来杀你的,哪晓得还没动手,你就要死了。”苏竹漪将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到秦江澜嘴里,然后将身上的灵气渡给他,见他身子冰凉,她竟是直接抱紧了他。
狠狠地箍紧了他。
苏竹漪最是爱美。
她一直觉得,自己能瞧上秦江澜,对其他男人都没什么兴趣,是因为秦江澜长得好看。
然而,此时他是个丑得不能看的糟老头子,她依旧抱住了他。
抱着这个糟老头子,苏竹漪只觉得泪水都糊了眼睛,只要他还在,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人活着,才能秋后算账不是。
他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他的胸口,也有了微弱的心跳。
虽然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跟以前的身体完全不一样。
“竹漪。”
“嗯?”
“带我下去,好不好?”
“你求我啊。”虽然一头雾水,但苏竹漪知道,现在秦江澜的情况继续呆在这里肯定不行,她得把人给带下去。
他肯定没有成仙。
这里也不是仙境,不管是什么地方,她都得把他给救回去。
没等秦江澜回答,苏竹漪已经把秦江澜背到了背上。
他身子轻飘飘的,都没多少重量。
等人背好,苏竹漪往回走的时候,她听到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我求你。”
知道老子生气,现在事事顺着我了,连求我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她想骂人,神识感觉到秦老头已经昏了过去,苏竹漪便没有再说什么,快速地返回。
她顺着建木之树一路往下,将秦江澜背回了落雪峰。
第168章 醒来
苏竹漪背了个老头回到落雪峰。她修为高,落雪峰弟子能够自由进出古剑派,护山大阵对她来说跟没有一样,因此她回来得很隐蔽,都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把秦江澜放在自己房间,在他床头点了聚魂凝神的香,又在他周围布了阵,把人护好了,这才坐在床头看着那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可真丑。
糟老头。
一边看一边叹息,恨不得把人给丢回去。
她靠近了些,凑到他跟前,看他脸上那些褶子,心里想着,这皱纹这么深,蚂蚁掉进去都爬不出来了。
以前我骂你秦老狗,如今,你倒是变成了秦老头,你也有今天呢。
心头骂了他千万遍,嘴角却有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她趴在床头边,就只是那么静静看着,看着这么一个糟老头子,都不觉得无趣了。
早上的时候,悟儿依旧过来给房间换花。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隔三差五就在小姐姐他们的房间里头摆上一束鲜艳的花,哪怕房间里没住人,他也依旧如此。
小姐姐离开落雪峰出去闯荡了三年,这三年里,他带着小葫芦过来,从未间断过,那花瓶里的花娇嫩鲜艳,是这冰天雪地里的一抹亮色。
这次,小骷髅手里捧的不是梅花,是他在其他峰山头上采的紫玉兰,小葫芦也不是空手,她手里端着个白玉盘子,盘子里头是亮晶晶的一盘红果子。
三年过去,小葫芦现在还是炼气初期修为,修为没怎么变,人却是长开了不少,身子蹿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玲珑曲线,胸口也不是搓衣板了,现在都有了漂亮的弧线,她现在还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可以想象再过个三五年,等她完全绽开,娇艳欲滴,不晓得有多少狂蜂浪蝶想要采撷这朵娇花了。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小骷髅忽然站定,他吸了两口气,随后一脸惊喜地道:“小姐姐,你回来啦!”
小葫芦捧着玉盘的手都抖了一下。
她怯生生地道:“师父回来了呀。”
小葫芦很喜欢师父,在记忆中,是师父给了她好吃的糖葫芦,给她好看的衣服穿,把她从山沟沟里带出去,带到了这神仙住的地方。
师父还给她吃了仙丹,让她脑子开了窍,不像小时候,什么都不懂,整天傻乎乎的。
可她也怕师父。
怕师父嫌弃她笨。
小葫芦还记得那天,师父很不耐烦地看着她,说她笨,教头猪都比她学得快。
师父回来是不是要考她法术了?
她学会了什么?
小葫芦眼睛转了转,脑子里一片空白,学了心法?心法怎么转来着,忘了忘了全忘了,学了清风决可以把衣服整理干净的,怎么也忘了,她还学了一个剑招来着,这会儿一紧张,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又羞愧又惊惶,在看到窗户打开,师父出现的时候,小葫芦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这是急哭的。
苏竹漪看秦江澜入了神,都没注意到小骷髅他们靠近,不过小骷髅说话了,她就反应过来,起身开了窗户,打算跟小骷髅和便宜徒弟打个招呼,哪晓得她刚刚露面,就把自己徒弟给吓哭了。
苏竹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长得很凶?
