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见他不像作假,心知修士于自身承诺看得极重,轻易不会背弃,倒也信了几分,将金鞭一指,解了黑脸大将身上束缚。

黑脸大将只觉身上一松,已是恢复了行动能力,方站直身子,便对着闻仲恭敬拜倒:“末将辛环拜见太师!”

闻仲满意颔首,亲自将黑脸大将辛环扶起。

辛环起身,眼巴巴看着闻仲。闻仲心下莞尔,有意再在辛环面前露上一手,做那震慑之用,遂手上金鞭点出,忽而一声震天雷鸣,脚下地动山摇。只见方才被金墙、巨石、巨木镇压的三人陡然显身而出,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兀自揉眉擦眼,一脸迷茫之色。

一时三人瞧见前方悠然而立的闻仲,再一见闻仲身侧的辛环,不由地大惊大怒,对着辛环齐声叫道:“兄长/贤弟,还不快拿住那妖道!”

话音未落,这三人已祭出武器,往闻仲扑来,口中喊着:“拿妖道!”

辛环大急,一个错步拦在闻仲身前,阻住三位兄弟来势,忙忙道:“兄弟们不得无礼妄为,快下马参谒!此是朝歌闻太师!”

闻仲多年征战,从无败绩,自身修为境界又是极强,这名号一说出来,那三人万不敢怠慢,连滚带爬下了鞍,拜伏在地:“久慕太师大名,却不曾见得尊颜,今有幸得见大驾在此,小道等有失远迎,多有冒犯,万望太师恕罪,小道等不胜庆幸!”

辛环见此松了口气,将闻仲要收他们兄弟到麾下之事一说,毫不意外得了另外三人赞同,重新拜见,通了名姓。

这四兄弟,辛环为次,最长者姓邓,唤作邓忠,剩下的两人一为张节,一为陶荣,因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互相照拂休戚与共,在此立下一洞府静修悟道。

闻仲听罢,不愿再多逗留:“诸位既肯入我麾下效力,正是大商之福。今战事紧迫,还请诸位这便随我往营地一行。”

邓忠、辛环四兄弟应了,四人联手将洞府极其外围的幻阵收了,原先连绵不绝的青山瞬间不见踪影,露出一片平整的坦途,不远处便是商军营地。

闻仲带着邓忠、辛环四人回归,北伯侯崇侯虎与闻仲座下几名副将来迎,见着邓忠四人,看他们形容神异,再回想方才变化,自是不敢小看了。邓忠几个又是初来乍到,并不敢拿大拿乔,在闻仲的介绍下,双方几句寒暄之后,竟是熟络起来。

闻仲乐得见此,正欲唤了众人进帐,忽而听得一清朗语声遥遥传来:“下方可是闻仲闻师兄大军?”

闻仲抬眼,循声望去,疑惑道:“正是闻仲,不知是哪位师弟来访?”

只见东方天际,一道红光闪过,三名道童踏空而来,齐齐落在闻仲身前,对着他打了个稽首:“青竹峰下三代弟子金吒/木吒/哪吒见过闻师兄!”

闻仲忙忙回礼:“三位师弟多礼。不知三位师弟此来,有何见教?”

闻仲虽年长,却为截教三代弟子,论身份与金吒三人一般无二,又因他入门较早,自是为金吒三人师兄。

金吒为最长,由他代表三兄弟回道:“闻得师兄征伐西岐、东鲁,师门着我们三人前来相助师兄,还望师兄照拂一二。”

多年青竹峰学艺,如今学有所成,领了师尊之命前来,金吒、木吒心里自然会有些想法。那算时间原该在炼心十阵第二阵禁闭思过的哪吒,凭着自身超绝的天资,硬是在炼心二阵中连连突破,破开阵法而出。

青莲本是算着日子,有心让金吒、木吒下山,见得哪吒修为进展,暗道天意之余,索性免了他责罚,命他一道出得青竹峰,往闻仲处相帮,以将功赎罪。

哪吒本是闲不住的性子,虽在炼心二阵中磨练了心性,总归还留着些孩子式的跳脱,听得青莲吩咐哪里有不愿意的,连连催着金吒、木吒二人动身罢了。

“竟有此事?”闻仲一怔之后,便是大喜,“仲不才,得三位师弟相助,如猛虎添翼!”

