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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他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说他作甚?”英宁出声打断祝夫人英台的对话,“娘亲您看,都这个时辰了,我都有些饿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请了八哥八嫂过来,一道过去用餐?”
祝夫人指着英宁,倒是没有生气,也依着英宁没有再提马昱,面上瞧不出什么,却不知她心里如何打算,“还是小十心细,不想竟是这个时辰了。原我还不觉得,小十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饿了,走走,让人请了小八他们来,马上摆饭。”
等到用完饭,祝夫人照例要先歇午觉,之后还有事情,没有再拉着英宁姐妹,这倒是让英宁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英齐带着苏瑶回门,祝夫人得空去了沈府拜访沈夫人,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再寻英宁说马昱之事。不过祝夫人倒是不急,先办了英台之事,再紧着英宁也不迟。
这一回祝沈两位夫人相见,因着早先已有了默契,彼此相谈甚欢,满意而归。
祝夫人一回到住宅,便与急急忙忙冲出来的英台撞了个正着。
“九儿!你这是干什么!”祝夫人吓了好大一跳,双手扶住英台胳膊,却见着她双眼通红,像是哭过了,面色苍白得有些可怕,眸中尽是焦灼,不觉也是心头一悸,忙忙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英台见着祝夫人,心头的害怕像是爆发了一般,强忍的泪意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掉落下来,哽咽道,“是小十,她…”
“小十怎么了?”祝夫人捏着英台手臂的手猛地收紧。
“她…她睡着了,我…我怎么叫她…她都…都不醒…”
英台抽泣着,语声有些含糊不清,祝夫人心里着急,撇下英台,指着紧追着英台而来,也是眼圈红红的吟心,厉声喝道,“吟心,这事儿你来说,到底出了何事,给我原原本本说清楚!”
吟心虽然难过,却没有英台那么强烈,她听得祝夫人相问,擦了一把眼泪,说话倒还算条理分明,“禀夫人,今儿早上十小姐到了时辰还未起,浅墨进去十小姐屋里看过,发现她还在睡,便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十小姐要多睡一会子。后来待得夫人出门,早膳时辰过了许久,十小姐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浅墨想着不用早膳对身子不好,试着想唤醒十小姐,却一直叫不醒。”
“浅墨这才有些急了,使人来寻小姐。小姐得到消息,一刻不停地赶去十小姐屋里,发觉十小姐的情况与浅墨说得一般无二,不敢耽搁,立刻使人请来了长春堂的吕神医为十小姐看诊。吕神医为十小姐诊脉之后,说十小姐一切都很正常,脉象也是寻常沉睡的样子,却又说不上来为何会怎么唤都不醒。小姐急得不行,连连询问吕神医,吕神医想了很久,才不甚确定地给了一个说法。”
“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看十小姐的症状,倒像是古籍里记载的失魂之症!”
☆、结局
英宁不知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一处陌生的山间别庄里。
这庄子似乎大得离谱,处处繁花锦簇,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掩映在真山真水之中,天然雕饰之余又显大气,细节处却彰显着别样的雅致。更值得一提的是,此地处处灵气充裕,比之在外界,其浓度可高了十倍不止。
她明明记得昨儿晚上,回了自己院子歇息,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花一草,一庭一阁,分明应该是头一次见,却为何总让她心底升起莫名的触动,竟像是遥远的梦里来过似的。
一时间,英宁仿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思维的速度变得极慢,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动,一举一动都似是被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全然不由她自己控制。
穿过庭院里一条长长的回廊,步入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沿着树林中的石径小路,前方是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可见其中尾尾游鱼嬉戏其中。过了架在溪上的小木桥,不远处显出来几间并排的木屋,围着木栅栏,上面爬满了青绿的藤蔓。
英宁受了蛊惑一般,轻轻推开木栅栏上的小门,穿过前院的鹅卵石小路,伸手去推中间那间木屋的门。
木门应声而开,无声无息。
英宁抬眼往里面看,正对上一双温和的美目,耳边飘来一个低柔的女声。
“孩子,你来了。”
“你是谁?”英宁看着眼前的女子,下意识地迈进屋内,站在了她身前。
这女子瞧去三十岁上下,身着一袭浅蓝色广袖长裙,云鬓高挽,鬓间仅簪了一支羊脂白玉簪,细细雕琢出梅花图案。她的眉目生得极美,气质清雅,更兼广袖飘飘,恍若月宫仙子临世,只她瞧着英宁的眼神,泄露了她太多的情绪,给她添上了人间的烟火之气。
“你是谁?”这女子只瞧着她不说话,英宁不知为何思潮翻滚,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缘起缘灭,便如花开花谢,哪里由得人强求?痴儿!”