“怎么了?”小骷髅把手里的花从窗户里扔进去,随后就顾不上小姐姐了,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小葫芦,很着急地伸手去给她擦眼泪,“别哭啊,肚子饿了吗?”
小葫芦抽抽噎噎地点头,“有点儿。”
本来就有点儿饿,见了师父心里一慌,更饿了。
“恩,我带了吃的。”小骷髅便从储物法宝里拿出许多吃食,不是丹药灵果,而是很多凡间的小点心,看着倒是挺精致。
“小哥哥你也吃。”小葫芦伸手抓了一块桂花糕,直接喂到了小骷髅嘴里。
小骷髅塞了一嘴糕,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一副傻兮兮的样子。
看着少男少女的甜蜜互动,苏竹漪扯了扯嘴角,心道,小骷髅虽然我知道你保持童真了很多年,但是我带你出来多久了,学了多少东西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呢。
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把自己变得跟小葫芦一样的年纪,还天天跟她一起吃东西,你早八百年就辟谷了好吗…
若说以前苏竹漪看到他俩会觉得辣眼睛,现在却没那么不耐烦了,她把紫玉兰放在花瓶里后,又问:“那盘子里的果子是给我的?”
小骷髅摇头说:“小叔叔不是飞升了吗,这是给他的。神仙都要供奉的呀。”他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抿唇沉默了。
“神仙?”苏竹漪呵呵冷笑,“若我再晚些时候去,他就投胎转世了。”
也不尽然,那地方简直是游离于天道之外众生不容的禁地,没准他想转世,都没那机会。
“啊?”苏竹漪侧身让开,指了指身后的床。
她用阵法结界护着,又点了凝神的香,味道很浓郁,加上秦江澜气息太微弱,小骷髅一时没有发现也很正常,但现在她让开了,小骷髅神识看过去,就看到床上躺了个人。
白发如霜,满脸皱纹。
可即便是老了,他也能认出来,这是他的小叔叔。
“小叔叔不是飞升成仙了吗,他怎么了?”
苏竹漪两手一摊,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等他醒来才知道了。你去要点儿好药来,藏宝楼的仙丹什么的还有吗?他们要是不给的话,你就凶一点儿,知道吗?”
“怎么会不给。”小骷髅道,“小姐姐最近三年一路挑战,每天都有战报送回古剑派,古剑派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你立了大功,要点儿丹药怎么会不给。”他刷的一下站起来,“我马上去。”
小骷髅已经风风火火地往前蹿出了好几步,走出老远又猛地停下来,他转头,冲苏竹漪喊道:“小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凶她。”
苏竹漪:“…”
她凶她干嘛?嫉妒她比自个儿年轻?
年轻又如何,这姿色嘛,虽然很不错,比她只逊色了一分,但这气质就差太远了。
一看就呆呆傻傻的,以后长大了也是个傻大姐。
小葫芦正低头吃糕点,感觉到师父的视线,她慌慌张张地抬起头,嘴角上还沾着糕点屑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两下,都快哭出来了。
“师父…”刚一开口就呛着了,正好,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苏竹漪:“…”
她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蠢徒弟。所以光长得好看还不行,还得聪明,不然就是个草包,是花瓶,落到修真界里,没人照顾的话只能给人当炉鼎。
她扯了扯嘴角,道:“慢点儿吃,别噎着。”
“嗯,谢谢师父。”师父没生气,她立刻笑了,眼睛完成了月牙儿,看着也挺讨喜。
罢了罢了,懒得管她,收都收了,难不成还能逐出师门。苏竹漪没关窗户,她返回了床边,又在秦江澜身边坐下了。
她不知道他还要多久才会醒来。
她愿意等。
春去秋来,窗台上的紫玉兰又变成了万寿菊。
小骷髅说小叔叔现在年纪大了,摆上万寿菊更吉祥。
秦江澜一直没醒,不过身上的气息稳定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当时他修为几乎全失,灵气也耗尽,人自然会老。如今体内有了灵气,修为也慢慢恢复,人也变得年轻多了,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清隽出尘,宛若仙人。
可他依旧没醒过来。
苏竹漪在床边坐得烦了,这会儿正斜靠在窗台上,她穿的依旧是最艳的红,也没穿鞋袜,脚支在对面的窗棱上,脚踝上还绑了串铃铛。
微微动脚,那铃铛就轻轻摇晃,放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是清音铃,配合静心咒使用有安神的作用,苏竹漪想给秦江澜安神,又懒得自个儿在那摇铃铛念咒语,就把铃铛绑在了脚上,只要她一动,那铃铛就会自动响起来。
