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莫尘颜知道,当年偶然制作流落在外的毒药,有用来对付自己的弟子,真不知会作何感想。当然,若是让苏枚得知个中关联,只怕会当场吐血吧?

“竟然真的知道。”苏枚脸苦涩颓然,“败得不冤。”

苏枚忽然仰起头,紧盯着婠婠,眸中闪过不甘愤恨的光芒,似是婠婠犯什么滔大罪般。咬牙切齿地字字往外蹦,“不过,宫主您虽然赢,却让苏枚很是不服。”

“是么?”婠婠挑挑眉,“若不问清哪里不服,岂不是的罪过?”

苏枚暗暗吸口气,视线移向红线,“此事本是魔宫内务,宫主却寻外人相帮。”转头看向那些尸体,“们虽然犯错,却总是宫内之人,如今却叫外人杀,实在可悲可叹。”

着,苏枚又转向五位长老,果然看到们的脸沉下来,显是对婠婠请红线帮忙的事有些不满。暗自琢磨片刻,苏枚挪挪膝盖,缓缓俯下身子,以头触地,勉力磕个头,“五位长老,苏枚自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可是宫主如此做法,也不怕宫内姐妹知道之后寒心么?宫主独断专行,又何尝将诸位放在眼里?”

苏枚俯下身子的时候,五位长老个激灵,纷纷避让开来,没有受的礼。而苏枚的话音还未落,们已面色变,瞧看不出情绪变化的婠婠眼后,尽皆恨恨地盯着苏枚,竟是恨不得将碎尸万段。

最终,还是陈长老最先回过神来,轻叹声,“苏枚啊苏枚,宫主做什么决定,是能质疑的么?实话告诉,魔宫内可以没有长老,却不能没有宫主,懂么?”

“招挑拨之计使得不错。想让恼羞成怒,而后给个痛快么?”婠婠拢拢衣袖,柔和的目光落在苏枚身上,让不自觉地打个寒颤,心底涌起阵不好的预感,“只是,苏护法,不,苏枚苏姑娘,真的是魔宫的人么?”

婠婠的问话在苏枚听来犹如晴霹雳,将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煞白的双唇颤抖着,“…什么?”

婠婠没有理会苏枚,径直微笑着续道,“三年前身受重伤,为吕长老所救,带回宫内。本是机缘巧合,并不是刻意为之,而见着宫内情景,不但不思知恩图报,还生出其他心思,只因的主人正想着远来中原,欲谋夺魔宫,为铺平道路——真以为被蒙在鼓里么?”

“不可能!”苏枚再承受不住压力,终于崩溃,红着眼嘶声喊道,“怎么可能会知道?不可能——”

“总是般自以为是。”婠婠幽幽轻叹,“想从未跟人过些,怎会知道是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间并不止个聪明人。还要再下去么?”

事到如今,苏枚倒是平静下来。安静地看向婠婠,语声波澜不惊,“为何不?便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过不会杀,自会话算话。”婠婠微微笑,“很简单,低估补阁。补阁既然敢号称没有买不到的情报,莫不是以为红阁主只是随便么?”

“补阁…”苏枚长出口气,“宫主不杀,却不知想如何处置?”

婠婠笑意不减,似是在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苏姑娘从哪里来,自然是送回哪里去。”

“——”苏枚大惊,接着大急,“不能——”

“倒是个衷心的主。”婠婠微微头,轻声赞句,也不管苏枚听着怎么刺耳,兀自接着道,“只是,为何不能?算计,算计魔宫,难道还不兴向家主子讨还笔账?”

苏枚此刻已能肯定,婠婠确实什么事都知道,知道的主子是谁,知道曾经做过的切,再也不存半秘密。

已经知道,自己给主子惹下个怎样难缠强大的敌人,可惜如今后悔已是晚。只能认命地跪伏于地,低头祈求,“婠宫主,事情是人所为,与家主子没有关系。所有罪孽由苏枚人承担,还请婠宫主大人大量,莫要祸及旁人,苏枚听凭处置。来生必衔草结环,以报婠宫主大恩。”

“世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婠婠不为所动地瞧着苏枚,“别是,便是家主子亲自来,也不敢能夺魔宫,该们主仆太过真,还是眼界忒小、不曾见过大世面?在上,王云梦做的显然要比家主子好得多。”