闻仲细细打量着金吒、木吒、哪吒三人,见他们个个神光内敛,法力隐隐,尤其是最小的哪吒,一身修为境界竟是比着他都相差无几,越看越是欣喜,出朝歌城时那点点不安终是烟消云散。他抚掌大笑着,抬手虚引:“还请三位师弟与我一道进帐,再行言说。”

金吒不曾透露具体师承,只言是师门之命,闻仲自也不会说穿,连着金吒、木吒、哪吒三人在内,将众人尽数请进营帐,分主宾坐了。

席间金吒三人说起,陈塘关李靖实是他三兄弟亲父,闻仲言谈间更多了些随意亲近。

待得大军用罢吃食,休整片刻,闻仲正要命令开拔,却有前方探马来报:“禀元帅:前方有一小将,自称是穿云关陈总兵麾下,前来求见元帅,有十万火急之事!”

此刻闻仲大军已临近潼关,过去是临潼关,再之后才是穿云关,往后为界牌关、汜水关,出了这五关,再往前方是西岐、东鲁等诸侯之地。闻仲闻得竟是穿云关总兵陈梧麾下,不觉心生疑窦,却不敢耽搁,着令将那小将带上来。

那小将一见了闻仲,便“噗通”一声重重跪倒,膝行向前连连叩首,恸哭道:“末将方义真拜见太师!奉陈总兵之命,特来传信…太师!崇城陷落,已落入西岐、东鲁之手,随后姜尚大军逼向南疆,南伯侯鄂崇禹不敌而降,献城投入姜尚麾下,西岐、东鲁、南疆三军合兵,号称五十万大军,往汜水关压来…”

“你说什么!”闻仲尚能沉住气,北伯侯崇侯虎却是忍不住了,顾不得其他,急声问道,“崇城陷落,守城之将在何处?我崇城十万飞虎兵…又在何处?”

崇侯虎完全懵了,不知才过了这个把月,怎么事情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自家亲弟不是还托侄儿应鸾带来书信,言道已是暂时安抚住姜尚,会想法见着应彪,拖延姜尚攻城时间,等待朝歌援兵么?

怎么…怎么会!

崇侯虎双目瞪得溜圆,隐现红色血丝,蓦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那小将方义真的衣领,将他整个提了起来:“我弟黑虎与我儿应彪,他们在何处?”

方义真发丝散乱,满身狼狈,抬起眼来,竟是一脸血污,因方才痛哭流涕,灰黑的面上甚至显出来道道难看的泪痕。他定定地瞧了崇侯虎半晌,像是才认出他一般开了口,语声暗哑。

“…伯侯?崇将军…与崇小将军,他们…都殉城了!”

“殉城?”崇侯虎呐呐重复着,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忽而目露凶光,一脸狰狞之色,“黑虎吾弟!应彪吾儿!真真痛煞我也!姜尚!西岐!东鲁!我崇侯虎与你们势不两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不踏平你西岐、东鲁誓不为人!”

“伯父…”崇应鸾狠狠擦去眼角泪滴,咬牙道,“小侄愿为伯父前锋,誓为父亲、为兄长报仇雪恨!”

“崇将军、小崇将军为国捐躯,真高义也!崇家满门忠烈,我定要上奏陛下,为两位将军请命!”闻仲叹息了一声,安慰道,“与西岐、东鲁血仇再添一笔!还请伯侯放心,此次定要平了西岐、东鲁、南疆,肃清边疆,崇将军、崇小将军之仇,自无二话!”

“闻师兄!”哪吒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终是忍不住插嘴道,“那姜尚这般可恶,西岐、东鲁、南疆又联合来犯,不如让我师兄弟联手使出神通,将其大军一网打尽!”

哪吒言罢,面上不自觉露出些跃跃欲试。闻仲眼角狠命抽了抽,面色明显又黑了几分。

两军对垒,素来讲究兵对兵将对将,哪吒身为修道之人,习得神通之术,如何能随意对普通凡人出手?

“哪吒!怎的又说混话!”金吒抬起手来,一个爆栗敲在哪吒头上,“临来时师尊吩咐过什么,你都忘记了么?”

哪吒手捂着头,无趣地撇了撇嘴:“怎么不记得?都听闻师兄的还不成么!”

“你知道便好!”金吒神色稍霁,转向闻仲稽首道,“哪吒年幼,不知礼数,让师兄见笑了。来时师尊曾吩咐了,让我三兄弟一切听从师兄安排。”

“师弟言重,日后还需三位师弟多多相助。”闻仲心下稍安,“现今情况未明,倒是不好再行行军,不如再停半日,待得弄清原委,再行定计?”