至于咒语,她念不出那味道,还不如,唱唱小曲儿。
想当年秦江澜日复一日地给她念咒,也真是难为他了。
桌上的万寿菊开得很艳,黄橙橙的十分显眼。
苏竹漪曲指一弹,指尖便射出一道剑气,这是她新的剑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哪怕剑祖宗没捏在手里,也能随时随地地射出剑气。
剑气唰地一下刺过去,将万寿菊给切了一朵下来,她手一抬虚空一抓,那万寿菊就到她手里了。
万寿菊层层叠叠,花瓣多得数不清。
苏竹漪将菊花捏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扯了一朵花瓣往窗外一丢,“醒…”
金黄的花瓣落在雪地里,被那片雪白刺得更加灿烂,熠熠生辉。它给白雪添了妆,也高贵了自己。
“不醒…”
又丢了一瓣,被风一吹,落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上。
“醒、不醒、还不醒…”
“醒、不醒、再不醒…”
好好的一朵万寿菊被她拔成了秃头,满地的花瓣落在雪地里,被风一吹,又飞起来,犹如金黄的小蝴蝶在风中翩翩起舞。
苏竹漪一手撑了下巴,一手伸到窗外,她手腕翻转,那些飞舞的花瓣又合拢起来,纷纷涌入她掌心,在她手心里再次聚拢,赫然是朵万寿菊。
她用灵气裹着那朵万寿菊飞到眼前,“花能再开,人呢,何时醒来?”
一转头,忽然见到床上躺了那么久的人坐了起来,她手一抖,那些灵气聚拢的花瓣又簌簌落下,在她身前下了一场花瓣雨,落满了衣衫裙摆。
艳丽的红配上细碎的金黄,让她变得娇艳又高贵。
秦江澜都看痴了。
梦中,她款款走来,收拢了天光,清脆的铃音,在此刻也宛如勾魂曲一样,让人如痴如狂,入了魔障。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心跳声犹如密集的鼓点,那颗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样。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便已撩拨得他失了方寸。
秦江澜眼神一黯,心中默念了清心咒,待再睁眼时,苏竹漪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老神仙,你醒了?”
秦江澜:“…”
他的下巴被苏竹漪轻轻捏住,往上一抬,“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秦江澜静静看着她。
“看了你这模样,我便知道为何那些凡人会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说完,她一撩裙摆,垮坐在了床上,身子微微前倾,松开的领口便露出大片雪肤,连肚兜上的细绳也垂落出来,动作可谓是彪悍大胆。
虽然隔了一床薄薄的被子,但她这姿势,依旧是骑在秦江澜身上。
“不如,跟我做鸳鸯怎么样?”明明恨不得打杀他一顿的,但现在他醒了,苏竹漪觉得她应该在别的地方惩罚他。
先满足自己,再教化他人。
第169章 尾声
苏竹漪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她如火的红裙撩到腰际,层层叠叠的裙摆遮了腰臀,但腿却是遮不住了。
两条笔直白皙的大长腿明晃晃的晃得人眼晕。她跪坐在那,一手捏着秦江澜的下巴,一手从他衣襟领口伸进去,在他锁骨处摸了几下后又道:“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有多老?”
“我跟你说,你脸上长满了皱褶,那皱纹深得哟,蚂蚁丢进去都爬不出来。”
可就是那张老掉牙的脸,她都看了那么久,日复一日地看,也没觉得厌。
她现在的修为,跟上辈子的秦江澜差不多,情蛊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日复一日的比剑当中,已经彻底消磨了。
现在的她,并没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她有心,也有情,有爱,也有怨。
她从未想过飞升。
凡间无限好,为何要飞升成仙。
无欲无求她做不到,众生平等她更做不到。
在她眼里,喜欢的就能宠上天,讨厌的就能一巴掌打死,喜欢的犯错了她也纵容,陌生人就算是对的,她看不顺眼也能出手教训,就是这么任性,这么张扬。
眨了眨眼睛,苏竹漪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颊,“你再看我,是不是还是那么美。”
接着,那玉指又指着秦江澜的胸口,连戳了好几下才道:“所以吃亏的是我,不是你。”
清风诀施展出来,将秦江澜从头到尾洗刷刷了一遍,手剥了他的上衣,顷刻间就剥了个光洁溜溜的,她嬉笑一声,双手环在了他肩膀处,身子也凑近了些,在他耳畔轻声道:“怎么一动不动?是不能动,还是不敢动?”