婠婠浅浅地打个哈欠,缓缓地站起身来,最后看眼苏枚,“回去告诉家主子,笔账会先记着,以后遇上合适的机会,自会向讨要。想做的那些事儿,不会理会,个王云梦已是够,不少个。”

移开视线,婠婠转向红线,“红线,将苏姑娘好好地送回去,务必让毫发无伤地见到主子,别使人以为们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人家。”

“红线遵命。”苏枚还欲些什么,红线身形闪,已站在眼前指出,随后将昏迷的夹在肋下。

眼看着红线的身影跃之下消失在夜幕,五名长老收回视线,纷纷脸犹疑愕然地瞧向婠婠。方才婠婠与红线句对答,没有先前的客气,听着更像是主从之间的命令与服从。

“宫主,与红阁主——”

婠婠淡淡笑,轻声开口,“与红线怎么?”

陈吕两位长老能将苏枚骗得团团转,自然是成精的人物,另外三位长老仔细想,再瞧见陈吕两位长老的眼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之前因为苏枚那几句挑拨所生出的丝不满,还未来得及细细体味便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什么。”五位长老对对眼色,纷纷摇头,“方才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红线也算是自己人,不过此事们心里知道就行。”婠婠满意地头,“魔宫经过番动荡,虽不至于伤筋动骨,终是少不安排下,还需众位长老多多费心。”

五位长老头称是,见色已晚,便纷纷告辞离去。眼看着事情告段落,絮儿忽然捉住婠婠衣袖,“宫主,那们呢?”

“们?”婠婠笑得很是轻松,挣开絮儿的手,迈步向内室行去,“留下来,随着几位长老回去。”

“宫主——”絮儿不满地顿足,瞧婠婠的背影半晌,终是哀叹声,没有再追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苏大姑娘的主子,知道是谁了吧?嘿嘿,哈哈~~

 


美人犹有倾城色

 

婠婠在座庄院里住七日。

早在第二日,五位长老与絮儿便已带着其他人回魔宫。经过苏枚事,宫里毕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该罚的罚,该赏的赏,该安抚的安抚,琐碎繁杂之余倒无需婠婠亲自出面,也存借此机会让絮儿得以独当面的心思。

至于那些黑衣蒙面人,也在红线挟着苏枚离开时,吩咐他们自行回补阁。除去长期驻守庄院的人之外,偌大的庄院只剩下婠婠人,难得的清净闲暇之余,纷纷扰扰的思绪袭来,却是让想很多。

时至今日,不知不觉间,从“玖儿”身上醒来已有七八年。个世界的切,药谷、莫尘颜、江采月、魔宫、补阁、莲号,逐渐在心底清晰起来,相反的,师尊、明空、阴癸、圣门、慈航,竟是慢慢淡去,只剩下浅浅的轮廓。

还有子陵,此时此刻再想起子陵,早已没有之前的刻骨铭心。实际上,早在将心思放在抚养教导明空、潜心研究魔大法之后,十几年过去,明空长大成人,魔大法完善,子陵被深深地埋在心里,再不会刻意记起。

忘不他,却是再没有当年的执着,该是释然吧?

再忆起那时的快乐与忧伤、甜蜜与酸涩,已能浅浅地微笑。

只是王怜花…婠婠心下轻叹。

王怜花与子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子陵是晴朗的,他淡泊出世、灵慧睿智,难得的重情重义。而王怜花,他狡诈如狐、机巧灵变、心思深沉如海,却又带着太多的孩子气。

追逐子陵,也许刚开始时,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没有的东西。而与王怜花在起,大概是他们本质上有着为数不少的共同,直觉得轻松自在,相处愉快。

王怜花对也是样,婠婠丝毫不怀疑。他们之间存在着种奇特的默契,很多时候只需个眼神,便能清楚地知道对方的下句话、下个动作、甚至是那刻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没有被人看穿心思的忌惮与戒备,只有种类似于得见知己的愉悦。种感觉委实太过奇妙,竟是让有些舍不得放手。当然,并不曾对他放下所有心防,与他相处,更多的是带着些许玩闹、些许儿戏。

王怜花能够言打破的平静,却是始料未及,也让不得不开始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个月么?