这女子一声叹息,一指对着英宁眉心点来。白皙修长的玉指在英宁眼中扩大,速度不快,却让她怎么都无法躲开,被点了个正着。
一点白芒一闪即逝,没入英宁眉心。纷纷扰扰的影像一幕接着一幕,开始在她脑海中翻腾,竟像是要将她的脑袋撑得炸裂一般。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英宁合上了眼睛,轻轻皱起眉。
脑海中的画面一闪,一名一身嫩绿衣裙的年轻女子高高立在往生台上,决绝的话语掷地有声,“你既无心我便休!日后你自去成你的佛,我修我的道,生死天命各不相干!此一生还与我何用,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她抬头瞧了一眼远远追过来的师尊,狠了狠心对着自己额间一抓一拉,一个流光溢彩的五色光团被她抓在手里,五指收缩一个使劲捏得粉碎,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纵身跳下了往生台。
追过来的人眼睁睁看着年轻女子轻盈一跃,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方才被女子捏碎的五彩光团散成星星点点,宛若黑夜中的萤火流转。
那人抬手将周围的光点全数收拢,面露悲戚之色,“情劫情劫,它终究成了你的劫…自断根基,自毁灵台,你这又是何苦?”
画面又转,昏暗的林间,夜风冰凉,卷起了地上的枯枝落叶,哗啦啦作响。
一名看上去顶多六七岁的小小女童,安静地躲藏在一株参天的古木之后,偷偷地探出脑袋,向着前方空地上张望。
那里,一名约摸三十出头,面容硬朗方正的猎妖师,正拿剑抵着一只雌性狼妖的咽喉。这狼妖全身血迹斑斑,四肢着地趴伏在地上,双手指节凸起,指尖连着尖利的兽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身处了淡淡的青灰色茸毛。它一手撑地,一手捂着明显隆起的小腹,对着猎妖师重重磕头,苦苦哀求。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仙师也是有妻有子之人,还望体谅小妖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小妖虽是兽身修成,却亦有一颗向善之心,从未想过害人,这孩子、这孩子的父亲并非妖类,而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身上流着人族血脉,请仙师饶小妖一命,放这孩子一条生路。小妖日后定会日行一善,月月施药布粥,感谢仙师大恩大德…”
猎妖师视线扫向狼妖腹部,面色有了微微的改变。他侧头向着古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女儿清澈见底的黑眸,竟是心头一颤。
“今日看着孩子的份上,便先饶你一遭,你好自为之。日后如若被我知晓你为恶,不管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小妖日后定会多多行善,积累功德,为腹中孩儿祈福!”
猎妖师抱着女儿离去,并未发现跪伏在地的狼妖,瞧着他们背影的目光隐现凶光。
画面再转,漆黑的深夜,一弯新月如钩,隐隐带着一丝猩红,边上几颗暗淡的星子,一丝风儿都没有,五月的天却冷得有些彻骨。
“不!”