说话的时候,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轻轻含着吮吸两下,口鼻呼出的热气,把他耳朵都烫红了,全身的血液也随之沸腾,那火苗子悉数往身下某处涌去,叫他有些难以自控了。
被子很薄,苏竹漪又时刻关注着秦江澜的身体状况,她自然看到薄被上的异常,笑得分外的妩媚。
“老神仙,不能近女色?”
她挺了挺胸,胸口都快蹭到秦江澜脸了,一副得意的模样,“破了色戒会如何?”手慢慢下滑,隔着被子揉了两下,眼睛笑得眯起来,狡黠如狐。
秦江澜哑然失笑。她一来就用威压制住了他,他根本动不了好么,否则的话,哪里会由得她这么张狂,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就是不办正事。
他知道,她心里头还是很不痛快。
所以,她来给他找不痛快了。
“我没有成仙。”秦江澜道。
“那只是骗了天道,求的一线生机。”他现在还是很虚弱,至少修为不如苏竹漪,若她一直这么压制着他,他就真的从头到尾都不能动了。
若真是躺着享受也罢,偏偏,她存了心思要捉弄他。若不说清楚,只怕他日子会很难过。
这女妖精以前可是血罗门里头的高手,会的手段不要太多。
“哦?”苏竹漪坐正了身子,她解开了束发的丝带,又把头发上的发簪取下,让一头青丝如瀑般自然滑落,接着才微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肌肤似雪。
乌发如云。
红裙似火。
那火烧到他心头,让他语速变得急促,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我以身祭镜,让时光倒流,本不该存于天地间,因为你记得我,所以我一直在,没有被流光镜吞噬抹去,而是渐渐开始掌控它,跟它合作。我们都以为流光镜原身的魂魄已经完全碎了,但即便是碎了,初心还在。”
让流光镜成为逆天神器的初心还在。
“你遇到危险,我强行出来救你,那时候已经让流光镜沾了戾气,若非后来转生池里得了好处,我和流光镜或许都坚持不到后来。”
他原本有机会成为流光镜的主人,只是为了提前出来,就失去了成为主人的机会,依旧是个祭品。
“然我心魔太重,执念太深,转生池的洗涤只能缓解一时,情蛊的出现,就像是埋在我心中的刺,让我变得更加偏执和疯狂,好在轮回道即将成功,为了保住轮回道和流光镜,我索性封印了自己,将自己剖成了两半,相当于元婴后期能修的一门法术,分身之术。”
“一个陪着你,一个坐镇流光镜。只是陪着你的越来越强大,而真正的本尊,反而越来越弱小。”
修士的分身之术苏竹漪知道,就是给自己炼制一具身体,用神识操控,办事方便。不过分身都会比本尊弱,而分身受伤本体也会跟着受伤,所以炼制分身吃力不讨好,一般来说没人愿意干。特别是若是有心魔,心魔爆发反噬主人,那就惨了。
修道之人谁没点儿心结,产生心魔也正常不过,只要能克制就问题不大,但一旦炼制分身让心魔钻了空子,后果就难以想象。
“苗麝十七死的时候,我在建木之树陨落的地方,就是那座坑里,想要找到它的残魂。”
“他死了,你哭了,我疯了。”
“分身本体都是我,只不过一个理智一些,一个则疯狂一些,若我一旦彻底疯魔,流光镜就会堕落成魔器,轮回道不复存在,而你这天道异数,也会被抹去。我们此前所做的一切,俱都白费。”
“在我尚有一丝理智之时,建木之树的残魂出现了,教给了我一个瞒天过海的方法。关系到你的生死,所以我听进去了。”
建木之树陨落了,可它还有残留的意志,它记得流沙河。
它还记得保护流沙河。
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心魔彻底滋生壮大,斩亲人,斩师门,斩无辜百姓,斩徒弟,天下众生死活皆不顾,眼里只剩下了苏竹漪一个。
在那一瞬间,建木之树的残魂涌入他体内,帮助他本尊保持住一线清醒,冲击修为境界,迎来天劫。他赌的就是那一瞬间,赢得就是一线生机。
本尊在流光镜里,他渡劫,就像是流光镜在渡劫。也正是渡劫时汹涌的灵气,把苏竹漪肚子里的息壤给吸引了过去。
他赌成功了。
息壤进入流光镜中,轮回道便已然成型。
“我不是渡劫成仙,只是利用了那一瞬间的假象,吸引息壤入内,让流光镜成为神器。”
“天道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我钻了空子,那时候确实有一种顿悟,欲乘风而去。”结果就骗过了天道,也骗过了真灵界的芸芸众生,骗过了青河洛樱,让他们都以为他斩断心魔,羽化升仙。
“可你也知道,我是假冒的,哪里真的成仙。若真的成仙,哪怕是在荒芜之地,也能用他的神念,开辟出一个仙界来。”
然而他没有。
天上也没有仙界。当初的真灵界,早就被流光镜给吞了,如今已成了轮回道的一部分,他现在上去,只能去到那毫无灵气的天罚禁地。
“我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在那具分身上。分身被雷劈散了,本体也受了重创。”
“天罚之地没有灵气什么都没有,我身上有伤一动不能动,只能坐在那里。”
等你,或者等死。其实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来,所以才会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轻笑一声,“等到你了。”
苏竹漪愣愣地问了一句,“若是我不来呢?”