方义真之言显然还未说完,便被崇侯虎打断,各中细节皆不清楚,自是要先弄个明白才是。

“但凭师兄/太师决定!”金吒三兄弟,崇侯虎等人亦闻仲马首是瞻,齐声应下。

闻仲转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方义真,缓和了语声问道:“方将军,那崇城不仅城高难攻,内有飞虎兵十几万,更有崇黑虎、崇应彪两位将军领头,西岐、东鲁合军固然强大,怎会连着两月都无法支撑?”

 

135 愈发混乱 封神大战


方义真打了个寒颤,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之事,眸底闪过明显的惊色。

“非是姜尚运筹帷幄,西岐、东鲁将士拼杀之功。姜尚麾下来了一陌生道人,献上一盏琉璃灯,灯中一簇琉璃火好生厉害,见风即长,见物即燃,一经祭起,鬼神易辟,烧得城门垮了,城墙倒了,飞虎军死伤大半,再难成军。崇将军与崇小将军…欲扑灭城中大火,冲入火海生生烧死…”

方义真语声低了下去,偷偷瞟了崇侯虎、崇应鸾一眼,见他们虽神色狰狞,却再不像方才冲动,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闻仲停顿了片刻:“方将军请继续。那汜水关情况如何,方将军既为穿云关守将,为何擅离关隘,行这传递消息之事?”

关隘守将,未得商帝旨意许可,不得擅离职守,否则以渎职之罪论,严重者甚至以叛逃之罪论。退一万步说,便是汜水关受袭,亦不该由穿云关的守将递送消息。

再看方义真形容,闻仲不由地心头一悸,大惊失色:“莫非…莫非汜水关有变?界牌关同样失守?现今穿云关已岌岌可危?”

闻仲每问出一句,语声便高过前一句,到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激愤难抑。情绪波动之下,身上法力气息泄露些许。

方义真狠狠一窒,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禀太师:西岐、东鲁、南疆三军合兵一处,姜尚遣西岐名将南宫适为前锋,所过之地一片火海…汜水关韩总兵、界牌关黄总兵,以及两位总兵麾下尽皆殉关。汜水、界牌两关接连陷落,前后不足半月,陈总兵纵有心救援,亦是来不及!”

“西岐联军犹不满足,往穿云关来,陈总兵早早获知消息,遣了末将等十余人悄悄出关,往朝歌传信。不料姜尚麾下有一异人,蓝脸红发,背生双翼,一对铁锤好生凶猛,竟能使晴天凭空降雷!他尾随末将等而来,除末将之外其余人皆未逃过雷劈,只有末将、只有末将在众兄弟掩护下,侥幸逃脱…”

方义真说得恨起,对着闻仲重重磕头:“太师征伐西岐、东鲁、南疆联军,求太师定要带了末将去,末将愿为太师座下一马前卒,万望太师成全!”

“闻师兄!”哪吒瞧着闻仲犹豫的模样,又瞧瞧崇侯虎、崇应鸾恨意彻骨,心下有些不解,挠头道,“那姜尚好生可恶,累得师兄如此为难,不如由师弟们先走一步,前去会一会他!那什么琉璃灯,区区一先天火属法宝,也敢拿出来显摆,看我如何破他…呜呜…”

金吒一把捂住哪吒嘴巴,将他拖到一边,肃着脸转向闻仲:“哪吒初出山门,未免心思简单了些,还望师兄恕他失礼之过。”

闻仲算是瞧出来了,这哪吒本身的年岁,怕确实跟他外表相符,至多不过十来岁。如此年岁,如此修为境界,这天资当真让人艳羡。

闻仲心底转着念头,连道无妨:“小师弟之言也有些道理。然今敌我未明,还需小心行事,万不可因一时不慎着了道,否则悔之晚矣。那不明道人既相助姜尚,想是冲着大商而来,到时定少不了请三位师弟出手相助!”

“好说好说,闻师兄只管吩咐便是。”金吒、木吒齐齐应声,哪吒纵有不同意见,却被金吒掩住口,说不出话来。

“事不宜迟,当先开拔大军!”闻仲一叠声下令大军启程,复又转向方义真,“方将军,汜水关、界牌关陷落,你临行之前,穿云关情况如何?”

算算日子,以姜尚联军拿下汜水、界牌两关的速度,穿云关早该不了两关后尘,后方的临潼关、潼关亦不可能这般平静。

“末将离关之时,穿云关暂且无碍——关外来了一陌生道人,尚不曾通报名号,不知为何相助我大商守关,凭一己之力将姜尚联军阻于关外。”

闻仲轻咦了一声,思前想后,甚至试探性地望向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竟是未曾得到半点线索:“此道人可有何特殊?”