匆匆赶回家的猎妖师,没有等来妻子温柔的问候,更没有等来女儿甜软的呼唤。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口鼻,大开的房门里,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妻子的身体断成几截,手脚都被拉扯下来,胡乱丢在地上,鲜红流了一地。而那个将他妻子残忍分尸的凶手,此时正一手拎着他女儿颈后衣领,一手成爪插|进了她的胸膛…
“是你!”猎妖师双目充|血,五官扭曲狰狞,理智瞬间被后悔愧疚击得粉碎,“我当日一念之善,饶你性命,你便这般报答我?”
这闯入他家中行凶的,正是几月前被猎妖师饶了一命的那头狼妖。此时她小腹平平,想来已是平安产子。
“咯咯咯!真是笑话!你是人,我是妖,你跟我讲知恩图报?”那狼妖随手将手中的小女孩丢下,转向猎妖师,“别傻了!人妖不两立,你身为猎妖师,难道连这都不懂?你们凡人不是常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么?你自己心不够狠,怨得了谁?”
狼妖伸出血红的舌尖,舔过嘴唇,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古怪地笑起来,“原来你受伤了?真是天助我也!猎妖师的精血,比之凡人可是美味了十倍不止,合该我今日走大运!”
话音一落,狼妖便身化虚影,向着猎妖师狠狠扑来!
猎妖师被狼妖扑了个正着,想要躲闪,却因着受伤的身体并不灵活,虽躲过了要害,仍是被狠狠扯去了一大块皮肉,瞬间鲜血飞溅。
猎妖师退后一步,阔剑出鞘,仿佛感觉不到身体伤处的痛苦,狠狠地与狼妖撞在一起,阔剑砍上狼妖尖利的爪子。两条身影不断相撞纠缠,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黑夜中响起,越发显得寒碜阴森。
“嘭!”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狼妖得意的大笑,漆黑尖利的狼爪自猎妖师后背缩回,从前胸带出一蓬鲜艳的血雨,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血窟窿。
猎妖师瞪着双目,身体高高飞起,凌空往后倒飞,直挺挺仰面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狼妖长啸一声,带着猎妖师鲜活的心脏,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青灰长袍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屋内,眼瞧着四周景象长长一声叹息,弯腰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随手弹出一朵金红色火花,将所有的一切燃尽掩盖,又无声无息离去。
画面再次转换,一名约摸十岁的女孩绷着一张清丽秀美的脸儿,定定地瞧着她面前的中年男子,声音稍显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师父,若我有机会,定要斩尽天下妖邪!”
女孩一日一日长大,凭着手中灵魂相连,性命交修的却邪剑,不知有多少妖邪鬼物灭在她手上。五年后的一日,已长成少女的女孩寻到了当年的狼妖,还有原先狼妖肚子里的半妖孩子,不顾狼妖故技重施的苦苦哀求,将他们一一斩杀。
直到某一日,她追踪到了一只狐妖,狐妖化作了人形,嫁与了一凡人为妻,生下了一个半妖儿子。同样是苦苦的哀求,同样是为了孩子,她自然一样不肯放过,最后见到的却是那凡人刺入她后背,又从前胸穿出来的一截剑尖。
脑中的画面终于不再变幻,英宁紧闭的眼角悄悄地滑落了一滴泪,缓缓地张开了双眸。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施主今日能够悟了,也不枉流落三生,尝尽人间悲苦…”
一声低低的佛号传来,英宁心头一颤,抬眼看去,却是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和尚,样貌俊秀非常,手执一串圆润佛珠,一双温润的黑瞳正平和地瞧着她。是那个在尼山书院外围树林之时,惊走黑山老妖与白狐妖的和尚?又或者,是那个在她的前前世时,与她纠缠了半生,最后堪破情关的转世佛陀?
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呢?英宁淡淡地扫过一眼,平静地转回视线。
那一世,她历情劫,他过情关,不过是因缘际会,各取所需罢了。结果却是他堪破了,她一直执迷不悟,落得个自断根基、自毁灵台,纵身跳下往生台的下场,如今想想,到底是不值得。
“师尊。”英宁对着先前那名女子,深深躬身拜下,“徒儿回来了,让师尊操心多年,是徒儿不孝,请师尊责罚。”
“傻孩子!回来就好,我责罚你做什么?”那女子双手扶起英宁,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阿宁辗转三世,如今魂魄归位,可是想明白了?”