秦江澜微垂眼睑,“不来说明你忘了我,命运已经改变,你不用时刻握着替身草人,担心被天道抹除,会过得很好。”
他所求的,不就是她能过得恣意潇洒么。
“你都把镜子留下来了,为何不跟我说一句?”
当时为了瞒过天道,他不可能说这些,也没时间说这些。陪在苏竹漪身边的,是理智全失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她的心魔,更不可能说这些了。
秦江澜却是摇了摇头,“流光镜是神器,我也不是它的主人,我留不下它。”
那是谁留下它的?
苏竹漪眼前浮现了那个坐在建木之树上的少女,她喃喃道:“是流沙河。”
若她不去,或者说若她去得太晚,想到这里,苏竹漪就浑身发寒。她身子软绵绵的都没什么力气了,对秦江澜的威压也不知不觉地撤了去,这会儿瘫在他怀里,只觉得一阵后怕。
是不是她天天把流光镜又摔又打,所以流光镜才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猜不透那镜子的想法,只觉得心中惶恐不安,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了。手紧紧揪着被子一角,苏竹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何时,一只手已经穿过她的腰,将她轻轻揽住。
另一只手则是划过她的领口,钻进了肚兜里,停在她胸前。
耳边传来他暗哑低沉的嗓音,“竹漪。”
“嗯?”
“我能动了么。”虽是在问,手却已经不老实地轻揉慢捻了起来,被子也被他一把掀开,把人直接塞到了被子底下,去除了那层屏障,给他贴身挨在了一起。
她仰面躺在他怀里。
他的手伸在她的衣服里。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脸颊,而她则仰头去迎合他的吻。
好似怎么都亲不够,黏在一起便不愿分开,身体仿佛着了火,滚烫得吓人。情潮汹涌,让理智全无,对外界更是一无所知,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了。
肚兜什么时候解开的都完全不知道,可她却清楚地记得要扒掉他裤子。
正难舍难分之际,屋外传来一声惊呼。
苏竹漪没关窗户。
这会儿,小葫芦正端着一盘果子站在窗外,她杵在原地,看傻了。
小骷髅连忙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快走。”
“师父在做什么呀?”小葫芦眼睛眨了眨,她眼睛被捂得太严实了,压根儿什么都看不见,“师父是不是不舒服,刚刚像条蛇在那扭,她还犟着脖子呢。”
一边说一边比划,小葫芦如今身子长开了,腰是腰,臀是臀,扭来扭去的,别说还挺曼妙。
小骷髅:“…”
别扭了,我眼睛疼。
别说了,再说你要被打死了。
他原本只是捂住了小葫芦的眼睛,现在,还得捂上她的嘴。
睫毛轻拂他的掌心,温热的唇不安分地一开一合,似还要说话,那触感让小骷髅都面红耳赤,声音都低沉了一些,“走了先,待会再说。”
等带着小葫芦走远,他才松了口气。
偏偏小葫芦依旧不依不饶地问,“师父在做什么呀?”
“在跟喜欢的人做想做的事情。”挠头想了半天,小骷髅终于想到了词。“听说小宝宝就是这么来的。”
“那我们也去做吧。”小葫芦一脸娇憨,天真烂漫。
小骷髅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以后,以后吧…”
☆、第170章 番外:谁是凶手?
(1)谁咬的小姐姐?