婠婠微微弯起唇角,绽开抹极淡的笑意。似乎并不需要担心什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种种迹象表明,此时着急的应该是王怜花。

两世为人,没有人比更清楚,辈子的时间实在过于漫长,谁也不清未来的某会发生什么。只是此刻,觉得自己不讨厌个名唤王怜花的少年,若要般放弃离开,又有些犹豫不舍。

暂别王怜花之前,婠婠与絮儿番交谈,并未避着他,之后更是向他透露不少秘密。多日过去,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明王怜花不但不曾派人调查,也没有将的事告诉王云梦。否则,以王云梦性子习惯,断不会般按兵不动,不见半行动。

既然王怜花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投桃报李,婠婠也会在月之期未完前返回,而不是不告而别。所以,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与王怜花约定的期限还剩下半,下决定之后,婠婠并不打算立时回去洛阳城赴约,却也不想再在原地停留。

此处庄院本是魔宫常设的据之,应物什俱全,并不缺少什么。眼看着时候尚早,婠婠也不着急,当下便让人准备马匹,骑马离庄院。

暂时不回洛阳城,婠婠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便般骑马慢行,倒也轻松自在。

路行来,婠婠发现道上的江湖人士比往常多不少。些江湖人样貌年纪各异,皆是往同个方向,或三五成群、呼朋招友结伴而行,或人骑、独自绝尘而去。再看他们的面目,虽有些风尘仆仆,却怎么也掩不住喜色,显然前面必有事发生,而且是件喜事。

想到里,婠婠念及自己横竖无事,倒也生出些许好奇之心,便随着人流,向那事情的源头之地靠近。

般走约摸个时辰,婠婠跟着那些江湖人进座小城。不知小城平日里是何模样,却见两边店铺、摊贩林立,招牌随风飘展,因为那不知名的事件,街上行走的大部分是江湖人,人声沸腾,竟是热闹非凡。

武林人士本就特立独行,许多人更是形貌奇特,装束怪异。小城里已聚集多方人物,声藏龙卧虎也不为过,所以婠婠袭白衫,面覆白纱,人骑走在街上虽然显眼,那些人最多也只是多瞧几眼,并不敢随意造次找茬。

时,婠婠经过家规模不小的客栈,黑底金字的招牌上书“平安”两字,忽然控制着马匹驻足停步,随后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门前迎客的小厮,锭银子弹出。

那小厮接住银子,脸谄笑,冲着婠婠连连弯腰。婠婠未加理会,径直绕过他进客栈。

婠婠在家客栈停下来,自然不是看上家客栈,想在里投宿,而是看到几个熟面孔,三名在王云梦的庄院里曾经见过、白衣单髻的俏丽小婢。

大概时候还早,客栈的大堂里并没有多少人。那三名小婢站在柜台前,其中名正与掌柜交涉,另两名不时将视线投向门口处,面上透着明显的焦急担忧之色。

想想,婠婠径直走上去,站在那三名小婢身侧,“可是出什么事?们家公子呢?”

般装束的婢子皆是王云梦亲自调 教出来的得力助手,若不是发生大事,们断不会有如此表情。王云梦不可能出现在里,那么便只剩下个王怜花。

三名婢子显然对婠婠很熟悉,见,竟是不约而同地松口气,颇让婠婠觉得有些奇怪与意外。

“婠姑娘,见到太好。”不容婠婠多想,三名婢子向欠欠身,先前与掌柜交涉的那名婢子上前步,凑近婠婠,以只有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语,“公子出事。”

婠婠微微怔,那婢子已退后步,压低声音急急道,“婠姑娘,没有时间解释,们须得快些寻到公子,迟则生变。”

“几位姑娘,请不要再难为小老儿。本客栈百年的老招牌,断不会随意透露客人的信息,做生意信誉为先,还望几位姑娘体谅小老儿的难处,莫要再问。”

那掌柜见纠缠他半的小丫头非但不离开,还大有继续纠缠的架势,忍不住望向婠婠插嘴。他看出来,婠婠虽是刚到,却明显比那三个丫头地位高。

婠婠瞧瞧满脸为难的掌柜,又看看方才与他交涉的婢子手中的银锭子,心下已是有些明。

什么百年老店的招牌?分明是掌柜得别人的嘱托与好处,拿人家的手软,便刻意隐瞒不。三名婢子因王怜花的缘故,投鼠忌器之下不敢硬来,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双方才僵持住。