“这道人离得远,末将并未看得真切,只见得所过之处,五色光华璀璨,姜尚联军无一人可近前…”

穿云关外,万千营帐连绵不绝,摆成了易守难攻的阵势,打着西岐、东鲁、南疆旗号。

姜尚帅帐之内,以姜尚为首,武王姬发竟已亲至,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尽皆到齐,此外还坐着不少阐教门人,另有一青年道人最是引人注意。

只见他瞧上去约摸二十出头年纪,肤白如雪,头戴金色高冠,身着金色锦袍,上面绣着日月星辰,光这么静静坐着,便是气势极为逼人。如若青莲在此,定能瞧出这青年道人肖似当初两生灵,帝俊与太一。

青年道人自称陆压,为天地间一散修,偶得天机一二,特来相助武王伐商。

这陆压道人着实神秘,自他出现之后,只拿出了一件法宝琉璃灯,由南宫适暂且祭起,便让姜尚麾下联军一路碾压,势如破竹下了崇城,迫降南疆,又紧接着拿下汜水、界牌两关,进逼穿云关。

若非这穿云关外多了一道人阻路,怕是早早便连下五关,过得渑池之地,兵临朝歌城下。

只需这般一想,饶是姜尚心性极佳,亦忍不住有些激动。

“陆道友,前方那阻路道人,不知陆道友可知其跟脚来历?他那五色神光好生厉害,这些日我军损失良多,陆道友有何良策?”

姜尚眸底显出一丝期待,目光灼灼望定陆压。帅帐内的其他人,亦是齐齐将视线转向陆压,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陆压回答。

陆压面露傲然之色,眸光一一扫过姜尚等人,迫得他们不由自主或移开视线,或垂下头去,这才出声道:“姜丞相可知那道人名号?”

姜尚奇怪地看了陆压一眼,暗道此事不是人尽皆知,却还是答道:“当日与他头一次斗法,曾经互通姓名,那道人自称孔宣。”

“孔宣?确实是孔宣!”陆压怪异一笑,“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化形,得天独厚,天生神异,修得先天五色神光,号称五行之中无物不刷。此言我却是不信的,便是姜丞相不提,我亦会主动会一会他,看是他的五色神光厉害,还是我的先天神火更胜一筹!”

姜尚闻得陆压道破孔宣跟脚,心下惊异的同时,亦松了口气。旋即他思及陆压火焰之威,心下不由得一寒。旁人不知,姜尚却瞧得清楚,那琉璃灯中的一簇火焰,不过是陆压随意分出的一缕,便有那般威势,若让陆压全力施为,其威力可想而知。

“姜尚在此,预祝陆道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陆压摆了摆手:“那孔宣破了我琉璃灯,虽不是我亲至,总归让我失了脸面,合该与他做过一场,索性择日不如撞日,我去也!”

陆压话音未落,帅帐中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姜尚与众人面面相觑片刻,皆往帅帐外走去。

穿云关上空,陆压背手而立,逼视着对面的年轻道人。这道人一身天青色锦袍,双眉入鬓,目蕴神光,发似墨泼,神采飞扬,不是孔宣又是哪个?

“来者通报名号!”孔宣淡淡出声,全然不将陆压放在眼里,竟只当他是姜尚麾下一小兵。

“你不识得我?”陆压气怒攻心,面上冷漠之色瓦解,“孔宣,你莫要欺人太甚!不过刷了几样无用兵器,有何得意!”

孔宣掀了掀眼皮,这才打量了陆压一眼:“修为境界倒是不错,那琉璃灯是你之物?罢了!总归要都上一场,名号要来何用!”

“你…休要猖狂!”孔宣越是这般轻慢,陆压越是气难平,“总有治你的时候!”

孔宣不答,张开右掌,其上悬浮着一支五彩翎羽,神光灿灿,美丽非常。这么多年来,孔宣修为境界早已到了准圣巅峰,天生神通五色神光亦多有进益,甚至到了虚实如意转换的境界。

陆压不甘示弱,翻手祭起一黑色葫芦,黑色幽光闪动,葫芦口已对准了孔宣。

孔宣眸中一亮,感受着陆压手中灵宝气息,赞道:“好法宝!”