望天树上,苏竹漪身体虚弱,秦江澜很强,是天下第一剑尊。
她最初的时候身上缠满了绷带,秦江澜一点儿一点儿给她换药,将她从死亡边缘拖回来。
待她好些了,能动了,她就开始作妖了。
时不时撩一下秦江澜,每天想的是如何去占了他的身子,通过双修来获得微弱的灵气,她在望天树上呆了三百年,真正吃到肚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么,落雪峰上,秦江澜身子虚弱,苏竹漪很强,她是天下第一剑尊。
“以前是我缠着你。”
“现在,还是我缠着你。”苏竹漪低头,看了一眼两人身体交缠处,摇摇头道:“还得我动,不仅我动,还要把灵气给你,怎么都觉得我吃了大亏。”
房间的窗户依旧没关。
清冷月光透过窗棱,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银沙。苏竹漪身上有热汗,被那冷风一吹,她身子缩了缩,将对方也绞得更紧了一些。
那微微动作让秦江澜颦了眉,唇间溢出一丝微不可闻的轻哼。
她以前可没听过他娇喘呻丨吟,最多不过,狂风骤雨时有那么一点儿闷哼。如今身子弱了,莫非意志力也薄弱了?也对,起码元神也没以前强大了。
苏竹漪觉得有意思得很。
她像是得了新鲜玩意儿,开始特意去逗他,玩得不亦乐乎了。
“再叫一声我听听。”
“乖,不然不给吃。”
秦江澜还没恢复力气,苏竹漪一言不合就让给他下个定身咒,然后把火给点起来又不去灭,只是在一旁火上浇油,时不时摸一把,还美滋滋地问,“舒服吗?你叫一声,我就让你更舒服点儿。”
秦江澜:“…”
“想当年,谁一言不合就给我下个定身咒,叫我动弹不得的。”她笑眯眯地眨眼睛,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报复心还挺重。”
“你才知道?”
见秦江澜不吭声了,苏竹漪又来劲儿了。
她手覆在他身丨下,头伸到他耳畔咬耳朵,轻轻抿着,又用舌尖去画他的耳廓,另外一只手则在他后背上抚摸,感觉到他脊背都绷紧了,苏竹漪才松了嘴,娇声道:“别憋着呀,你叫几声了,我能让你更舒服呢。”
秦江澜脸发烫,犹如火烧。
许久之后,他缓缓道:“你让我舒服了,我才能叫。”
苏竹漪:“…”
两人又滚做了一团,娇媚的女声和低沉的男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汇成了曲儿,把天空上那轮明月,都羞得躲进了云里。
次日午时,阳光正烈。苏竹漪累了大半宿,最后还把双丨修得的好处尽数给了秦江澜,她后来睡得沉,大中午太阳晒屁股了都没醒。
秦江澜身子虚,被压榨了一晚上,自然也是没醒的,两人胳膊腿依旧缠在一处,被子倒是盖了,却也没遮严实,露了大半在外头。
小葫芦过来看,一不小心又看见了。
她看见师父八爪鱼一样缠在师公身上,她还看见师父的手背上身上都有很多红痕,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
小葫芦幼时日子过得有些惨。
经常被蚊子咬得满身红点儿,胳膊腿都是红疙瘩,就跟师父那样子差不多。不对,师父的包要大一点儿,颜色还更深。
应该是师父的肌肤更娇嫩。
她想了想,跑到后山上去采了草药,打算去给师父敷药,只不过刚刚把药采回来,就看到师兄过来了,她连忙道:“师兄,落雪峰有蚊子呢,把师父都咬坏了。”
小骷髅一听也急了。
他跟过去,透过窗户看,看到小姐姐和小叔叔依偎在一块儿,小姐姐露在外头的胳膊上,确实有很多红痕,这让他有点儿纠结,“落雪峰真的有蚊子吗?”
“这里天气这么冷呀。”他神识扫向四周,愣是一只蚊子都没发现。
“那,那是什么咬的?”
少男少女蹲在窗户底下窃窃私语,两个小朋友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房间里,又害羞又好奇,还拳头放在脸颊边瞎琢磨,“到底是什么咬的呢,难道是小白蛇?”
“不可能,小白蛇哪里敢咬小姐姐,也不怕磕坏牙。”
小骷髅断然否定。
“可落雪峰也没什么敢咬师父呀。”小葫芦一脸惆怅,她要把咬师父的坏灵兽给揪出来。
小骷髅福至心灵,问:“难道是小叔叔。”
两人头对着头嘀咕的时候,忽然有人出声问:“你们俩在做什么呢?”