不过,王怜花居然不知何故陷在家客栈,还要几个婢子来搭救,倒真是奇。

心里转着念头,婠婠动作却是半不慢。从那名婢子手中取过银子,随手扔在柜台上,紧接着指间寒芒闪过,仅只寸许长的利刃直取掌柜的咽喉。

那掌柜只觉得喉间凉,耳边几根发丝飘然而落。掌柜从来没有离死亡么接近,当下便被骇得双目圆睁,面色煞白,僵硬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怎么也想不到,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竟是个煞星。

“带路。”

轻柔的语声毫无阻碍地传入掌柜的耳内,他浑身颤,回过神来,咽口唾沫,抖抖索索地开口,“姑…姑娘,小老儿…马上查…您…您稍…稍候…”

那掌柜颤抖着手,战战兢兢、勉力翻开账本,抖得厉害的手指拉划着,便在婠婠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三位姑娘要找的…客人,住在甲字三号房。”

婠婠微微头,扫掌柜眼,看得他又是瑟缩下,才轻声开口,“没有见过们,是么?”

掌柜愣,随即脸冷汗地连连头,“是,是,是,小老儿什么也没有看见,姑娘放心…小老儿知道好歹——”

掌柜的头哈腰的工夫,婠婠与那三名婢子早已走远。掌柜呆立好半晌,才擦擦额头的冷汗,视线转向柜台上那锭足有十两的银子。

方才婠婠的动作极快,利刃在掌柜喉间触即走。的短刃仅只寸许,有袖子遮着,又有三名婢子挡着,客栈大堂里人本就少,竟是没有人发现曾经对掌柜动手。那掌柜受么次惊吓,却得银子,即使再有人问,除非是像婠婠般拿着刀直接威胁,不然掌柜断不敢声张出去。

家客栈以甲乙丙丁为序,再以数字为号,甲字房最好,乙字房次之,以此类推,并不难找。

此时色尚早,很多房间即便订出去,也没有人在,路找到甲字三号房,竟是出奇得顺利。未及站定,那三名婢子已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轻声叫着“公子”。

婠婠虽有些疑虑,却还是跟进去,再顺势将门合上。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个人,整个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头来,云鬓有些散乱,苍白的面上带着些许病态,当真是国色香,见犹怜。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晚了点。婠婠这章感性了。。。

女装的公子,O(∩_∩)O哈哈~

 


巧机变公子千面

 

婠婠迟疑片刻,不确定地开口,“…王怜花?”

眼前的“子”大概是又气又恼,苍白的脸上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眼神闪烁地移开视线,瞪大双水蒙蒙的杏眼,恨恨地盯着那三个婢子。

可惜的是,“”副气急娇弱的模样,看在旁人眼里,非但没有半威力,反倒像是似嗔似怒地撒着娇使小性子,更别有番吸引人的风情。

三名婢子想笑,念及王怜花平日里的手段,又着实不敢笑,面上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奇怪。婠婠却是没有方面的顾虑,当下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惹来王怜花含怒的瞪,除让笑得更愉悦些外,再没有其他效果。

当然,婠婠很清楚此刻并不是取笑王怜花的时候。笑阵,也便停下来,兀自寻张椅子坐下,看着那三名婢子将王怜花从被子里挖出来,并抬手解开他身上的禁制。

王怜花身得自由,已是恢复平静,虽仍然身着装,面上却再看不出异样。他若无其事地示意其中名婢子解下外衫,与他身上的对换,片刻后,便将那名婢子易容成他此刻的模样,依样制住身上穴道,让另两名婢子用被子裹,放回床榻上。

为免让人看出端倪,王怜花没有动用房内的任何东西。他将自己换成方才那名婢子的样貌,平静地穿上那身白衣。那婢子在三人中虽属身材高挑之人,但那身衣衫给王怜花穿,仍显得有些窄短,不过此时此刻也已顾不得。

再细细看回,发现并没有遗漏之处,王怜花才与婠婠、余下的两名婢道离开房间。

出房门,王怜花便将两名婢子打发走,他自己则拉着婠婠,闪进与甲字三号房相隔不远的甲字六号房。

“房间…”婠婠轻蹙起眉,略有些疑惑。

合上房门,王怜花似是暗松口气,拉着婠婠至桌旁坐下,“婠儿放心,原先便打算前来此地,房间是早已订下的。”

婠婠轻轻颔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静静地看王怜花会儿,忽然手腕翻,将手脱出他的掌心,捉住他的手腕,手指轻舒,探上他的脉,皱眉道,“受伤?”