陆压冷哼了一声,运转法力催动葫芦。此葫芦品级在极品先天灵宝,内蕴一缕先天阴气,被陆压祭炼多年,早已与他元神完全相合,运用起来毫无滞碍,如臂使指。

天地万物,有阳便有阴,这先天阴气歹毒异常,专门坏人肉身魂魄,但凡沾上一点,多半千万年修为化作泡影。

眼见着陆压出手,孔宣半点不惧,对即将临身的先天阴气视若无睹,掌中五色翎羽神光一涨,轻飘飘地向陆压刷去。

五色神光对上先天阴气!一触之下,胜负立判。

仿若撞上了铜墙铁壁,黑色葫芦中放出的先天阴气倏然缩回。在陆压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黑色葫芦猛地一颤,竟是脱离了他的掌控,被五色神光包裹着,落入孔宣掌中。

“将我灵宝还来!”陆压怒吼了一声,身上陡然冒出一层金色火焰,迎风便长,似要将整个空间烧毁了去,正是他本命神通金乌之火。

黑色葫芦为当年太一所赠,于陆压意义非凡,失了什么都不可失了它。

“旁的生灵兴许怕你这火焰,我却是不怕的。”

孔宣悠然一笑,心知只需破了这金乌之火,便可将陆压手到擒来,掌中五色翎羽轻摇,每一回摇动,皆散出一圈璀璨的五色神光,竟将迎面而来的金色火焰尽数刷落。

陆压攻得迅猛,孔宣接得轻松。这般十几次过后,孔宣接连摇动五色翎羽,忽而瞅准了间隙,向着陆压当头刷来!

 

136 愈发混乱 封神大战


陆压大惊,便想闪避。然五色神光是孔宣本命神通,又如何能轻易避过,当下被刷个正着。陆压无法可想,只得鼓动体内法力,先天金乌之火猛涨,企图以此来个硬碰硬,挡住孔宣神通。

五色神光对上金乌之火。

这一回刷来,金乌之火灭了大半,摇摇欲坠,第二回刷来,仅余的金色火焰悄然熄灭,显出火焰中惊惶失措的陆压。

很显然,陆压错估了自身金乌之火的威力,亦低估了孔宣的五色神光。

金乌之火虽强,仍火属,哪里拼得过专门为克制五行存的五色神光?五色神光既号称五行之中无物不刷,自不是浪得虚名。

孔宣未有给陆压半点喘息之机,掌中五色翎羽轻摇,五彩光华一涨,第三回对着陆压当头刷来。陆压又惊又惧,哀叹一声“吾命休矣”,眼睁睁看着五色神光临身。

“道友还不住手!”

一点金光陡然陆压身前爆开,璀璨一片,将陆压挡后面,亦同样阻住了五色神光。

“叮!”一声脆响,金光猛地一窒,往后倒飞回去,被一青袍道捞掌中,竟是一座小巧精致的金色宝塔。

得这一阻之助,虽不能完全抵消五色神光,却也给了陆压脱身之机,消弭了这一次杀身之祸。眼瞧着孔宣与青袍道对上,心有余悸的陆压哪里还呆得住,当下瞅准一个空挡,悄悄隐去了身行,往西方遁去。

孔宣心知良机已失,扫了陆压远遁的方向一眼,收起五色神光,望向忽然插手的青袍道。只见他座下白色神鹿,形容奇古,墨黑长须三缕,道骨仙风,浑然天成,眸光宁和。

“燃灯道人。”这道孔宣竟是认识,正是玉虚元始天尊门下亲传,倒也不觉得奇怪,“燃灯道人素来喜静,知道行高深,修来不易,缘何今次来惹这红尘之劫?”

“原来你亦知红尘之劫?”燃灯道人眸光转向孔宣,“既知缘故,便当倒戈投顺,协助周王进五关、入朝歌,为何执迷不悟,逆天而行?”

孔宣闻言大笑:“我好生劝你,你不听便罢,竟还来埋汰于我!这等惑众之言,岂有天位已定,以叛逆为正之理!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要做过一场?”

燃灯道人面上挂不住,喝道:“你这孽障!今恃强凌弱,口出狂言,不知思忖,必有大祸临头!”

孔宣大怒,五彩光华灿灿,便向着燃灯而去。

燃灯道挥手抛出金色宝塔,宝塔迎风便涨,往孔宣当头罩去。

孔宣嘲讽一笑,五色神光一转,刷向金色宝塔。宝塔微微一颤,金光破碎,往五色神光中落去,回转孔宣掌中。

燃灯道大惊,感受得心神与法宝之间联系尽断,来不及思考什么,忙忙又祭起一紫金钵盂。但见得五色神光再度刷过,紫金钵盂同样落入神光中,不见了踪影。燃灯道心神俱震:“这神通好生厉害,倒不宜与之过多纠缠,暂且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