“猜是谁咬了小姐姐。”
却是易涟出关了,他肩头上的金丝雀也比以前大了一些,昂着头单脚站在易涟肩头,看着威风凛凛的呢。
他一出关,就听到苏竹漪挑战天下门派,赢得天下第一剑的称号,于是他大喜过望,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到了落雪峰,恰好就看到俩孩子鬼鬼祟祟地蹲在窗户底下聊天。
他大步向前,走过去的时候视线往屋内一扫。
易涟瞬间僵住,脸也唰的一下红了。什么咬了小姐姐?还不是那男人!
到底啃得多凶,居然红痕都没复原,要知道,还是说,苏竹漪故意的,压根儿没用灵气护体。
哎哟,不能想了。
这群年轻人真是…
他倒是立刻别开了脸,肩膀上的金丝雀却不依不饶地大叫起来,“妖寿呢,光天化日,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睡得昏沉沉的苏竹漪听到了尖利的鸟叫声。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随手抓了个东西往外一执,却是她那发簪。
她用剑用得出神入化,剑气无处不在,那尖尖的发簪就犹如飞剑一般射了出去,把金丝雀吓得嗷嗷叫,若非剑祖宗突然出现挡了一下,它怕是会受伤了。
青霞剑出去转了一大圈。
回来发现苏竹漪还在睡。
它咳嗽两声,“走走走,小孩子别看,看了长针眼。”
把一群人打发走了,剑祖宗才长吁短叹,暗暗骂了一句,“伤风败俗。”
只是骂完之后,飞剑飞到了窗台上,轻轻关上了窗,随后还在窗外斩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森然剑气溢出,老远就能把人震慑住。
擅闯者,杀无赦!
这也算是另类的,仙剑护主了吧。
☆、第171章 番外:大西瓜
(2)
人间,飘香酒楼。这酒楼不太正经,说书的人也不正经,半躺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翘在桌上,一副痞子相。
“丹符宗的丹药最出名。”屏风后,说书人将手中的盖碗茶放下,盖子磕到杯子,发出一声脆响。
他话音落下,外头就一阵起哄,“这不是废话么,丹符宗的丹,古剑派的剑,云谁不知道?”
“咳咳,丹符宗还有一个比丹药更出名的,你们可不知道。”
“说!”有铜板扔了过来,说书人立刻笑了,压低声音道:“女人的胸。”
那屏风半透明,屋外阳光也正好,说书人的身形就能在屏风上留下影儿,就见他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特别是现在那最有名气的丹如云,他奶奶的,怀抱两个大西瓜。”
一众男子俱都猥琐地笑了起来,“什么呀,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不仅见过,我还摸过呢!”
“讨打,要是被丹符宗的修士听见了,小心刮你一层皮!”
“那云霄宗呢,我还打算送儿子去云霄宗拜师学艺呢!”又有人问道。
“云霄宗自然也是不错的。”说书人喝了口茶润嗓子,“你们知道云霄宗什么最出名?”
“三阳聚顶资质的秦川啊,据说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前些日子听说去了咱凡间的城池,路上那些小姑娘扔的花,能把大街给堆满咯。”酒楼里头还有几个妇人,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秦川,也还行吧。”说书人啧啧两声,“云霄宗最出名的是望天树。”
“你就吹吧你,一棵树有什么出名的?”
“那是你们不知道,古剑派那两位,就是在云霄宗的望天树上领悟的剑道,那望天树上可是好地方,修行一日千里,就算在树底下站一站,是头猪也能踏上仙途。”
“当真?”
“可不是,那是神木。等哪天云霄宗那宗主开了窍,组织大家伙儿去参观望天树赚点儿香油钱,指不定云霄宗就被踏破了门槛,成为天下第一富的修真门派了。”
云霄宗以前可是天下第一剑。
现在,要奔着天下第一富一去不复返了么?
“那树还经常无风自动,摇晃得哟,若是恰好有落叶掉到你头上,指不定你就…”
说书人一时忘了词儿,听到有妇人追问,一着急,道:“指不定你就喜得贵子了。”
哟嘿,望天树还能当送子娘娘使了呢,是得好好拜一拜。
可惜云霄宗宗主不开窍,不让大家都去参观,仙门就是仙门,他们偷偷说说就行,可万万不能传到他们耳朵里去。
“古剑派,古剑派,说说古剑派!”古剑派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家对古剑派最感兴趣,有人提了一句,其他人便跟着嚷了起来。
“古剑派出名的就多了,三大美人知道吧?”
“知道知道,剑尊苏竹漪、她徒弟苏葫芦,她姘头秦江澜。”
说书人一口热茶都喷了出去。
他原本吊儿郎当地坐着,这会儿坐正了,一脸严肃地道:“秦江澜才是我心中的剑尊,他的剑术出神入化…”
话没说完,就有人扔了盘子过来,“姓秦的就是小白脸,跟着苏大大混吃喝的,做男人做到那种地步…”
他话锋一转,“真他妈爽啊,搁我我也愿啊!”