王怜花微微笑,答得不以为意,“小伤,已不碍事。”

方才王怜花扮装的模样让婠婠撞破,本来看上去还有些羞恼,不过此时与婠婠交谈,他倒是脸坦然,与往常再无不同。

“小伤?”婠婠挑眉,微微提高声音,“奇经八脉阻塞,五脏六腑移位,内息散乱,气血浮动——咦?服的药效果不错,伤倒是好约摸六成。到底得罪谁,竟让人去半条命?”

“婠儿…”被婠婠语道破,王怜花似是有些心虚,他垮着脸苦笑道,“婠儿便不能给留脸面么?”

若是平常,王怜花做出如此表情也没有什么,只是现在他还顶着那婢子的模样,看上去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当下便惹得婠婠似笑非笑地瞧过去,“今日还有脸面可言么?”

抿抿唇,婠婠伸手入怀,掏出个棕红色的小木瓶扔给王怜花,嗔道,“便宜。”

王怜花接住小木瓶,微微怔之后随即然,拔出瓶塞倒出粒比黄豆略大的深色药丸,口吞下,心满意足地笑道,“婠儿的便宜,也只能占。若换别人,可不答应。”

婠婠微眯起眼,“倒是爽快,也不怕毒死。”

“婠儿,明知道骗不。”王怜花作势长叹,“为何总不愿意承认,舍不得?”

婠婠不客气眼瞪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怜花,直看得他心下不住发毛,“若平时话也就罢,只是此刻——”

王怜花时语塞,思及现下自己的形象,竟是难得地不知该如何接口。他顿下,随即苦笑,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是金无望。”

“金无望?”婠婠微微怔,“与他动手?”

王怜花头,眸中闪过隐约的不甘懊恼之色,“时疏忽,让他得机会以命相搏。”

“死么?”

“多半是没有。”王怜花轻叹声,“不过,他打掌,断他右臂,他即便不死,也自此废。”

婠婠几不可查地皱皱眉,“怎会与他冲突?以为还不到动他的时候,莫不是夫人有什么安排?”

“不,并不知情。”王怜花摇头,沉声道,“此事来话长——”

正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紧接着门开,方才被王怜花打发走的两名婢子的其中个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合上门,行至王怜花身前见礼,将提在手上的个青布包裹放在桌上。

王怜花看婢子半晌,终是挥手让退出房间。婠婠从那婢子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笑看向对面的王怜花,“打算怎么处置们?杀人灭口么?”

“们是母亲的人,轻易动不得。”

王怜花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在看到们的刹那,想到副狼狈的样子落入们眼里,他的确动过杀心。即便是知道不可能杀们,他仍不愿意般放过们,至少,他今后再不想见着们在他眼前出现。

顿顿,王怜花似是想到什么,微微勾勾唇角,“算,次能走脱,也有们份功劳。待此间事,将们派出去驻守外地便是。”

婠婠本就是随口问,听王怜花般,也便没有再多什么。王云梦的婢下场如何,跟半关系都没有。当下,已笑盈盈地转换话题,“那么,打算怎么安排?”

“婠儿自是与旁人不同。”王怜花轻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话间,他已打开桌上的青布包裹,露出里面的几套衣裳,“婠儿稍等,待将身换去,再与细细分。”

停会儿,王怜花瞧婠婠两眼,笑道,“婠儿身最好也换换,城中熟人不少,他们可都识得婠儿。”

婠婠莞尔,揶揄地望向包裹中的那套装,“早已将算计进去,会儿才不嫌太晚么?还是,套衣裳打算留着自己穿?”

王怜花似是没有听出婠婠语中的取笑之意,若无其事地笑道,“那婠儿是答应?”