英宁颔首,“明白了,徒儿日后再不会做傻事。”
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又有什么比这些关爱自己,担心自己的人重要呢?世上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已拥有”,不属于她的东西,强求作甚?终是伤人伤己罢了。
“灵莎道友,原来她便是你那寻了多年的徒儿,这缘之一字真正奇妙。”忽有一清越的陌生男声响起,英宁循声望去,却见一名看上去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清俊男子正含笑看着他,这男子的身侧,竟站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马昱。
英宁一呆,不知为何有点儿不敢对上马昱的眼,忙忙略显慌乱地转过头。倒是那清俊男子见状,越发笑得灿烂,“当年我心血来潮,算到我徒昱儿与临江城祝家有缘,这祝家又有一劫尚未化解,便乔装前去,留下一道符咒,不想竟应在了灵莎道友的爱徒身上。”
“原来前辈便是那位中年道士?”英宁倏然抬眼,心下着实有些惊讶,“英宁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此时英宁早已明白了,那一世她跳下往生台,并未平安转世,反让灵魂一分为二,分别投胎于两个世界。殷宁占了主导地位,所以她身体健康,并无大碍,相反英宁却自小体弱多病,要不是得贵人相救护住涣散的灵魂,差一点便一命呜呼了。
后来殷宁身死,英宁受此感应,本也大劫难逃,却得那方符咒相引,魂归一体。
但她终究曾自断根基、自毁灵台,随着修为不断提高,其弊端也渐渐显了出来,表现在外的便是莫名其妙地疲累瞌睡,以至于昏睡不醒。幸得师尊灵莎及时挽救,将她原本自断的根基自毁的灵台收集,在最开始那一指点来时归还于她,终得圆满。
所以这清俊男子救了英宁,便是救了她。
“不必多礼。你既灵莎道友的弟子,日后便唤我一声师伯吧。”
英宁转过头去看灵莎,灵莎笑着颔首,“这是逍遥尊者,是为师好友,你唤他师伯也是该当。”
“是,师尊。”英宁无异议地点头,“见过师伯。”
“好孩子。”逍遥尊者笑眯眯的,一把拽过马昱,“这是我那劣徒马昱,你们早已相识,日后可要多多亲近。灵莎道友,你说呢?”
灵莎微微一怔,为难地看了英宁一眼,“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做长辈的看着就好——来日方长,何需着急?”
“怎么不着急?”逍遥尊者摇摇头,“那孩子家里已开始为她张罗亲事,若是晚得一步,出了差错算谁的?”
灵莎噎住,看看马昱,又瞧瞧英宁,半晌后才道,“只需阿宁愿意,我没有意见。”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在英宁身上,英宁抿了抿唇,却不答话,反转向灵莎问道,“师尊,不知此时我家中如何了?”
英宁说的家中,指的自然是祝家。原她不知真相,还只是碍着英宁与祝家割不断的血缘,如今既然知道了英宁与她本是一体,那祝家人自然都是她的血亲。她不知何故出现在此处,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也不知家中该如何混乱焦急。
灵莎欣慰地微笑,心道阿宁终是有些不一样了。如今的她历经世事,经受悲苦,已看得更加通透。她一指点在虚空,空间以她白皙的指尖为中心,像是平静的水面陡然抛下一颗石子,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那涟漪的中间,显出来影影绰绰的影像,却正是祝家大宅英宁院子的情况。
“你自己看吧。”
雕花的大床上,“英宁”双目紧闭,静静地躺着,肤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像是随时都会失去呼吸。祝老爷祝夫人,英齐夫妇,英台几人都在,祝老爷黑着脸,眼中隐有血丝,鬓间发丝有些微散乱,祝夫人坐在英宁床沿,双手裹着英宁右手,面容憔悴不堪,泪痕未干,口中张合着,似是一直说着什么。
英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英齐揽住肩膀,低声安慰,眼圈同样有些发红。站在英齐身侧的苏瑶,拿着帕子默默擦泪。
英宁看得大惊,失声道,“师尊,怎会如此?”