旁边的女子啐他一口,“就你这熊样,想都别想。”
“呃,三大美人不说了,不跟你们这些不懂的人扯,我就来说最出名的哈…”
“古剑派最出名的是护短。护短知道不?”
“就上回,小葫芦去那个云宝城,就是那些修真弟子购买宝物的地方,小葫芦看上了一根绸带,是个挺妖艳好看的法宝,她跟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被别的宗门弟子瞧见了,态度有一丢丢不好…”
“怎么不好了?”
“就是你买不起,我买呗。”
小葫芦是乡下来的,脑子也笨,长得倒是美了,但浑身一股憨气,加上穿得也朴素,乍眼一看就一傻妞似的,最重要的是,她还很抠,明明身上大把的灵石了也不舍得花,就喜欢躺在灵石法宝堆里睡觉。
这德行,真不知道跟谁学的,怎么都掰正不过来。
估计是小时候吃了苦饿了肚子,总觉得是天下掉来的好日子,所以就怕一招被打回原形,天天攒灵石了。
那法宝红绸带很贵,上千的上品灵石,以往小葫芦看都不看,那天也不晓得抽了哪门子风看上了在那跟卖家讨价还价,好不容易磨得对方松了口,眼看就要成了,来了个骄横的女弟子,嘲讽她穷,还把东西给高价买走了。
“结果呢?”听了故事,大家伙来了兴趣,纷纷追问。
“结果小葫芦眼睛红红的没吭声,她师兄过来一问就知道原因了,她师兄是个善良明事理的,就在那安慰她,好吃好喝的哄着,刚把人哄高兴呢,那位又来了。”
“那位是哪位?”
“还能哪位,肯定是葫芦师父剑尊大人啊。”说起剑尊苏竹漪,不论男女,皆是一脸仰慕。
“那可不是,只瞅一眼,周围的人就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给说了。”
“然后可不得了,剑尊大人就发飙了。”
“她可是剑尊啊,那女弟子不过一个凝神期的晚辈呢!”
“以大欺小?”
说书人顿了一下,“嗓子有点儿干,喝不起润喉的好茶啦。”
哗啦啦,又是大把的赏钱丢了过来,他呵呵笑了两声,“就见那苏剑尊五指成爪虚空一抓,把那已经走出了十里外的女弟子给一把抓回来拎到了空中。”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你姥姥地别拖拉,快说!”性子急的大汉,就差掀了屏风把人揪出来打一顿了。
就听苏剑尊说,“你说谁穷呢?说谁寒酸买不起东西呢?”
然后她就把人扔地上,从兜里掏出灵石来砸,一块一块只砸脸,把好端端一漂亮妹子砸成了猪头。
“这就算了,看她那口气,砸成猪头了都不打算饶过她呢。”
“难道要杀了?”
教训一下就得了,真打死了,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不过是晚辈间的斗嘴,加上苏竹漪好歹是天下第一剑,用灵石砸正道小辈的脸…
好似只有她放得下脸面干得出来。
“最后,你们猜是谁阻止了她?”
“小葫芦和她师兄都心善,他们给那女弟子求情了吧?”
“屁咧,是秦剑尊拧着她耳朵把她揪走呢!”
“怎么可能!那秦什么不就是个小白脸,靠脸吃饭的!他打得过苏剑尊?”
应该吧?
“怎么拧的耳朵啊,是不是这样?”一个声音在说书人耳边响起,吓得他浑身一颤,手里的茶碗都掉了。
“丹,丹丹…”
“我胸有西瓜大,你摸过哟?”
“松尚之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躲到凡间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占了我便宜你还想跑!”
耳朵被人拧住,松尚之欲哭无泪,“丹大师,丹大师,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撞到你,我不该瞎看,我不该…”
丹如云俏脸泛红,她冷哼一声,“古剑派不是出了名的护短吗,我看她这次护不护你,跟我走!”手上用力,把松尚之头狠狠一拽,结果因为歪着头拧耳朵的姿势,他头又撞到了丹如云的胸口上。
松尚之登时面红耳赤:“…”
不是西瓜。
西瓜是硬的,那儿是软的哩。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见屏风后没了动静,众人等不及了,把屏风一掀开,乖乖,哪儿有人啊,周围都没别的出路,那说书人去哪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那也是修真者,还真是…
有点儿接地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