“你这是魂魄离体,一日两日像是睡熟了一般,过得五日十日,身体生机渐渐丧失,自然越来越虚弱,待得生机断绝,便是祝氏英宁命陨之时。”灵莎收回手,关闭了影像,转过头来看英宁,“阿宁,现下便看你的选择了,如若你想回去祝家,只需你魂归祝英宁,祝英宁自可无碍,如若你想借此了结与祝家的尘缘,也未为不可,那祝英宁的肉身不要也罢,为师自会为你重新择一资质上佳的肉身。”
英宁沉默了片刻,摇头道,“祝家与我有生身养育之恩,此恩未报,怎可借故脱身?我愿回归祝英宁肉身,走完红尘这一遭。”
灵莎点头,“既如此,你需尽快回归才是。”
“灵莎施主,逍遥施主,此间之事已了,贫僧这便告辞。”那俊秀和尚看准机会,提出了告辞之言。
灵莎面无表情地颔首,冷冷道,“大师请便。”
逍遥尊者扭过头,轻哼了一声,“要走便走,好似谁请你来的一般。”
俊秀和尚没有回话,只轻轻地笑了一笑,没有看英宁与马昱,飘然而去。
“逍遥你这是何必?他已快要臻至圆满,你说这些,又有何用?”
“这不是还没有圆满么?否则他今日便不会出现在此地。”逍遥尊者轻哼了一声,“什么四大皆空,成佛成祖,不过是踩着旁人往上爬罢了,我就是看不惯!你既做得出,还怕人说?”
灵莎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自家徒儿因着他,受尽苦难吃尽苦头,要说她不怨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今英宁已历劫归来,她并不想再多纠缠什么。
“师伯不用如此,英宁愧不敢当。当年之事,全赖英宁不懂事,不敢怪罪旁人。”逍遥尊者这么一说,英宁哪里还会不明白,方才他当着那和尚的面说她的亲事,纯粹是为了膈应他。但此时英宁早已释怀,也不愿再旧事重提,徒增烦恼。
“那你便答应了我这徒儿的求亲,我之后自然不会再提那些个事。”
逍遥尊者眼中亮晶晶的,眼巴巴地瞧着英宁,等着她的答复。英宁心中一怔,觉得有些头疼,再想不到前一刻还正正经经的人,一下子变得这般无赖。
你是师伯,是长辈啊!怎可如此说话?
灵莎一脸我不认识这人的表情,默默扭过头去。只有马昱不受影响,笑看向英宁,“我让爹爹过些日子去府上提亲,可好?”
英宁一愣,心底颇不平静,思绪千回百转,半晌后重重地点头,“好!”
恢复了所有记忆,又补全了自毁的根基灵台,英宁想法已变了很多。她知道自己对马昱是有情的,不然当初祝夫人一提亲事,她不会第一反应便想起马昱来。她不会因着一世错过否认所有,既然定要寻个人嫁了,为何不选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
马昱与那人不同,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阻碍隔在两人中间。
“哈哈!好!”逍遥尊者哈哈大笑,“宁丫头,要是昱儿日后敢待你不好,你只管来寻师伯,师伯定会帮你做主!”又转向灵莎,“灵莎,走走!咱们去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事!”
灵莎的表情却有些复杂,心道当初那个阿宁终是又回来了,只希望这一回她能得偿所愿。
“让昱儿送你回去。”灵莎交代了英宁一句,在逍遥尊者连声催促下,跟着他一道先行离开。
屋里只剩下英宁与马昱。
马昱眸光灼灼望定英宁,看得英宁有些儿不自在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我们也走吧。”
“好。”马昱笑着答应了一声,伸手握住英宁小手,整个包裹进他的手掌,“我送你过去。”
英宁微微挣了挣,没有能够挣开,便随他去了。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出口处,马昱拉着英宁停了下来,忽然一个使力将她揽入怀中,牢牢抱着不松手。许久之后,马昱才叹息了一声,在英宁耳边呢喃,“等我。”
英宁轻轻颔首,深深看了马昱一眼,转身一步迈了进去。
天旋地转,像是自云端不停地下坠下坠,英宁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猛地便是整个身子一沉,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语声。
“小十,娘亲的孩子…”
“娘亲!您快看!小十醒了!她真的醒了!快看!”
艰难地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英宁不适地眯起眼,光影交错间,她看到了一张张惊喜交加的熟悉脸庞。祝老爷、祝夫人、英齐、英台,以及英齐新娶的妻子苏瑶,不自觉间,英宁微微勾起了唇角。
八月十八,大吉。
继半年前祝家八少爷大婚之后,祝家大宅再一次红绸披挂,中门大开,喜乐阵阵,宾客盈门,街面上更是搭起了简易的棚子,摆上了数十桌流水席,日夜不断。
这一日,祝家九小姐十小姐同时出阁大喜。据说两位小姐一位嫁了杭州城王城守独生儿子,另一位嫁了杭州城马太守独生儿子,这两位夫婿皆是人中之龙,今日一大早便亲自带着迎亲队伍到了城外,只等吉时到了上门来,真真羡煞旁人。
迎亲队伍在前,八抬大轿一前一后出了临江城,后面是长长的嫁妆队伍,一路蜿蜒着几乎挤满了整条大街,红彤彤一片。鞭炮炸得震天响,喜乐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引来了无数人围观看热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祝家两女同日出阁一事,一直是临江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热闹喧嚣过去,生活仍在继续。若干年后,杭州城马府主院,马昱揽着自家夫人,瞧着自家夫人并未改变多少,依旧清丽绝伦的俏脸,忽然道,“阿宁,两个月后你第二个外甥便周岁了。”
英宁懒懒靠在马昱怀里,轻轻应了一声,“嗯,上一回师伯送来的桂花酿还有多的,让派去送礼的人一道带去。”
马昱面色一黑,想了想续道,“上个月我去尼山书院拜访王山长,正巧梁夫人带着女儿来看望王山长。听王山长说,他的外孙女儿再过一个月便满五岁了。”
“唔。”英宁点了点头,“梁夫人?是王山长的女儿王兰么?是了,我记得当年是王山长做主,将女儿许给梁山伯,又推荐梁山伯参加科举,如今…如今这梁山伯似乎运气不太好,缕缕不能中第,只在县衙里当个书吏?”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马昱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他收紧手臂,咬牙切齿地一口咬住英宁耳朵,到底没有舍得用力,牙齿轻轻一碰便又放开,“我说阿宁,你故意的是不是?”
英宁被热气呵得有些痒,一缩脖子,“我故意什么了?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扯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合着还是我的不是?”马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这么明示暗示半天,结果怀里的人跟他说压根没听懂?
“阿宁!”马昱缓和了面上神色,轻声唤道。
“什么?”
“我们要个孩子吧!”前几年,英宁曾经破损的根基灵台刚刚重新圆满,体内灵力一直有些不稳,并不适合孕育孩子。这一两年来,应是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英宁转过头来,古怪地看着马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马昱觉得自己快抓狂了,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英宁的脾性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你还不知道么?”英宁重新靠回马昱怀里,拉过马昱的手掌,轻轻覆在自己小腹。
“你…你…”马昱一愣之后,便是又惊又喜,覆在英宁小腹的手掌开始微微颤抖,“你已经…”
英宁笑着点头,“一个半月了,我还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马昱听了如梦初醒,当下便将灵识集中到英宁小腹,小心翼翼地探去,果然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生命气息,虽然微弱却显得异常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